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午后，阳光像被稀释过的蜜，黏稠又吝啬。院长领着两对夫妻走了进来，
像挑选橱窗里的商品一样，目光在我们这群孤儿身上逡巡。我站在队伍的末尾，面无表情，
主打一个情绪稳定。身旁的林溪，我上辈子唯一的光，此刻正悄悄勾着我的小指，指尖冰凉，
微微发颤。我能感觉到，她也在害怕。我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只一眼，
我们就都明白了——好家伙，买一送一，咱俩都重生了。上辈子，林溪像个小太阳，
被那对看起来最有钱的沈家夫妇选中。他们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他们早逝的女儿。
于是，我的小太阳被带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他们用最昂贵的画笔，
试图将她涂抹成另一个女孩的影子，直到最后，颜料耗尽，她的生命也随之枯萎。抑郁症，
自杀，冰冷的墓碑。而我，因为性格阴郁，被另一对充满烟火气的周家夫妇选中。
他们想要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儿，我努力过，但失败了。最终，我被贴上“养不熟”的标签，
退回了福利院。在林溪走后，我在无尽的孤立和霸凌中，选择了追随我的光而去。现在，
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到了起点。那对衣着考究、神情疏离的夫妇——我上辈子的“仇人”，
顾家的顾正诚和秦岚，正朝我们走来。他们的目标，依然是人群中笑得最甜的林溪。
林溪的身体僵住了，笑容也凝固在脸上。我捏了捏她的手心，
用只有我们能懂的口型对她说：换。她眼里的惊恐瞬间变成了错愕，随即又化为决绝的信任。
在秦岚伸出手，即将抚上林溪的头顶时，我动了。我从队伍里走出来，径直站到他们面前，
仰起头，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语气说：“选我吧。”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着秦岚那张保养得宜却毫无温度的脸，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你们想要我变成什么样子，
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子。”秦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商品。
而她身旁的顾正诚，则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打量着我，似乎在评估我的价值。与此同时，
林溪已经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奔到了另一对夫妇面前。那是上辈子领养我的周家，不，
这辈子应该叫林家了。他们家境普通，但男人憨厚，女人温柔，浑身都散发着饭菜的香气。
林溪扑进林家妈妈的怀里，用最甜的声音喊了一声：“妈妈！”林家妈妈顿时笑开了花，
紧紧抱住了她。交易达成。我看着林溪脸上重又绽放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心里那块被冰封许久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林溪，这辈子，你的太阳，换我来守护。
至于我，只要不挨打，能吃饱穿暖，在哪儿不是活着呢？地狱级豪门？呵，放马过来吧，
老娘当年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们这群行走的ATM机？
坐上顾家那辆能装下我们整个福利院的豪车时，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秦岚，
也就是我名义上的新妈妈，递给我一条白色蕾丝裙，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换上。
”我二话不说，就在车里脱下福利院的旧衣服，换上了那条裙子。
动作麻利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换装娃娃。秦岚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
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她伸手想整理我额前的碎发，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她的手僵在半空，车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对不起，”我立刻道歉，垂下眼睑，
“我不习惯。”她收回手，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旁的顾正诚，我的新爸爸，
从头到尾都在看财经报纸，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很好，这很符合我对这个家的想象。
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顾家的别墅大得像个迷宫，
是那种“虽然我很有钱但我不想让你看出我很有钱其实我还是想让你看出我很有钱”的调调。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领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前。
“这是您的房间，苏念**。”我点点头，推门进去。房间是粉色的公主风，大得离谱，
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偶和崭新的衣物。我知道，这原本是为林溪准备的，或者说，
是为他们心中那个“女儿”的影子准备的。我把自己的小书包放在地上，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和一本破了角的书。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
“滚出去。”我转过身，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他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校服，长得……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扔进偶像剧里能直接当男主角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此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淬满了冰。这就是顾家的儿子，顾屿。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欢迎”林溪的。我看着他，没说话。“听不懂人话吗？
这里是我妹妹的房间，你不配待在这里。”他的声音不大，但压迫感十足。我眨了眨眼，
很认真地问：“那我睡哪里？阁楼吗？还是储物间？有床就行，没有的话，打地铺也可以。
”顾屿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预备好的一肚子嘲讽和刻薄，
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你……”他噎了一下，俊脸涨得通红，“你这女人，脑子有病？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那张巨大的公主床边，躺了上去。软得像云。真舒服啊。我闭上眼睛，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有病的是你，别打扰我睡觉。
顾屿大概是被我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给整不会了，站在门口气得胸膛起伏，
半天憋出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门被他“砰”的一声甩上了。我翻了个身，
