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出来一下。”
邻居王婶尖利的声音穿透了林墨家的防盗门。
林墨正对着电脑改方案,闻声皱了皱眉。
他搬来这个老小区才三个月,图的就是个清静。
可对门的邻居王婶,刘翠花,显然不想让他清静。
“小林,你听见没?出来!”
刘翠花的声音又高了八度,还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
林墨叹了口气,放下鼠标,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一股热浪混杂着水泥的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楼道里,几个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他们在他家门口,用砖头和水泥,砌起了一个明晃晃的斜坡。
斜坡从对门王婶家门口开始,一路向下,精准地停在林墨家的门槛前。
坡度很陡,几乎有三十度。
顶端高高在上,底端则像一张大口,正对着林墨的家门。
林墨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他妈不是……绝户坡吗?
他老家虽然不是什么风水世家,但这种恶毒的门道,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不少。
自家门前高,对门门前低,形成一个陡坡冲着对门,寓意着把对门的好运、财运、乃至人丁气运,全都冲走,让他家断子绝孙。
所以才叫“绝户坡”。
这玩意儿,歹毒到了极点。
林墨只在乡野传闻里听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自己家门口亲眼见到了。
“王婶,你们这是干什么?”
林墨的声音冷了下来。
刘翠花双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修坡啊,你看不见?”
她指着那个已经初具雏形的斜坡,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你看这楼道,以前坑坑洼洼的,多不好走。我啊,自掏腰包,找人来修一修,以后大家走路都方便。”
方便?
林墨气得快笑了。
这斜坡修得,他以后出门得先爬个坡,回家像掉坑里。
更别提这背后的恶毒寓意。
“王婶,你修你家门口我管不着,你修到我家门口是什么意思?”
刘翠花眼睛一瞪。
“哎,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呢?我这是为了大家好!再说了,这楼道是公共区域,我修一下怎么了?”
她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朝林墨伸出了手。
“哦对了,你看,这坡眼看着就要修好了。你把钱给我结一下。”
林墨:“?”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钱?”
刘翠花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修坡的钱啊!水泥、砖头、人工,加起来一共三千二。我寻思着咱们是邻居,这坡也占了你家门口的地儿,就算我们两家平摊。”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
“你给我一千六就行了。”
林墨彻底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在他家门口修绝户坡,咒他断子绝孙。
修完了,还让他平摊一半的费用?
这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还是把他当成傻子了?
“王婶,你是不是搞错了?”林墨的语气里已经没了半点客气,“你在我家门口修这个东西,我没让你拆了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钱?”
“嘿!你这小伙子!”
刘翠花当即就炸了毛,嗓门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我好心好意把楼道修平整,你还不领情了?你家门口这块地方,难道没用上水泥?没用上人工?让你出点钱怎么了?”
她唾沫横飞。
“你一个大小伙子,住这么大的房子,连一千多块钱都出不起?抠门成这样,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这话,就有点人身攻击的意思了。
林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刚想开口,刘翠花的老公,王振国,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振国五大三粗,脖子上戴着个大金链子,一脸横肉。
他乜斜着眼睛看了林墨一眼,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回事啊?”
刘翠花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凑过去告状。
“老公,你看看他!我好心修路,他不领情就算了,还不想给钱!说要让我们拆了!”
王振国哼了一声,走到斜坡前,用脚踩了踩,似乎很满意。
然后,他转向林墨,眼神里带着一股子压迫感。
“小林是吧?”
“我老婆这人,心直口快,但心是好的。这楼道修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力气不小。
“至于钱嘛,一千六,不多。就当是为邻里和睦做贡献了。赶紧给了吧,别让我们难做。”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威胁。
林墨面无表情地拍掉了王振国的手。
“第一,这东西,我不认。第二,这钱,我不会给。”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扎眼的斜坡,一字一顿。
“第三,今天之内,把它给我拆了。否则,后果自负。”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刘翠花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人敢这么强硬。
王振国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小子,你挺横啊?”
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林墨的脸上。
“我告诉你,在这小区,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这坡,修定了。这钱,你也给定了!”
“不给?”王振国冷笑一声,“行啊,那你就试试看。”
他转头对那几个工人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继续干活!给我修得结实点!”
工人们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王振国,最终还是选择了听金主的,埋头继续抹水泥。
刘翠花在一旁煽风点火。
“就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今天能把我们怎么样!”
林墨看着眼前这对嚣张的男女,看着那个一寸寸逼近自己家门的恶毒斜坡。
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退回屋里。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刘翠花得意的嘲笑声。
“切,还以为多大能耐呢,不还是个怂包!”
“老公,你看他那熊样!”
屋里,林墨靠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
怒火,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
后果自负?
好。
很好。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号码上。
他没有报警,也没有找物业。
对付这种人,常规手段是没用的。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喂,是‘乾坤堂’吗?”
林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需要定制一个东西,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