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高楼退去,变成低矮的平房,最后连平房都稀疏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农田和光秃秃的树。
林微心里有点发毛。
她看了一眼旁边正低头玩手机的妹妹林月。
“月月,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不是说去新公司面试吗?”
林月是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比她小两岁,从小就跟在她**后面,姐姐长姐姐短,亲密得像一个人。
这次林微在原来的公司干得不顺心,林月就信誓旦旦地说,给她介绍一个特别好的工作,工资高,待遇好,老板还是她朋友。
林月头也不抬,语气轻快。
“快了快了,姐,我朋友的公司在开发区,是偏了点,但环境好,清净。”
车子又颠簸了十几分钟,终于拐进一个看起来像是废弃工业园的地方。
几栋灰扑扑的楼房立在荒草丛中,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司机在一个挂着“宏图伟业科技有限公司”牌子的楼前停下。
牌子倒是崭新,和破败的大楼格格不入。
林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就是你说的公司?”
“对啊!”林月拉开车门,亲热地挽住林微的胳膊,“别看外面破,里面装修得可好了!走,我带你进去!”
林微被她半拖半拽地拉进了大楼。
一进去,一股说不出的怪味扑面而来,像是汗味、饭菜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混合体。
大厅里光线昏暗,墙上贴满了红色的标语。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一人拼搏,全家享福!”
十几个年轻人或坐或站,看到她们进来,齐刷刷地投来目光,脸上带着一种亢奋又诡异的笑容。
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抹得油亮的男人迎了上来。
“小月回来啦?这位就是你姐姐吧?欢迎欢迎!”
林月甜甜地喊了一声:“王主管好!”
然后她转向林微,介绍道:“姐,这是王主管,我跟你说的,我朋友,也是公司的高层。”
王主管热情地伸出手:“你好你好,我叫王坤,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林微迟疑地伸出手,和他虚握了一下。
他的手心黏腻潮湿,让她很不舒服。
直觉告诉她,这里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月月,我们……”
她想说我们走吧,但林月已经松开她的手,跑到一个角落里,和一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
王坤笑眯眯地看着她,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是吧?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先给你安排个床位,休息一下,晚上有迎新会。”
床位?
不是面试吗?怎么直接安排床位了?
林微心里的警报声越来越响。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
“哎,来都来了,急什么?”王坤的笑容不变,但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我们这里有规定,新人来了,要先进行为期三天的岗前培训。”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朝门口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地站到了大门边,像两尊门神。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落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微的心上。
她脸色一白,猛地回头看向林月。
林月正和那个女孩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不,她察觉到了。
她的目光和林微在空中对上,仅仅一秒,就飞快地移开了,带着一丝心虚和躲闪。
林微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被骗了。
被自己最亲近的妹妹,骗到了一个狼窝里。
“你们想干什么?”林微的声音冷了下来,身体不自觉地紧绷,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王坤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上下打量着林微,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品。
“林**,别紧张。我们这里是做大生意的,带你发财的。**妹也是为了你好。”
发财?
看着这破败的环境和一群精神亢奋的年轻人,林微只觉得讽刺。
“什么大生意?我没兴趣。让我走。”
“走?”王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进了我们宏图伟业的门,哪有那么容易走?”
他拍了拍手。
“带林**去‘宿舍’,好好跟她讲讲我们的规矩。”
立刻有两个女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夹住林微的胳膊。
她们的力气大得惊人,钳子一样。
“放开我!”林微用力挣扎,可根本无济于D事。
她看向林月,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和不敢置信:“月月!你让他们放开我!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月终于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愧疚和狂热的表情。
“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林微的心里。
“王主管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是在做大生意,能赚大钱的!你只要留下来,听几天课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只想回家!”林微几乎是吼出来的。
林月被她吼得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姐,你别不识好歹!我为了给你争取这个名额,求了王主管好久!别人想来还没机会呢!”
不识好歹?
林微气得浑身发抖。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冷。
这就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妹妹。
为了一个所谓的“机会”,就能把她骗进这种地方。
两个女人拖着她往楼上走,她的高跟鞋在水泥楼梯上磕碰出杂乱的声音。
她没有再喊,也没有再挣扎。
只是死死地盯着林月。
林月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姐,你先安顿下来,我……我晚点再来看你。”
说完,她仓皇地转过身,逃也似的跑开了。
林微被拖进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摆着十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脚臭和汗臭味。
地上扔满了脏衣服和泡面盒子。
这就是所谓的“宿舍”。
两个女人把她往一张下铺上一推,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摔在了床上。
床板硬得硌人。
“手机,身份证,钱包,都交出来。”其中一个短发女人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凭什么?”林微从床上坐起来,冷冷地看着她们。
“这是规矩。”短发女人言简意赅。
“如果我不交呢?”
