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市文旅局的公示栏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照片上的女人戴着珍珠胸针,笑靥如花,
可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林玥。她手里的入职档案写着“林薇”,
连高考分数都和我十四年前的一模一样。我一个落榜生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玥为什么会用着我的名字,这里边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母亲,
到底还藏着多少没说的谎话?1.会议室里,我正在给团队开会。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上边显示着‘**’三个字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是我的继父,在我一岁的时候,
我妈带着我嫁给了他,当时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把我送到了农村的舅舅家寄养,
直到七岁要上学的年纪,他们才把我接回去,那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妹妹,
我在那个家里基本就是一个小透明,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尽着妹妹先来,
而我永远都只能排在妹妹后边。所以自从我出来工作后,他就再没给我打过电话。
偶尔有什么事也是我母亲给我打电话“抱歉,我接个电话。”说着我走到会议室角落,
带着疑问刚按下接听键,立马就听到对面**带着哭腔的声音“薇薇,你妈住院了,
胃癌晚期,家里的钱也花光了”“医生说……说最多还有一个月,你妈就想再见你一面,
你快回来看看吧”同时手机里传来一阵模糊的**,
那是我母亲张桂芬的声音尽管我对那个家没什么存在感但是七岁那年我被她们从农村接回来,
是张桂芬偶尔的关心,让我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在哪家医院?
我马上回去。”得到回答后,我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工作,就出了会议室“林总,
机票要帮您订吗?
”我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边走边说:“十分钟内把今天最快飞老家的机票订好,直接送机场。
”“好的,林总,您别急,路上注意安全。”赶往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地想,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胃癌晚期了这几年我给她的钱,够在老家买两套房了,
怎么就一下子没了这时候我也没想太多,就想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飞机降落在老家的机场。
刚走出航站楼,就看到一个穿着名牌大衣,画着精致的妆容,
满脸笑意的女人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林玥,
我母亲和我继父的女儿,听说大学毕业后在当地一家单位上班,
印象中自从我七岁那年回到这个家,她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怎么今天表现得这么热情,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说:“先回家再说吧。”我和她出了机场,坐上车。
她并没有带我回家,而是找了一家离医院较近的酒店住下。我心里也没有多想,
把行李放进房间,就和她一起赶去了医院。2.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我就看到,
张桂芬斜倚在垫得老高的枕头上,二郎腿翘着,
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吃着,床头柜上吃的东西摆得满满当当,
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得了“胃癌”吃不下东西的样子大概是没想到我突然就这么现现在好眼前,
以至于她看见我的时候,手上的动作跟按了暂停键似的,苹果“啪嗒”掉在被子上。
也就两秒的功夫,那原本还带着吃苹果爽利劲儿的脸,瞬间垮下来,眼睛一红,嘴角一瘪,
眼泪跟开了闸似的往下掉:“薇薇啊!我的薇薇!你可算回来了!
妈还以为……还以为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这什么情况,怎么一看到我,
连刚才啃苹果的那股子精气神都没了?合着我放下工作匆匆忙忙赶回来,
是为了看你在这给我演戏呢。我努力压下心里的火说到:“妈,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病的这么重?”边说我边往里边走。把手里的包扔在床头,“疼!哪儿都疼!
”她捂着肚子往床上缩,眉头皱得跟拧麻花似的,“胃里火烧火燎的,水都不敢沾,
医生说……说我这病没法治了……”她一边说,一边心虚的看向我。我盯着床头那一堆吃的,
声音冷冷的说:“水都不敢沾,那这一堆吃的是放在这里看的吗?
