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好久不见。”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苏晚甚至没有回头。
她只是从容地拿起吧台上的手包，对酒保微微颔首：“买单。”
“一共三百六。”
苏晚划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将一张黑卡递了过去。
“刷我的。”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苏晚的动作顿住。
她终于舍得侧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那张曾让她魂牵梦萦的脸上。
傅斯年。
三年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矜贵模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探究？怀念？还是……后悔？
苏晚觉得可笑。
她轻轻将他的手推开，动作不大，拒绝的意味却格外清晰。
“不必了，傅总。”
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酒保，“扫这个。”
“苏晚！”
傅斯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苏晚微微蹙眉，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狠狠刺进傅斯年的眼里。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躲什么？”
苏晚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陌生又疏离，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傅斯年心口一窒。
他习惯了苏晚满眼都是他的样子。
习惯了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为他做尽一切。
可现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他了。
一点都没有。
这种认知让他莫名地烦躁，甚至恐慌。
“我送你回去。”他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冰凉，却让他觉得滚烫。
苏晚挣了一下，没挣开。
傅斯年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抬起眼，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耐：“傅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送你回去。”
“我们不顺路。”
“那就让它顺路。”他语气霸道，不讲道理。
还是这副德行。
苏晚在心里冷笑一声。
三年前，他就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说：“苏晚，别痴心妄想了，我永远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他说：“林薇薇回来了，你该滚了。”
他说：“你做的这一切，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像烙铁一样烫在她的心上。
疼了很久。
久到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可现在，当他再次站在她面前，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心如止水。
原来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
它磨平了伤口，也磨灭了爱情。
“傅总，我想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苏晚的语气很平静，“请你松手。”
“没有关系？”傅斯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捏着她的手腕，力道又重了几分，“苏晚，你跟我装什么失忆？”
“三年前，是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现在玩欲擒故纵？”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
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不疼，但有点麻。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朵开在冰原上的花，带着一种决绝的冷意。
“傅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三年前缠着你的那个苏晚，已经死了。”
“死在了你和林薇薇订婚的那天晚上。”
傅斯年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可她没有。
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酒吧里喧闹的音乐和人声，在这一刻仿佛都离他们远去。
时间静止。
空气凝固。
傅斯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死了？
什么叫死了？
她明明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陌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低吼出声，情绪有些失控。
苏晚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这一次，他因为失神，竟然被她挣脱了。
“傅总，游戏结束了。”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
傅斯年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想追上去。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动弹。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她刚才的话。
“三年前缠着你的那个苏晚，已经死了。”
“死在了你和林薇薇订婚的那天晚上。”
那晚……
那晚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和林薇薇宣布了订婚的消息。
而苏晚，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好像……从那天起，就真的消失了。
他以为她只是死心了，放弃了。
他甚至还为此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心慌？
傅斯年猛地转身，冲出了酒吧。
夜风微凉，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哪里还有苏晚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像一盆冷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空号。
她换了号码。
她真的，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删除了。
傅斯年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恐慌。
一种即将彻底失去某个重要东西的恐慌。
他疯了一样开始在街上寻找。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只知道，他必须找到她。
立刻，马上！
而另一边，苏晚坐在一辆出租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
顾言之：“到家了吗？”
苏晚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脸上冰冷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她回复：“在路上了。”
顾言之：“好，注意安全。你那个前男友，没再纠缠你吧？”
苏晚看着“前男友”三个字，觉得有些刺眼。
她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是的。
无关紧要。
傅斯年于她而言，早就是过去式了。
一个被她丢进垃圾桶，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的过去式。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
苏晚付了钱，推开车门。
刚一抬头，她的脚步就猛地顿住。
只见公寓楼下的路灯旁，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那人靠着车门，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傅斯年的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潮。
他掐灭了烟，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的步伐很沉，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晚的神经上，让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你家住这里？”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晚没理他，径直朝单元门走去。
傅斯年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死死地抵在了冰冷的车身上。
“苏晚，你看着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里面翻涌着痛苦、懊悔、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告诉我，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苏晚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现在才来问她，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不觉得太晚了吗？
“发生了什么，傅总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苏晚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你和你的未婚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全城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会不清楚？”
傅斯年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他有什么资格来问她？
当年，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和林薇薇的婚讯，给了她最难堪的羞辱。
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质问他。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开。
从那以后，她就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三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她。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没来由地想起那双总是追逐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爱意。
可当他终于意识到那份爱意有多珍贵时，她已经不在了。
他开始发了疯似的找她。
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却连她的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今晚，在那个他从不会踏足的酒吧里，他竟然再次见到了她。
她变了。
变得比以前更美，也更冷。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湖泊，再也照不进他的影子。
“晚晚……”
傅斯年下意识地唤出这个他曾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昵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乞求。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荒谬。
“傅总，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傅斯年激动地反驳，“我很清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他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回到从前，我加倍对你好，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
可这些话，落在苏晚的耳朵里，只觉得无比刺耳。
回到从前？
回到那个卑微到尘埃里，任他践踏的苏晚吗？
她凭什么？
“傅斯年。”
苏晚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
“你想要的时候，就招招手。不想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现在你后悔了，又想让我回去？”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站在原地等你？”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傅斯年的心脏。
