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冒充我过上富豪生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哥哥冒充我过上富豪生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肆淮乡 著
  • 类别:都市 状态:已完结 主角:张涛 更新时间:2025-12-11 17:03

《哥哥冒充我过上富豪生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主要描述了张涛之间的故事,该书由肆淮乡所作。小说精彩节选:张涛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他转身,再次拍了拍雷霆的头,语气恢复了温和:“好了,没事了,乖,快……...

最新章节(哥哥冒充我过上富豪生活,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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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不能放弃。就算没有证据,就算身无分文,他还有这张脸!这张和张涛一模一样的脸!就算张涛模仿得再像,演技再精湛,总会有细微的、无法完全复制的差别!总会有关键时刻的破绽!或者,会有那么一两个记得他过去某些独特习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的旧人!他必须再去试试!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绕到别墅的侧面。在那里,靠近厨房侧门的廊檐下,摆放着一个设计精巧、甚至带着点童话色彩的狗屋。一条威猛健壮、毛色油光发亮的德国黑背,他曾经最爱的伙伴、亲自取名为“雷霆”的宠物,正安静地趴在里面,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一股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混杂着复杂的酸楚,涌上张三的心头。雷霆!它从小就是他一手养大的,从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长成如今这样威风凛凛的成年犬。它最通人性,也最亲他。过去,无论他工作到多晚回家,雷霆总是第一个冲上来,兴奋地摇着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就算所有人都被张涛蒙蔽,认不出他,雷霆一定能!狗认人靠的不完全是外貌,还有气味,还有那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和羁绊!

    这个想法给了他一丝虚妄的勇气。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那么具有威胁性,压低声音,用过去呼唤它时那种特有的、亲昵的语气,轻轻地呼唤着它的名字:“雷霆……乖雷霆,是我,看看我……还认识我吗?是我回来了……”

    黑背雷霆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琥珀色般锐利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它猛地站起身,颈部强壮有力的肌肉贲张,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警告性的“呜呜”声,前爪微微前伸,做出了攻击前的预备姿态。

    “雷霆,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张三不死心,又忍着害怕往前凑了凑,试图做出一些以前和它互动时特有的手势和口令。

    “汪!汪汪汪!!!”回应他的,是雷霆猛然爆发出的、激烈无比、充满敌意的狂吠。它猛地从舒适的狗屋里冲了出来,若不是脖子上那根粗壮的、牢牢固定在墙上的铁链拴着,恐怕已经带着千钧之力扑到了他身上,将他撕成碎片。那龇出的森白獠牙,那凶戾无比、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分明是看待最危险、最令人厌恶的入侵者的姿态!哪里还有半分过去的亲昵和依赖?

    张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攻击性的反应吓得连连后退,脚下被湿滑的鹅卵石一绊,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别墅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涛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不锈钢的狗食盆,里面是精心准备的、散发着肉香的食物。

    “怎么了,雷霆?吵什么呢?”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早晨刚起床的慵懒。

    看到主人出现,雷霆立刻停止了充满敌意的狂吠,尾巴像安装了马达一样欢快地摇动起来,庞大的身体凑到张涛腿边,不停地、亲昵地蹭着,喉咙里发出委屈又撒娇的“呜呜”声,仿佛在控诉刚才那个陌生人的骚扰。

    张涛放下食盆,温柔地摸了摸雷霆硕大的脑袋,安抚着它,然后才抬眼看向不远处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张三,脸上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别墅主人对屡次三番前来骚扰的闯入者的不悦和警告:“你怎么又来了?我昨天已经警告过你了。再这样骚扰我的家人和我的财产,我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法律手段,让你进去待几天。”

    “你的家人?你的狗?”张三指着正在张涛脚边摇尾乞怜、对自己却龇牙咧嘴的雷霆,声音因为激动、委屈和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它是我养的!它叫雷霆!是我从它只有三个月大开始,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把它养大的!你忘了当初是谁在宠物店一眼看中了它?是谁……”