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等着就等着。反正，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活着本身，
就是赚到了。在顾家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规律。早上六点半起床，
有专门的营养师搭配早餐。七点半，
司机准时送我去全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和顾屿一个学校。下午四点放学回家，
先练两个小时的钢琴，然后是芭蕾课。晚上八点，
和顾正-诚秦岚夫妇一起吃一顿沉默的晚餐。饭桌上，唯一的交流就是秦岚对我姿态的指正。
“手肘不要放在桌上。”“背挺直。”“吃饭不要发出声音。
”我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她说什么，我做什么。顾正诚依旧是背景板，而顾屿，
则全程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盯着我。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他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
我不在乎。只要他们不打我，还管饭，这里就是天堂。
秦岚致力于把我打造成她逝去女儿顾樱的完美复刻品。她会拿着顾樱的照片，
让我模仿她的笑容。“樱樱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是上扬三十度的，眼睛会弯成月牙。
”她用冰冷的手指，戳着我的脸颊。我努力牵动嘴角，对着镜子练习。顾屿正好路过，
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东施效颦，令人作呕。”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笑。
他大概是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意思，又换了种攻击方式。“喂，乡巴佬，”他堵在楼梯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知道你身上这条裙子多少钱吗？够你在福利院吃一辈子的饭了吧？
”我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提醒。我会小心的，尽量不弄脏。
”顾屿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你是不是没有自尊心？”他皱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很诚实地回答：“那是什么？能吃吗？”顾屿彻底没话说了。
他大概觉得我已经被CPU到报废了，再跟我计较都拉低了他的档次。从那以后，
他虽然依旧看我不爽，但很少再主动挑衅。我乐得清静。晚上，我会和林溪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她，声音总是充满了活力。“念念！我跟你说，我妈妈今天给我做了糖醋排骨，
超——好吃！她还给我买了一条新裙子，不是白色的哦，是明黄色的，像小太阳一样！
”“念念，我爸爸教我下棋了，虽然他自己是个臭棋篓子，哈哈哈！”“念念，
我们周末要去野餐，你要不要一起来？”我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念念，
你……在那边还好吗？”林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他们……没有欺负你吧？”“没有，
”我轻声说，“包吃包住，还有人给钱让我上学，跟做梦一样。”这是实话。
对于一个在福利院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时刻提防被欺负的孩子来说，现在的生活，
确实像梦。林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念念，你要是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
我……我养你啊。”我笑了，是真心的。“好啊，”我说，“等你成了富婆，
我就去给你当小白脸。”“呸！女孩子怎么能当小白脸！”林溪在那头笑骂，
“你得当我的金牌小跟班！”挂了电话，我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秦岚站在门口，面色不虞。“你在跟谁打电话？”“朋友。”“福利院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我“嗯”了一声。“以后，少跟那些人来往。
”她走进来，将一本相册放在我的书桌上，“多看看这个，学学樱樱的气质。”相册里，
全是顾樱的照片。从小到大，每一张都笑得完美无瑕，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我翻看着照片，
心里毫无波澜。秦岚站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你知道吗，
樱樱最讨厌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她的世界，干净又纯粹。”我懂了。她是在警告我，
让我切断和林溪的联系。我合上相册，抬起头，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她那张略带神经质的脸。
“好的，我知道了。”但我怎么可能和林溪断了联系？她是我在这片人性荒漠里，
唯一的绿洲。我只是把打电话，改成了深夜发短信。【林溪：念念，睡了吗？
[月亮]】【我：没，在修仙。】【林溪：又熬夜？当心变成秃头小宝贝！我跟你说哦，
顾屿那个大冰块，今天居然来我们班找我了！】看到顾屿的名字，我手指一顿。
【我：他找你干嘛？】【林溪：他问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就跟他说，我们家念念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女孩！他还不信，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走了。
】我能想象出顾屿那张吃瘪的俊脸。【我：干得漂亮。】【林溪：那当然！对了念念，
下周六是秦岚的生日吧？他们家要办宴会，我妈妈说，到时候她带我一起去，
就说……是你的朋友。这样我们就能见面啦！开心吗？[转圈]】开心吗？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那不是开心，而是一种……不安。
我总觉得，那场宴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秦岚的生日宴，办得极尽奢华。
整个别墅被装点得流光溢彩，宾客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香水的味道。
我穿着秦岚为我精心挑选的白色及膝礼服，头发也被做成了和顾樱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公主卷。
秦岚挽着我的手，把我介绍给她的那些贵妇朋友们。“这是我们家念念，刚从国外回来，
还有点害羞。”我配合地露出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嘴角上扬三十度的微笑。
贵妇们夸张地赞美着：“哎呀，岚姐，你这女儿真漂亮，跟樱樱小时候真像啊！
”“是啊是啊，这气质，一看就是你们顾家的孩子。”秦aras的脸上，
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她摆布。直到，
我看到了林溪。她穿着那条明黄色的裙子，像一束阳光，瞬间照亮了这个虚伪浮华的角落。
林家妈妈牵着她，有些局促，但眼神里满是慈爱。我看到她的那一刻，一直紧绷的神经，
奇迹般地放松了下来。我找了个借口，从秦岚身边溜走，跑向林溪。“念念！
”林溪开心地抱住我，“你今天好漂亮！像个小仙女！”我扯了扯嘴角：“你也一样，
像个……小太阳。”我们俩躲在自助餐区，一边偷吃小蛋糕，一边说悄悄话。这种感觉，
仿佛又回到了福利院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个顾屿呢？他没为难你吧？”林溪小声问。
我摇摇头，刚想说他今天挺安分的，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一回头，
