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医生也懂艺术吗？”我立刻平复自己的心情，装出一副清冷的模样。
程述仍然不露声色，只是敲击方向盘的速度越来越慢，随着最后一声敲击声消失，他才开口淡淡说道：“或许吧。”
他后仰靠在座椅上，修长的脖颈上，那道月牙形瘢痕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显眼。
从始至终，他都没再看过我一眼。
只有车载广播里女主持的声音在这小小的车厢内回响：“下面播报苏林两个集团涉嫌医疗***的最新进展情况……”
大概是我们来得太早，美术馆里的参观者寥寥无几，却正合我心意。
江市不愧是国内顶尖美术水平的代表，从我进门开始，就被这些画作吸引了眼球。
疾驰的马群，蜿蜒的河流，缩成剪影的山脉，虚实碰撞，我仿佛能听见雨滴敲打屋檐的节奏，闻到潮湿泥土散发的原野气息。
“是还不错。”就在我还沉浸在这些画作给我展现的意境中，程述带着不屑的语气却将我拉回了现实。
“那敢问程医生看得上的是什么样的画作呢？”对于程述的看法，我自然是不认同的，因为我打心底里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医生罢了，对艺术的了解肯定有限。
因此我并没有和他理论，就想看看他怎么说。
“我看得上的画作吗？”程述微眯起双眼，脸上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嘴角微微扬起：“曾经很多，后来跟她一起消失了。”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角依然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最烦谜语人了。”我被他笑看着，内心涌现出不好的感觉。
“既然你都瞧不上这里的画作，那还让我陪你来观展？”
“散心。”
“行吧，我要去那边看看，你请便吧。”我指着不远处的方向，那边围了十来个人，都在小声交流着，似乎都在点评那幅画。
这瞬间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挤进人群，那幅被人群围住的画这才被我一览无余。
一片废墟里，有一粒萤火虫从石缝里钻出，翅膀上凝结着虹彩。
不见明月，漫天星光。
而黑暗的地面废墟里，只有这一粒萤火与之遥相呼应。
场面之宏伟，让人叹为观止。
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勾勒石块与破败废墟的线条上，很熟悉，这不正是苏宸当时教我的勾勒方法吗？
看到这熟悉的笔触，我内心的情感再也不受控制。
画作的右下角赫然是那个熟悉的芙蓉印章，而署名是程述。
“程述，果然是你。”我眼里瞬间洇起水雾。
“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除了你还了解我这些习惯的第二个人。”
我回头看向程述的方向，发现此时他也望着我，笑意盈盈。
“是你吗？阿宸。”我盯着他，发现他眼眶有些泛红。
“你终于发现吗，阿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