    “这位先生,”张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的可怜虫,“我想你真的是搞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雷霆,是我女儿三岁生日时,我亲自从本市最好的、有血统证书的专业犬舍挑选、购买回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它是我们看着,从小狗崽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的。它很聪明,也很忠诚,但同时也非常认生,尤其……”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上下扫视着张三破烂的衣着和肮脏的面容,“……不喜欢那些看起来不太体面、行为鬼鬼祟祟的陌生人靠近它的家和它的家人。”

    礼物?认生?张三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连雷霆……连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精神慰藉,他曾经最忠诚的伙伴,都彻底地、毫不犹豫地倒戈了?都认贼作父了?这怎么可能?!难道狗的记忆和感情,也能被轻易篡改吗?还是说,张涛对雷霆也做了什么?

    张涛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他转身,再次拍了拍雷霆的头,语气恢复了温和:“好了,没事了,乖,快吃早餐吧。”然后,他看也没再看张三一眼,径直走回屋内,关上了侧门。

    门外,只剩下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张三,和那条对他依旧保持着警惕、低吼着开始享用早餐的“雷霆”。

    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点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念,仿佛也被眼前这荒谬而残酷的一幕彻底抽干了。

    失魂落魄。这个词仿佛是为此刻的张三量身定制的。他转过身,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脸?连自己养了多年的狗都不认。钱?早已被冻结,身无分文。证据?那视若生命的U盘,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可笑的道具。他还能凭什么去证明“我是我”?去向这个世界宣告,我才是真正的张三?

    一个疯狂的、带着最后一丝挣扎意味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在他近乎一片荒芜的脑海里滋生、蔓延。

    对!生物特征!指纹!瞳孔!这些是与生俱来的、独一无二的、无法轻易改变的身体密码!张涛能模仿他的神态、声音、甚至生活习惯,但他能改变指纹吗?能改变视网膜的纹路吗?别墅的大门、他的书房、他的私人保险柜……这些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当初都录入了只有他一个人拥有的指纹信息!

    这个念头,像在无边黑暗中突然划亮的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给了他一丝虚妄的、几乎是自欺欺人的希望。他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再次折返回那个让他痛苦又渴望的别墅区。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利用清晨园丁开始工作、送奶工进出带来的些许混乱,再次凭借记忆中的漏洞,潜入了那片奢华得如同异世界的庄园。

    他避开主路,像一只敏捷而警惕的狸猫,从花园精心修剪的灌木丛中快速穿梭,来到了别墅书房的外面。那扇厚重的落地窗,他记得很清楚,以前他经常熬夜处理公务,累了的时候,就喜欢从这扇窗子出来,到旁边的小花园里抽根烟,透透气,有时候走得急,或者回来时心思还在文件上,偶尔会忘记从里面反锁。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祈祷,轻轻推了推那扇窗。

    窗子,动了!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条足以让他通过的缝隙!

    心脏瞬间被狂喜和紧张攫住,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他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拉开窗户,动作敏捷得像训练有素的特工,一个翻身,滚进了书房内部。

    书房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散发着淡淡的木头香气,上面摆放着各种精装书籍和商业奖项;那张巨大的、用整块黑檀木打造的办公桌,光滑如镜的桌面上除了一个名牌和一台最新款的电脑,空无一物,彰显着主人简洁高效的风格;墙上挂着他重金拍来的、某位现代派艺术大师的抽象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高级雪茄、真皮皮革和一点点消毒水的、独属于这里的味道。这是他的王国,他曾经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地方。熟悉的环境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真的回来了。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直接扑向办公桌后面,那个嵌入墙壁内部的、需要双重密码和指纹才能开启的智能保险柜。那里面的东西——也许是一些早期的、张涛来不及处理或者不知道存在的私人文件、印章,或者是他习惯性存放的少量应急现金和贵重物品——或许,能成为他绝地翻盘的最后关键!

