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部属于周锐的备用手机，
屏幕上的信息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眼：「视频备份已云端同步。想彻底删除，准备五十万。
否则明天全网都是你妈求情的‘黑料’。」发信人，φ0。周锐捂着流血的额头，
恐惧地看着我，比刚才挨打时更甚：“不…不是我…别问我…”我一把揪住他衣领，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人是谁？”“我不知道！
他…他之前就联系过我妈…说能帮我们‘平事’…”周锐浑身发抖，
“我妈没理他…”“所以他就反过来敲诈你？”我晃着手机，“用你妈直播那些破事？
”周锐拼命点头，眼泪鼻涕混着血往下流。就在这时，包间门被猛地撞开，
宋倩尖厉的声音先于人冲了进来：“周锐！我的儿！”她身后跟着网咖经理和几个保安。
看到周锐的惨状，她尖叫一声扑过来，随即扭头像母豹子一样瞪着我：“葛全根！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报警！快报警！”我没理她，直接把那部手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看清楚了再嚎。”宋倩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串文字和诡异的“φ0”代号，
让她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尖叫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这…这是…”她嘴唇哆嗦着，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慌。“这人不是你找的？”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躲闪，下意识想把手机抢过去。我猛地收回手，
把手机塞进自己口袋。“你不知道？那他怎么知道你那些‘黑料’？你们是一伙的，
还是他连你也想一起弄死？”宋倩被我的话钉在原地。保安想上前抓我，
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滚开！警察马上就到，现在这事，不止是孩子打架了！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通了之前那位年长警官的电话。“喂，刘警官？我，葛全根。
‘洗衣机’案子有新发展，涉及敲诈勒索，对方代号φ0，索要五十万。证据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沉稳果断的声音：“位置发我，保护证据和自身安全，
我们马上到！”我挂了电话，环视一片狼藉的包间，以及面如死灰的宋倩母子。
警察来得很快，带走了我们所有人。在派出所，我把手机交给了刘警官。
他盯着那个“φ0”，眉头紧锁。“葛师傅，这件事的复杂程度，
可能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料。”他看着我，“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你需要非常小心。
”“我小心？”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我儿子还躺在医院里！
我现在只想知道，谁在背后搞鬼！是周家自导自演，还是真有这么个藏在网上的鬼东西？
”刘警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们会全力调查这个φ0。在这之前，
你不能再单独行动，这很危险。”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你，和你儿子，都很危险。
”我心里猛地一沉。他的意思是，φ0可能不仅会对付我，还会对付小远？就在这时，
一个年轻警员敲门进来，脸色凝重地在刘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刘警官的脸色也变了，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葛师傅，刚刚接到医院保卫科报告。”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有一个穿着不合身护士服的可疑人员，
十分钟前试图接近你儿子的病房。”“什么人？！”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响声。刘警官按住我的肩膀：“别急，人已经被保安控制住了。
我们的人正在过去。”“控制住了？我儿子呢？小远有没有事？”我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你儿子没事，受到点惊吓，医生已经处理了。”他试图让我冷静，
“我们现在需要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目的？还能有什么目的！”我甩开他，
眼睛赤红，“φ0！一定是φ0派来的！他妈的冲我來啊！动我儿子算什么！
”我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转圈，胸口堵着石头，喘不上气。
