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的冷汗，顺着鬓角就下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杀意，但他不敢动。
因为那个叫李卫的医生，也死死地盯着他。
那种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像在看一个即将不合格的零件。
“我……我已经吃过了！”方正的声音有点发干。
“规则只说分享，”我晃了晃手里的药杯，“没说不能分享给吃过的人。”
“这是我的‘心意’，前辈。”
我把“心意”两个字咬得很重。
走廊里的气氛凝固了。
其他几个新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最危险的，可能不只是那些看不见的鬼东西。
方正在权衡。
他要么吃下去，要么，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破“尊敬前辈”这条规则的潜在含义。
他一个资深者，如果连新人的“尊敬”都接不住，他的威信就崩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拒绝的后果是什么。
最终，他咬着牙，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药杯，像是喝毒药一样，把那片药吞了下去。
他吃完，死死地瞪着我，压低声音说：“小子，你很好。你给我等着。”
我笑了笑，没说话。
李卫医生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他那诡异的微笑加深了。
他收起托盘，转身，用那种僵硬的姿势，一步步走远了。
危机暂时解除。
孟飞那个蠢货立刻就跳了出来，指着我的鼻子：“**是不是有病？一来就得罪方哥！”
一个叫姜樱的短发女人，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才开口，声音很冷：“他不是在得罪人，他是在试探规则的底线。”
她看向我：“你在赌，赌‘分享’这个行为的优先级，高于‘吃药’本身。”
我点了点头：“规则2说，‘领取并服下’。我领取了。至于谁服下，规则7给了我一个选择。”
方正冷哼一声，揉着肚子，脸色很难看：“小聪明。早晚会害死你。”
他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他需要立刻检查身体，看看多吃一片药会不会死。
剩下的人看着我，眼神都变了。
恐惧，但多了一丝敬畏。
只有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叫萧粒，小声对我说：“谢谢你……刚才我差点就不敢吃了。”
我看了她一眼。天真。
我不是为了她。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莫名其妙的规则上。
第一关，吃药，算是过去了。
但事情远没结束。
上午的时间，我们被要求打扫各个病房。
病房里大多是空的，但有些床单上有暗红色的污渍。
其中一间病房里，真的有个病人。
一个老太太，蜷缩在床上，嘴里一直念叨着：“别吃红色的肉……别吃……”
孟飞不耐烦地用拖把捅了捅床脚：“闭嘴吧你！”
老太太被吓得一哆嗦，立刻闭嘴，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我注意到，姜樱在打扫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墙壁和地板的缝隙，似乎在找什么。
而方正，自从吃了第二片药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冷。
中午12点，食堂开饭。
长条桌上摆着几样菜。
白菜，土豆，还有一盘烧得鲜红的红烧肉。
香味扑鼻。
孟飞一天没吃东西，端起盘子就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等一下！”方正突然开口。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很锐利：“规则8，忘了？”
【绝对不要吃任何红色的食物。】
孟飞夹着肉的筷子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操，”他骂了一句，不情愿地把肉放了回去，“这他妈让不让人活了？”
萧粒吓得只敢夹白菜吃。
所有人都很自觉地避开了那盘红烧肉。
除了我。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方正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新人，看来你真的活腻了。”
姜樱也皱起了眉：“你想干什么？用自己的命去试规则？”
我没回答，我只是看着那块肉。
肥瘦相间，酱汁浓郁。
我把它夹起来，然后，递到了方正的碗里。
“方正前辈，”我笑得人畜无害，“第七条。尊敬前辈，有好东西要主动分享。”
“这块肉，是我特意为您挑的，最大的一块。”
“请慢用。”
方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整个食堂，死一般地寂静。
他又一次，被我用同一条规则，架在了火上。
吃，还是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