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了身孕，普天同庆。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
为了给那个男人和我腹中的孩子腾位，她设计将我全家送上断头台。我死前，
她在我耳边轻笑。“我的好夫君，你猜，父皇是信你，还是信他未来的外孙？”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她娇羞地告诉我“有孕”的那一刻。上一世，我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
这一世，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在她和众人惊恐的目光中，
我缓缓擦掉手上的血。“公主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来人，把那个奸夫给我绑到金銮殿上！
”1大殿之上，金樽玉盏摔了一地。昭阳公主李昭阳蜷在地上，锦绣的宫裙被涌出的血浸染，
像一朵迅速枯萎的牡丹。她满脸的娇羞和喜悦凝固成错愕，然后是剧痛带来的扭曲。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庆功宴的喧闹。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龙椅上我的岳父，
当朝天子。公主的贴身侍女春桃最先反应过来，尖叫着朝我扑来。“萧珏！你这个疯子！
你竟敢伤害公主和龙裔！”我没动。只在她靠近的瞬间，反手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大殿里回荡。春桃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扇飞，撞在朱红的柱子上，口鼻窜血，
昏死过去。我甩了甩发麻的手。“主子秽乱宫闱，奴才也一并找死。”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大殿死寂。“放肆！”皇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手掌重重拍在龙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萧珏！你好大的胆子！
”我整理了一下衣袍，撩起下摆，直直跪了下去。膝盖与冰冷的金砖碰撞，
发出“咚”的一声。但我挺直了脊梁。“臣，为皇家清理门户！”“为陛下铲除奸佞！
”我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金石之声。“你胡说！”地上的昭阳挣扎着哭喊起来，
她发髻散乱，脸色惨白，指着我，泪如雨下。“夫君……我们成婚两年，你待我情深意重，
为何今日要如此污蔑我？”“你若是不喜这个孩子，
我们可以不要……你何苦……”她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殿中百官交头接耳，
看我的神情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大逆不道！简直是大逆不道！”“将军功高盖主，
儿子也如此猖狂！”吏部尚书顾玄的父亲站了出来，一脸痛心疾首。“陛下，
萧将军心狠手辣，嫉妒成性，竟对有孕的公主下此毒手，请陛下严惩！”我冷眼看着这一幕。
多熟悉啊。上一世，就是这些人，一口一个“国之栋梁”，
然后亲手将我萧家一百三十二口送上断头台。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高高举起。
那香囊做工精致，绣着并蒂莲，是昭阳的贴身之物。“此物，乃公主贴身之物，
昨夜却遗落在臣的书房。”众人不解。我看着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衫，面容俊秀的官员。
吏部尚书之子，顾玄。他正蹙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巧的是，吏部尚书之子顾玄，
身上常年佩戴的正是此种西域奇香！”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顾玄。顾玄出列，
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回陛下，此香名为‘醉兰因’，京中虽少见，却也并非下官独有。
萧将军仅凭一个香囊便污蔑公主清白，未免太过荒唐。”他转向我，
眼神里是恰到好处的痛心和不解。“萧兄，你我相交多年，你为何要这般血口喷人？
”好一个顾玄。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仿佛已经黔驴技穷，
只是固执地重复。“请陛下彻查！”“彻查？你要朕如何彻查！”皇帝的怒火已经到了顶点。
“皇家颜面都被你丢尽了！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朕打入天牢！”侍卫如狼似虎地涌上来，
将我反剪双手。我没有反抗。经过昭阳身边时，她用怨毒的、混合着一丝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押出大殿，身后传来皇帝焦急的声音。“快！快传太医！一定要保住公主和皇外孙！
”我被推入黑暗的甬道，身后的光明被彻底隔绝。可我心中却一片清明。这一世，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保住那个孽种。2天牢阴暗潮湿，
角落里滴水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钟摆。我盘腿坐在铺着发霉稻草的地上，
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自觉。狱卒送来的饭菜我一口未动。很快，
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将军。”这是我的人。上一世，
他是我父亲安插在天牢的暗线。这一世，我重生醒来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花重金将他提前买通。我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递给他。“按上面写的做，
找到城西‘鬼手’张，让他待命。”“是。”狱卒接过字条，迅速隐入黑暗。做完这一切，
我闭上眼，开始在脑中复盘整个计划。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人的反应，都必须万无一失。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光线刺入，我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气。昭阳来了。
