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卖手记

拐卖手记

天生暴脾气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阿卯谢观 更新时间:2025-09-13 12:37

悲剧小说《拐卖手记》以阿卯谢观为中心,揭示了人性的黑暗面和社会的残酷现实。作者天生暴脾气通过犀利的笔触深刻地刻画了主角的内心纠结与挣扎,将读者带入一个情感充沛的世界。这本书给人以思考和反思,震撼人心。“有人买走,有人……做药引。”阿苦的牙齿在暗处闪了一下,“看见柴堆上的黑印没?那是血渗进去,洗不掉。”……

最新章节(拐卖手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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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卯被捆得粽子一般,从柴房一路拖到前厅。李家庄的前厅本是一座祠堂,祖宗牌位早被撤去,换上一张朱漆长案,案上供的不是香炉,而是一杆铜秤、一摞卖身契、一盏琉璃灯。灯火被风一吹,满室都是游动的蛇影。

    金三娘今日换了行头:绛红比甲,袖口用金线绣着并蒂莲,发间插一支鎏金银梳,走一步,梳齿上的坠珠便叮当作响。她手里托着一把乌木托盘,盘里摆着崭新的羊毫笔、朱砂盒、一方小小胭脂印泥。阿卯被按跪在青砖地上,膝盖下的缝儿里渗着隔夜雨水,冰凉透骨。

    “规矩我李家一向先礼后兵。”

    金三娘把托盘放在案上,声音带着笑,却像钝刀锯木:“姑娘既是甲等货,便按甲等的例,点灯、过秤、留印,再走文书。”

    案后坐着一位青衫老者,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正是李家庄庄主李守仁。李守仁平日是乡绅,暗里却是曹二爷的“外场掌柜”,专管收人、验人、押船。此刻他手捻一串沉香木珠,抬眼扫过阿卯,像在估量一匹骡马。

    (二)

    所谓“点灯”,便是牙婆点灯照体,以辨瑕疵。

    金三娘亲自执灯,琉璃罩子揭开,火舌“噗”地窜高,映得阿卯无处躲藏。灯先从头顶掠过,照见发间碎草、血痂;再沿颈而下,照见锁骨处被滚水烫出的水疱,亮晶晶,像一串未剥的荔枝。

    她掰开阿卯的嘴,看牙口;捏起耳垂,看是否穿洞;又托起下巴,对着灯火照瞳孔。灯火逼得太近,阿卯眼里被逼出一层泪,金三娘啧了一声:“好皮子,可惜左眼角有粒小痣,破了相,只能算中上。”

    李守仁淡淡道:“无妨,曹二爷自有用处。”

    (三)

    “过秤”是第二道。

    铜秤足有成人臂长,秤杆乌油发亮,秤砣却做成一截人胫骨模样,白森森,上头刻着斤两。阿卯被剥去外衫,只剩贴身小衣,赤足站在秤盘上。秋风从窗棂灌入,吹得她浑身起栗。

    金三娘拨动秤砣,秤杆晃了晃,停在一百零六斤。

    她回头冲李守仁笑:“十六岁,一百零六,不胖不瘦,正好养蛊。”

    阿卯听得“蛊”字,头皮炸开,险些从秤上跌下。金三娘却伸手扶住她,指甲在她腕内侧轻轻一划,血珠沁出,被金三娘以指尖蘸了,点在卖身契的“押”字上。血印鲜红,像一枚小小的朱砂铃。

    (四)

    “留印”最毒。

    金三娘打开胭脂印泥盒,里头却不是胭脂,而是一撮灰白粉末,带着淡淡腥甜。她以毛笔蘸粉,在阿卯后颈画了一个“曹”字篆体,笔画繁复,像一张收紧的网。

    “别乱动,这是骨粉调麝香,烙进去就褪不掉。”

    金三娘说话间,已有粗汉端来火盆,盆里躺着一块烧红的铜钱,铜钱外缘磨得锋利,正是“烙印”的家什。

    阿卯被两人按住肩,火铜钱贴上皮肉的刹那,祠堂里弥漫出一股焦糊肉香。她惨叫一声,声音在梁间来回撞,撞得灯火乱跳。金三娘稳稳地握着铜柄,直到“曹”字四周皮肉翻卷,焦黑成形,才抬手。

    铜钱离开皮肤,带下一层焦皮,血却流得不多——高温封了血管。阿卯疼得眼前发黑,耳边听金三娘笑:“成了,这下就算姑娘跑到天边,也是曹家的狗。”

    (五)

    夜深,阿卯被拖回柴房。

    脚镣换成新的,锁孔里灌了铅,钥匙留在金三娘腰间。阿苦扑过来,摸到她颈后滚烫的烙痕,手抖得不成样子。阿卯却咬牙,把一声**咽回喉咙,只问:“井,找到了吗?”

    阿苦点头,用炭条在地上画简易地图:

    “祠堂后墙外,有枯井,井壁铁环往下十三级,再摸左三有一块活砖,里头是暗道。但钥匙……”

    阿卯把《洗冤录》残页摊开,里头夹着那枚铜钥匙。

    “钥匙还在。可哑姑昨夜没再来,我怕……”

    话音未落,柴房门被推开,哑姑被两个粗汉架进来,扔到稻草上。月光照在她脸上——她右眼血肉模糊,只剩一个黑洞,嘴唇被线缝了三针,血痂紫黑。

    粗汉啐了一口:“臭哑巴,敢偷跑,这就是榜样!”

    门重新锁死。哑姑却挣扎着,用断指甲在地面划字:

    “蛊母——井底——钥匙——开栅门。”

    写完,她头一歪,昏死过去。

    (六)

    阿卯与阿苦对视一眼。

    铜钥匙还在,但哑姑的钥匙齿口比她们的大一圈——原来暗道分两层:铜钥匙开井壁栅门,哑姑的钥匙开井底铁笼。

    阿苦低声:“哑姑的钥匙,在她肚里。”

    阿卯一震,想起金三娘最爱把重要物件缝进“货”的肚皮,防偷防搜。

    她爬过去,手指在哑姑腹部摸索,果然摸到硬物。哑姑却忽然睁眼,按住她的手,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嘴,又指阿卯的嘴——示意她咬开。

    阿卯浑身发抖。

    阿苦接过镰刀,手却抖得割不准。哑姑猛地抓住镰刀,对准自己肚皮一划——血喷了阿苦一脸,她却连哼都没哼。肠子滑出,她用手指勾出一枚更大的铜钥匙,塞进阿卯手里,终于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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