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苏婉儿穿着我的皇后朝服，依偎在新帝萧衍怀里。“姐姐真是傻，到死都不知道，
她那杯毒酒，是陛下您亲手换上的。”萧衍满眼宠溺：“朕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我，那个“死了”的前皇后苏沫，正坐在对面的茶楼上，悠闲地品着茶，看着这对狗男女。
假死脱身，斩断情丝，没什么比看仇人自食恶果更有趣了。我放下茶杯，
对身边俊朗的药王谷主说：“好戏，该开场了。”1“皇后苏沫，德不配位，善妒成性，
鸩杀皇嗣，罪不容诛！特赐毒酒一杯，全你体面！”尖锐的宣旨声刺破坤宁宫的死寂。
我跪在地上，面前是乌黑的毒酒。萧衍站在殿门口，逆着光，身形被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边。
他的眼神，比十二月的寒冰还要冷。“阿衍。”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你当真要我死？”他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不再看我。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残忍。
三年前，他还是个备受欺凌的皇子，是我，倾尽苏家满门之力，一步步将他扶上皇位。他说，
沫儿，待我君临天下，必许你凤位，一生一世一双人。言犹在耳。可他登基不过一年，
就将我的庶妹苏婉儿接入宫中，封为贵妃。他说，沫儿，婉儿天真烂漫，朕只是怜她孤苦，
你永远是朕的皇后。然后，苏婉儿“意外”落水，腹中“龙胎”不保。所有的证据，
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辩。萧衍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苏沫！朕没想到你恶毒至此！
”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现在，他要取我的命。我端起酒杯，看向他。他始终没有回头。
好。真好。我仰头，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喉咙里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我看到苏婉儿从萧衍身后走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
”“还有，你以为你腹中的孽种，是怎么没的？”我猛地瞪大眼睛，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猩红的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我怀孕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苏婉儿知道了，并且，
她动手了！“是你！”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她。苏婉儿娇笑着躲到萧衍怀里：“陛下，
姐姐好吓人，她好像在骂我。”萧衍终于动了，他走过来，却不是扶我。
他一脚踢开我伸出的手。“毒妇！死到临头还想污蔑婉儿！”剧痛和绝望将我吞噬。
我看着他抱着我那娇弱的妹妹，眼里的宠溺和心疼，是我从未见过的。原来，
我所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一场笑话。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子，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的阴影里。他对我，做了一个“放心”的口型。是药王谷主，顾云。
我曾救过他一命，他许诺还我一个人情。我的人情，就是要他为我制一种假死药，
一种能骗过所有人的假死药。我的身体逐渐冰冷，呼吸停止。在所有人眼中，皇后苏沫，
薨了。2.我醒来时，人已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素服，
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失，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提醒着我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个我还未来得及感受，就被他亲生父亲和姨母联手扼杀的孩子。眼泪无声地滑落。“醒了？
”清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转过头，看到了顾云。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递给我一个水囊。“先喝点水，你昏迷了三天。”我接过水囊，声音干涩：“宫里怎么样了？
”“你‘死’后，萧衍下令，以皇后之礼厚葬，追封谥号‘温僖’。”温顺贤良，死后哀荣。
真是讽刺。“他还做了什么？”“他当晚就下旨，册封苏贵妃为继后，大赦天下。”我的心，
又被狠狠扎了一下。我尸骨未寒，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我的位置，给了另一个女人。
马车停在了一座小城的客栈外。顾云扶我下车，将我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你先休息，
我去给你抓药。”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城中最繁华的酒楼。我推开窗，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萧衍。他穿着便服，身边依偎着的，正是新后苏婉儿。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恩爱的民间夫妻，而不是九五之尊和一国之母。
苏婉儿穿着一身华丽的妃色长裙，那本是按照我的喜好和尺寸做的，如今穿在了她的身上。