警察的询问、宋倩的狡辩、周锐的哭嚎……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遥远。
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小远身边不安全。“我要回医院。”我盯着刘警官，
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刘警官与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但葛师傅，你必须答应我，保持冷静，一切交给我们处理。”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冷静？
拿什么冷静？警车一路呼啸开回医院。冲进病房时，小远已经醒了，缩在床头，
一个小护士正在轻声安抚他。“爸！”看到我，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冲过去，
一把抱住他，摸着他的头，感受他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没事了，爸在，爸在。
”我的声音哑得厉害。负责看守的警察告诉我，那个可疑人员是个瘦小的男人，冒充护工，
被发现时正试图调整小远的输液泵。幸好被警惕的护士长及时发现。“输液泵？
”我后背一阵发凉。“我们检查过了，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手脚。”警察补充道。这时，
刘警官也赶到了医院，他脸色不太好看，把我叫到走廊。“查清楚了，
那个人是个混迹社会的老油子，收了钱办事。”他递给我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部廉价手机，
“对方用网络电话联系他，让他想办法把你儿子的药换了，制造医疗事故的假象。酬劳五千，
事成后付清。”“又是φ0？”我咬着牙问。“通话录音在这里。”刘警官点开手机录音。
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电子音传出来：“……目标，三号床葛小远。把事情办成意外，
别留手尾。做完拍照确认，钱打你卡上。”这声音冰冷、麻木，不带一丝人气。
我听得汗毛倒竖。“王八蛋！”我一拳砸在墙上，关节瞬间红肿。
“我们追踪了网络电话的IP，跳转了好几个境外服务器，对方很狡猾。”刘警官收起手机，
严肃地看着我，“葛全根，你现在看到了，对方毫无底线。你和你儿子留在医院，太显眼了。
”我心里一紧：“你想说什么？”“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我们建议，立刻给你儿子办理转院。
转到我们系统的定点医院，便于保护。”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而且，必须严格保密。
”我看着病房里惊魂未定的小远，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躲？能躲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我自己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我点开短信，只有简短的八个字，却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转院路线已泄露。φ0」
手机屏幕上的八个字，像冰锥扎进我眼里。我猛地抬头，把手机塞到刘警官眼前：“你看！
”刘警官脸色骤变，一把拿过手机，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走廊：“小张，小李，
封锁这层楼出入口！所有人暂时不能离开！”走廊瞬间一阵骚动。“他怎么知道的？
”我压低声音，怒火和寒意交织，“转院是你们刚提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场！
”刘警官没回答，他眼神像刀子一样从几个下属、医生护士脸上刮过。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刘队，信息科回话了，”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
压低声音，“发信号码是虚拟号，追踪不到源头。”“妈的！”我忍不住骂出声，
感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拢。“计划不变！”刘警官当机立断，声音压得很低，
只让我和身边两个亲信听到，“原定路线取消。我们分三路走，你和孩子跟我走备用路线，
现在就走！”他眼神里的坚决让我稍微定了定神。我冲回病房，用被子一把裹住小远。“爸，
怎么了？”小远惊恐地问。“没事，咱们换个地方。”我抱起他，感觉他轻得像片叶子。
刘警官和两个便衣在前开路，我们快速穿过内部通道，直奔地下车库。车不是警车，
而是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上车！”刘警官拉开车门。我把小远塞进后排，
自己也钻进去。车子立刻启动，平稳地驶出车库，混入街上的车流。车里没人说话，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小远靠在我身上，小声问：“爸，那些坏人还在找我们吗？
”我搂紧他，没吭声。刘警官坐在副驾，不停看着后视镜和侧镜，眉头紧锁。
