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十次追时瑾无果时,我重生了。当我睁开眼看见眼前的雕花木床时,
我还以为我做了一场梦。直到侍女端来脸盆唤我,“**,该起床了。不然今天时太傅的课,
您又要迟到了。”我叮嘤几声从踏上爬起来,猛的抬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时太傅是时瑾的父亲,当朝宰相,在宫中,亲自开设了学堂,
只为教导朝中的官宦贵族子女。我十三岁起就跟着他读书,可只读了三年,
就因为上课不盯着书本,只盯着时瑾,被父亲从课堂拎回家中苦学琴棋书画了。
后来我终于弄明白了,我可能是重生了。“**,您今天真的不去学堂吗?
谢太傅会告诉老爷的。”侍女小桃第108次劝我。“不去”,我将头撇过去,
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镜子中的那人粉面桃腮。纤细的柳叶眉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精致的小翘鼻下面是红樱桃一般饱满的嘴唇。这样一张脸放在整个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曾经那三年,每天上课她都盯着时瑾,下课去时瑾的座位上找他说话,可他只是挺直着脊背,
端正的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太傅布置的文章,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重生一次,
她再也不要追着时瑾了,京中好男儿这么多,她不信父亲不能给她物色一个更好的。
朝中书塾今日的富家公子**们觉得今天的课堂实在无聊。不是谢太傅讲的不好,
而是楚将军的女儿楚樱没来。她是最善言辞的,虽然心思不在学业上,可头脑却极为机灵。
谢太傅无论说出什么学识典故,她总能精巧的接上话,还不惹人厌烦。
虽说下课她总是叽叽喳喳的围在时瑾身边说话,那人像个榆木疙瘩一样,从来不搭理她,
但她也没气馁,反而依旧乐呵呵的,还经常从家里带来糕点,零食分给他们吃,
要知道他们这些贵族的子女很少被允许吃这些,但楚将军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很好。
所以在这方面从不苛责。他们私下里也经常议论,虽说时瑾是太傅的嫡子,
但被这么一个人儿围在身边,却从不心动,实在是冷漠无情。“要我说不追着他也好,
晾他几天,看他还摆什么谱?”说话的人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名叫顾怀安,
家中世代经商,此时谢太傅还没来,他坐在桌子上一条腿支起来,
周身透出一股被金钱堆砌的慵懒,皱着眉看向时瑾。顾怀安和时瑾一样,从小同楚樱认识,
都是楚樱的青梅竹马。可是这么多年,她都不曾看过我一眼,明明我那么喜欢她,
顾怀安心里想。时瑾坐在不远处,清风朗朗吹动男人的淡青色衣袍,
白玉的冠束起的发一丝不苟,无视周围同龄女孩子时不时飘来含羞带怯的眼神,
也无视顾怀安越来越愤怒的神色。“喂!时瑾”顾怀安怒道,“樱樱今天没来学堂,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吗?”时瑾似有所动,慢慢抬头,“与我何干?”晚饭过后,
我回到自己房间,嘴里吃着侍女喂来的葡萄,听说这品种稀有,是南方地区产的,
入口有当地阳光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不追着人跑的日子可真好,
明明自己是千金大**。衣食富足,生活无忧,每天开心快乐的不好吗?我这样想着,
脸上终于浮现起了释然的笑容。是的,我不想再喜欢时瑾了。“**,前院有访客,
说是您学堂里的同学。”下人传来通报。“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我净了净手,
带着小桃一起去了前厅。到了前厅,有一个人负手而立,一身灼人红衣好不潇洒。我笑了笑,
那人似有所感,回过头来。顾怀安。父亲让我陪顾怀安在院子里走一走。
说他担心我今天没去书塾,以为我病了,便来看看我。院子里的樱花开了,
又被风雨吹落满地的粉红,好不漂亮。父亲偏爱,因为我名字中有樱,
便在整个花园中种满了樱花。有这样疼爱我的父亲和关心我的朋友,此生也算足矣。
“顾淮安我没事的,不去书塾是因为实在疲惫。想着要不就在家中请先生来教学。
”我边说边抬头看向他。微沉的暮色中,顾怀安俊美的脸孔明暗分明,
