整个京城都在传,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明和靖王府的世子爷粱陌青梅竹马,
却还追求一个无权无势的穷苦书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粱陌声称非我不娶,
却在新婚夜告诉我。他不爱我,不会碰我。直到我在书房撞见他和一男子行苟且之事,
我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他的一块遮羞布!他为了掩盖这桩丑事,设计让我失身于一个马奴,
我被**致死。再次醒来,我竟回到了和粱陌成婚的一年前。这一次,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1.“**,你今日又要去找那位?”丫鬟绿珠满眼不解,明明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却天天要跟在一事无成的落魄书生后面。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她看不起的书生,
将会是明年的新科状元。也是上一世在书房中与粱陌苟合之人。只要是他喜欢的,
我都要毁掉。“陆姑娘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在下实在不敢高攀,”张木清头也不抬,
把我递过去的食盒推了回来,“况且我现在一心备考,已无精力顾及其他。”“真是个木头!
”我直接将他手上的书抽走,拿起一块酥饼塞到他的嘴里。他惊愕地看着我,
想反抗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我趁机打量着他——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面容清俊,
眉目间透着几分书卷气。谁能想到这样看似清高的书生,会与梁陌做出那般龌龊之事?
“陆姑娘,请自重!”他终于咽下酥饼,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我轻笑一声,
故意凑近他耳边。“张公子脸红的样子,真让人想欺负。
”“在…….在下还要温书.……”他慌乱地后退,却不小心被凳子绊倒,整个人向后仰去。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袖,却听见“刺啦”一声——衣袖被我扯破了。
一块绣着青竹的帕子从他怀中掉出,上面隐约可见"陌"字。我瞳孔骤缩。
“这是……”我故作天真地捡起帕子。张木清脸色大变,
一把夺过帕子藏进袖中:“只是……旧物。”“哦?”我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
“看来张公子心有所属啊。”他抿唇不语,眼神闪烁。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做出失落状:“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为表歉意,
诚邀张公子明日来参加我的生辰宴。”上一世,梁陌包下整座酒楼为我庆生,
当着众人的面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的我,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如今想来,
他许诺的时候心中怕都是张木清。真是恶心至极!第二日,我精心打扮,
一袭鹅黄色襦裙衬得肌肤如雪。“阿笙近日越发美丽了。”粱陌笑意温润,
一如前世那个骗我入局的翩翩君子。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恨意,再抬头时已是羞怯模样。
“梁哥哥取笑了。”“听闻妹妹近日常去城南?”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只是……遇见一个有趣的书生。”我故意露出少女怀春的神情。
梁陌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阿笙不要忘了,
你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莫要任性。”说着,梁陌紧紧握住我的手,摆出一副纯情模样。
“我的心中只有阿笙,希望阿笙亦然。”若是以前,我定是热泪盈眶,许他自己定不相负。
我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假装理了理裙裾,然后会心一笑。
“我的心跟梁哥哥的心自然是一样的。”一样的假情假意。世子出手就是阔绰,
梁陌包下的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庭芳阁。庭芳阁不同于寻常酒肆,来的大都是文人雅士,
以论道和切磋诗文为主,杯中酒不过是为助兴罢了。梁陌爱热闹,上一世他本欲宴请四方,
可我喜静,又想有与他独处的机会,因此参与宴席者寥寥无几。梁陌,这一次,
我可要加倍给你热闹!我不仅同意他邀请各方好友,还允许陌生人踏入庭芳阁,
只要对方可以送上一份生辰礼。不求其他,诗句即可。但诗中必须带有“兰”字。
有这等好事,大家自然不会错过,庭芳阁瞬间人满为患。一时间,诗声四起。“孤兰生幽园,
众草共芜没。”“兰色结春光,氛氲掩众芳。”“……”在一片赞美声中,
我终于见到了那缕最为热切的神情。张木清,他果然来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
双眼直直地盯着作诗的那些人,温柔而悲伤。果然,传言是真的。上一世,
张木清成为状元后,第一件事就是迁墓。他把乡下母亲的木棺移到了自己的状元府内,
日日祭拜。母亲最爱兰花,他便在府内种满了蝴蝶兰。如今,这么多人以兰为诗,
他怎会不触动?“各位送来的生辰礼,小女子甚是满意。”我提着裙裾,缓缓从楼梯上走下,
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张木清。“实不相瞒,请各位作诗也是为了寻求一位有缘人。”说罢,
我朝楼上的绿珠示意,正主可以登场了。当开得无比热烈娇艳的蝴蝶兰绽放在众人眼前时,
赞美声顿时此起彼伏。“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兰花!”“可不是,你们看,
这一抹胭脂红多艳,上头居然还蔓延着黑色的纹路,像绣上去的暗花似的,真是绝了!