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车子驶入一条相对僻静的道路。突然，刘警官猛地坐直身体，
盯着后视镜：“后面那辆黑色SUV，跟了我们三个路口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试试它。”刘警官对司机说。司机点头，猛地加速，连续变道，
然后又一个急刹拐进旁边的小路。那辆黑色SUV如同鬼魅，紧紧咬住，丝毫不掩饰了。
“甩掉它！”刘警官命令道，同时掏出了配枪。司机猛踩油门，引擎发出嘶吼，
在狭窄的街道上疯狂穿梭。但那辆SUV性能明显更好，越追越近，
甚至有一次差点撞上我们的车尾。“坐稳了！”司机大吼一声，猛打方向盘，
冲进了一个废弃的物流园区。园区里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像一座钢铁迷宫。
我们的车在集装箱之间左右穿插，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追踪。在一个急转弯后，
司机猛地踩死刹车。“操！”他骂了一句。前面路中间，横着一个巨大的废弃集装箱，
把路彻底堵死了。几乎是同时，后面那辆黑色SUV堵住了我们的退路，车门打开，
跳下来四个蒙着脸、手持棍棒的壮汉。“锁好车门！”刘警官低吼一声，
和司机同时推门下车，举枪对准对方：“警察！别动！”那四个蒙面人顿了一下，
互相看了一眼，非但没后退，反而举着棍棒逼了过来，眼神凶狠。“砰！
”刘警官对天鸣枪示警。枪声在空旷的园区里回荡。但那几个人只是顿了顿，
带头的一个狞笑一声：“吓唬谁呢！”挥着棍子就冲了上来！混战瞬间爆发！
我死死抱着小远，把他脑袋按在我怀里，不让他看外面的打斗。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就在这时，我旁边的车窗“砰”地一声巨响！玻璃瞬间裂成蜘蛛网！
一个蒙面人正用钢管猛砸车窗！第二下！玻璃碎片飞溅进来！我下意识用后背挡住小远。
第三下！车窗快要破了！那只拿着钢管的手已经伸了进来，眼看就要抓住我！千钧一发之际，
我眼角瞥见车座下面，有一根之前工人遗落的，一尺来长的沉重撬棍。我想也没想，
抄起那根冰冷的铁棍，对着那只伸进来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下去！“啊——！
”车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留下车窗破洞上淋漓的血迹。
我握着沾血的撬棍，剧烈喘息着，肾上腺素让我全身都在发抖。车外的打斗声似乎停止了。
我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刘警官和司机勉强站着，用枪指着对方，
但那几个蒙面人也没再上前，双方对峙着。带头那个蒙面人捂着手臂，阴狠地盯着车里的我，
突然吹了一声口哨。然后，他们迅速退回到SUV上，车子倒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飞快地消失在集装箱深处。一切突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刘警官捂着流血的额头，拉开车门，
看了一眼我手里带血的撬棍和破碎的车窗，眼神复杂。“没事吧？”他哑着嗓子问。
我摇摇头，感觉浑身脱力。他拿出手机，准备呼叫支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先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放下手机，看向我，
声音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葛全根，
我们内部初步筛查结果出来了……那个向φ0泄露转院路线消息的内鬼，权限很高，
而且……”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刚刚就在我们出发前，接触过行动计划。
”刘警官那句话像记闷棍砸在我头上。“内鬼……刚接触过行动计划？”我盯着他，
血往头上涌，“是谁？”刘警官没直接回答，他脸色铁青，
对着手机那头低吼：“立刻控制住他！我马上回来！”他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我和车里吓坏的小远，对司机快速下令：“不回原定医院了，去七分局的安全屋！
那里绝对干净！”车子重新发动，在废弃园区里绕了半天才找到另一个出口。
这次路上格外安静，没人再跟踪。安全屋是个老小区里不起眼的一楼套房。
把我和小远安顿在里间，刘警官就要走。“你留下，”我拦住他，声音发沉，
“让你手下处理内鬼。你现在走了，我怎么知道来的下一个警察是不是‘干净’的？
”刘警官脚步停住，回头看我，眼神复杂。“葛全根，我理解你……”“你不理解！
”我打断他，压抑的怒火和恐惧终于憋不住了，“我儿子差点被弄死在医院！
刚才又差点被截在路上！现在你告诉我你们警察里有鬼！你让我怎么信你？！”我喘着粗气，
指着他：“你要走可以，把枪留下！我和我儿子的命，不能交到一个可能又是鬼的人手里！
”刘警官看着我，没说话，房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小远细微的抽泣。突然，
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直接按了免提。“刘队！
王副……王明他刚才在办公室试图销毁通讯记录，被我们当场按住！他现在什么也不说！
”王副？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是那个总是笑眯眯，负责内部协调的王副局长？