另一个长发女人冷笑一声,从腰后摸出了一根细细的电棍,在手心敲了敲,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不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微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钱包和身份证,扔在了床上。
“我交,但是我要给我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
“想得美!”短发女人一把抢过东西,粗暴地翻检起来,“进了这里,就得断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等你什么时候‘醒悟’了,什么时候才能打电话。”
她们拿走了她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卡,然后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手机卡取出来,掰成了两半。
林微的心也跟着那张手机卡,碎裂开来。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两个女人收走东西,转身离开,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林微一个人。
她环顾四周,窗户被铁条焊死了,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
门是厚重的铁门,外面上了锁。
这里就像一个牢笼。
一个精心设计的,插翅难飞的牢笼。
林微走到窗边,透过那道窄缝往外看。
外面是荒芜的院子,院墙很高,上面还拉着铁丝网。
几个男人在院子里巡逻,眼神警惕,像狱警一样。
她不死心地拿出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左上角显示着两个刺眼的字。
无服务。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都在发抖。
她想不通。
林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是她这个姐姐,像妈妈一样照顾着林月。
有好吃的,她总是先让给林月。
有人欺负林月,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
她把林月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现在,就是这个她最疼爱的妹妹,亲手把她推下了深渊。
为什么?
愤怒、背叛、伤心、恐惧……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碎。
她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音乐声。
“起来!去上课了!”
门被打开,短发女人凶狠地催促着。
林微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冰冷。
哭没有用。
求饶也没有用。
在这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要活下去。
她要逃出去。
然后,她要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一言不发地跟着女人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站满了人,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麻木或者狂热的表情。
他们排着队,走向一楼的大厅。
那里,所谓的“迎新会”,即将开始。
林微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寒光。
她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暂时收起了爪牙,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猎物,还是猎人?
从现在开始,角色该互换了。
她看到林月也站在人群里,正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
林月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回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林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微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冷冷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直到林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林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月月。
我的好妹妹。
你最好祈祷,我永远都出不去。
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大厅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彩色的灯球旋转着,晃得人眼花。
王坤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家人们!欢迎新家人的到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的加入!”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所有人都疯狂地鼓着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真的在欢迎家人。
只有林微,站在人群的最后,冷眼旁观。
像在看一场荒诞又滑稽的马戏。
王坤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举起话筒,指向她。
“新家人,上台来,做个自我介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微身上。
那目光灼热、亢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林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上台?做自我介绍?
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王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话筒依然指着她。
“怎么?新家人还有点害羞?没关系,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会帮助你的!”
他话音刚落,林微身边的几个人就立刻围了上来。
“上去吧,没事的。”
“就是,王主管让你上去是给你面子。”
“别磨蹭了,大家还等着呢。”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推搡着她,要把她推上台。
林微被推得一个踉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和愤怒。
她猛地甩开身边人的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不去。”
三个字,像三颗冰冷的石子,投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震耳的音乐停了,疯狂的掌声也停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似乎在这里,“反抗”是一个不存在的词汇。
王坤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放下话筒,一步步走下讲台,来到林微面前。
他比林微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阴鸷。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微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说,我不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林月也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地对林微使眼色,让她服软。
林微视而不见。
她知道,一旦她今天服软了,上了这个台,就等于向这个组织低了头。
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控制她,改造她。
她不能退。
一步都不能。
“呵。”王坤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有性格,我喜欢。”
他伸出手,想去拍林微的脸。
林微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
王坤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缓缓收回手,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好,很好。”他点了点头,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拔高,“看来我们的新家人,还没有认识到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温暖!还没有从外面的‘旧世界’里醒悟过来!”
“你们说,该怎么办?”
“帮她醒悟!”
“帮她醒悟!!”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王坤满意地笑了。
他再次看向林微,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听到了吗?大家都很热心,想要帮助你。”
“来人,”他挥了挥手,“带她去‘冷静室’,好好冷静一下,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又是那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他们狞笑着走过来,一人抓住林微的一条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她往外拖。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林微激烈地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反抗。
但她的力气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的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她看到了林月。
林月站在人群中,双手捂着嘴,眼眶通红,却不敢上前半步。
“林月!”林微声嘶力竭地喊道,“救我!报警!”