展现出独有的潇洒和英气。“是因为时瑾吗?”顾怀安顿了顿低声问道。我停下脚步,
微微低着头。一片樱花花瓣,摇摇晃晃的落入了我的发间,我没有察觉。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走神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了我的发顶,
紧接着我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拉入怀中。顾怀安抱着我声音微微发抖,
“不要再喜欢他了好不好?能不能看看其他人……?比如……我。”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面前的人静静的抱了一会,然后松开我。我抬起脸对他扬起了一个微笑,
“谁说我还在喜欢他了,早就不喜欢了,那样冷心冷情的人,有什么好追的?”刹时间,
那个对待外人都冷脸,传闻中很不好接近的顾家少爷脸上炸开了巨大的欣喜。
“你是说真的吗?!”他捏住我的肩膀,激动的问我。我点点头。送走他之后,
我回到房间刚想坐下,下人又传来通报。说前厅又来人,要见我。我正纳闷间,侍女又说,
是谢太傅之子时瑾。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让下人去回禀,
说我身体略感疲惫,已经早早休息了。窗外夜色渐沉,月亮悄悄探出了头,
几颗星星爬上了窗边。想来他应该已经走了吧,只是不知他来是何意。心中实在烦闷,
我让小桃退下,自己一个人待一会。没一会门被人敲响。我走过去开门,
以为是父亲来寻我说话。一开门却发现,时瑾站在门外。我下意识想关门,却被他一掌拦住。
“我替谢太傅来送今日习作,已得你父亲应允,不必关门。”面前的人说道,
脸上的神情不便喜怒。好你个老爹,我心里怒道,这就把你的亲女儿给卖了。
在书房处理公务的老爹莫名打了个喷嚏。心想平日女儿不最喜欢追着他吗?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我向那人伸出手,刚想说习作给我就好,你可以走了,
可平时最不近人情的时瑾,竟抬步走了进来。“我特意来给你送习作,
你不邀请我进来喝杯茶?”说话间他已走进了屋中,光映在他的青竹色衣袍上,
莫名生出几分不容人亵渎的高贵感。刚才还拿在男人手里的一卷书,此时已被摊平,
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今日太傅所讲内容为治国策。”他见我拿起那本书看,开口说道,
“今天内容多为艰涩理论,课上时已有许多人叫听不懂。让你不听课就写一篇策论,
实在有些为难。罢了,我为你讲解一二。”面前的人说罢,径直撩袍坐下。我立刻出声阻止,
“不必。”语气坚决,心底却生出几分酸涩之意,扭过头去不看他。从前我追着你,
你却理都不理我,现在我好不容易想放弃你,你却自己上门来,这是做什么?不行,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不能动摇。时瑾一怔,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心中难过,
想他也确实奉自己父亲之命。前来关照自己的学业。我放软了语气抬头看他,“的确不用,
我自己慢慢研读即可。”他听我这样说,利落起身。
却在即将走出门时被我铺在地上的软垫绊住了脚。我此时正开门,想送他出去,
在面前人的身影即将倒下来的时候,迅速闪身。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楚将军的女儿,
从小在别人学琴棋书画的时候,我都是学的刀枪剑戟、如何御马,
身手自然比其他闺阁女儿要利落很多。哗啦一声,却不想忙着闪身,直接碰到了身后的花瓶,
眼见着我即将倒在一地碎片之上,时瑾伸手来抓我。我就这样撞进了他的胸膛,
两人一同栽出了屋子。门外闻声而来的父亲母亲还有一众丫鬟仆人目瞪口呆,
自家**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做出此等惊人之举不奇怪,可同她一起摔出房门,
此时还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的那个人是谁啊?不是那个从小熟读四书五经,
七岁就随父亲四处讲学,当朝丞相的嫡长子,端方雅正的君子时瑾吗?
怎么和我们家**同流合污了。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去扶。“可有伤着?
