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欢情

《几许欢情》这书还算可以,青柠不爱汽水描述故事情节还行,温晚棠沈砚舟温穗灵不失品德的描写令人心生向往,主要讲的是:那份救命之恩,是他心头的死结,也是他对温穗灵所有偏护的根源。他以为自己分得清恩情与情爱,可当温晚棠一次次带着灼热的目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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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民国三年,申城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卷着租界里洋场的靡靡之音,

    也卷着温家深宅里的暗流。温家大**温晚棠站在自家雕花红木楼梯上,

    看着楼下那个穿着黑色传统长衫的男人——沈砚舟。他是她名义上的管家,

    却是她放在心尖上,追逐了整整三年的人。“沈管家,

    ”温晚棠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今日的西洋点心,是我照着洋行最新的食谱做的,你尝尝?”沈砚舟身姿挺拔,面容清俊,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从未有过一丝对她的温度。他微微颔首,

    语气疏离:“大**有心了,只是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又是这样!

    温晚棠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用尽了所有方法,

    温柔的、俏皮的、甚至是笨拙的讨好,换来的始终是他这样不咸不淡的回应。

    她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得像一根标枪,也冷漠得像一块寒冰。

    就在她失神之际,楼下传来一阵娇俏的笑声。她探头望去,

    只见沈砚舟正温和地替她那位庶妹温穗灵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温穗灵穿着一身白色蕾丝洋装,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她仰着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那一刻,温晚棠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不明白,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温穗灵?论出身,她是正牌大**;论才学,她留过洋,

    通诗词晓音律;论样貌,她虽不似温穗灵那般楚楚可怜,却也自有一番明艳。“姐姐,

    你看你,又在这儿发呆。”温穗灵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亲昵,

    “沈管家就是这样,对谁都礼貌周到。”温晚棠转过身,强压下心头的翻涌,

    扯出一个疏离的笑:“是啊,庶妹说得是。”“姐姐,”温穗灵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再过几日,就是我和沈管家……哦不,是和那位督军的订婚宴了。你说,

    沈管家会不会来呢?”温晚棠如遭雷击,浑身一僵。她猛地看向温穗灵,

    只见她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那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中了她的痛处。

    “你说什么?”温晚棠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温穗灵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姐姐还不知道吗?父亲为了攀附督军势力,

    已经答应将我嫁过去啦。哦对了,父亲还说,让你代替我,嫁给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督军。

    ”“不可能!”温晚棠厉声反驳,“父亲怎么可能这么对我?”“怎么不可能?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温父温福生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看都没看温晚棠一眼,

    径直走到温穗灵身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穗灵是我的心头肉,

    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晚棠,你是姐姐,理应替妹妹承担。况且,

    督军那边许诺了十万块大洋的陪嫁,这对我们温家来说,是天大的好处。”十万块大洋,

    温晚棠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在父亲眼里,她这个亲生女儿,

    竟还不如十万块大洋和一个庶女重要。她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瞬间席卷了全身。“我不嫁。”温晚棠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

    温福生脸色一沉:“由不得你,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几天,

    温晚棠如同行尸走肉。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人生要被如此操控?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对她视若无睹,却对庶妹关怀备至?为什么父亲如此偏心,

    丝毫不顾她的感受?直到那天,她无意中撞见沈砚舟和温穗灵在花园的角落说话。“砚舟哥,

    你看,这是我新买的珍珠发簪,好看吗?”温穗灵娇声问道,

    还故意将头往沈砚舟身边凑了凑。沈砚舟的声音带着温晚棠从未听过的温柔:“好看,

    很衬你。”“那砚舟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呀?”温穗灵得寸进尺地问。沈砚舟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道:“穗灵,再等等。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方便……”后面的话,温晚棠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他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漠,他的温柔,只给了温穗灵一个人。

    而他所谓的“管家”身份,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他接近温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冲击着温晚棠的理智,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开的。订婚宴的前一天,

    温晚棠独自一人来到申城最顶级的旗袍店。她想为自己选一件像样的出嫁礼服,

    哪怕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杀人魔头”,她也要保持最后的体面。

    她看中了一件浅粉绿渐变的真丝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典雅又不失韵味。

    她正准备让店员包起来,温穗灵却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姐姐,你也在这儿选衣服啊?

