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心上人几滴眼泪,我丈夫陆决竟怒吼着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剧痛中,我学着蝉的样子,
紧贴槐树一动不动地拟态伪装。他讥讽我演戏上瘾,变本加厉地折磨我。后来,
我真的“死”了,变成一具会呼吸的空壳。他才终于抱着我的身体跪在槐树下,
哭着求我回来,可一切都晚了,他慌了。1「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晚萤,
一个孩子而已,不代表全部。」我端着刚温好的燕窝,递到苏晚萤面前,语气尽量平和。
她捏着那个“天煞孤星,命中无子”的批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仿佛那张薄薄的黄纸是她的催命符。「知秋,你不懂!我天生气血两亏,
陆家不能断后……决哥哥要是知道,他……」她话没说完,我丈夫陆决已经从外面大步进来。
他看也没看我,径直走到苏晚萤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珍重:「别怕,
有我。」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你刚才说什么?」
我攥着托盘边缘,骨节发白:「我说,女人的价值不由生育决定。」
苏晚萤在他怀里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告状:「决哥哥,知秋她是不是觉得我没用,
在讽刺我?」「你闭嘴。」陆决对我吼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晚萤为了我们两家的颜面,硬生生受了这种委屈,你不安慰,反而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夺过我手里的燕窝,亲自喂到苏晚萤嘴边:「你天生体寒,心肠也跟着冷。
栖霞山麓那座老宅子,是我陆家祖上的‘蝉院’,专为家中女眷清心静气所设。从明天起,
你搬进去住四十九天,好好学学什么叫温良恭顺!」我的血瞬间凉透了。金陵谁不知道,
“蝉院”阴气重,几十年前就封了。夏天蝉鸣震天,如同鬼哭,不知逼疯过多少人。
他这是要用我的疯,去换他心上人的心安理得。2「我不去!陆决,
那不是什么清心静气的地方,那就是一座活坟!」我失控地将托盘砸在地上。「由不得你。」
他甩开我的手,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晚萤的命数需要一个命格纯净的人去‘镇’。这是大师说的,你进去,是积德,
是赎你对她恶言相向的罪。」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积德?赎罪?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是你们用来挡灾的祭品!」「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可以让律师过来。」最终,我被两个保镖押着,扔进了那座爬满青苔的“蝉院”。
大门从外面落了锁。起初的几天,我砸东西,嘶吼,哭喊。可回应我的只有铺天盖地的蝉鸣,
从早到晚,尖锐得像无数根钢针,钻进我的脑仁。不知道是第几天,我放弃了。
我开始收集落在地上的蝉蜕,那些透明脆弱的空壳。我对着它们说话,把它们一个一个,
小心地摆在窗台上。再后来,我怀孕了。看着验孕棒上那两道杠,我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我抚摸着小腹,喃喃自语:「你是来陪我的吗?你也要在这里,
脱去凡胎,修成正果吗?」我开始遵循“蝉”的活法。不再碰保镖送来的油腻饭食,
我坚信那会污浊我腹中孩子的“仙气”。我只喝清晨的露水,吃几口清粥。身体日渐消瘦,
精神却陷入一种奇特的亢奋。我是“蝉人”,我的孩子,也该饮露而生。3「什么?!
你要她给我们生个孩子,是为了用新生儿的阳气,给晚萤‘转运’?」
苏晚萤柔弱的声音从半开的门缝里传来,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惊喜。我正靠在门后,
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头晕目眩,却被这话钉在了原地。陆决的声音冷酷如常:「大师说了,
此法凶险。需由‘蝉母’怀胎,待到瓜熟蒂落,婴儿呱呱坠地那一刻,
便是‘金蝉转生’之时。婴儿会吸走母体全部的灵气和魂魄,获得天赐的完美命格,
从此百邪不侵。而那个‘蝉母’……」他顿了一下,「会变成一具完美的空壳。」我捂住嘴,
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不是要我疯,他是要我的命。用我的魂飞魄散,
去换他和他心上人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原来我腹中的骨肉,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和他的延续。
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用来献祭的活祭品。门开了。陆决看到我煞白的脸,没有半分慌张,
反而眉宇间浮现出一种悲悯的疼惜。「知秋,你都听到了。」他上前扶我,
语气温柔得像毒药。「这也是你的福报。你想,用你这不完美的一世,
换我们陆家未来继承人一个天命不凡的开端,还能解了晚萤身上的厄运,这是多大的功德。」
我看着他深情的双眼,只想呕吐。我低下头,抚摸着肚子,
轻声说:「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他跟苏晚萤对视一眼,满是得逞的狂喜。
他们不知道,“蝉人”的“金蝉转生”,是心甘情愿的。一旦献祭开始,便再无回头路。
4为了给我腹中的孩子一个“安稳的魂魄”,陆决破天荒地带我出了“蝉院”,
去了金陵最大的古玩市场,让我挑一个上好的老玉锁。一踏入人声鼎沸的市场,
我的耳膜就嗡嗡作响。那些嘈杂的人声,和蝉鸣一样令我烦躁。陆决和苏晚萤在我身后跟着,
像监视的狱卒。「这块好,决哥哥你看,上面雕的麒麟多威风!」苏晚萤指着一块和田玉锁,
笑着说。我没理她,径直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一堆杂物里,
翻出了一块乌漆嘛黑的墨玉,上面只有最简单的蝉纹。「就要这个。」我哑着嗓子说,
这是我孩子唯一的“护身符”。结账时,苏晚萤非要送我一套长命锁,
笑盈盈地递过来:「知秋,这也是我这个干妈的一点心意。」我抬手挡开:「不用了,
他的东西,我都备好了。」苏晚萤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转向陆决,委屈极了:「决哥哥,
你看看……知秋是不是还在怪我?我当时也是太伤心了才口不择言,
如果知道会让你罚她去‘蝉院’,我……我宁愿自己去住。」
陆决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沈知秋!晚萤的好意你三番两次拒绝,你是不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你给孩子买这么多破烂干什么?」「因为我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红着眼,
死死抱住那块墨玉锁,「我想把所有东西,都给他准备好。」陆.决怔住了,似乎想发作,
又顾忌着什么。苏晚萤却走上前,轻声说:「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没关系,
都是我命不好,连累了你们夫妻。决哥哥,你别怪她。」这句火上浇油的话,
彻底点燃了陆决。「你给我向晚萤道歉!」我盯着他,不发一言。我是“蝉人”,我没有错。
「好!好!你这副死人样子给谁看!」陆决怒吼着,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
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嗡鸣声中,我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
我一把抓过摊位上的几块深色麻布披在身上,踉踉跄跄地跑到旁边一棵老槐树下,
整个人紧紧贴着粗糙的树干,蜷缩起来,一动不动。我在伪装,我是附在树干上的蝉。
捕食者在周围,我不能动,动了就会死。整个古玩市场,死一般的寂静。「知秋……」
陆决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出的恐慌,他慢慢蹲下来,「你怎么了?