她巧笑嫣然，给他布菜，举手投足间，都在模仿我。“姐姐真是傻，到死都不知道，
她那杯毒酒，是陛下您亲手换上的。”苏婉儿的声音娇媚入骨，顺着风飘进我的耳朵。
萧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朕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那个女人，
不过是朕登基的踏脚石罢了。”“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孽种，不配出生。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踏脚石。孽种。我为他付出一切，为他生儿育女，
在他眼里，竟然只是这些。我浑身发冷，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我扶着窗框，
指甲深深嵌进木头里。楼下，那对狗男女还在浓情蜜蜜。仿佛在庆祝他们扫清了一切障碍。
我收回视线，关上窗。“顾云。”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开口。顾云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我在。”“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滔天的恨意。顾云看着我，
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点点头。“好。”他顿了顿，又说：“你刚小产，身体虚弱，
不宜动怒。”我惨然一笑。“动怒？我现在，只想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茶水冰冷，一如我此刻的心。我放下茶杯，看着顾云。“好戏，
该开场了。”他该为我的孩子，付出代价了。3.计划的第一步，是舆论。
我要让苏婉儿祥瑞仁德的形象，彻底崩塌。顾云的药王谷，不仅是医道圣地，
更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谷中弟子遍布天下，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我要散播的消息很简单。新后苏婉儿，并非天降祥瑞，而是祸国妖妃。
她身上那股自出生起就带有的“异香”，也非吉兆，而是一种名为“绕指柔”的慢性毒药。
长期闻之，会使人精力衰败，头痛欲裂，最终油尽灯枯。这个说法，九分假，一分真。
苏婉儿身上的确有异香，但那是我母亲怀她时，误食了一种香草所致，对人体无害。
可“绕指柔”这种毒，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是药王谷秘典中记载的一种奇毒，
症状与我描述的分毫不差。顾云看着我写下的计划，眉毛微挑。“你这是要将苏婉-儿，
逼上绝路。”“是她先不给我活路的。”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个计划的关键，
在于要让萧衍相信。他现在对苏婉儿爱得痴狂，寻常的流言，他不会信。”“所以，
需要一个契机。”顾云接话。“没错。”我看向窗外，京城的方向。“这个契机，
很快就会来了。”不出三日，京中开始有流言蜚语。从茶馆酒肆，到街头巷尾，
都在议论新后的“体香”，是亡国之兆。起初，只是小范围的传播。萧衍并未在意，
只当是民间愚夫愚妇的无稽之谈。他甚至还下令，将几个传得最凶的百姓，杖责五十，
以儆效尤。这反而激起了民间的逆反心理。流言愈演愈烈。甚至有大臣在朝堂上，
隐晦地提出，请新后暂居别宫，以安民心。萧衍大怒。“一派胡言！新后温婉贤淑，
乃是朕的贤内助，何来祸国一说！”“尔等是何居心，是觉得朕的前皇后死得冤枉吗？
”他提起我，所有大臣都噤了声。谁都知道，前皇后苏沫，是新帝的禁忌。
那名大臣被萧衍当场罢官，削职为民。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议论此事。萧衍以为，
用雷霆手段，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他太天真了。回到后宫，他对着苏婉儿，满是歉疚。
“婉儿，委屈你了。”苏婉儿依偎在他怀里，善解人意地摇头。“臣妾不委屈，
臣妾只是担心陛下。这些流言蜚语，分明是冲着陛下您来的。
”“他们是嫉妒陛下与臣妾情深，想离间我们。”萧衍被她这番话哄得心头火热，
抱着她温存了许久。他下令彻查流言源头，抓到的人，一律严惩不贷。京城内外，
一片风声鹤唳。顾云的弟子传回消息，说京兆尹已经抓了上百人，大牢都快人满为患了。
“萧衍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更激烈。”顾云说。“这不正说明，他心虚了么。
”我冷笑一声。“他越是这样，百姓就越会相信流言是真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我只说了一个字。“等萧衍，自己把苏婉儿推开。”他现在有多维护苏婉儿，
日后就会有多憎恨她。我要的，从来不只是苏婉儿的命。我要的，是他们反目成仇，
互相折磨。4.日子一天天过去，京城的流言，在萧衍的高压政策下，似乎平息了。
苏婉儿依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萧衍为了补偿她，赏赐流水似的送进她的宫殿，
甚至为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也加官进爵。苏家，因为出了一个新后，风头无两。
他们大概都忘了，还有一个被他们踩在脚下，当做垫脚石的前皇后，苏沫。
我待在江南的小院里，每日看书，品茶，调养身体。顾云时常会带来京城的消息。
“萧衍最近，开始头痛了。”这一天，顾云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个我等候已久的消息。
我正在修剪一盆兰花的手，顿了一下。“哦？具体是什么情况？”“据宫里的线人说，
他批阅奏折时，会突然头痛欲裂，需要太医施针才能缓解。”“太医怎么说？
”“查不出病因。只说是思虑过重，气血不畅。”我放下剪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