    ”温穗灵看到那件旗袍,眼睛瞬间亮了,“这件真好看,我要了。店员,给我包起来,

    我出双倍的价钱。”店员面露难色,看向温晚棠。温晚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庶妹,

    这是我先看中的。”“哦?是吗?”温穗灵故作天真地歪歪头,“可我出的价钱更高啊。

    姐姐,你都要嫁给督军了,还在乎一件衣服吗?不如就让给我吧,也算是你这个做姐姐的,

    最后送给我的礼物。”周围的客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温晚棠只觉得颜面尽失。

    她看着温穗灵那张得意的脸,又想到沈砚舟对她的种种冷淡,

    一股从未有过的决心在她心中升起。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放在柜台上:“这件旗袍,我买了。多少钱,都买。”温穗灵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温晚棠竟还有如此多的钱。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

    一群穿着黑色军装的士兵突然涌入旗袍店。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军官,

    他径直走到温晚棠面前,敬了个礼:“温**,我是少帅的手下。少帅吩咐,

    给温二**送一份礼物。”说着,他身后的士兵抬上一个红漆木盒,打开一看,

    里面竟是满满一盒金条。“少帅说,这点钱,足够买下温大**手里的那件礼服了。

    ”军官面无表情地说,“另外,少帅还包下了整条街的商铺,从现在起,

    没有温二**的点头,温大**一件东西也买不到。”温晚棠如遭雷击,她看着那盒金条,

    又看看一脸得意的温穗灵,再想到沈砚舟那张清俊却冷漠的脸,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原来,他为了讨好温穗灵,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她惨然一笑,将手中的旗袍狠狠摔在地上:“不必了。这衣服,我不要了!”说完,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旗袍店。回到家,温晚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想不通,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就在这时,温穗灵再次不请自来。“姐姐,

    ”温穗灵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过两天就是我的订婚宴了,

    我想借用一下母亲当年的那套翡翠头面,你看可以吗?”温晚棠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血丝。

    那套翡翠头面,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母亲最珍贵的东西。

    温穗灵竟然连这个都要觊觎。“不行!”温晚棠厉声拒绝,“那是我母亲的东西,你不配!

    ”“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温穗灵故作委屈,“不就是一套头面吗?

    借我戴一次又不会怎么样。再说了,砚舟哥也希望我能漂漂亮亮的。”提到沈砚舟,

    温晚棠的怒火更甚。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温穗灵面前,眼神冰冷如刀:“温穗灵,

    凡事在你开口之前,先问问自己配不配!”温穗灵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出去!

    ”温晚棠指着门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温穗灵咬了咬唇,

    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几天后,温穗灵的生日宴也是她的订婚宴。

    温父花了大价钱,请来了申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在自家的大戏台上表演。温晚棠站在台下,

    看着台上穿着华丽戏服的名角,脑海里却不断闪过母亲的身影。十年前,

    母亲就是在这样的一场宴会上,被温穗灵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庶母,毒杀身亡的。而父亲,

    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将庶母扶正,对温穗灵宠爱有加。她越想越气,

    径直走到温父和庶母所在的主桌前。“父亲,庶母,”温晚棠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这是我娘的位置,你们,不配坐在这里。”温父脸色铁青,

    庶母也花容失色。温穗灵立刻站出来,想要维护自己的母亲:“姐姐,

    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和母亲说话!”“我说话怎么了?”温晚棠冷笑一声,

    “难道我说错了吗?”就在这时,沈砚舟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宴会上。他看到这一幕,

    眉头微皱,快步走到温穗灵身边,将她护在身后,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晚棠,你太过分了。

    ”温晚棠看着他维护温穗灵的样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

    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过分?沈砚舟,你告诉我,什么是过分?是我母亲被人害死,

    父亲不管不问,还是你这个外人,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沈砚舟被她问得一噎,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庶母见状,拉了拉温穗灵的手,低声道:“穗灵,别冲动。

    还有三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好事。”温穗灵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看向温晚棠的眼神更加怨毒。沈砚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很快,一群士兵抬着各种珍贵的礼物走了进来,

    有价值千金的金银珠宝,有罕见的古董字画,甚至还有一箱箱的现大洋。“这些,

    是少帅送给二**的生辰贺礼。”军官大声宣布。紧接着,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烟花,

    将整个温家大院映照得如同白昼。所有人都被这盛大的场面惊呆了,

    纷纷赞叹少帅对二**的重视。温晚棠站在人群中,看着那漫天的烟火,只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他爱的人,从来不是她。他可以为了温穗灵一掷千金,

    为她燃放烟花,却对她的三年追逐,视若无睹。烟花落幕,温晚棠正准备离开,

    却无意间瞥见温穗灵在台上唱戏时,头上戴着的,正是她母亲的那套翡翠头面!那一瞬间,

    温晚棠的理智彻底崩塌了。她疯了一样地冲上台,想要夺回那套头面。“温穗灵!

    你把我母亲的头面还给我!”温穗灵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了头上的头面。

    沈砚舟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温穗灵护在身后,同时伸出手臂挡住了温晚棠。“晚棠,

    你冷静点!”“冷静?”温晚棠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砚舟,你让我怎么冷静?