    他伸出右手食指,带着无比的期待、紧张和最后的一丝希冀,郑重地、稳稳地按向了那个小巧而冰冷的指纹识别屏。

    “嘀——”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如同丧钟般的鸣响。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指纹验证失败。”

    失败?怎么可能?!是不是手指沾了雨水或者污垢?

    他难以置信地换了一根手指,中指,再次用力按下去。

    “指纹验证失败。”

    他不信邪,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疯似的,把所有十根手指都轮流试了一遍,甚至用上了平时不太常用的左手手指。回应他的,只有那一声声冰冷无情的“嘀嘀”声和屏幕上那永恒不变的、刺目的红光提示。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额头无力地抵在冰冷坚硬的金属保险柜门上,绝望像黑色的潮水,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了,而且是以这种完全不合常理的方式。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一个平静的、带着一丝戏谑和怜悯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悠然响起。

    张三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回头。

    张涛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书房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身上已经换好了熨帖笔挺的昂贵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像是正准备去公司开始一天的工作。他手里,甚至还悠闲地端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香气醇厚的咖啡。

    “你是怎么进来的?”张涛问,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掌控一切的从容和戏弄。

    “这他妈是我的书房!”

    张三转过身,背靠着冰冷坚硬的保险柜,像一头被无数**指着、逼到绝境的困兽,红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张涛!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指纹不行了?!**到底对我的保险柜做了什么?!”

    “你的书房?你的保险柜?”张涛轻轻吹了吹咖啡上升腾的热气,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小口,然后抬起眼,那眼神深邃、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我想,需要搞清楚状况的是你,这位……不知名的先生。这里的一切,从法律上,从事实上,从每一个螺丝钉到每一张纸片,都属于我——张三。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放下咖啡杯,一步步缓缓走近,高级定制皮鞋踩在厚厚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像沉重的战鼓,一下下擂在张三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张三,那么,证据呢?”张涛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目光平静地、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冷漠,注视着他,“就凭你这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风吹日晒,而显得和我过去照片有几分相似的脸?现在的整容技术,可是发达得很,模仿个七八分像,并不难。或者,凭你那个空无一物的U盘?还是凭你这一身……流浪汉的行头?”

    “你放屁!”张三气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是你!是你偷换了我的人生!是你利用了那场手术!”

    “哦?”张涛微微挑眉,语气里的玩味和嘲讽更加明显,“那你如何解释,别墅大门的指纹锁、公司的核心门禁、银行地下金库的瞳孔识别系统、甚至这个只有‘我’才能打开的私人保险柜……所有这些需要独一无二生物特征验证的地方,都只认我,而不认你呢?难道我还能改变自己的指纹和视网膜,去匹配你的不成?这,符合常理吗?”

    张三语塞,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大团棉花,却发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声音。是啊,怎么解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是违背科学和常识的!可为什么……

    张涛微微前倾身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冰冷刺骨的恶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缓慢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张三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你,确,定,你,才,是,真,的,那,个,张,三,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张三最后一道脆弱的精神防线,并且狠狠地搅动了一下。

    我是谁?

    这个最简单、最根本的问题,此刻却变成了世界上最复杂、最恐怖的谜题。如果我是张三,为什么我的狗不认识我?为什么我的钱不能用?为什么我的家门我进不去?为什么连我自己的指纹,都打不开我亲手设置的保险柜?

    如果我不是张三……那我又是谁?是张涛吗?那个一无所有、注定要作为影子存在的双胞胎哥哥?那为什么我拥有着作为张三生活的全部记忆?为什么我对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为什么我内心深处如此坚定地认为我才是那个主宰者?

    巨大的荒谬感、恐惧感和自我怀疑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他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过去一模一样的、如同复刻出来的脸,那眼神里的笃定、从容和那种深入骨髓的自信,让他第一次,对自己长达三十多年的认知产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动摇。记忆开始变得不可靠,现实变得光怪陆离。

    不!不可能!我是张三!我才是!这一定是张涛的诡计!是催眠?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别的邪恶手段?