”众人连忙查看询问。父亲见我没什么大碍,于是走到时瑾那边,后者见来人,端正行礼,
父亲连忙去扶,“我家小女给你添麻烦了,可有伤着?府内有名医在此,可以查看一番。
”“不多叨扰。”时瑾礼数周全,不多言,转身告辞了。我缓过神来,手肘处传来阵阵痛感,
摔出去的时候是能感受到,自己大半儿都压在时瑾身上,但还是磕了一下,此时正痛,
娘亲见了好是一阵心疼,忙拉我进屋内上药。一连过了几日。当朝皇后设下宴会,
宴请朝中王公贵族及子女,场地特意没有选在宫中,而是选在了京城一处很大的别院,
不止极为豪奢精美,且有一座很大的花园。府上收到了帖子,一路上听同行的贵女们闲聊。
我对于今世这个时间段的记忆渐渐清晰,这个国家此时看起来富强人和百姓安定,
但其实隐藏着很大的隐患,就是边疆地区多有纷扰。皇帝数次派人前去秘密压制。
当今皇后是皇帝发妻,已经多次用自己母家的力量帮助皇帝稳固朝纲,
所以夫妻二人情比金坚。但是在前世,大概三五年之后,边疆地区的战乱已无法压制,
那个时候朝中大臣们都在纷纷谏言上书决定派谁统帅六军前去作战。
但我却不知道最后去边疆的是谁,因为那个时候第不知道多少次跟时瑾表白被拒,
大半夜偷偷一个人跑到池塘边落水了,这才重生。马车一路平稳行驶,来到了皇家的别苑前,
我随一众贵女落座。今天的宴会皇后明显是用了一番心思去设计的,男宾女宾之席,
仅一河之隔,可遥相对望。听说是最近男女成婚数量实在是少,所以由朝中带头,
撮合适龄男女。我一眼看到了对面的时瑾,不是还对他抱有什么心思,
而是人群之中他实在太过显眼。时瑾倒是淡然,还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宴会进行了大半,
皇后提议由朝中男眷女眷同演一个节目,就譬如礼部尚书之女表演了抚琴,
由新科状元吹箫和之。我有预感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果不其然,
皇后金尊玉贵的手指了过来,并要我在宴席之上挑选一位男眷同登台。真是头都大了,
若是单纯表演,自然不怵,只是选谁?身边的其他朝中贵女听到没选中自己,
连忙舒了一口气,松弛感拉满的聊起了八卦。“我听说今个小厮都在传,
说是在时太傅之子时瑾身上掉出来一只纸鹤,皱皱巴巴的,但他竟然宝贝的很。
”“什么样的啊?”“就是普通纸鹤啊,鸦青色的纸叠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妹妹送给他的?”“他没有妹妹啊,嫡长子,独生子,你不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纸鹤的时候我瞳孔缩紧,听到后面更加确信。那是六岁那年,
自己折了送给他的。心里乱乱的,侍从连催了两声才听到,走上台之后还没缓过神来,
直到皇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所以樱樱啊,你到底选谁啊?
”我还没来得及答复,就听到一道声音从席上传来。“皇后娘娘,楚樱妹妹琴艺一绝,
不如由她弹琴,我来舞剑如何?”说话人一身红衣,灼人夺目,我收回视线,
心中感激顾怀安。皇后笑逐颜开,“如此甚好。”我已经很久没摸琴了,
但从小练琴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我弹出了一曲极为惊艳的《破阵歌》,
连对所有节目只是淡淡点头的皇帝都拍了拍掌。一曲终了,顾怀安也利落手剑,
我感叹这样的默契配合,抬头淡淡对他笑了一下,他回以我更灿烂的笑容。
皇后似乎极为满意,着人赏赐给我和顾怀安许多东西。“既然樱樱和顾家儿郎表演这么精彩,
接下来谁敢接上?”皇后沉吟了一会儿。有人建议道,“不如让太傅之子时瑾,
和余将军的女儿一同表演一个?”此建议似乎很合皇后之意,随即扬声问道,
“你二人可想好表演什么?”我下意识地看向时瑾,只见他拱手道,“臣确实无甚才艺,
只懂书本之义理,不如由我来写出一首诗的上联,将军之女对出下联。”不多时,
时瑾写好的上联从对面传过来,交到了余婉儿的手里。对出时瑾的下联应该并非易事,
众人皆好奇她会怎样应对。没一会儿,两人写好的诗句都交到了皇后手中,
皇后笑着看了一会儿道。“甚妙。”满意地看向二人,“文采极佳,赏。
”坐马车回府的时候,小桃问我,“今天皇后娘娘为何会让您和顾公子一同表演啊?
又为何让时公子和余将军的女儿合作一首诗?”小桃语气闷闷道,
“她不知您喜欢……曾经喜欢时公子吗?”“今日本就是为朝中男女结亲之事而办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