她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裙，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的怨毒和得意却藏不住。她站在牢门外，
像看一只笼中困兽一样看着我。“萧珏，你斗不过我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
“父皇已经请了最好的太医为我调理，龙裔无碍。待查明你是污蔑，
你萧家就等着满门抄斩吧！”我没有睁眼，甚至没有动一下。
这份无视比任何反驳都让她愤怒。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你这个疯子！
你以为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我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公主，
你真以为顾玄爱你？”昭朝阳一愣。我继续说，语速极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事实。
“他要的，是你父皇的江山。”“你胡说！你挑拨离间！”她立刻尖声反驳，
但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阴森。
“你可知他老家有一种秘药，能让女子呈现假孕之兆，甚至能模仿出滑胎的迹象？
”昭阳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不再看她，
转过身，面对着墙壁，闭目养神。“滚吧。”她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
胸口剧烈起伏。许久，她才带着满腔的疑虑和恨意，转身离去。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另一边，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顾玄在皇帝面前长跪不起，主动请罪。
他声泪俱下地承认，自己“情难自禁”，爱慕公主已久，才做出种种逾矩之事，
但坚决否认孩子是他的。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痴狂的悲剧英雄。皇帝的怒火果然有了宣泄口。昭阳得知后，
被顾玄的“深情”和“牺牲”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派人给我带话。“萧珏，你等着，
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听着狱卒的转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鱼儿，
已经开始慌了。而我的网，才刚刚张开。3三天后，我再次被押上金銮殿。一身囚服，
满脸胡茬，形容狼狈，看起来败局已定。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神情各异。
昭阳公主站在殿中，由两个侍女搀扶着，面色比在天牢时更加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顾玄跪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我被押到殿中跪下。“传太医。”皇帝的声音毫无温度。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殿下因受惊过度，
龙裔……龙裔已失。”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全身都在发抖。“轰”的一声，
大殿炸开了锅。“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下的身体摇摇欲坠。昭阳应声而倒，
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晕了过去。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侍女的尖叫，宫人的呼喊，
乱成一锅粥。顾玄猛地抬头，脸上是极致的悲痛和愤怒，他重重地向我磕头。“陛下！
萧珏丧心病狂，谋害皇嗣！请陛下降旨，将此獠千刀万剐！为公主和未出世的殿下报仇！
”他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血泪的控诉。“请陛下为公主做主！”“请陛下严惩凶手！
”百官跪倒一片。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杀意。他缓缓坐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萧珏，你还有何话可说？”我抬起头，
环视着一张张或愤怒、或幸灾乐祸、或冷漠的脸。“我说完了。”我说的是实话。
但在此刻听来，无疑是最后的顽抗。“好，好，好！”皇帝怒极反笑。“来人！拖出去！
午门斩首！夷三族！”最后的判决终于落下。顾玄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to的弧度。
就在侍卫要将我拖走的那一刻。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出声。“陛下！公主根本没有怀孕！
”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皇帝的动作停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像是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说什么？
”皇帝的声音沙哑。“我说，公主是假孕！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昭阳已经悠悠转醒，
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污蔑我！
”我没有理她，只是对着殿外喊道。“传证人，‘鬼手’张！”我提前安排好的亲信，
带着一个形容猥琐、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进殿就跪下了，抖得像筛糠。
“草民……草民张三，见过陛下。”“你就是‘鬼手’张？
”“是……草民懂一些……偏方草药。”我冷冷开口：“告诉陛下，
你是如何帮人制造假孕之兆的。”张三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份供词，由太监呈了上去。
“回……回陛下，只需用一味名为‘幻血草’的药材，混入日常饮食中，七日之后，