    “我是!我当然是!”他用尽残存的力气嘶吼着,试图用这虚张声势的声音来驱散内心如同野草般疯长的恐惧和不确定性。

    张涛直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姿态仿佛在说“你已经无可救药,随你怎么妄想”。他不再理会几乎濒临崩溃边缘的弟弟,转身,从容地走向书房门口。

    在拉开那扇沉重的实木门之前,他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用一种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却足以将人彻底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语气,淡淡地说:

    “如果你还是如此坚持你那可笑的想法,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张三……”

    “不妨去隔壁的盥洗室,好好照照镜子。”

    “看清楚了,镜子里映出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停留,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光线中,并随手轻轻带上了门。书房里,只剩下张三一个人,僵立在空旷和死寂的中央,如同一座瞬间风化的石雕。

    照镜子……

    对,镜子!镜子是客观的!镜子不会说谎!它只会忠实地反射出站在它面前的人的真实样貌!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虚无的、通往真相的稻草,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张三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书房。客厅旁边就有一个客人用的盥洗室!那里有一面从意大利定制回来的、巨大的、镶嵌着金边装饰的落地镜!他记得很清楚!

    他几乎是连滚爬地狂奔过去,因为过于慌乱和虚弱,脚下一软,差点直接摔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他勉强扶着冰冷光滑的墙面,踉踉跄跄地扑到盥洗室门口,颤抖着手,猛地拧开了黄铜制成的门把手,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啪!”

    他按下了门口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惨白而明亮的LED光线瞬间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照亮了整个狭小而奢华的空间,也照亮了正对面那面光洁如新、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巨大银镜。

    镜子里,清晰地、毫无偏差地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像。

    乱糟糟的、沾着泥污和草屑、如同鸟窝般的头发,因为极度的惊恐、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得几乎变形的表情,布满蛛网般血丝、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眼,肮脏不堪、破旧得如同抹布般的衣物……

    这一切都符合他此刻的处境和状态。

    但是……那张脸……

    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的形状和间距,那鼻梁的弧度与高度,那嘴唇的厚度与线条……

    那不是他记忆中的、属于富豪张三的、那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凌厉和傲气的脸!

    那是……那是他哥哥张涛,原本的脸!是三年前,在那间秘密诊所的手术台上,他亲手从张涛脸上剥离下来,然后通过精密而残酷的手术,移植到哥哥脸上的、那张属于“张涛”的、相对平凡、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怯懦的脸!

    镜子里的人,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亿万富翁张三。

    是那个本该代替他“意外身亡”、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无所有的、作为影子和替身存在的双胞胎哥哥,张涛!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至极、充满了无尽恐惧、茫然和彻底崩溃的惨叫,从盥洗室里猛然爆发出来,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尖锐地刺破了别墅清晨的宁静,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久久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张三死死地、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一般,盯着镜子里那张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属于“张涛”的脸。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所有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深不见底的恐惧、茫然和彻底的、彻底的崩溃。世界在他周围旋转、崩塌、化为齑粉。

    他伸出沾满泥污、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手,触摸着冰冷光滑的镜面,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是那么真实,却又像是被地狱的火焰灼烧般,让他猛地缩回手。

    他不信!他不信!

    他再次抬起手,这次是摸向自己的脸。手指触碰到的是温热的、有弹性的、真实的皮肤,下面是熟悉的骨骼轮廓和肌肉纹理——但这份他一直拥有的“熟悉感”,在此刻,在这面镜子的映照下,却变得无比陌生、无比恐怖、无比令人作呕!

    镜子里那个穿着破烂衣服、顶着他哥哥脸庞的人,也带着同样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表情,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是谁?

    如果我是张涛……那外面那个正享受着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拥有着我的脸庞、我的身份、我的财富、我的妻子女儿的人……他妈的又是谁?!

    如果我是张三……为什么镜子里映出的,是张涛的脸?!为什么?!