我……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颤动一下。「决哥哥,
我看她是受了**。」苏晚萤的声音带着探究,「在‘蝉院’是不是没照顾好?回来这么久,
你都没发现她不对劲吗?」「不可能!」陆决的声音开始发狠,「我找人按时送吃送喝,
她在里面过得比谁都清净!是她自己……」他猛地顿住,盯着我的眼神变得阴鸷,最后,
他冷笑了一声。「沈知秋,演戏演上瘾了是吗?先是惹晚萤伤心,现在又装疯卖傻博同情?
行啊,你这么喜欢当蝉,那就滚回你的‘蝉院’去生!」5「别……求你……」
我终于崩溃了,抱着肚子跪下来,「再有两个月,只要再有两个月,
我就永远不会碍你们的眼了。‘蝉院’太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会怕……」我的哀求,
反而让陆决更坚定了他的想法。他毫不留情地命人将我拖回了那座人间炼狱。
日子在无尽的蝉鸣和恐惧中流逝,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胎动也越来越频繁。
也许是孩子给了我力量,我竟慢慢习惯了这种孤寂。我每天都贴着肚皮,
给他讲关于蝉的故事,讲它们如何在地底蛰伏数年,只为一夏的绝唱。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就是我功德圆满,“脱壳飞升”的一天。半个月后,陆决带着苏晚萤来了。「知秋,
别赌气了。我跟决哥哥说了好多好话,他才肯来看看你。跟他回家吧,别在这里遭罪了。」
苏晚萤的声音像裹了蜜的砒霜。我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警惕地从石阶上弹开,
护住肚子躲到老槐树后。「啊!」苏晚萤被我吓得花容失色,捂着胸口倒退,
被陆决一把扶住。陆决的耐心耗尽了:「沈知秋,我劝你见好就收。再敢装神弄鬼吓晚萤,
你就死在这里生吧!」我一想到孩子要在这里降生,心痛如绞,立刻双手合十,
对着他不停作揖:「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带我回家,求你……」
就在陆决神色稍缓时,苏晚萤却走上前:「知秋,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怀孕是什么滋味,
能……能让我摸摸宝宝吗?」在陆决警告的眼神下,我颤抖着放下了护着肚子的手。
指甲抠进皮肉的锐痛传来,苏晚萤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力道却一点不减!她在伤害我的孩子!
「滚开!」我下意识地猛地推了她一把。她顺势倒地,捂着胸口,像条离了水的鱼,
大口喘息。「沈知秋!」陆决双眼赤红,目眦欲裂地冲我咆哮,「你明知她身子弱,
你是想杀了她吗?!」「我没有……」我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吓得跪在地上,
语无伦次地搓着手,「我有……我有两道魂魄!一道活魂,一道死魂!我把死魂赔给她,
好不好?你别伤害我的孩子……」陆决愣住了,随即震怒:「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蝉人’!我真的有两道魂魄!」「你是‘蝉人’?」陆决眼神闪烁,
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鄙夷和惊疑的神情,最终化为冷酷的决定,「好,
明天我就让大师来给你‘开天眼’,验一验你的魂!你要是敢骗我,沈知秋,
你会知道后果的!」6我被带到了陆家正厅。那位我见过的“大师”正襟危坐,
面前摆着法坛,香烟缭绕。我虽然失去了部分心神,但也明白,只要苏晚萤好好的,
陆决就不会动我的孩子。献祭一道“死魂”,换大家平安,是值得的。
“大师”拿着一支蘸满朱砂的毛笔,在我的额头画下繁复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后,
他猛地睁开眼,对着陆决摇了摇头:「陆先生,令夫人神魂归一,乃是凡人之躯,
并无双魂之说啊。我看她是被阴邪侵体,才会胡言乱语。」陆决的脸瞬间铁青。
被大师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得尊严尽碎。他一把将我从蒲团上拽起来:「沈知秋!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彻底懵了,抱着肚子连连后退:「怎么会……我们‘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