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手电在黑暗中胡乱晃动，照出无数狰狞扭曲的影子。
怪物的嘶吼，女人的尖叫，金属碰撞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不行！太多了！”眼镜律师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已经变了调。
他们被包围了。
少年挥舞着棒球棍，体力消耗巨大，动作已经开始变形。
好几次怪物的利爪都擦着他的身体划过。
“背包！你的背包里还有什么？”卫哲冲着少年吼道。
在这种绝境下，他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少年能拿出棒球棍和手电，证明他的背包里，有“装备”。
“有……有燃烧瓶！”少年喘着粗气回答。
“给我！”
卫哲言简意赅。
少年没有犹豫，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两个装满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扔了过来。
“火机！”
“没有！”
该死！
卫哲暗骂一声。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秦筝，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巧的，银色的Zippo打火机。
“你怎么会有这个？”卫哲愣了一下。
“我说了，我拥有‘记忆’。”秦筝飞快地说，“上一次轮回，你就是用这个，点燃了燃烧瓶。”
上一次……轮回？
卫哲来不及细想。
他接过打火机划开。
“嗖”的一声，一簇火苗在黑暗中亮起。
他毫不犹豫地将两个燃烧瓶，一个扔向前方，一个扔向后方。
“轰！轰！”
两团巨大的火焰，在隧道中爆开。
炙热的火浪，将怪物们瞬间吞噬。
焦臭味弥漫开来。
怪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退避。
一条由火焰构成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
卫哲低吼一声，拉着秦筝，率先冲了出去。
其余三人也紧随其后。
借着火光，他们终于跑完了这条该死的隧道。
终点的门，近在眼前。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隧道口的瞬间。
异变突生。
跑在最后的少年，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众人回头一看。
只见眼镜律师，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捅进了少年的后腰。
“你！”
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律师。
“为什么？”
“为了钥匙。”律师的脸在火光中显得异常狰狞，“对不起了小子。我赌钥匙在你身上。”
他的逻辑很简单。
少年是唯一落单的。
这本身就不公平。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身上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比如钥匙。
而且他的背包里有各种装备，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更增加了他的嫌疑。
“你这个疯子！”中年女人尖叫着，想要挣脱律师。
但律师死死地抓着她，另一只手拔出刀，准备再给少年一下。
卫哲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背叛。
又是背叛。
和当年他被最信任的合伙人背叛时，一模一样。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烧起。
“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律师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卫哲。
“卫总是吧？”他冷笑一声，“别多管闲事。等我拿到钥匙，自然会给你开锁。否则……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少年身上没有钥匙，他就把目标转向下一个。
在这种地方，人性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才是真的。
“我再说一遍。”卫哲缓缓地朝他走去，“放开他。”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生杀予夺的绝对气场。
律师竟然被他镇住了，一时间忘了动作。
“你以为你是谁？吓唬我？”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卫哲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掌控。
他要掌控这个局面。
掌控这个不知死活的律师的生死。
他要让他，像一条狗一样，听自己的命令。
一股奇特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苏醒。
仿佛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枷锁。
“我命令你。”
卫哲看着律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跪下。”
律师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想反抗，想嘲笑卫哲的异想天开。
但是他的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
“扑通”一声。
他竟然真的跪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卫哲自己。
这就是……力量？
“觉醒了……”
身边的秦筝，喃喃自语。
“你的‘回响’。”
回响？
卫哲的脑海里，瞬间多出了一段信息。
回响：契约枷锁
能力：通过语言或肢体接触，可以与目标订立一份强制执行的口头契约。目标会不由自主地履行契约内容。
限制：约束力取决于自身精神力的强度和目标的精神抗性。对意志坚定者效果会减弱。
原来如此。
这就是他，一个操控人心的罪人，在这个地狱里的力量。
真是……绝妙的讽刺。
卫哲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将一切重新握在手中的感觉。
他走到律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把刀给我。”
律师的脸上充满了挣扎和恐惧。
但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将那把沾着血的水果刀，递给了卫哲。
“很好。”
卫哲接过刀，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刀刺进了律师的大腿。
“啊——！”
律师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刀，是替他还的。”卫哲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少年。
“现在回答我。”
“钥匙在哪？”
鲜血顺着律师的大腿流淌下来，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容扭曲。
“我……我不知道……”他哀嚎着，“我真的不知道钥匙在哪！”
卫哲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握着刀柄，缓缓转动。
“啊啊啊！”律师的惨叫声更加凄厉。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卫哲的声音冷得像冰“钥匙。在哪。”
“我说！我说！”律师彻底崩溃了，“不在我身上！真的不在我身上！”
卫哲松开手。
他相信律师没有说谎。
在这种痛苦下，任何意志都会被摧毁。
那么钥匙到底在哪？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筝和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女人。
难道在她们身上？
不。
卫哲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倒地的少年身上。
少年捂着后腰的伤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卫哲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钥匙在你身上。”
他用的是肯定句。
少年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你的背包。”卫哲淡淡地说，“里面的东西，太齐全了。燃烧瓶，棒球棍强光手电……这不像是临时拼凑的，更像是一个……生存狂的末日准备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