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落金陵,惊破红楼烟雨万历年间的江南烟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缠绵,
可这雨丝落在苏宸肩头时,他只觉刺骨的凉。意识回笼的刹那,是雕花木床的冷硬,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苦艾香,混着江南特有的潮湿水汽,陌生又熟悉。
他撑着发软的胳膊坐起身,入眼是描金缠枝的帐幔,青灰色的砖地,
还有窗棂外淅淅沥沥的雨——这不是他熬夜码字的出租屋,更不是那个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
“公子醒了?”软糯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小心。苏宸转头,
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铜盆进来,青布裙褂,眉眼间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只是那鬓边的绒花,还有身上的衣料样式,都透着一股浓郁的古意。“这是何处?
”苏宸开口,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惊觉这声音竟也不是自己原本的声线,
清润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清朗,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小丫鬟放下铜盆,
福了福身:“公子莫不是烧糊涂了?这是咱们苏州阊门外的苏家宅院呀。
您前几日落水染了风寒,大夫才刚走呢。”苏家?苏州?苏宸脑中轰然一响,
无数记忆碎片翻涌而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苏宸,是苏州望族苏家的独子,年方十八,
父母早逝,守着偌大家业,性子闲散,却因几日前景德桥边落水,
竟让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网文作者占了身子。而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
这记忆里分明嵌着“红楼梦”三个字。是的,他穿进了《红楼梦》的世界。
这个认知让苏宸一时失语,手指攥紧了锦被,锦缎的触感细腻,却抵不过心底的惊涛骇浪。
他读了半辈子《红楼梦》,从少年时为宝黛的悲剧扼腕,到成年后看透这红楼一梦的苍凉,
可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坠入这金陵十二钗的命运旋涡里。“可有纸笔?”苏宸定了定神,
压下心头的纷乱。他需要确认时间线,确认自己此刻所处的节点,更要确认,
那些鲜活的、薄命的女子,是否还在命运的棋盘上,等着那早已写定的结局。
小丫鬟应声取来笔墨纸砚,苏宸坐在桌前,提笔蘸墨,指尖微颤。
他写下“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一个个名字落在宣纸上,墨色晕开,
像是勾连起了一段段注定的悲欢。“公子写这些姑娘家的名字作甚?
”小丫鬟凑过来看了一眼,掩嘴轻笑,“莫不是惦记着哪家**了?”苏宸抬眼,
目光沉了沉:“去打听打听,扬州盐巡御史林如海家的千金,可是近日要进京?
”小丫鬟愣了愣,点头道:“确有风声呢。听说林老爷的岳母贾老太太派人来接林姑娘,
估摸着下月便要到金陵了。”林妹妹要来了。苏宸的心轻轻揪了一下,随即又定了下来。
既然他来了,这红楼的结局,便不能再是那“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凄凉。
他握笔的手紧了紧,眸中闪过一抹坚定——至少,他要留住林黛玉的命,留住她那一身诗意,
不让她葬花泣血,最终魂归离恨天。原主苏宸家底殷实,良田千顷,商铺数十间,
更兼祖上曾在朝为官,留下不少人脉。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他起身走到窗边,
推开雕花木窗,雨丝扑面而来,打湿了他的鬓发,却让他的思路愈发清晰。治黛玉的病,
是第一步。黛玉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又兼寄人篱下,心思敏感,肝气郁结,
才让这病缠绵难愈。现代医学的认知,加上这具身体原主略通医理的底子,苏宸有把握,