    那是我母亲的东西!是她用命换来的!你凭什么让她戴?凭什么?”“不过是一套头面而已,

    ”沈砚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穗灵喜欢,就让她戴几天又如何?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嚣张跋扈?”“嚣张跋扈?”温晚棠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可笑,“沈砚舟,

    我是温家的正牌大**!别说只是一套头面,就算是整个温家,她温穗灵也不配!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指着沈砚舟的胸口。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动戏服的沙沙声。

    温晚棠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沈砚舟,这个人,

    我不要了;这身衣服,我也送给你。但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她百般呵护,

    却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连我母亲最后的遗物,你都要让她染指?

    ”沈砚舟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枪口,又看看温晚棠眼中那绝望的痛楚,心脏竟莫名地一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温穗灵躲在沈砚舟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却还不忘煽风点火:“姐姐,你疯了!

    你怎么能拿枪指着砚舟哥!”“我疯了?”温晚棠的目光转向温穗灵,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沈砚舟看着抵在胸口的冰冷枪管,

    那金属的寒意透过似有若无地透过布料传来,他却莫名地分神去看温晚棠的眼睛。

    那里面燃着的不是恨,是一种被碾碎了所有希冀后的绝望,

    像极了他当年在战场废墟里见过的、濒死的孤狼。“晚棠,把枪放下。

    ”他的声音竟不自觉地放柔了些,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涩意。温晚棠却像是没听见,

    手指扣得更紧了些:“回答我,沈砚舟。”“我……”沈砚舟喉结滚动,

    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身后吓得脸色惨白的温穗灵。三年前,他在一次刺杀中重伤昏迷,

    是温穗灵穿着一身素白的洋裙,将他从乱葬岗般的巷子里拖出来,悉心照料了三日。

    那份救命之恩,是他心头的死结,也是他对温穗灵所有偏护的根源。

    他以为自己分得清恩情与情爱,可当温晚棠一次次带着灼热的目光靠近时,

    他却只觉得是打扰,是对穗灵的背叛。他用冷漠筑起高墙,将她隔绝在外,

    却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被她的光芒刺痛眼目。她会在他处理公务时,

    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她会在他晚归时,

    亲自下厨做一碗阳春面,面条根根分明,汤头清鲜暖人;她甚至会在他因旧伤失眠的夜晚,

    悄悄在他窗下放一曲舒缓的留声机唱片,这些细枝末节,像春日的藤蔓,

    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让他在每一次对她冷言相对后,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因为穗灵救过我。”沈砚舟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这份恩情,我必须报。”“恩情?

    ”温晚棠笑了,笑声凄厉,“所以你就可以无视我的三年付出,无视我母亲的惨死,

    无视穗灵母女的狼子野心吗?沈砚舟,你真是瞎了眼!”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字字泣血。

    沈砚舟心口猛地一痛,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看着她眼中迅速积聚的水汽,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姐姐,

    你不能这样对砚舟哥!”温穗灵适时地哭出声,扑进沈砚舟怀里,“我知道你恨我,

    可你怎么能拿枪……”沈砚舟被她一撞,回过神来,立刻将温晚棠的手用力推开。

    手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温晚棠,你太过分了!”他厉声呵斥,

    将温穗灵护得更紧,“念在你是温家大**,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但你给我记住,

    往后离穗灵远一点!”温晚棠看着他护着温穗灵的姿态,看着他眼中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厌恶,

    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枪,紧紧握在手里,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离她远一点?”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看热闹的宾客,

    最后定格在沈砚舟脸上,“沈砚舟,从今天起,我温晚棠,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和你的穗灵**,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去吧!”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走下戏台。每一步,

    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她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身后,

    是沈砚舟担忧地查看温穗灵是否受惊的身影,是宾客们窃窃私语的议论,

    是父亲和庶母眼中的愤怒与嫌恶。回到自己的房间,温晚棠将自己摔在床上,

    任由眼泪汹涌而出。她哭了很久,哭自己的痴心错付,哭父亲的偏心凉薄,

    哭命运的不公残忍。哭到最后,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嫁给督军又如何?

    被人当成棋子又如何?她温晚棠,绝不能就这么认输!接下来的几天,

    温晚棠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刻意回避沈砚舟,也不再对他流露出半分情意。

    她每天按时起床,读书、画画、骑马,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

    仿佛那个中心里那个名为“沈砚舟”的人,从未存在过。沈砚舟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以往他处理公务时,总能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欢喜、带着期待,

    让他烦躁却又隐隐有些习惯。可现在,那道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视。

    他看到她在花园里和新来的花匠讨论洋玫瑰的培育方法,笑容明媚,语气平和,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鲜活模样。他看到她在马场上纵马驰骋,身姿矫健,

    脸上带着肆意的张扬,全然没有了以往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他甚至看到她在书房里,

    与几位留洋回来的朋友高谈阔论,言语间的见识与锋芒,让他暗自心惊。这个女人,

    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挣脱了他以为的“枷锁”,活得愈发耀眼,也愈发……离他远去。

    这种认知,让沈砚舟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的行踪,她和什么人交往,

    她又在做些什么。他看到她为了准备嫁给督军的事宜,开始学习督军所在地的方言和风俗,

    那份认真劲,让他心里堵得慌。“砚舟哥,你看姐姐她,是不是不在乎我们了?