刘警官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全是冰冷的怒火：“看紧他！我授权，用一切合规手段，
问出他和φ0的联系！”挂了电话，他看向我：“现在你知道了？我们也在流血。
王明……他职位很高，能接触到几乎所有核心信息。”我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墙上。
连副局长都是鬼？这个φ0的手到底伸得有多长？“你现在留下，更危险。
”刘警官声音低沉，“我得回去坐镇，把这条毒虫挖干净。
我会留两个绝对信得过的兄弟在门口保护你们。这是我能做的最大保证。”他顿了顿，
补充道：“φ0现在断了一条重要臂膀，很可能狗急跳墙。你们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等我清理完内部，我们再动。”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开。房间里安静下来。我搂着小远，
心里乱成一团麻。警察内部在清洗，φ0在外面像毒蛇一样盯着，
我们父子俩被困在这个小房子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渐渐黑了。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得让人心慌。小远在我怀里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会惊颤一下。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两小时，也许三小时。突然，
里间的窗户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玻璃上。我猛地抬头，
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轻轻放下小远，抄起了旁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
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小区路灯很暗，什么都看不清。难道听错了？
就在我准备退回时，又是“咔哒”一声。这次我看清了，一个小纸团，从窗外扔上来，
打在了玻璃上。我心脏狂跳，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楼下那片黑暗。
一个人影从绿化带的树影里慢慢走了出来，抬着头，看向我窗户的方向。
路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居然是被抓走的周锐！他脸上还有伤，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焦急，他看清窗后的我，立刻举起手，
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U盘的东西，然后另一只手竖起手指，拼命朝我做出“嘘”的手势。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派出所吗？他举起那个U盘，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我看懂了，他说的是：“救救我。”我死死盯着楼下的周锐，他手里那个U盘像烧红的炭块。
救救我？他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圈套？我猛地拉开窗户，
压着嗓子低吼：“你怎么找到这的？！”周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U盘掉地上。
他慌里慌张地指着小区后面：“那边…那边有个矮墙…我爬进来的。”他声音带着哭腔，
“葛叔，信我一次！我妈…我妈被他们抓走了！”“谁抓的？！”我心里一惊。“φ0的人！
”周锐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他们逼我妈拿出所有钱，
我妈不肯…他们就当着我的面把她带走了！说如果拿不到钱，就…就……”他说不下去了，
浑身发抖。“他们为什么放你出来？”“他们让我来找你！说只有你能救我妈！
”周锐举起那个U盘，“这里面…有φ0勒索其他人的证据！还有他们的一些据点信息！
他们说…说如果你不按他们说的做，就把我和我妈都…”我脑子飞快地转。这太不对劲了。
φ0费尽心机，就为了派周锐来送个U盘？这更像是个陷阱。“葛叔！求你了！
”周锐扑通一声跪在草地上，声音嘶哑，“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小远！
但我妈…我妈她…”“你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咬着牙说。“是！她是！她活该！
”周锐拼命点头，又猛地摇头，“可她是我妈啊！葛叔，你也是当爸的，你懂的啊！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了我心里最软的地方。我回头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小远。如果是我出事，
小远会不会也这样……“你上来。”我最终咬着牙说。我不能放他走，不管这是不是陷阱，