能将这病根拔去。只是要接近黛玉,需得寻个恰当的由头。几日后,苏宸的风寒已愈,
他换上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摇着折扇,出了苏家宅院。此时雨已停了,江南的晴日里,
石板路被洗得发亮,乌篷船在河道里摇着,吱呀的橹声伴着吴侬软语,煞是动人。
他先去了城南的药铺,寻了几位有名的老大夫,
旁敲侧击地打听治“肺痨之症、心肝郁结”的方子,又结合现代的营养学知识,
记下了几味温补润肺、疏肝理气的药材——人参养荣丸太过燥烈,黛玉的身子受不住,
需得用麦冬、玉竹、百合这类温润的药材打底,再辅以解郁的合欢花、郁金,慢慢调理。
又过了十余日,京中来的船终于泊在了金陵码头。苏宸算准了时辰,带着备好的药材,
寻了个由头往码头去。远远地,便见一艘青篷船靠岸,丫鬟扶着一位纤弱的少女下船。
那少女身着素色罗裙,肩披素色纱帔,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那眉眼,
却似蹙非蹙,一双含露的杏眼,带着三分怯意,七分清愁,正是林黛玉。
她身边的紫鹃撑着伞,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口中道:“姑娘慢些,这石板路滑。
”黛玉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细弱,却如空谷莺啼,清越动人。苏宸走上前,拱手作揖,
朗声道:“在下苏宸,听闻林姑娘远道而来,染了风寒,家传有调理不足之症的方子,
特来奉上,聊表寸心。”黛玉抬眼,看向苏宸。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一身锦袍衬得身姿挺拔,眉宇间没有纨绔子弟的轻佻,反倒带着几分温和的真诚。
她生性敏感,却竟从这少年身上觉不出半分恶意,只是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苏公子,
只是萍水相逢,怎好叨扰。”“姑娘不必客气。”苏宸将备好的药包递上,“这方子温和,
最宜调理姑娘的身子,若姑娘信得过,可让下人按方煎服,三日后便可见效。
”一旁的贾雨村(此时正护送黛玉)见苏宸气度不凡,又知苏家是苏州望族,
便替黛玉接了药包,拱手道:“苏公子美意,林姑娘便收下吧。”黛玉见贾雨村应了,
便让紫鹃接过,轻声道:“多谢苏公子。”苏宸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头暗叹,
这便是他要护的人,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再走向那悲剧的结局。第二章药解沉疴,
潇湘馆里绽芳颜黛玉随贾雨村往荣国府去,紫鹃依着苏宸的方子,每日煎药给黛玉服下。
起初,贾府众人还只当是旁人家的偏方,未曾放在心上,就连贾母,也只是心疼黛玉身子弱,
叮嘱好生调养,却没指望这方子能有多大效用。可不过三日,黛玉的气色竟真的好了几分。
往日里动辄咳嗽不止的症状轻了,夜里也能安睡几个时辰,那双总是含愁的杏眼,
也添了几分神采。这日,宝钗来潇湘馆探望黛玉。她身着月白绣牡丹的罗裙,
挽着清雅的发髻,肌肤莹润,眉眼间带着端庄温婉的气度,见黛玉正坐在窗边看书,
不由笑道:“林妹妹今日看着精神好了许多,可是吃了什么好药?”黛玉放下书,
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这笑意极淡,却如寒梅初绽,
动人至极:“是前日苏州的苏宸公子送的方子,服了几日,竟真的舒坦多了。”宝钗闻言,
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素知黛玉的病是陈年旧疾,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
一个苏州的世家公子,竟有这般本事?“这苏公子倒是个有心人。”宝钗笑道,
伸手探了探黛玉的额头,“竟也不发烫了,看来这方子果然有效。”黛玉轻轻点头,
想起那日码头初见苏宸的模样,少年的朗目星眸,还有那温和的语气,
心头竟掠过一丝异样的暖意。她自幼丧母,又离了父亲,寄人篱下,虽有贾母疼爱,
可府中人事复杂,多少委屈都只能藏在心底,这还是第一次,
有外人这般真心实意地为她的身子着想。苏宸并未急于再去荣国府,他知道,欲速则不达。
他一边让人留意黛玉的近况,一边打理苏家的产业,
将现代的经营理念融入其中——改良绸缎的织造工艺,在商铺里设分类售卖的柜台,
甚至引入了“会员制”的雏形,让苏家的生意愈发红火,也让他在金陵的名声更盛。
又过了月余,黛玉的病已好了大半,不仅不再咳嗽,面色也添了红晕,