    混乱。极致的混乱。记忆开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荡开无数扭曲的、支离破碎的涟漪。过去三年的流浪,东区那些肮脏潮湿、散发着恶臭的小巷里的挣扎,无数次饥寒交迫、如同野狗般觅食的感受……这些画面原本无比清晰,此刻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满污渍的毛玻璃,变得模糊、扭曲而可疑。而另一些完全陌生的、碎片式的场景和感觉——手术灯刺眼得令人眩晕的白光,金属器械碰撞发出的冰冷清脆的声响,一种躺在手术台上意识模糊、身体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的无能为力感,还有……一双在手术台边俯视着他的、隐藏在无菌口罩后面的、带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和疯狂笑意的眼睛——这些影像不受控制地、蛮横地闯进他的脑海,与原有的、属于“张三”的记忆疯狂地冲撞、撕扯、融合……

    “不……不是的……我是张三……我才是……我才是张三啊……”他对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破烂、顶着张涛脸的“自己”低语,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像是在拼命说服镜中那个陌生的影像,又像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抓住那个正在飞速远离的、名为“张三”的自我认同。

    镜子里的“张涛”,也张着嘴,嘴唇翕动,说着同样苍白无力的话语,眼神里是同款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巨大的认知崩塌带来了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他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扶着光可鉴人、价格不菲的洗手池,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因为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灼热的、酸涩的胆汁不断上涌,烧灼着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喉咙和食道。

    外面,隐约传来了那个小女孩银铃般清脆、无忧无虑的笑声,还有李婉温柔地催促她吃早餐的说话声。这个“家”的日常、温馨、幸福的声响,此刻听在耳中,却如同来自另一个平行维度的、最恶毒、最尖锐的嘲讽和审判。

    他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

    镜中的“张涛”,也正用同样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最初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惊恐和茫然,正一点点地、被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情绪所取代——一种冰冷的、彻骨的、带着血腥气的恨意,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要与眼前这荒谬的一切、与那个夺走他一切的窃贼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知道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一个精心策划了不知多久、天衣无缝的、不仅要夺取他的财富和地位,更是要从肉体到身份、从社会关系到自我认知上,将他彻底抹杀、彻底替换的局!

    张涛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财富、地位和脸。

    而是要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地、从里到外地,成为他。

    而他,这个镜子里的人,无论他的记忆告诉他他曾经是谁,无论他内心深处如何呐喊,无论他曾经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张三,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张涛,都已经被这个世界彻底地、无情地抛弃、否定了。他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附着在另一个人完美无瑕生活上的、错误的、亟待被彻底清除的、可悲的幽灵。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直起身,用手背粗暴地抹去嘴角残留的污渍和胆汁。镜子里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仿佛是他的影子,或者说,他才是那个影子。

    但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不再是困惑、恐惧和绝望,而是被一种野兽般的凶狠、嗜血与一种与汝偕亡的疯狂所取代。

    他低下头,赤红的目光扫视着盥洗室内部,如同猎犬在搜寻武器。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洗手池旁边,那个同样是黄铜打造的、造型古典、分量沉重的、用来放置干净擦手巾的支架上。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那根冰冷、结实、顶端被设计成优雅弧形的支架。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双脚蹬住墙壁,双手死死抓住支架,猛地一拧,一掰!

    “嘎吱——嘣!”

    金属扭曲、变形,最终不堪重负断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

    他手里,多了一根长约三十公分、一头被强行掰断、形成不规则且尖锐断口的、沉重而结实的黄铜棍。断口处,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而危险的光芒。

    镜子里,那个顶着张涛脸庞的、疯狂的“陌生人”的手里,也握着同样一件粗糙而致命的“武器”。

    他抬起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镜中那张属于他哥哥的、此刻却布满了只属于他自己的、疯狂而决绝的杀意的脸。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既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然后,他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犹豫、痛苦和迷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和一种近乎凝固的疯狂。他没有丝毫犹豫,紧紧地握着那根临时制成的、充满了绝望和恨意的凶器,一步步,稳定地、坚定地走向盥洗室的门口。

    脚步很稳,不再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敌人的心脏上。

    门外的笑语声,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个“家”的日常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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