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像一只濒死的甲虫。苏然没有理会。
她的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右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一个季度的数据报表，她必须在下班前做完。震动停了。不到三秒，又固执地响了起来。
苏然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地跳。她知道是谁。
除了老板姜若那个控制欲爆棚的未婚夫沈明哲，
不会有第二个人用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方式找她。一个下午，这已经是第十八次了。
她划开屏幕，解锁。微信消息瞬间弹了出来，清一色的红色气泡，来自同一个头像。
一个用AI生成的、看起来完美却毫无生气的男人头像。【沈明哲：苏助理，
姜若在你旁边吗？】【沈明哲：她怎么不回我消息？】【沈明哲：会议还没结束？
】【沈明哲：已经超时十五分钟了。】【沈明哲：让她出来接我电话。】【沈明哲：人呢？
】【沈明哲：？】苏然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苏然：沈先生，姜总还在会议室，
这场是季度复盘会，很重要。】几乎是发送成功的瞬间，对方的消息就顶了过来。
【沈明哲：还要多久？】苏然看了一眼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鬼知道还要多久。这种高层会议，
拖到晚上八九点都是常态。但她不能这么说。【苏然：预计还有一个小时。
】她故意多说了一点时间，希望能换来片刻的安宁。然而，她低估了沈明哲的执着。
【沈明哲：你拍一张会议室的照片给我。】苏然的指尖停在了键盘上方。什么？拍照片？
他以为他是谁？公司监工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喉咙发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姜若和这位沈先生订婚后，她的工作内容里，
似乎就多了一项——向老板的未婚夫实时汇报老板的全部动态。几点到公司，几点开会，
跟谁吃饭，甚至连喝了几杯咖啡都要报备。起初，姜若还带着歉意跟她解释。“然然，
不好意思啊，明哲他就是太在乎我了，有点缺乏安全感。”“你多担待一下，
等我们结婚就好了。”苏然当时还能扯出一个职业假笑。现在，她笑不出来了。
这种“在乎”，已经严重越界，甚至开始影响她的本职工作。就像现在，
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处理这份复杂的数据报表，可手机的每一次震动，都在切割她的专注力。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扔进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世界终于清净了。一个小时后，
苏然伸了个懒腰，总算把报表的主体部分完成了。她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路过办公区，
听到两个同事在小声议论。“哎，你看到没，今天楼下停了辆玛莎拉蒂，就堵在门口，
也不知道是谁的，太扎眼了。”“我看到了，驾驶座上还坐着个帅哥呢，
好像从下午就一直待在那儿。”苏然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走向窗边，朝楼下望去。公司楼下，那辆骚包的蓝色玛莎拉蒂，
可不就是沈明哲的车吗？他竟然直接找到公司来了。苏然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她回到工位，
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屏幕一亮，上百条未读消息和三十多个未接来电的提醒，
瞬间挤爆了通知栏。全是沈明哲的。【沈明哲：为什么不回消息？
】【沈明哲：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沈明哲：我让你拍照片！】【沈明哲：苏然，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最后一条消息，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苏然气得发笑。
他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他是她的老板吗？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姜若踩着高跟鞋，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位公司高管。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工位旁的苏然，快步走过来。“然然，报表做完了吗？客户那边催了。
”苏然点头，将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过去：“主体部分好了，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您确认一下再完善。”姜若接过文件，刚想说话，她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疲惫的脸上瞬间堆起一丝温柔又无奈的笑。“喂，
明哲……”她转身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带着刻意的讨好。
“刚结束，会开得有点久……没有不接你电话，我静音了嘛……”“别生气了，
我马上就下来。”苏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在外人面前杀伐果断的姜总，
在自己未婚夫面前，卑微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很快，姜若拿着包包从办公室出来，
对苏然说：“然然，剩下的你明天再弄吧，今天辛苦了，早点下班。”说完，
她便匆匆走向电梯。苏然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下班了。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
也准备离开。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那辆玛莎拉蒂旁，姜若和沈明哲正在拉扯。
“我说了那是个重要的会！”姜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重要到一整个下午都不回我消息？”沈明哲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冷的质问。
“我助理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沈明哲冷笑一声，目光越过姜若，像两道利剑，
直直地射向刚走出来的苏然，“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让她拍张照，她敢不理我？