U盘和周锐本身，都是线索。周锐连滚滚爬地站起来。“等等，”我叫住他，“门口有警察，
你从窗户爬进来。”我找来床单拧成绳，放下楼。周锐笨手笨脚地爬上来，滚进房间，
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U盘，又搜了他身，除了一部没电的手机，
什么都没。“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我揪住他衣领。“我也不知道…”周锐哭着说，
“你们走后，我和妈被分开问话。后来来了几个人，穿着像警察，
但又不像…他们直接把我妈从房间里带走了，然后把我塞进一辆车，开到附近，
扔给我这个U盘，让我来找你…”“他们原话怎么说的？”“他们说…‘把东西给葛全根，
告诉他，游戏升级了。想救人，就按U盘里的指示做，别指望那些没用的警察。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被轻轻敲响。“葛师傅？你没事吧？我们好像听到点动静。
”是门外守卫的警察。我心里一紧，快速对周锐比了个“嘘”的手势，把他推进卫生间。
“没事！”我尽量让声音平稳，“做了个噩梦，吵到你们了。”“没事就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在门上，手心全是汗。现在怎么办？把周锐和U盘交给警察？
但刘警官正在清理内鬼，我能完全信任他留下的人吗？φ0明显在逼我单独行动。
我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黑色U盘，感觉它像一颗定时炸弹。走进卫生间，周锐缩在角落，
惊恐地看着我。“葛叔…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没理他，走到书桌前，
打开了我那台旧笔记本电脑。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了进去。驱动器识别了。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一个名为“游戏开始”的音频文件。我点开它。
那个熟悉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葛全根，看来你收到了我们的‘礼物’。
”“宋倩在我们手上。想让她活命，你需要完成一个任务。”“明天下午三点，带着周锐，
独自一人到城南废弃的‘永鑫化工厂’。用周锐，换你儿子彻底安全的保证。”“记住，
只准你一个人来。
如果让我们看到任何一个警察……”音频里突然夹杂进宋倩凄厉的尖叫和哀求，
接着是重重的击打声和一声闷响，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周锐“哇”一声哭出来，瘫软在地。
我盯着已经播放完毕的音频文件，浑身冰凉。φ0不仅要钱，
他们现在还要我亲手把周锐送回去？这根本不是交换，这他妈是让我去递刀子！
我猛地看向瘫在地上的周锐，他也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乞求。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我，会不会把他交出去。
周锐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只会重复一句话：“葛叔…别送我过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我盯着他，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说：他活该！他们母子差点害死小远！
另一个说：他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被吓破胆的孩子…“闭嘴！”我低吼一声，
周锐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压抑的抽噎。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把周锐交出去？
那我跟φ0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不交？小远怎么办？φ0的威胁不是开玩笑的。
等等…φ0为什么非要周锐？他们明明已经抓住了宋倩，钱和把柄都在手里。
除非…周锐身上有他们必须拿回去或者销毁的东西！我猛地停下，蹲在周锐面前，
抓住他肩膀：“你老实告诉我！除了那个U盘，你是不是还拿了φ0别的东西？
或者…你知道什么他们必须堵住你嘴的秘密？”周锐眼神躲闪，拼命摇头：“没…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我手上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都什么时候了！
想活命就说实话！”周锐疼得龇牙咧嘴，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说！我说！
我…我偷偷用我妈的手机，备份过一些φ0联系她的聊天记录和…和一个转账截图！
存在我的网络盘里了！”“账号密码！”我立刻追问。
“账号是我名字缩写加生日…密码…密码是…”他报出一串字符。
我立刻用电脑登录那个网盘。里面果然有几个加密文件。我尝试用他给的密码解锁。“不对！
”电脑提示密码错误。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不对。“你耍我？”我揪住他衣领。“没有！