终于开始了。皇宫，养心殿。萧衍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苍白。地上一片狼藉，
是他刚刚烦躁时摔碎的茶杯。太医院的院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陛下，
您的龙体……确实只是劳累过度，只要静养几日便好。”“劳累过度？
”萧衍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朕的身体朕自己不清楚吗！这像是劳累过度吗！
分明是针扎一般的疼！”“一群废物！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这时，
苏婉儿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又跟太医们置气呢？
”她挥手让太医们退下，柔声细语地安抚萧衍。“太医也是为了陛下龙体着想，
陛下别气坏了身子。”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异香，萦绕在萧衍鼻尖。往日里，
他最是迷恋这股香气，觉得能让他心神安宁。可今日，这香气钻入鼻中，却让他的头痛，
又加重了几分。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苏婉儿一些。“朕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那陛下快喝了这碗参汤，好好歇息。”苏婉儿将汤碗递到他唇边。萧衍看着她，
她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可那流言，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祸国妖妃……体香是毒……他甩开这些荒谬的念头，将参汤一饮而尽。“婉儿，
你陪朕躺一会儿。”苏婉儿娇羞地点点头，依偎在他身侧。萧衍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头痛，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他的神经。而身边人身上那股幽香，
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沉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他开始怀疑。难道，那荒唐的流言，
是真的？不。不可能。婉儿那么爱他，怎么会害他。一定是那些前朝余孽，想动摇他的江山。
对，一定是这样。萧衍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5.萧衍的头痛越来越频繁，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他开始疏远苏婉儿。
不再留宿她的宫殿，即使她主动前来，他也总是以政务繁忙为由，将她打发走。
苏婉儿感觉到了危机。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知道，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帝王，
正在一点点地推开她。这天，她又被萧衍拒之门外后，在回宫的路上，
遇到了当初极力反对她封后的老臣，李太傅。李太傅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妖妃当道，国之将亡！”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苏婉儿气得浑身发抖。回到宫中，
她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妖妃？我哪里妖了！”“我为陛下付出了这么多，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的贴身宫女战战兢兢地劝道：“娘娘息怒，
许是陛下最近国事烦心，过几日就好了。”“等？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婉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她叫来自己的心腹太监，
低声吩咐了几句。“去，把这个东西，想办法加到陛下的饮食里。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记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太监接过纸包，
重重点头。“娘娘放心，奴才明白。”而这一切，都被我安插在苏婉儿身边的眼线，
看得一清二楚。消息传到江南时，我正在和顾云对弈。“她终于忍不住，要下死手了。
”我落下一子，吃掉了他的一大片白棋。顾云看着棋盘，又看看我。“你早就料到了？
”“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当她发现这个男人不再是她的依靠时，她只会想办法，
毁掉他，或者，取而代之。”苏婉儿，就是这样的人。自私，且愚蠢。“现在，
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顾云问。“嗯。”我点点头。“是时候，
让萧衍‘无意间’发现那本西域医典了。”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爱若珍宝的女人，
是如何处心积虑地，要置他于死地。李太傅的府上。这位刚正不阿的老臣，
因为屡次顶撞萧衍，已经被闲置在家。这日，他正在书房整理藏书，无意间，
从一本古籍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一种他看不懂的西域文字，
记载着一些东西。他本想丢弃，但鬼使神差地，他找来了京中专门研究西域文化的学者。
学者看到羊皮卷，大惊失色。“太傅大人，
这……这是记载西域一种失传奇毒‘绕指柔’的孤本啊！”“绕指柔？”李太傅心中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