”我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这是小女子前几日意外寻到的一盆蝴蝶兰,
看它状似鬼魅,便称其为‘魅影’。原还有几朵花苞不舍开放,
不曾想今日一早竟齐齐绽放了。如此吉兆,自当与君共享。”众人一听,难言兴奋之色。
“陆姑娘这是要割爱?”我轻抚过花叶,点了点头。“从刚刚的诗句中,
我能感觉到各位都是至真至诚之人,‘魅影’托于你们,我是放心的。但……”我面露难色,
“只此一株,最后的有缘人仅有一位,与它无缘者,莫要介怀。”众人早已迫不及待,
蠢蠢欲动。“陆姑娘可别卖关子了,直说吧,最后的关卡是什么?”我拍拍花盆,
清了清嗓子。“宴会开始前,我在‘魅影’下面的泥土里埋了一张纸,纸上题有两字,
若是谁的诗中含有这两个字,那魅影就是谁的。”下一秒,一双双炽热的眼神瞬间将我包围。
但立马就被浇灭。“很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上的。”“在下愿一试,
”张木清起身走近,他挠了挠头,略显窘迫,“适才沉醉于各位诗友的风采中,
还未给陆姑娘送礼,实在抱歉。”“无妨。”我嫣然一笑,“张公子请。
”张木清深情地看了一眼“魅影”,缓缓开口。“绿玉丛中紫玉条,幽花疏淡更香饶。
”众人听罢,纷纷拍手叫好。“确实不错!”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我满脸诧异,
瞪着张木清。“你再说一遍,幽……花……”“不会吧?张兄一开口就拿下头彩啦!
”在大家期盼又不甘的神情中,张木清镇定地重复了自己刚刚的诗句。“绿玉丛中紫玉条,
幽花疏淡更香饶。”“恭喜张公子!”绿珠穿过人群,走到花盆边,
“我们**写的正是‘幽花’二字。”说着,绿珠伸手从泥土里掏出了一个纸团。
“大家请看!”绿珠当着众人的面将纸团打开,上面清楚地写着“幽花”二字。
“张兄运气可真好啊!”“可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内幕呢?”“话说,
陆**最近似乎和某位张姓公子走得特别近呢!
”“不会就是……”“可梁陌不才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吗?”“都说只是名义上了,
若真要寻求真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算得了什么?”眼看绿珠就要挽袖子上去为我正名,
我赶紧熄火。“多谢各位关心!今天既是我的生辰,就定要让各位吃好喝好,乘兴而归。
”我转身朝柜台喊道,“掌柜的,每桌再上一壶女儿红!”“好酒自然要配好菜,小二,
给每桌上十道店里的招牌!”如此财大气粗,只能是我们的世子爷梁陌了。梁陌站在门口,
满脸脏污,袖口鞋底上沾着湿漉漉的泥土,手捧一束剑兰,对着我傻笑。“阿笙,
我亲手摘的,送给你。”“我说世子爷哪里去了?竟是给未婚妻准备生辰礼去了。
”“这礼可真是比我们的更实在呀!”面对众人的称赞,梁陌愈加得意。
“我的阿笙值得最好的!”我温柔地对他一笑,伸手接过了那束剑兰。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我跪倒在张木清的面前。“张木清,我心悦你,
如今我愿以兰为聘,纳你为夫,你可愿意?”张木清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剩下的话淹没在四周的惊呼声中。“天呐!我这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果然传闻是真的,陆笙早就移情别恋咯!”“梁陌可真是可怜,
辛辛苦苦为未婚妻付出这么多,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结果!”“可不是?
堂堂世子爷比不过一个平民百姓……”未婚妻在大庭广众下向他人示爱,梁陌,这份回礼,
你可还喜欢?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隐忍。“阿笙,别闹了,”梁陌满脸委屈,
“我与你才是天作之合,你怎么可以当众弃我,羞辱我呢?”此时,
一阵尖锐的马蹄声刺穿了长空,随之而来的是父亲的怒吼。“你个逆女!
是要把我们将军府的脸面都丢尽吗?”“绿珠,赶紧把**给我带回去!”我悻悻地起身,
把花往张木清怀里一塞,朝他妩媚一笑。“记得照顾好‘魅影’哦!”离开前,
我看见梁陌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刀子。2.父亲大发雷霆,要不是母亲哭着喊着护住了我,
免不了一顿鞭子。最后我被关在祠堂,面壁思过。“张木清怎么样了?