”张桂芬的脸“唰”地白了,慌忙把餐盘往床底下推,
嘴里还硬撑:“那……那是别人带来了我看着就难受。
“可我盯着床边那装满零食袋的垃圾篓,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她见我看向垃圾篓,知道没法装下去了,于是干脆抹了把眼泪,直奔主题“薇薇,
妈知道你现在出息了,有的是钱。你看**妹还没成家,我这病又要花钱,你先把钱留下,
让妈安心。”她伸手就去够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包,那急切的样子,哪里像个病人。我按住包,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钱是给你治病的,得花在刀刃上。我先去问问医生,
你这病到底怎么治,需要多少钱。”“别,别去!我是说你刚回来,什么都不了解,
还是把钱给**妹,说她去好一点。”我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嘴上却松了口:“行,
听你的。不过我刚从上海回来,总得跟医生打个招呼,不然心里不踏实。”我挣开她的手,
“你先躺着休息,我去去就回。”走出病房,我没去护士站,直接往医生办公室冲。
路过走廊里,听见一个年轻小护士说:“302床那老太太,真有意思,
一天到晚那嘴巴就没闲下来过,不停的吃,还非说自己胃癌晚期,结果连消炎针都不肯打。
”“可不是嘛,她女儿今天回来了,看着挺有钱的,估计是骗她女儿钱的。”我脚步一顿,
推门进了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看见我就叹气:“你是302的家属吧?你快劝劝你母亲,”“就是普通的慢性胃炎,
吃点药调理就行,非要住院,说什么‘不住院女儿不回来’。现在你回来了,
和她说说出院吧,没病整天住在医院,这叫什么事儿。”“慢性胃炎”这个我算是明白了,
原来什么胃癌,什么见最后一面,全都是假的,就是想让我给钱。走出医生办公室,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火压下去。不能就这么戳破她,这些年我给她的钱可不在少数,
钱都花哪里了?这次她费这么大劲骗我回来,肯定不止为了这点钱。反正都已经回来了,
不如彻底把事情搞明白,就当给自己放几天假,回到病房时,
我装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张桂芬正坐在床上玩手机,看见我进来,
慌忙把手机藏起来。我走到她床边:“妈,医生说了,你这病不严重,就是得好好养着。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用和我说就得行,我打算在家住几天,你放心好了。
”“不用在家陪我,你工作也挺忙的,把钱留下就行,家里有**妹就好。”“没事的,
这些年我也没好好在家里待过,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也在家好好陪陪你。
”“对了妈,我这几年给你寄了不少钱,怎么突然就没了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装作无意的问起,张桂芬猛地一顿,眼神里终于有了几分慌乱。“没什么事,
就是和你叔叔的日常开销,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别瞎想。”听到她这么说,
这也就没有再多问,一时间房间里陷入的沉默。3.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病房里陪着张桂芬。
“妈!我来啦!”突然就听到林玥那甜得发齁的声音,踩着细高跟“噔噔噔”走进来,
香风先一步飘到我鼻子里,是某大牌的经典香水,我助理上个月刚买,要八千多一瓶。
我抬眼一瞧,差点被她这身行头闪瞎眼。她背着个新款LV包包,金属扣在病房灯光下反光,
我上周在公司附近的专卖店见过,要五万八,还得排队。
手腕上晃悠着的CartierLove手镯,至少也要好几万。指甲做是满钻款式,
指尖还嵌着小珍珠,我公司前台小姑娘做过同款,说要三千二,光贴钻就花了一下午。
这哪是月薪四千的国企小职员消费的起的。我突然明白张桂芬的钱都去了那里,
张桂芬看见她,眼睛都笑眯了,刚才还喊着“浑身疼”,
这会儿挣扎着要坐起来:“月月来啦?快过来让妈看看,是不是又瘦了?”林玥凑到床边,
故意把包往身后藏,可那LV的logo太显眼,怎么藏都藏不住。“妈我挺好的,
就是担心你。”她转头看见我,脸上的笑淡了几分,语气也冷了,“姐,你怎么还在这儿?
上海公司不忙吗?”得,这态度是要赶我走呀,和昨天我回来时的亲热劲可相差太多了。
她恐怕是还不知道钱还在我手里呢。我没接她的话,目光落在她的包上,
语气特真诚:“月月,你这包真好看,是今年的新款吧?
价格不便宜吧”她的脸“唰”地红了,慌忙把包往椅子上扔,嘴上硬扯:“什么新款啊,
就是高仿的,朋友送的,才几百块。”“高仿?”我走过去拿起那包,做传媒多年,
常跟时尚品牌合作,包包的真假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这做工不像几百块的,
你朋友对你可真好。”林玥急了,冲过来抢包:“姐你懂什么呀,现在高仿可逼真了!