    ”温穗灵适时地来到他身边,声音委屈,“她现在都不理我了,

    还老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沈砚舟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见温晚棠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她看到他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便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予。“你看她!”温穗灵拔高了声音,

    “她现在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沈砚舟看着温晚棠的背影,那背影挺得笔直,

    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她……喝酒了?”“是啊,

    ”温穗灵撇撇嘴,“说是和朋友去了洋人的酒吧,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沈砚舟没再说话,

    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知道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一个未出阁的**,

    去那种地方实在不妥。他想上前去说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她那日决绝的眼神,

    终究是忍了回去。夜里,沈砚舟处理完公务,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脑海里反复出现的,

    是温晚棠今日在马场上策马扬鞭的飒爽,是她与朋友谈笑风生的从容,

    是她对他彻底无视的冷漠……还有,是她那日拿枪指着他时,眼中那破碎的绝望。

    他猛地坐起身,走到窗边。月光下,他看到温晚棠的房间还亮着灯。他知道,

    她又在熬夜看书了。以前,他总会以“影响管家工作”为由,让她早些休息,她虽不情愿,

    却也会乖乖听话。可现在,他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这种恐慌,让他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举动。

    他开始下意识地寻找机会,制造与温晚棠的“偶遇”。他会算好时间,

    在她去骑马的路上“偶遇”,然后语气生硬地提醒她“注意安全”;他会在她看书时,

    端着一杯咖啡“恰好”经过,然后将咖啡放在她桌角,

    留下一句“熬夜伤神”;他甚至会在她与朋友外出时,“恰巧”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远远地看着她,确保她的安全。温晚棠不是傻子,她察觉到了沈砚舟的这些“偶遇”。起初,

    她只觉得可笑,觉得他虚伪。可次数多了,她的心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乱了起来。她不明白,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温穗灵,为何还要来招惹她?这天,

    她在书房查阅关于督军的资料,沈砚舟又“恰好”来了。他看到她桌上厚厚的一叠资料,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你没必要这么……”他想说“没必要这么拼命”,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没必要这么急着嫁给别人。”温晚棠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沈管家,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该好好陪陪你的穗灵**,别在这里碍眼。

    ”“碍眼”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沈砚舟的心里。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

    里面只有疏离和客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情意。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温晚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控。

    温晚棠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沈砚舟,你弄疼我了!放开!”“我不放!

    ”沈砚舟的声音低沉而执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还在在意我?

    ”温晚棠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砚舟,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温晚棠,还没落魄到要对你念念不忘的地步!我马上就要嫁给督军了,以后我们桥归桥,

    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不好吗?”“不好!

    ”沈砚舟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准!”“你不准?”温晚棠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砚舟,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

    温穗灵突然闯了进来。她看到沈砚舟紧紧抓着温晚棠的手腕,立刻红了眼眶,

    冲上来就要去拉温晚棠:“姐姐,你放开砚舟哥!”混乱中,温晚棠被温穗灵一拉,

    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沈砚舟下意识地松开温晚棠,想去拉她,却被温穗灵死死抱住。

    “砰”的一声,温晚棠的后脑勺重重磕在了桌角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晚棠!

    ”沈砚舟大惊失色,推开温穗灵,冲到温晚棠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温穗灵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委屈地哭了起来:“砚舟哥,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拉开姐姐……”沈砚舟此刻却顾不上她,他抱着温晚棠,

    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逐渐失去温度,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他无法呼吸。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女人,早已不是简单的恩情与责任,

    而是掺杂了太多他不愿承认的情愫。他抱着温晚棠,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只留下温穗灵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与不甘。

    医生很快赶来,诊断为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沈砚舟守在温晚棠的床边,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手指轻轻拂过她额角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懊悔与恐慌。

    他想起她这些天的冷漠,想起她即将嫁给督军的事实,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种种伤害,

    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疼。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报恩才对温穗灵好,

    可现在他才发现,那份所谓的“恩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

    被他自己的私心和温穗灵的刻意引导,扭曲成了一种偏执的保护欲。而他对温晚棠的感情,

    却在他一次次的忽视和伤害中,悄然滋生,早已深种。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她真的嫁给别人,

    害怕她从此真的对他冷漠。就在这时,温晚棠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沈砚舟立刻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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