”“**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那个书生作甚?”绿珠满眼泪花,把饭菜从食盒中一一取出。
“我只不过是被关几天禁闭而已,你这样子,倒像是为我送行。”“呸呸呸,
**莫要说胡话。”绿珠抹了一把眼泪,愤愤不平。“那个书生前日赴乡试,高中举人,
名次紧随解元之后,只差了一名便夺魁。”“**您在这受苦,他如今可风光着呢!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我轻笑道,“待本**出去,定是要登门祝贺一番!
”不幸的是,家里的大门还未踏出,我就被家丁拦了下来。“陆笙,刚解了禁闭,
这是要去哪儿啊?”转身对上父亲半是严肃半是无奈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道,
“看来这个家是留不住你了,还是早早嫁出去为好。”第二日,父亲和梁家重新拟定了婚期,
就在下个月初八。我跌落在地,上一世的苦楚再次排山倒海地袭来。大婚第二日,
将军府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府中之人无一幸免,全部上了断头台。而我因靖王府的庇佑,
得以逃过一劫。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吗?究竟是谁对将军府如此痛恨,要致我们于死地?
梁家和陆家关系如此亲密,它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自重生归来,
我除了将心思放在梁陌和张木清身上,其余时间也在观察着将军府和文武百官之间的往来,
试图从中捕捉蛛丝马迹。然而,没有任何异常。如今婚期提前,
不知那莫须有的罪名是否也会随之而来?母亲见我如此失魂落魄,也跟着伤心起来。
父亲见状,索性打发我们娘俩去府外散心,图个眼不见为净。母亲把我爱吃的小食买了个遍,
还带我去铺子挑了不少金银首饰。“要不你去做个最后的告别吧,
”母亲将一支白玉兰花簪子轻轻插入我的发髻,柔声道,“今后安心做梁家媳妇儿。
”我朝母亲点点头,立马向城南跑去。张木清见到我时,微微一怔,
惊讶的眼神中似有一丝欣喜。“张木清,我下个月就要成婚了。”“恭……恭喜陆姑娘。
”他的神情黯淡下来,欲言又止。“你来抢亲吧!”“什么?”张木清望着我,
满脸的不可置信。“我说——”我故意拉长声线,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来抢亲。可好?”不等张木清回答,我将母亲给我的兰花簪取下,塞到了他手里。
“我等你。”离开前,我瞥了一眼案上的“魅影”,已开得更加艳丽,墨纹也深了几分。
回到将军府,院落堆满了靖王府的聘礼。“阿笙,他们说婚前新人不宜见面,
但近日府内的沁芳苑里桃花次第盛放,云蒸霞蔚。”粱陌看着我,柔情似水。
“我记得你最喜欢桃花了,前段时间我专门命人去城外移植了不少其他品种。
如今正是赏花的好时节,我已为你筹备了一场桃夭宴。”桃夭宴!
上一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我被下了药,失了身。醒来时,粱陌躺在我身边。他说会对我负责,
会娶我为妻,给我一生荣华。那时的我满心欢喜,庆幸一切修成正果,却不知早已踏入深渊。
“梁哥哥有心了。”我妩媚一笑,“我定会赴这桃夭之约。”上一世伤害过我的人,
也该一一赔罪了。参加宴会的人形形**,既有各府女眷,也有王公大臣,
粱陌口上说着是为我专门举办的,实际上只是为自己铺路罢了。
“姐姐今日这身粉裙好生娇俏,真真是仙女下凡一般。”粱陌同父异母的妹妹梁意卿走近,
她轻笑的模样让我的胃随之一紧,涌起一阵本能的恶心。我被马奴拖走时,
曾将她视作唯一的希望,她却帮着恶人关上了门。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的笑容。
“姐姐好好享受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强忍不适,浅浅勾起嘴角。
“多谢妹妹夸赞……”“只不过,姐姐马上就是粱陌哥哥的妻了,还是要多加注意,
守好本分,切莫招摇,惹来非议,损了梁府的颜面。”顺着梁意卿的目光看去,
我发现无数道眼神落在身上。视线收回的瞬间,对上一张清冷俊秀的面孔。
双瞳似浸在寒泉里的墨玉,疏离而清澈,显出几分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孤绝。
“在下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一时看得入神,对方来到身旁竟都没有察觉。“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