”苏然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第2章那句话像一盆脏水，兜头盖脸地泼了下来。
苏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她算个什么东西？她是一个月薪两万，
尽职尽责给姜若处理工作的特级助理。她不是他沈明哲的**！姜若显然也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沈明哲会当着苏然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明哲！你胡说什么！
”姜若又急又气，想去捂他的嘴。沈明哲一把甩开她的手，英俊的脸上满是戾气。
他根本不看姜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然，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苏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晚高峰的写字楼下人来人往，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明哲走到苏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苏助理，架子挺大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感。“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
”苏然攥紧了手里的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起头，直视着沈明哲的眼睛，
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沈先生，现在是下班时间。其次，我的工作职责里，
不包括向您汇报姜总的私人行程。”她刻意加重了“工作职责”和“您”这两个词。
空气瞬间凝固了。沈明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
随即是被人冒犯的恼怒。他大概没想到，一个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东西”的小助理，
竟然敢当面顶撞他。“苏然！”姜若快步跑过来，一把将苏然拉到自己身后，
神色慌张地对沈明哲解释。“明哲，你别生气，她不是那个意思。她今天做报表忙昏头了。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苏然使眼色，让她道歉。苏然假装没看见。道歉？凭什么？
她又没做错。沈明哲的目光越过姜若，依旧锁定在苏然身上，眼神阴鸷得可怕。“忙？
我看她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然身后不远处，
一个刚从大楼里走出来的男人。男人西装革履，气质温和，
正是和她们公司有合作的另一家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林风。
林风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火药味，脚步顿了顿，朝这边看了一眼。苏然心里咯噔一下。
沈明哲这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和林风有什么？就因为下午在茶水间，她和林风碰上，
多聊了两句项目进度？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和猜忌心，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沈明哲，
你够了！”姜若终于忍无可忍，声音拔高了八度，“这里是公司门口，你闹够了没有！
”或许是姜若的爆发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周围的视线让他感到了不快。沈明哲收回目光，
冷哼一声，转身拉开车门。“上车。”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姜若脸上闪过一丝屈辱，
但还是看了一眼苏然，低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然后就坐进了副驾驶。
蓝色的玛莎拉蒂发出一声咆哮，绝尘而去。苏然站在原地，晚风吹过，她却觉得一阵阵发冷。
她为姜若感到不值。也为自己感到愤怒。“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苏然回头，是林风。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刚才那是……姜总的未婚夫？”林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苏然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让你见笑了。”“他好像对你有点……误会。
”林风斟酌着用词。何止是误会。简直是莫名其妙的敌意。苏然摇摇头，不想多说这件事。
“没事，一个疯子而已。”“需要我送你一程吗？这个点不好打车。
”林风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苏然看了一眼路边排起的长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坐上林风的车，苏然靠在椅背上，才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疲惫。她闭上眼，
脑子里全是沈明哲那双阴鸷的眼睛，和那句“她算个什么东西”。手机震了一下。
苏然烦躁地拿出来，以为又是沈明哲。屏幕上跳出的，却是姜若的名字。【姜若：然然，
对不起。明哲他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姜若：我替他向你道歉。
】苏然看着那条信息，心里五味杂陈。她该说什么？说没关系？可她很有关系。说她很生气？
那只会让姜若更难做。她最终只回了两个字。【苏然：收到。】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像一份公式化的工作邮件。车内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在流淌。
林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如果工作得不开心，也许可以考虑换个环境。
”苏然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们公司最近在招项目总监助理，我觉得你很合适。
”林风的语气很诚恳，“薪资和待遇，只会比你现在更好。”苏然的心，猛地一跳。
换个环境？这个念头，像一颗被投进湖里的石子，瞬间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要离开。她跟着姜若三年，从一个职场小白，
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特助，姜若对她有知遇之恩。可现在……她真的累了。“谢谢你，林总，