就看到顾屿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漂亮女孩说话。那女孩我认识，叫白薇薇，
是他们班的班花，一直很喜欢顾屿。顾屿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和林溪，然后，
他冲我做了一个口型。“过来。”我皱了皱眉。林溪也看到了，她拉住我的手：“别去，
他肯定没安好心。”“没事。”我拍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我不想因为我，
让林溪在这样的场合里惹上麻烦。我走到顾屿面前，还没开口，
他旁边的白薇薇就娇滴滴地说话了。“阿屿，这位就是**妹吗？长得真可爱。”她一边说，
一边不动声色地挽住了顾屿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和敌意。哦，
原来是叫我过来给她当背景板，衬托她的正宫地位。我懂。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顾屿似乎很不爽白薇薇的自作主张，他想抽回胳膊，但白薇薇缠得很紧。
“苏念是吧？我叫白薇薇。”她笑得一脸无害，“我听阿屿说，你以前在福利院长大？
真可怜，不过现在好了，能被顾家收养，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这话听着是安慰，
实则句句带刺。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顾屿：“叫我过来干嘛？”顾屿还没说话，
白薇薇就抢着说：“阿屿是想让你帮我个忙。我的项链不小心掉到泳池里了，
那是阿屿送我的生日礼物，很重要。天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你能陪我去找找吗？
”我看向顾屿，他皱着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默认了。我心里冷笑一声。行啊，
不就是想支开我，好跟你的小情人亲亲我我吗？还编出这么烂的借口。“可以。
”我言简意赅。白薇薇得意地看了顾屿一眼，然后拉着我走向后花园的泳池。夜晚的泳池，
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白薇薇站在池边，指着水里说：“好像就在那儿，
你能帮我捞一下吗？我穿高跟鞋不方便。”我低头看了一眼，水面倒映着灯光，
根本看不清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噗通”一声，
我整个人被推下了水。冰冷的池水瞬间将我吞没，呛得我肺部生疼。我不会游泳，
只能在水里胡乱扑腾。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我听到白薇薇尖利的哭喊声。
“啊——救命啊！苏念把我推下去了！她要杀了我！”我：“？？？”大姐，
你这碰瓷业务也太不熟练了吧？掉下去的明明是我好吗？紧接着，又是一声落水声。
我迷迷糊糊地想，难道是她良心发现，跳下来救我了？结果，一只手粗暴地抓着我的头发，
把我往水面上拖。是顾屿。他把我扔到岸上，然后紧张地抱起在他旁边扑腾的白薇薇。
“薇薇！你怎么样？”白薇薇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屿……我好怕……我只是想让她帮我捡项链，
她就……她就突然把我推下去了……”宾客们闻声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秦岚和顾正诚也赶了过来，看到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秦岚的脸瞬间黑了。“苏念！
怎么回事！”我咳出几口水，还没来得及解释，白薇薇就指着我，哭诉道：“阿姨，是她！
是她推我下水的！她嫉妒阿屿对我好，她想害死我！”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我。
指责，怀疑，鄙夷。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说我没有，他们会信吗？
一个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一个是刚从福利院出来的“野孩子”。答案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不是念念推的！我看到了！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林溪从人群中挤出来，挡在我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林家妈妈也赶紧过来，
用披肩裹住我，心疼地说：“孩子，快别着凉了。有话好好说，我相信这孩子不是故意的。
”白薇薇没想到会有人给我作证，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了：“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林溪，
又看了看抱着白薇薇、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一眼的顾屿，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很轻，但很疼。原来，这就是“委屈”的感觉吗？**的……陌生。最后，
还是林家妈妈这个“局外人”站出来打了圆场。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孩子家家闹着玩，
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搅了秦岚的生日宴。秦岚的脸色虽然难看，
但也不好发作，只能让管家先带我去换衣服。这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我换好衣服出来，
宴会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林溪不放心我，
一直陪在我身边。“念念，你别难过，我知道不是你。”我摇摇头：“我没难过。
”我是真的没难过，只是觉得有点……荒谬。宴会结束后，林溪他们回家了。
别墅里恢复了死寂。我回到房间，刚准备躺下，门就被一脚踹开了。顾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冲了进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苏念，你可真行啊！
”他双眼赤红，咬牙切齿地说，“装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背地里居然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看着他，平静地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
”“还需要看吗？薇薇她会游泳，如果不是你推她，她用得着演这出戏吗？”哦，
原来是这样。因为她会游泳，所以她就是无辜的。这逻辑，真是666。“你没有心吗？
”他逼近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们家收养你，给你吃给你穿，
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你就这么嫉妒薇薇？”我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身上好闻的、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怒火，将我团团包围。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然后诬陷我，你信吗？
”顾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怒火覆盖。“你觉得我会信一个满口谎言的乡巴佬，
还是信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我笑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给我定了罪，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