他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他凭什么？
凭他曾经给过她的那些伤害吗？
“傅总，人是要向前看的。”苏晚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我也一样。”
她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
“我早就不是三年前的苏晚了。你也不是我非要不可的人。”
“所以，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说完，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单元门。
这一次，傅斯年没有再拦她。
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直到再也看不见。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却感觉不到。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结束了。
她说，结束了。
不。
他绝不允许！
傅斯年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底迸发出一股偏执的疯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查个人。”
“苏晚。”
“我要她所有的资料，包括她这三年的所有动向，以及……她现在身边所有人的信息。”
“对，所有人。”
……
苏晚回到家，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傅斯年那张写满痛苦和懊悔的脸。
心，还是会没来由地抽痛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一下而已。
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很快就过去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顾言之的微信头像。
那是一张他抱着一只金毛犬的照片，笑得阳光灿烂。
苏晚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和顾言之是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
他是一家画廊的老板，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和傅斯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和顾言之在一起，她总是觉得很轻松，很舒服。
他从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总是会耐心地倾听她的想法，尊重她的决定。
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记得她对花粉过敏，会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
这些，都是傅斯年从未给过她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言之的消息。
“睡了吗？”
苏晚回：“还没。”
“在想什么？”
苏晚犹豫了一下，打字道：“在想一个……故人。”
顾言之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回过来。
“是那个前男友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质问的意思。
但苏晚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紧张。
她不想骗他。
“嗯。”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苏晚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
“晚晚，过去的事情，我不会介意。”
“我只希望，你的未来，能有我。”
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苏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酸酸的，涨涨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顾言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晚晚。”
顾言之温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烦躁。
“别怕。”
他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苏晚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三年前，她被傅斯年伤得体无完肤，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直到顾言之的出现。
他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让她重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温暖存在的。
“言之……”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嗯，我在。”
“谢谢你。”
“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顾言之在电话那头轻笑，“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开会吗？”
“好。”
挂了电话，苏晚感觉心里那块被傅斯年搅乱的石头，终于沉了下去。
她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那个让她心碎的订婚宴上。
傅斯年站在台上，意气风发，他身边的林薇薇笑靥如花。
所有人都为他们鼓掌，送上祝福。
只有她，像个小丑一样，躲在角落里，无声地流着泪。
然后，她看到傅斯年朝她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苏晚，游戏结束了。”
他说。
“你输了。”
画面一转。
她独自一人走在冰冷的街头，大雨倾盆而下，将她淋了个透心凉。
一辆车疾驰而过，溅了她一身的泥水。
她狼狈地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皮，鲜血直流。
很疼。
可是，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雨夜的时候，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看到了顾言之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他朝她伸出手，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春风。
“别怕，我带你回家。”
……
第二天一早，苏晚是被一阵急促的门**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以为是自己订的早餐外卖到了。
她没有看来客，直接打开了门。
“您的……”
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门口站着的，不是外卖小哥。
而是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傅斯年。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盒。
看到苏晚，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
“早。”
苏晚：“……”
她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然后，“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傅斯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紧闭的门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把他关在了门外？
他傅斯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他抬手，就要砸门。
可手举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停住了。
不行。
不能再用以前那套强硬的手段了。
她现在吃的，是温柔刀。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温和的语气开口。
“晚晚，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城南记小笼包和豆浆。”
“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门内，一片死寂。
苏晚靠在门后，听着他虚伪至极的话，只觉得一阵反胃。
最喜欢吃的小笼包？
她明明最讨厌吃甜口的包子。
他连她的口味都记不住，还敢说喜欢她？
真是可笑至极。
苏晚懒得理他，转身就要回卧室。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顾言之打来的。
“喂，言之。”
“起床了吗？我到你家楼下了。”
苏晚一愣，“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早餐，顺便接你上班。”顾言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快下来吧，不然早餐要冷了。”
苏晚的心里一暖。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果然看到顾言之的车停在楼下。
他靠在车边，手里提着早餐，正仰头看着她的窗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就在她准备下楼的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了傅斯年的声音。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焦急和不耐。
“苏晚！你到底开不开门！”
“你别逼我！”
苏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疯子。
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果让顾言之看到他……
苏晚不敢再想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给顾言之发了条微信。
“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然后，她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的傅斯年，正举着手准备砸门，看到门突然打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晚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傅斯年，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斯年看着她冰冷的脸，心里的火气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放下手，将手里的保温盒递到她面前，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我……我就是想给你送个早餐。”
苏晚看都没看那个保温盒一眼。
“我不需要。”
“晚晚……”
“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傅斯年的脸色一白，手僵在了半空中。
苏晚绕过他，就要下楼。
傅斯年却再次抓住了她。
“你要去哪？”
“我去哪，跟傅总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傅斯年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是我的女人！”
苏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的女人？傅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没同意！”
“你的同意，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苏晚甩开他的手，快步朝楼下走去。
傅斯年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底的疯狂再次翻涌。
他跟了上去，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
“晚晚，你别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苏晚被他禁锢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只觉得一阵窒息。
她用力地挣扎着，声音里带上了滔天的怒意。
“傅斯年！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这个疯子！”
两人正在楼道里拉扯，一个温润的男声忽然响了起来。
“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苏晚和傅斯年同时一僵。
他们循声望去。
只见楼梯口处，顾言之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手里还提着早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他的目光落在傅斯年抱着苏晚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