我会认真考虑的。”苏然由衷地说。回到家，苏然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打开招聘软件，鬼使神差地开始浏览新的工作机会。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苏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你好。”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一个让她汗毛倒竖的声音。“苏助理，下班了？”是沈明哲。
他怎么会有她的私人电话号码？第3章苏然的后背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沈先生？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电话那头的沈明哲轻笑一声，
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得意。“我想知道你的电话，很难吗？”苏然的心沉了下去。
是了，他是姜若的未婚夫，想要从公司拿到她的个人资料，易如反掌。
这种被人轻易掌控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恶心。“你打电话有事吗？”苏然的语气很不耐烦。
“也没什么大事。”沈明哲慢悠悠地说，“就是想提醒一下苏助理，有些人，不该走得太近。
”苏然立刻明白，他指的是林风。“沈先生，我的私生活，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是吗？”沈明哲的语气陡然变冷，“你坐着别的男人的车回家，姜若知道吗？你觉得，
如果她知道了，还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你吗？”这是**裸的威胁。用她在公司的前途，
来威胁她。苏然气得浑身发抖。“沈明哲，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
”沈明哲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温和，“我只是关心若若身边的人而已。毕竟，
助理这个职位，离老板太近了，我得确保你是个‘干净’的人。”干净？
他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你放心，我很‘干净’，不像某些人，思想肮脏，心理变态。
”苏然一字一句地怼了回去。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拉黑。
客厅里一片寂静。苏然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第一次，
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厌恶。这个人，就像附骨之疽，阴魂不散。第二天一早，
苏然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同事们看她的眼神，
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和同情。姜若的办公室门紧闭着，
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争吵声。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明哲。
他竟然一大早就追到公司里来了。苏然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开了。沈明哲走了出来，脸色铁青。他经过苏然工位的时候，
脚步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走着瞧。
”苏然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后，姜若也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她走到苏然面前，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然然，你进来一下。
”苏然跟着她走进办公室。姜若关上门，背对着她，声音疲惫。“昨天晚上，
明哲都跟我说了。”苏然的心一紧。说了什么？说她坐林风的车回家了？“他说，
他昨天在公司门口，对你说了不好的话。”姜若转过身，看着苏然，
“他想让我替他跟你道个歉。他那个人，就是嘴硬心软。”苏然愣住了。
沈明哲竟然会主动“道歉”？不，这不对劲。他绝不是这样的人。这更像是一个圈套，
一个以退为进的把戏。果然，姜若接着说：“他说，为了表示歉意，
想请你和我们一起吃个饭，把误会解开。”吃饭？苏然简直想笑。跟那个疯子一起吃饭？
她怕自己会消化不良。“姜总，我觉得没必要。”苏然直接拒绝，“我没有放在心上。
”“去吧，然然。”姜若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算我拜托你。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
影响我和他的关系。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然无法再拒绝。
“……好。”从姜若的办公室出来，苏然心里憋着一股火。又是这样。每一次，
姜若都用这种“给我个面子”的姿态，来让她妥协。她究竟是在乎她的感受，
还是更在乎她和沈明哲那段看似完美的爱情？苏然回到座位，打开了昨天浏览的招聘软件。
她点开林风昨天提到的那家公司，将自己的简历投了过去。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
她感觉到了一丝解脱。午饭时间，苏然被姜若带到了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馆。包厢里，
沈明哲已经到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起来人模人样。仿佛昨天那个在公司楼下失态咆哮的人，
根本不是他。“苏助理，来了。”他主动起身，甚至还绅士地帮苏然拉开了椅子。
苏然浑身不自在。“昨天是我太冲动了，话说重了，你别介意。”沈明哲端起茶杯，
以茶代酒，“我自罚一杯。”他演得太逼真了。逼真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
苏然几乎都要相信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姜若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就说嘛，明哲不是故意的。”一顿饭，吃得苏然如坐针毡。沈明哲一直在找话题，
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红酒聊到艺术，展现着他渊博的知识和得体的谈吐。
他不停地给姜若夹菜，温柔体贴，堪称模范男友。苏然只是低头吃饭，一言不发。她知道，