”张桂芬赶紧打圆场:“薇薇你别逗**妹了,她哪买得起那些贵东西。快,月月,
把给妈带的水果拿出来。”我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到走廊,
打电话给我公司的助理:“帮我查两个人的信息。”“一个是市文旅局的林玥,
查她近三年的消费记录、银行卡流水,越详细越好;”“另一个是张桂芬的所有账户流水,
重点看她每月收到我转的钱后,都转给了谁。”挂了电话,我就站在走廊的窗边,
不到四十分钟,助理的微信就弹了过来,附带两个加密文件,点开后越看心越沉。
林玥的消费记录简直触目惊心:三年里,她在各大奢侈品店消费两百三十多万,
不光有各种名牌衣服首饰包包,去年还在市中心买了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首付八十万,
月供八千;她的工资卡除了每月四千块进账,
还有每月五号都会有五万块准时到账——那正是我给张桂芬打钱的日子。
张桂芬的流水更直白:我每月打的五万,她三天内必转到林玥的那张卡上,一分都没剩。
原来我这三年给家里的一百八十万,全成了林玥挥霍的资本!
她拿着我的钱买奢侈品、买房子,过着风光无限的日子,而我妈却联合她骗我,
把我当提款机!我把文件截图保存好,捏着手机走回病房。林玥正坐在床边给张桂芬削苹果,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看见我进来,笑声戛然而止。我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
屏幕对着她们:“林玥,这是你的消费记录吧?LV包、Cartier手镯,
还有市中心的房子,这些钱是哪来的?”林玥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手里的苹果“咚”地掉在地上。张桂芬脸色一变,
立刻把手机往自己怀里揽:“什么消费记录?薇薇你别听外人胡说!”“外人?”我冷笑,
把手机抢回来,点开流水记录,“这是银行的流水,妈,你每月把我给你的五万转给林玥,
你敢说你不知道?”张桂芬见躲不过,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养你一场,
给**妹花点钱怎么了?你挣那么多钱,帮衬家人一点怎么了?
”“月月在国企上班多不容易,工资低,还要看人脸色,你当姐姐的不该帮她吗?”“帮衬?
”我气得浑身发抖,“她上班不容易,我在一个人在外地打拼就容易吗?我睡地下室的时候,
你们在哪?我啃泡面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那是你活该!”林玥突然尖叫起来,
“谁让你去外地的,当初在家找个稳定工作不好吗?现在挣点钱就了不起了?再说了,
我花我妈给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妈给的钱?”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那是我挣的钱!是我辛苦挣的钱!你花我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张桂芬见林玥落了下风,直接躺倒在床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养了两个女儿,一个白眼狼,一个受委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她一边哭,
一边往我这边看,等着我服软。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嘴脸,
心里的最后一点温情也没了。我盯着张桂芬,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钱的事,
我会查到底。林玥花我的每一分钱我都会拿回来。”“还有你也不用在这装病吓唬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张桂芬的哭骂声和林玥的尖叫,我却脚步不停。
走到病房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林玥正躲在张桂芬怀里,眼神里满是怨毒。
4转天我来到林玥工作的单位市文旅局,我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前台小姑娘抬头笑了笑:“您好,请问找哪位?”“你好,我找下林玥。”“林玥姐啊?
她刚在里面忙呢。”小姑娘一边给我登记,一边随口喊了一嗓子:“小张,帮喊下林薇姐,
有人找!”林薇姐?我猛地一愣,这不是我的名字吗。没等我多想,
只见林玥踩着高跟鞋从里边走了出来身上换了件真丝衬衫,领口别着珍珠胸针,
头发烫成了精致的**浪,比在病房里更显风光。她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走路都带着一股“领导范儿”,路过工位时,几个同事还笑着跟她打招呼:“林姐,
刚才的方案老板夸了!”她笑着摆手,眼角的余光扫到我,脸上的笑瞬间僵了,脚步也顿住。
也就是这一秒,我看清了她胸前别着的工作牌——赫然印着“林薇”两个字,
笔锋都跟我身份证上的一模一样。我凑过去一眼,连身份证号前六位都没改,
那是我老家的行政区划代码,独属于我的标识。“你怎么来了?”林玥快步走过来,
伸手就想把我往门外推,声音压得极低,“谁让你来我单位的?”“我不来,
怎么知道我在老家还有份‘好工作’?”我冰冷而又讽刺地说道。周围的同事都看了过来,
林玥的脸“唰”地红了,“姐,你别在这儿胡说!”她慌忙拉着我的胳膊往楼梯间拽,
“有话我们出去说!”“怎么回事啊林姐?这是你姐姐?