林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王坤冰冷的目光扫向她。
林月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微被拖走,泪水无声地滑落。
林微被拖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黑屋里。
门一关,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这里比刚才的宿舍更小,更封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伸手不见五指。
她被粗暴地推倒在地,后脑勺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上。
脚步声远去。
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恐惧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吞噬。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
一天?两天?
还是直到她“想明白”为止?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又饿又渴,又冷又怕。
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折磨,让她几乎要崩溃。
她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就在她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一道手电筒的光从门缝里照了进来。
“姐?”
是林月的声音。
林微猛地睁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挣扎着爬起来,扑到门边。
“林月!是你吗?快放我出去!”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
“姐,你别这样,你服个软吧。你跟王主管道个歉,他就会放你出来了。”林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服软?道歉?
林微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她还以为林月是良心发现来救她的。
原来,是来当说客的。
“让我给你道歉,然后像你们一样,变成一个骗人害己的疯子吗?”林微的声音沙哑而冰冷。
“不是的!姐!我们不是骗子!”林月急切地辩解,“我们是在做一项伟大的事业!是国家暗中扶持的项目!只是现在还不能公开!”
国家项目?
林微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种拙劣的谎言,也只有被洗脑的人才会相信。
“林月,你清醒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你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被骗了!”
“我没有被骗!是你执迷不悟!”林月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姐,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先吃点东西。你听我的,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能赚到一百万,到时候我们就在大城市买房子,把爸妈接过来!”
一百万?买房子?
多么美好的蓝图。
可惜,是建立在欺骗和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空中楼阁。
林微透过门缝,看到林月塞进来一个馒头和一瓶水。
她饿得胃里绞痛,渴得喉咙冒烟。
但她没有去拿。
“林月,我问你,你把我骗来这里,把我的钱都投进去了,是吗?”
门外的林月沉默了。
良久,才传来她蚊子般的声音。
“姐……我也是为了你好。那笔钱放在银行里也生不了多少利息,投到我们项目里,一年就能翻好几倍……”
“那是我的钱!”林微低吼道,“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准备结婚用的钱!你凭什么动我的钱!”
“反正你和那个渣男也分手了!那钱留着干嘛!”林月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声音也尖利起来,“我是在帮你钱生钱!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
林微的心彻底死了。
她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笑了。
笑得凄凉,笑得绝望。
她真是个傻子。
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以为自己最了解这个妹妹,却不知道,在金钱和所谓的“伟大事业”面前,亲情一文不值。
“你走吧。”林微闭上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姐……”
“我让你走!”
门外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传来林月抽泣着离开的脚步声。
林微没有再说话。
她看着地上的馒头和水,胃里虽然难受,却没有丝毫食欲。
她不能吃。
她不能接受这份来自背叛者的“施舍”。
她要保持清醒,保持愤怒。
这是她对抗这一切的唯一武器。
黑暗中,她摸索着站起来,开始检查这个小黑屋。
墙壁是砖砌的,很坚固。
地面是水泥的,没有缝隙。
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铁门。
她走到门边,仔细研究着门锁。
是老式的挂锁,从外面锁上的。
如果有一根铁丝……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拔下了头上用来固定丸子头的发夹。
一个坚硬的,带着弧度的金属发夹。
希望,在绝望中,悄然萌生。
她深吸一口气,将发夹掰直,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伸了出去,凭着感觉,去够那把挂锁。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活。
她对开锁一窍不通,只能凭着看过的电影和小说里的情节,胡乱地捅着。
一次,两次,十次……
发夹太软,好几次都弯了。
她就把它再掰直,继续尝试。
手指被门缝磨破了,传来阵阵刺痛。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
但她没有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妈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分头找!肯定跑不远!”
林微的心猛地一紧。
有人逃跑了?
紧接着,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人被抓住了,然后是拳打脚踢的声音和痛苦的**声。
“还敢跑?给老子打!打到他不敢跑为止!”
是王坤的声音。
残忍,暴戾。
林微的手停住了,浑身冰冷。
她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如果她逃跑被抓住,下场只会比那个人更惨。
她真的能逃出去吗?
一丝动摇,在她心里产生。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发夹,轻轻地“咔哒”一声。
锁芯,似乎被捅动了。
林微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动发夹。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