这一切都是演给姜若看的。也是演给她看的。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他可以随时切换成任何一副面孔，他能掌控姜若，自然也能轻易地掌控她。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沈明哲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笑着对姜若说：“一个合作方，
我去接个电话。”他起身走出包厢。包厢里只剩下苏然和姜若。“你看，他其实人很好的。
”姜若轻声说，像是在说服苏然，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苏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
她借口去洗手间，也走出了包厢。餐厅的走廊很长，铺着厚厚的地毯。苏然走到尽头，
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她看到沈明哲正站在那里打电话，背对着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但还是有几个词飘进了苏然的耳朵里。“……查到了吗？”“……对，就是那个叫林风的。
”“……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所有的，我都要。”苏然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竟然在调查林风！第4章走廊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苏然却觉得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进了拐角的阴影里。沈明哲还在打电话，
声音里透着一股不耐烦的催促。“尽快。”“钱不是问题。”“嗯，等你好消息。
”他挂断电话，转身往回走。苏然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直到沈明哲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另一头，她才敢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手脚冰凉。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控制欲已经不仅仅是针对姜若，
甚至延伸到了她身边所有可能产生“威胁”的男性。林风只是因为好心送她回家，
就被他列入了调查名单。如果被他查出林风的公司正在挖她，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然不敢想。她回到包厢，沈明哲已经坐在座位上，正温柔地给姜若剥虾，
仿佛刚才那个阴冷的电话只是她的幻觉。“怎么去了这么久？”姜若随口问道。
“洗手间人有点多。”苏然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她的目光落在沈明哲那双剥虾的手上。
那双手很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动作优雅。就是这双手的主人，
在背后做着如此龌龊的事情。苏然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哎，然然……”姜若想留她。
“让她去吧。”沈明哲开口了，他抬起头，冲苏然笑了笑，“工作要紧。”那笑容里，
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得意。他知道她听到了。他根本不在乎。这是一种无声的**。
苏然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了包厢。回到公司，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沈明哲在电话里说的话。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不能让林风因为自己而被牵连。她拿出手机，找到了林风的微信。
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很久，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接告诉他，他正在被一个疯子调查？
他会信吗？会不会觉得她小题大做，甚至有被害妄想症？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
林风的消息主动发了过来。【林风：简历收到了。我们人事下周会联系你安排面试，
你看方便吗？】苏然看着这条消息，心情更加沉重。她回复道：【方便的，谢谢林总。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苏然：林总，有件事，我想当面跟你说一下，
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林风：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刚见完客户。你要是不忙，
可以下来。】【苏然：好，我马上到。】苏然跟部门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拿上包就下了楼。
咖啡馆里，林风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苏然，他合上电脑，
微笑着示意她坐下。“喝点什么？”“一杯美式，谢谢。”苏-然没有心思寒暄，
服务员一走开，她就开门见山。“林总，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
你可能……惹上麻烦了。”林风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地问：“怎么说？”苏然深吸一口气，
把中午在餐厅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她没有提沈明哲的名字，
只说是“姜总的未婚夫”。林风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惊讶，
也没有慌张。这让苏然有些意外。“……事情就是这样。”苏然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他可能很快就会查到你们公司想挖我的事，我担心他会对你，或者对你们公司不利。
”林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他的反应太平静了。
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你不担心吗？”苏然忍不住问。“担心什么？”林风反问，
“担心他调查我？让他查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的坦然，让苏然更加不安。
“可是……”“苏然，”林风打断了她，目光温和而坚定，“这不是你的错。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或者害怕。”“一个习惯用恐吓和控制来达到目的的人，
本身就是虚弱的。他越是想证明自己的强大，就越是暴露自己的无能。”林风的话，