竟能跟着姐妹们去大观园里赏菊了。贾母见黛玉身子大好,喜不自胜,
便让人去请苏宸到府中赴宴,一来为答谢他救了黛玉,二来也想看看这少年郎究竟是何模样。
苏宸接了帖子,精心准备了一番,又备了些适合女子食用的滋补糕点,往荣国府而去。
荣国府的朱门大开,小厮引着苏宸往里走,穿过雕梁画栋的庭院,绕过抄手游廊,
便到了贾母的荣庆堂。堂上早已坐满了人,贾母端坐主位,旁边是邢夫人、王夫人,
下面则坐着黛玉、宝钗、迎春、探春、惜春,还有王熙凤,一众女子环坐,如百花争艳,
各有风姿。苏宸进门,拱手作揖:“晚辈苏宸,见过老祖宗,见过各位夫人、姑娘。
”他身姿挺拔,言语从容,眉眼间的温润恰到好处,既不卑不亢,又带着少年人的谦和,
瞬间便让贾母心生好感。“苏公子不必多礼。”贾母笑着摆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快坐吧。若不是你,我这玉儿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呢。”苏宸落座,目光扫过堂上众人。
黛玉坐在贾母左侧,身着粉白襦裙,鬓边簪着一支白玉簪,面色红润,那双杏眼清亮如水,
见苏宸看来,微微颔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复往日的愁绪。宝钗坐在黛玉身侧,
正含笑着看他,眸中带着几分探究,却又不失端庄。王熙凤则是上下打量着苏宸,
眉眼间带着精明的笑意,口中道:“早就听人说苏州苏家的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
果然名不虚传。林妹妹的病能好,可全靠公子的方子呢。”“不敢当。”苏宸笑道,
“林姑娘只是郁结于心,身子本就不弱,只是需得温养罢了,晚辈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宴席间,苏宸谈吐风雅,引经据典,却又不显得迂腐,时而说些江南的趣事,
逗得贾母和众姑娘笑个不停。他留意着黛玉的神情,见她笑语嫣然,
心中也松了口气——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鲜活,明媚,而非那葬花时的凄婉。席罢,
贾母让丫鬟引着苏宸去大观园逛逛。苏宸沿着沁芳溪而行,见两岸的垂柳依依,
水中的锦鲤嬉戏,果然是“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苏公子。
”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苏宸回头,见黛玉提着裙裾走来,紫鹃跟在她身后。
她手中捏着一支刚折的桂花,香气清冽,衬得她眉眼愈发动人。“林姑娘。”苏宸停下脚步,
笑道,“今日见姑娘精神甚好,晚辈也放心了。”黛玉走到他面前,
将那支桂花递给他:“多谢公子的方子,无以为报,这支桂花,还请公子收下。
”苏宸接过桂花,鼻尖萦绕着清甜的香气,与黛玉身上的兰草香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他看着黛玉的眼眸,认真道:“姑娘不必言谢。只要姑娘安好,便是最好的回报。
”黛玉的脸颊微微泛红,垂眸道:“公子的心意,黛玉记在心里。”两人沿着溪边漫步,
说着江南的风物,说着诗书文章,竟有说不完的话。苏宸知道黛玉的才情,与她谈诗论赋,
句句都说到她心坎里,黛玉只觉,这世间竟有这般懂她的人,比那只知风花雪月的宝玉,
多了几分沉稳与通透。不远处的假山上,宝钗正凭栏而立,看着溪边走在一起的两人,
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自幼便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却也藏着满腹才情,
只是碍于身份,从未轻易显露。苏宸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这个少年,
既有世家公子的风度,又有旁人不及的见识,竟让她也生出几分好奇。
苏宸察觉到宝钗的目光,抬眼望去,朝她颔首一笑。宝钗回过神,也微微点头,
心中却暗忖:这苏宸,绝非池中之物。第三章群芳初聚,
金陵风华入君怀自那日荣国府赴宴后,苏宸便成了荣国府的常客。
他时常带着些新奇的玩意儿入府,或是江南的精致点心,或是改良过的笔墨纸砚,
或是能安神助眠的香薰,哄得贾母和众姑娘满心欢喜。他待黛玉,是细致入微的呵护。
知道她爱读诗,便搜罗了许多孤本诗集送她;知道她不喜府中喧嚣,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