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澈一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他。
准确地说，是瞟向他身后的座位。
程澈回头。
他的座位，被人用红色的油漆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桌肚里塞满了垃圾。
泡面盒子，零食袋，还有一团黏糊糊的、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儿。
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程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班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学习，但耳朵都竖得老高。
“谁干的？”
程澈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朵。
没人回答。
“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班。
当他的视线落在教室后排一个黄毛男生身上时，那个男生明显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
程-澈径直朝他走去。
“是你？”
黄毛男生梗着脖子：“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我没有证据。”程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承认。”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黄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不服软：“你……你想干什么？威胁我？”
程澈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拿起了黄毛桌上的一本练习册。
“这本《五三》，你做到第几页了？”
黄毛一愣：“关你什么事？”
程澈翻开练习册，翻到最新的一页。
“不错，挺努力的。”
他话音刚落，手腕一用力。
“刺啦——”
整本练习册被他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全班哗然。
黄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站起来，想跟程澈动手。
程澈将撕烂的练习册扔在他脸上，眼神冷得像刀子。
“给你三秒钟，去把我的桌子收拾干净。”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剩下的书，一本一本，全都撕掉。”
“你……”
黄毛气得浑身发抖，却被程澈眼里的戾气震慑住了。
他知道，这家伙是说真的。
周围的同学也都看傻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安安静静、只知道学习的转学生，竟然这么狠。
“三。”
程澈开始倒数。
“二。”
黄毛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一。”
“我去！”黄毛几乎是咬着牙迸出这两个字。
他冲到程澈的座位前，粗鲁地把里面的垃圾全都扒拉出来，胡乱地用纸巾擦拭着油漆。
程澈冷冷地看着他。
直到黄毛把桌子清理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
“谁让你干的？”
黄毛动作一僵，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人……”
“是吗？”程澈的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转身，又想去拿黄毛的书。
“是陆哥！”黄毛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
陆哥？
陆裴？
程澈的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自己昨天多看了那张桌子几眼？
这也太霸道了。
“他让你做的？”
黄毛点点头，一脸的生无可恋：“陆哥说……说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给你个教训。”
不该碰的东西。
指的是那张桌子，还是那个“屿”字？
程澈的心沉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让黄毛滚蛋。
然后，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没完。
程澈和陆裴，杠上了。
一整天，程澈都没有再看陆裴一眼。
他知道，陆裴也在观察他。
那道看似平淡的目光背后，藏着警告和试探。
程澈假装没看懂。
他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刷题，听课，仿佛那个被撕掉的练习册和被羞辱的桌子，都与他无关。
他越是平静，班里的气氛就越是诡异。
放学后，程澈没有立刻走。
他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他走到那张刻着“屿”字的桌子前。
桌子已经被黄毛擦干净了，但红色的油漆印记依然顽固地留在上面，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程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个“屿”字。
然后，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刻刀。
他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
他要在陆裴的地盘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要告诉陆裴，他程澈，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在那个翅膀图案的旁边，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刻下了一个问号。
“？”
刻完最后一笔，他满意地吹了吹木屑。
做完这一切，他才不紧不慢地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走出教学楼，程澈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陆裴。
陆裴斜靠在一棵梧桐树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他好像专门在等他。
程澈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
“有事？”
陆裴站直身体，比程澈高出半个头，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桌子上的东西，是你刻的？”陆裴开门见山。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东西？”程澈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陆裴的眼神锐利如鹰，“那个问号。”
程澈心里一哂。
动作还挺快，这么快就发现了。
“是又怎么样？”程澈抬眼，直视着他，“那张桌子是你家的？写了你的名字？”
陆裴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警告你，离那张桌子远一点，别去打听不该你打听的事。”
“否则呢？”程澈挑眉，故意激他。
“否则，后果自负。”
陆裴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程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后果自负？
他倒要看看，能有什么后果。
这个叫陆裴的家伙，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斗志。
那个“屿”字背后的秘密，他非要挖出来不可。
这已经不仅仅是好奇了。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