像一道光，照进了苏然混乱的心里。是啊，她为什么要害怕？该害怕的，
难道不是那个活在猜忌和妄想里的沈明哲吗？
“至于他会不会对我们公司不利……”林风笑了笑，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我们公司虽然不大，但也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看着他笃定的样子，苏然悬着的心，
终于放下了一半。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投简历的决定，无比正确。
她需要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去一个更健康，更正常的地方。“谢谢你，林总。
”苏然由衷地说。“别叫我林总了，听着生分。”林风说，“叫我林风就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新工作的细节。林风的专业和坦诚，
让苏然对未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告别林风，苏然回到公司。刚走出电梯，
就看到姜若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沈明哲竟然还没走。他坐在沙发上，姜若站在他面前，
像个被训话的小学生。苏然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地想走回自己的工位。“苏助理。
”沈明哲叫住了她。苏然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沈先生。”“刚才去哪了？
”他明知故问。“去见了朋友。”苏然回答。“哦？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让你连工作都不顾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审问的意味。姜若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袖，
示意他别这样。沈明哲不为所动，眼睛依旧盯着苏然。“是那个开奥迪的林总吗？
”他竟然连林风开什么车都知道了。他的调查，比她想象的还要快。苏然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回答时，沈明哲突然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他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在经过苏然身边时，他的手“不经意”地一斜。滚烫的咖啡，
尽数泼在了苏然放在桌角的一叠文件上。那是她熬了一整晚才做出来的季度报表，
下午刚刚打印好，准备提交给最终审核的。“哎呀，真不好意思。”沈明哲嘴上说着抱歉，
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恶毒的冷笑。第5章咖啡的热气混杂着纸张濡湿的味道，
瞬间弥漫开来。那叠雪白的文件，被深褐色的液体迅速侵占，字迹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苏然的心，也跟着那片污渍，一点点沉了下去。“明哲！”姜若惊呼一声，快步跑过来，
手忙脚乱地想去抢救那些文件。可已经晚了。重要的图表和数据部分，已经糊成了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苏助理。”沈明哲站在一旁，姿态做得十足，“我不是故意的，手滑了。
”他看着苏然，眼神里充满了挑衅。苏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堆被毁掉的文件，
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明哲。她的沉默，比任何愤怒的指责都更有力量。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大气不敢出地看着这边。
“我……我赔。”沈明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现金，想塞给苏然，
“这些够吗？”用钱来羞辱她？苏然冷笑一声，终于开口了。“沈先生，
这份报表关系到公司下一个季度的重要决策，它的价值，不是你这点钱能衡量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地扎在沈明哲的脸上。“而且，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沈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说我故意的？”“我什么都没说。”苏然淡淡地回答，“是不是故意的，
沈先生自己心里最清楚。”说完，她不再看他，而是对一旁的姜若说：“姜总，报表毁了，
电子档在我电脑里，但我需要时间重新整理和打印。恐怕今天无法提交了。
”姜若的脸色也很难看，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没……没关系，客户那边我再去沟通。
”她看了一眼沈明哲，又看了一眼苏然，声音里满是疲惫，“然然，
你……你先去清理一下吧。”苏然点点头，拿起那叠湿透的文件，转身走向了垃圾桶。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将那叠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文件，扔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
没有一丝留恋。她知道，沈明哲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她去见林风，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
他想让她知道，他能轻易毁掉她最在乎的东西。但她偏不让他如愿。她不会愤怒，不会失控，
更不会向他低头。她越是平静，就越能凸显他的幼稚和可笑。苏然回到工位，
重新打开电脑里的文档，开始整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沈明哲被晾在一边，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个跳梁小丑。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意外”，
竟然被苏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讨了个没趣，最终在姜若的劝说下，
悻悻地离开了公司。他走后，办公室里的气氛才缓和下来。姜若走到苏然身边，
低声说：“然然，对不起。”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了。苏然没有抬头，
只是说：“姜总，这不是你的错。”“我会跟客户解释，延迟提交报告的责任在我。
”姜若说。“不用了。”苏然打断她，“我今晚加个班，能弄好。”她不想再因为沈明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