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礼心中蓦地涌上悲凉。
和阿容自幼相识,宋父宋母偏心,他亦是知道的。
却不知,还有这般的缘由。
她总自嘲笑说,自己是六亲缘浅。
而他就握住她的手,那般坚定和她说:“阿容,等你及笄,我会给你一个家。”
他想,她之前没有过的家人疼爱。
他之后都会通通补上。
可如今却……再等不到他的阿容。
裴则礼越过宋雪芙:“宋小姐,我与你的婚事不作数,还请你另择佳婿。”
宋雪芙急了,她急得眼泪掉了满脸。
“相爷,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不能让我沦为上京城的笑话……”
“你忘了,我们在城外破庙,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能这样对我!”
裴则礼的脸瞬间就黑沉下来了。
他捂着宋灵容的耳朵,语气极尽嘲讽。
“夫妻之实?宋雪芙,当初若非是你假意被马匪所劫,我急着救你,又怎会中了你家的圈套?”
“你以为下了药就天衣无缝了?可蒙汗药对我不起作用,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和你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那时,宋雪芙以用夫妻之实逼迫裴则礼娶他。
裴则礼烦闷之下,与好友醉酒。
好友同他说:“若那宋灵容心中当真有你,如何能忍受你娶她幼妹,你不妨借她试上一试。”
于是裴则礼真的去试了。
可宋灵容,从始至终,只恳求他不要报复她的幼妹。
他更生气了。
这般对她百般算计的幼妹,她尚且会为她说上一句。
可他付诸了所有的真心,最后却换来她另嫁他人。
于是裴则礼,任由宋雪芙打着他的名义在这上京城胡作非为,下定散喜糖,是宋家手笔;宣扬他如何如何爱宋雪芙,也是宋家手笔。
他任由她去闹,宋家却以为他默认,越发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才好呢。
这样摔下去才疼啊。
算计他,总要付出代价的。
宋雪芙不可置信抬眸:“所以,相爷,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雪下得越发大了,冷风刺骨。
裴则礼看着怀里的人儿,生怕她冻了,用大氅将她紧紧包裹着。
“宋小姐请回吧,我要带我的妻回家了。”
裴则礼真的带人走了。
宋雪芙凝着他的背影,刚还委屈落泪的眸子,瞬间变得怨毒无比。
她不明白。
宋灵容,一个死人怎么还能和她争?
她攥紧了拳心,眸色狠厉:“阿姐,你竟死了还要同我争,那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裴则礼将宋灵容带回相府,不肯发丧,也不肯下葬。
用冰棺将宋灵容放了起来。
他总在棺材旁自言自语。
一日又一日,如今已是第三日了。
他让人从南阳带回了花椒酒,她喝不得,他就喝过之后,用唇覆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