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带着师尊送的剑，我为他殉情了
3、蠢货，谁让你跟进来的！
4
“蠢货！”
这一声怒骂，非但没有让云未月感到害怕，反而让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至少，他还愿意骂她。
至少，他还活着。
她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和冷香的气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笑容。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沈绝寒的身体剧烈地一震，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失控。
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的情绪，痛苦，悔恨，还有一丝……被戳破伪装后的狼狈。
他布下这个局，忍受着剜心之痛，逼她喝下忘川酒，就是为了让她忘掉他，让她能毫无牵挂地活下去。
他算到秘境会崩塌，算到自己会被困在此地，甚至算到了自己会死。
可他唯独没有算到。
这个被他抹去了所有记忆的傻丫头，竟然会不顾一切地追进来，要与他同归于尽。
他所有的筹谋，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
“你……”
沈绝-寒张了张嘴，一口鲜血再次涌了上来，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的伤势，比看起来还要重。
为了护住云未月，他几乎承受了空间风暴百分之九十九的伤害。
他的仙体，正在崩溃。
他的元神，正在消散。
“走……快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将云未月推出去。
可云未月却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手。
“我不走！”
她哭着喊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执着，这几乎是一种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沈绝寒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怒火和绝望，“你留在这里，我们两个都得死！”
“死就死！”云未月梗着脖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反正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能和你死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茫然。
好像，能和他死在一起，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沈绝寒被她这番混账话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看着怀里这个又傻又倔的丫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百年的筹谋，百年的隐忍。
到头来，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也罢。
也罢。
能和她死在一起，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沈绝寒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温柔。
他放弃了抵抗，任由狂暴的能量侵蚀着自己已经濒临破碎的仙体。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云未月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带着无尽的珍视和怜惜。
“傻丫头……”
他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充满了宠溺和无奈。
“对不起。”
云未月愣住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记住，你不是什么灾星。”
沈绝寒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她的灵魂里。
“你是这世间，最璀璨的珍宝。”
“是我沈绝寒……唯一的珍宝。”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云未月的脑海中炸响。
那些被忘川酒强行压制、搅碎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开始疯狂地重组、汇集！
无数的画面，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他教她写的第一个字。
他送她的第一件法衣。
他为她挡下的第一次天劫。
还有……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他为她斩杀了一个又一个企图对她不利的同门和长老。
他为她闯入魔域，只为取一株能洗涤她灵根杂质的圣药，为此身受重伤，闭关百年。
他之所以疏远所有人，变得冷酷无情，只是因为有相士曾为他批命。
天煞孤星，克尽身边一切亲近之人。
他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斩断七情六欲，孤老终生。
可他，偏偏遇到了她。
所以，他只能用最冷漠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保护她。
而这一次的秘境之行，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个所谓的昆仑墟秘境，根本不是什么试炼之地，而是一个上古大能留下的献祭法阵！
法阵需要一个身负绝顶气运之人的生魂作为祭品，才能开启。
而她云未月，便是那个被选中的祭品！
宗门里的那些人，为了得到上古大能的传承，不惜牺牲她！
是沈绝寒，发现了这个阴谋。
可他势单力薄，无法与整个宗门抗衡。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破局。
他逼她喝下忘川酒，不是为了让她忘掉他。
而是因为，那忘川酒里，掺了他一半的元神和本源精血！
他要以自己的元神为引，代替她，成为这个法阵的祭品！
同时，忘川酒的药力，会暂时封印她的记忆和修为，让她看起来像个废人，从而躲过宗门的探查。
而他，则会永远地被困在这个即将崩塌的秘境里，魂飞魄散。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血淋淋！
“不……”
云未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她全想起来了。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来，他不是不要她。
他是……不能要她！
原来，他不是不爱她。
他是……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像火山一样从她的胸腔中喷发出来。
她恨！
她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同门！
她恨那个冷血无情的宗门！
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真相！
“噗——”
极致的情绪波动，让她气血攻心，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就在这口鲜血喷出的瞬间。
她丹田内那道被忘川酒和沈绝寒元神共同设下的封印，轰然碎裂！
一股前所未有，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灵力，从她体内疯狂地觉醒、攀升！
筑基、金丹、元婴、化神……
她的修为，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突破了沈绝寒的境界，并且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暴涨！
整个混沌的空间风暴，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开始剧烈地颤抖、哀鸣！
沈绝寒感受着怀中少女体内爆发出的恐怖力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释然的微笑。
原来……她的天赋，竟恐怖如斯。
是他，一直压制了她的成长。
“未月……”
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气息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忘了这一切……好好……活下去……”
他的手，无力地从她脸颊滑落。
他的眼，缓缓地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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