真没有！密码就是那个！”周锐急得满头大汗，“除非…除非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改了密码！
”一股寒意从我脚底升起。φ0的动作太快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
是一条新短信。「看来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游戏难度提升。」发信人：未知号码。紧接着，
我的手机自动亮起，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开始自动播放一段视频！视频画面是夜间拍摄的，
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宋倩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头发散乱，
脸上全是伤。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走到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钳子。他对着镜头，
用变声器说道：“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说完，
他猛地用钳子夹住了宋倩的一根手指！“唔——！”宋倩发出沉闷痛苦的哀嚎，
身体剧烈挣扎。“咔嚓！”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透过手机扬声器传出来。
视频戛然而止。周锐看着手机屏幕，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然后猛地弯腰干呕起来。我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φ0不是在吓唬人。他们是玩真的。手机再次震动，新的信息弹出：「明天下午三点，
永鑫化工厂。带周锐来。或者，下次寄给你的是她整只手。」**在墙上，冷汗浸湿了后背。
现在怎么办？通知刘警官？且不说内鬼清没清理干净，一旦警方大规模出动，
φ0肯定会知道，宋倩立刻没命。不通知…难道真要我一个人带着周锐去闯这个龙潭虎穴？
我看着地上崩溃的周锐，又想起医院里虚弱的小远。我必须去。不是为了救宋倩，
是为了给小远一个彻底的了断。但绝不能这样去送死。我拉起几乎瘫软的周锐，
盯着他的眼睛：“想活命吗？”他拼命点头。“那就按我说的做！”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我们得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我走到房间角落，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
下面藏着我之前让工友老赵悄悄送来的东西——一小包用油布包着的，
我平时干活用的工业镁粉。这玩意儿，遇到一点火星，就能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把那包镁粉小心地分成两份，用塑料纸包紧塞进裤兜。又扯下两根窗帘绳，
把其中一根递给周锐。“捆在腰上，另一头系我皮带上。”我命令道。“葛…葛叔，
这是干嘛？”周锐手还在抖。“怕你跑了，也怕你走丢。”我冷冷道，“想活命就照做。
”他没再吭声，老老实实照办。我检查了一下水果刀，别在后腰。凌晨四点，
是人最困的时候。我轻轻打开里间的窗户。“听着，”我盯着周锐，“跟着我，别出声。
被警察发现，我们都得完蛋，你妈也活不成。”他用力点头。我们顺着床单绳滑到楼下，
猫腰钻进绿化带。小区围墙有个破损的角落，刚好能钻出去。一路躲着监控，专挑黑影走。
周锐跟在我后面，喘气声粗重。“葛叔…我们真要去吗？”他声音发颤。“怕了？
”我没回头，“想想你妈那只手。”他立刻闭了嘴。永鑫化工厂在城南郊区，
我们走了将近两小时。天蒙蒙亮时，看到了那片锈迹斑斑的厂区。
巨大的反应罐像沉默的怪兽，管道纵横交错。静得可怕。“就…就是这里？”周锐声音发抖。
我把他拉到一堆废料后面蹲下，观察着唯一入口——一个敞开的大门，里面幽暗如巨口。
“东西带了吗？”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们侧后方响起！我猛地转身，
水果刀瞬间握在手里。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口罩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废料堆旁。
周锐吓得差点叫出来。“人呢？”我盯着他，没回答。
男人指了指厂区深处最高的那个蒸馏塔：“塔顶。只能你带小子上去。
”“我先要看到宋倩还活着。”我寸步不让。男人嗤笑一声，
拿出一个对讲机：“让他们看看货。”对讲机里传来杂音，接着，蒸馏塔顶层的方向，
突然亮起一盏昏暗的灯。灯光下，隐约能看到一个被绑在栏杆上的人影，头耷拉着。“妈！
”周锐激动地想冲出去，被我死死按住。“怎么保证我上去后，你们会放人？”我问。
“你没得选。”男人收起对讲机，“要么上去，交易完成我们放人。要么，
现在我就弄死这小子，再把你也埋在这废料堆里。”他身后阴影里，
又走出两个拿着棍棒的男人。我深吸一口气，知道硬拼不行。“好，我上去。
”我拉紧连着周锐的绳子，“走！”我们走进工厂大门，
身后传来那男人的声音：“别耍花样，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厂区内空旷而压抑。
