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林舟坐在主位，面色平静，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下，又一下。
每一声都像锤子，砸在与会者的心头。
技术部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张浩和他那几个跟班。
张浩的脸色很难看，他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他就不信，林舟敢拿他怎么样。
项目马上就要交付了，核心代码都在他手里，现在把他开了，整个项目都得黄。
他笃定林舟不敢冒这个险。
其他人则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午餐事件的发酵，已经让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现在这个会，谁都知道是鸿门宴。
林舟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张浩身上。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会。”
他没有提中午的事情，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项目马上要交付，客户那边催得很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决定调整一下最后阶段的工作模式。”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从今天开始，公司实行996工作制，直到项目顺利交付为止。”
“什么？996？”
“不是吧，之前说好不强制加班的！”
“这谁受得了啊？”
人群中立刻传来一阵骚动。
张浩猛地抬起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林总，我不同意！我们是技术人员，不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保证八小时高效工作已经是极限，996只会降低效率，增加bug率！”
他说得义正言辞。
“没错，我们拒绝9-9-6！”他身后的几个人也立刻附和。
林舟看着他们，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拒绝？”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扔到张浩面前。
“在你拒绝之前，先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报表。
张浩疑惑地拿起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唰”地一下白了。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最近三个月的工作数据。
每日有效代码行数：平均87行。
代码重复率：32%。
代码bug率：12%。
提交测试后返工次数：9次。
“张浩，你作为技术部的核心骨干，拿着全公司最高的薪水，这就是你交出来的成绩单？”
林舟的声音冰冷刺骨。
“你所谓的八小时高效工作，就是每天写不到一百行代码，其中三分之一还是复制粘贴的？”
“你所谓的保证质量，就是让测试部帮你找出了上百个bug？”
“我给你开的是年薪八十万，不是让你来公司养老的！”
林-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浩的脸上。
张浩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想到，林舟竟然把他所有的工作细节都扒了出来，还量化成了数据。
这些数据，就像扒光了他伪装的底裤，让他无地自容。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份数据惊呆了。
他们一直以为张浩是技术大神，没想到竟然这么水。
林舟没有停下，他又拿出几份同样的报表，分别丢给那几个跟着张浩起哄的人。
“还有你们。”
“李明，上个月迟到13次，早退8次，你当公司的打卡机是摆设吗？”
“王伟，你的代码bug率是15%，比张浩还高，你哪来的脸说别人？”
“赵磊，项目紧急会议你请了三次病假，结果我发现你朋友圈在外面旅游？”
被点到名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林总，竟然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现在，你们还觉得996不合理吗？”
林舟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如刀。
“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新的绩效考核标准正式实施。”
“所有人的工作，全部量化。代码行数、bug率、项目贡献度，都将直接与你们的工资、奖金、年终奖挂钩。”
“能者上，庸者下。”
“完不成KPI的，月底自己去人事部办离职。”
“公司不养闲人，更不养白眼狼。”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极重。
张浩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知道，林舟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不是简单的惩罚，这是一场清洗。
“林总……你不能这样……”他声音嘶哑地开口，“你这是违反劳动法！我要去仲裁！”
“去吧。”
林舟一脸无所谓。
“我等着你的仲裁通知。不过我提醒你，公司法务部不是吃素的。你上班摸鱼、消极怠工的所有证据，我们都保留了。”
“到时候法庭上见，看看法律会保护一个兢兢业业的老板，还是一个拿着高薪不干活的蛀虫。”
张浩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林舟的准备太充分了，每一步都算到了，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会议室里，那些之前保持中立的员工，此刻看向林舟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这位年轻的CEO，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亮出獠牙，却是如此的雷霆万钧。
“好了，现在还有人对999有意见吗？”林舟再次问道。
鸦雀无声。
再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很好。”
林舟站起身。
“那就这么定了。散会。”
他率先走出会议室，没有再看张浩一眼。
对他来说，张浩已经是个死人了。
回到办公室，人事经理立刻跟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担忧。
“林总，这招太狠了！不过……一下子逼走这么多人，项目那边会不会……”
“不会。”
林舟打断他。
“你真以为公司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他们几个人手里？”
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套完整的、已经完成度高达95%的项目代码。
这是他这一个月来，每天熬夜的成果。
“这……”人事经理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我早就防着他们了。”林舟淡淡道，“这帮人，不过是我放出去的烟雾弹。真正的核心算法和架构，一直在我自己手里。”
“他们写的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边缘功能，随时可以被替代。”
人事经理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林舟，感觉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运筹帷幄，深不可测。
“那……我们现在？”
“按计划进行。”林舟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们公司因为核心技术人员流失，项目濒临崩溃。”
人事经理一愣：“啊？为什么？”
“我要钓鱼。”
林舟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这张浩上蹿下跳，背后要是没人指使，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要看看，是哪家公司，想挖我的墙角，顺便……把我的项目也一起端了。”
人事经理恍然大悟，随即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林总这盘棋，下得太大了。
从取消午餐开始，每一步都是一个陷阱。
张浩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棋子而已。
而现在，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他不敢再多问，连忙点头：“我明白了，林总！我马上去办！”
看着人事经理匆匆离去的背影，林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李，帮我查一下，最近是哪家公司在挖我们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早就给你查好了。是你们的死对头，‘启明星’科技。”
“而且，带头挖人的，是他们的技术总监，一个叫……周扒皮的家伙。”
林舟的眼睛眯了起来。
启明星科技？
果然是他们。
“我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启明星……
很好。
新仇旧怨，是时候一起算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