脉象便与喜脉无异。再配合一些手法，便能制造‘滑胎’出血的假象，但对身体并无大碍。
”“幻血草？”皇帝看着供词，眉头紧锁。我接口道：“陛下，此草，
正是顾玄大人老家南疆的特产！”顾玄脸色剧变。“一派胡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幻血草！
”我冷笑一声。“是吗？那日我呈上的香囊里，不仅有西域奇香，
更有‘幻血草’磨成的粉末！两样东西，都指向你顾玄！”“来人！”皇帝猛地拍案而起，
“去搜！搜公主的静安宫！搜顾玄的府邸！给朕一寸一寸地搜！”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来了。
他们从静安宫的药渣里，以及顾玄书房的暗格中，都找到了“幻血草”的踪迹。证据确凿。
真相大白。这是一场从头到尾的骗局。目的就是构陷我，为这对奸夫**腾出位置。
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皇帝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看着地上的女儿，
看着跪着的顾玄，气得嘴唇都在哆嗦。皇家的脸面，被他们按在地上，狠狠地踩进了泥里。
我看着昭阳和顾玄瞬间惨白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好戏，才刚刚开始。4龙颜大怒。
皇帝的怒火，不仅因为被欺骗，更因为皇室的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几乎要下令将这对狗男女当场杖毙。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乘胜追击，请求皇帝处死他们。
但我没有。我在皇帝即将爆发的边缘，再次跪下。“陛下，家丑不可外扬。
”我的声音平静而恭顺。“此事若传扬出去，皇室颜面何存？公主的声誉又将置于何地？
”“臣恳请陛下，将此事压下，只求能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为国镇守边疆。
”我的话让皇帝的怒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赞赏，
也有一丝如释重负。我“顾全大局”的姿态，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台阶。顾玄是什么人？
他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他猛地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鲜血直流。“陛下！罪臣万死！
此事皆是罪臣一人所为！”“罪臣痴恋公主，被猪油蒙了心，才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欺骗了公主，也欺骗了陛下和天下人！”“公主殿下全然不知情！她也是受害者！
罪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只求陛下不要迁怒公主！”他演得声情并茂，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痴狂、走火入魔的悲剧角色。成功将昭阳从主谋，
变成了被他蒙骗的、天真无知的受害者。皇帝沉默了。他需要保住皇室的脸，
保住他最心爱女儿的名声。权衡利弊之下，他做出了选择。“顾玄，欺君罔上，罪大恶极！
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降三级，罚俸三年！”“昭阳公主，禁足静安宫，无朕旨意，
不得踏出半步！”一场足以打败朝堂的滔天大罪，就这么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心中冷笑。这正是我要的结果。直接杀了他们，太便宜了。我要的是时间，是兵权，
是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建立起足以碾碎他们的绝对力量。“萧珏。”皇帝的声音疲惫了许多。
“你受委屈了。朕准你所请，封你为镇北将军，即刻赶赴北境，接管边防。”“谢陛下。
”我俯身叩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临行前，我被允许去向公主“告别”。静安宫内，
所有宫人都被遣退。昭阳坐在窗边，曾经光彩照人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恨意和恐惧。
她看着我，像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这才只是开始。”“我会让你看着，
你和顾玄珍视的一切，是如何一点点被我碾碎的。”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直起身，再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身后，是她压抑不住的，
绝望的呜咽。京城的风雨暂时平息。而北境的血与火，即将由我亲手点燃。5北境的风，
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抵达边城“朔州”时，看到的是一支暮气沉沉的军队。
士兵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在营帐外三三两两地赌钱。前任将领是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草包，
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军心涣散。我没有立刻发作。上任第一天，
我只做了一件事：视察军营，记下了每一个将领的名字和样貌。三天后，机会来了。
我利用前世的记忆，提前预判到一小股蛮族骑兵会循着一条隐秘的路线前来骚扰。
我没有声张，只带了我的亲兵卫队，在他们必经的山谷设下埋伏。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当一百多颗蛮族人头被扔在校场中央时，整个朔州大营都安静了。那些原本懒散的老兵，
看我的眼神变了。他们敬畏强者。立威之后，是立信。我下令清查死囚牢。在那里，
我找到了前世我的左膀右臂，猛将林冲。这一世，他因为顶撞上司，被判了死刑，
正等着秋后问斩。我当着全军的面，亲自为他松绑，任命他为我的副将。“从今天起，
你的命是我的。”林冲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愿为将军效死！
”解决人的问题，接着是钱的问题。朔州贫瘠，朝廷拨发的军饷又常年被克扣。
但我知道一个秘密。在城外三十里的一座荒山下，埋着一座巨大的盐矿。我带着林冲和亲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