我们沿着铁锈的楼梯，一步步往蒸馏塔顶爬。脚步声在钢铁结构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每上一层，我的心就沉一分。这地方太适合埋伏了。终于爬到顶层。这是一个圆形平台，
中间是巨大的废弃蒸馏罐。宋倩就被绑在平台边缘的栏杆上，看上去昏迷不醒。
平台上除了她，空无一人。“妈！”周锐哭着要扑过去。我一把拽住绳子把他拉回来，
警惕地环顾四周。太安静了。不对劲。“我们到了！人呢？”我朝着空荡荡的平台喊道。
只有风声呼啸。突然，我眼角瞥见斜上方闪过一个细微的红点。是激光瞄准镜！“趴下！
”我大吼一声，猛地将周锐扑倒在地！“咻！”一颗子弹打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火花四溅！几乎同时，从平台四周的阴影里和管道后面，瞬间冲出七八个手持凶器的蒙面人！
我们被包围了！带头那个缓缓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我们，冷笑道：“葛全根，游戏结束。把周锐和你的命，都留下。
”“**说话不算话！”我把周锐死死按在身下，对着那带头的吼。“跟死人讲什么信用？
”带头那人嗤笑，举起了枪，“先把这小崽子解决了，再来料理你。”眼看枪口对准周锐，
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镁粉，用力朝他们甩过去！同时大喊：“周锐，闭眼！
”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散开。几乎同时，我掏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
迅速往粉末区域一凑——“轰！”一声闷响，刺眼无比的白色强光瞬间爆发，
如同闪电在平台上炸开！“啊！我的眼睛！”“操！看不见了！”那群打手根本没防备，
瞬间捂着眼睛惨叫，乱成一团。“走！”我拉起被强光闪得发懵的周锐，
猫着腰就往楼梯口冲。“砰！”子弹擦着我耳边飞过，是那个带头的，他反应最快，
偏开头没被完全闪瞎。我们冲到楼梯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被绑着的宋倩，她一动不动，
不知是死是活。“妈！”周锐哭着不肯走。“想活命就先走！”我强行把他拽下楼梯。
楼梯又窄又陡，我们拼命往下跑，上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别让他们跑了！
”“堵住下面！”跑到第三层平台，我猛地停下。下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堵上来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边！”我拉着周锐钻进旁边一个控制室，反手把铁门关上，
用身体顶住。“砰！砰！”外面的人开始撞门。这破门撑不了多久！我快速扫视控制室，
到处都是废弃的仪表和铁柜，窗户被封死了。周锐脸色惨白，
绝望地看着我：“葛叔…我们死定了…”“闭嘴！”我盯着那些仪表盘，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紧急泄压阀。这是化工厂应对突发事故的装置，一旦启动，
会发出巨大的警报声并释放蒸汽！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冲到那个红色的阀门前，
用力扳动！“咔…咔…”阀门锈死了，纹丝不动！“妈的！”我用尽全身力气，脚蹬着墙，
双手青筋暴起，死命往后拉！“嘎吱——”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阀门终于动了！
我猛地把它扳到最大位置！“呜——！！！”瞬间，
巨大的、刺耳的工业警报声席卷了整个厂区！几乎同时，
几条巨大的管道喷出白色的高温蒸汽，发出恐怖的“嘶嘶”声！整个工厂被噪音和雾气笼罩！
门外撞门声停了，传来惊愕的叫喊：“怎么回事？！”“哪来的警报？！”混乱，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拉开一条门缝，外面蒸汽弥漫，能见度极低，追兵暂时被阻隔了。
“跟紧我！”我对周锐低吼，冲进蒸汽里。我们借着噪音和雾气的掩护，在钢铁走廊里穿行。
必须尽快找到别的路下去。就在我们跑到一个拐角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蒸汽里冒出来，
一刀就向我捅来！我侧身躲过，反手抓住他拿刀的手，一拧，他吃痛松手，
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他喉结上！他闷哼一声倒地。还没喘口气，
周锐突然指着前面一个半开的铁栅栏门：“葛叔！那边！好像是下区的维修通道！
”我们冲过去，刚拉开栅栏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挺能跑啊。”我身体一僵，
慢慢回头。那个带头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枪口稳稳地指着我的头。
蒸汽在他身后弥漫，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游戏该结束了。”他的手指扣上了扳机。
周锐吓得瘫软在地。我看着那黑黝黝的枪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