”刚才跟她打招呼的男同事探出头来,笑着打趣,“难怪看着眼熟,姐妹俩长得真像!
”“是……是远房姐姐,从外地刚回来的。”林玥硬挤出个笑,推我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我故意放慢脚步并大声说:“月月,你这工作牌怎么回事?怎么用我的名字?”这话一出口,
整个办公区都静了。林玥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拉着我钻进楼梯间,反手就把门锁上:“林薇!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故意的?”“林玥,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用着我的名字?
”“我……我也是没办法!”她急得跳脚,“当年我的身份证丢了,让我用你的先顶着用,
后来工作落实了就没法改了!”“没法改?”我盯着她的眼睛,“改名字改身份没法改,
买LV包买Cartier手镯怎么就有办法了?”林玥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被敲响了:“林姐,你的快递到了,是上海寄来的!
”我侧身躲开林玥的阻拦,拉开门就往外走。快递员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上面的收件人写着“林薇”,地址就是市文旅局,电话却留的是林玥的号码。我接过快递,
故意问:“请问这个林薇是哪位?”“就是这位林姐啊!”快递员指了指林玥,
“她在我们这儿寄收快递都好几年了,一直用这个名字。”周围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林姐在我们这儿都干五年了,是单位的骨干,去年还评了先进呢!
”“听说林姐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难怪这么厉害!”“上次市里搞文旅活动,
方案全是她牵头做的,领导都夸她能力强!”重点大学毕业?能力强?
我看着林玥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她高中时成绩一塌糊涂,
连二本线都没到,怎么可能考上重点大学?还成了单位骨干?“各位,我是林薇,
从外地刚回来。”我转过身,对着围观的同事笑了笑,“这位是我妹妹林玥,
可能是同名同姓闹了误会。我这次来,是想跟人事科了解下‘林薇’同志的晋升政策,
我家也有亲戚想考你们单位,沾沾喜气。”林玥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想拉我:“姐,
你别瞎问!”“怎么是瞎问?”我拍开她的手,看向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请问人事科在哪边?我想咨询下,像‘林薇’同志这样的重点大学毕业生,
在贵单位的晋升渠道是怎样的?”那男人刚好是人事科的,
笑着指了方向:“在三楼302,我带你过去。林姐可是我们单位的标杆,
她的履历在档案室都有存档,你可以看看参考参考。”“那就麻烦您了。”我冲他笑了笑,
转头看了眼林玥,她正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死的。我全当没看见。
跟着人事科的同事往三楼走,我的心沉得越来越深。林玥顶着我的名字在这儿风光了五年,
还是单位骨干,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张桂芬、**,还有林玥,
他们到底用我的身份做了多少事?“我们林姐可厉害了,”人事科的同事边走边说,
“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文笔扎实,上次写的文旅宣传稿还上了省报。
听说当年考进来的时候,是笔试面试双第一,好多人都服她。”汉语言文学专业。
那是我高中时想要报考的专业,为了这个目标,我每天凌晨五点就起来背书,
刷题刷到手指起茧。可最后,张桂芬拿着一张“惨不忍睹”的成绩单告诉我,
我连专科线都没上,逼我背着行李去南方进厂。原来不是我没考上。是他们,用我的身份,
我的成绩,把林玥送进了大学,送进了体制内,让她过上了本该属于我的人生。而我,
却在地下室里啃着泡面,忍受着客户的刁难,用血汗钱养着这群盗了我人生的人。
走到人事科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里的泪光。5.人事科的办公室不大,
靠窗摆着两排铁皮档案柜,柜门上的油漆都剥落了。戴眼镜的王科长翻找档案时,
**在办公桌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的划痕——像极了我心里那些没说出口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