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设计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宽大的设计台上，映照着散落的宝石和设计图纸。宁初微微蹙眉，纤细的手指捏着一颗海蓝宝石在图纸上比划，又轻轻摇头放了回去。
"初姐，同学会的邀请函您看到了吗？"助理小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放在设计台角落。
宁初抬起头，几缕碎发从她随意挽起的发髻中逃脱，垂在白皙的脸颊旁。她眨了眨因长时间专注而略显干涩的眼睛，伸手拿起茶杯。
"同学会？"她抿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花香滑入喉咙。
"是啊，高中毕业十周年。班长特意打电话来，说希望您一定参加。"小林犹豫了一下，"他说...程昱学长也会来。"
宁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她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微笑："帮我回复班长，我会准时参加的。"
小林松了口气，高兴地点头离开。门关上后，宁初的笑容慢慢消失。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繁华的城市景观，思绪飘回二十年前。
五岁那年，刚搬到大院的她因为瘦小被其他孩子欺负，是九岁的程昱挺身而出保护了她。那一刻，阳光下的少年成了她心中的英雄。从小学到高中，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把他随口说的每句话都当作圣旨。大学时，她放弃更好的学校追随他进入S大，即使他身边女友不断，她也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二十年了..."宁初轻声自语。毕业后她出国深造珠宝设计，回国后创立了自己的品牌，在业内小有名气。而程昱接手家族企业后业绩平平，最近听说遇到了些困难。
或许这次见面，他能看到不一样的她？
同学会选在S市最高档的酒店宴会厅。宁初选了一条简约大方的墨绿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宴会厅的门，立刻引来不少目光。
"宁初！天哪，你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的珠宝品牌最近上了Vogue？太厉害了！""单身吗？我表哥在投行工作..."
老同学们热情地围上来，宁初微笑着寒暄，眼睛却不自觉地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昱在露台那边。"班长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小声告诉她。
宁初点点头，拿了一杯香槟向露台走去。隔着玻璃门，她看到程昱背对着大厅，正和几个男性同学谈笑风生。她正要推门，程昱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那个宁家大**？哈，追了我二十年，烦得要命。每次我分手她就出现，像个甩不掉的影子。"
宁初的手僵在半空中。
"不过她家现在发展得不错，在珠宝圈有点影响力。"程昱喝了口酒，"我爸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联姻对象，她倒是个备选，至少听话。"
酒杯从宁初手中滑落，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露台上的人回头，程昱看到她，表情瞬间尴尬。
"宁初！你什么时候..."
宁初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锁上门，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深呼吸。镜中的女子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受伤的光芒。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真心，换来的竟是"烦得要命"和"备选"。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当抬起头时，镜中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冷静而坚定。
"宁初？你还好吗？"程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宁初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门。程昱站在门口，脸上是她熟悉的、带着些许优越感的笑容。
"抱歉，刚才那些话只是男人之间的吹牛，你别往心里去。"他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她刚好来接我。"
他招手叫来一个年轻女孩，女孩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宁初注意到女孩手上戴着一枚醒目的钻戒。
"恭喜。"宁初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祝你们幸福。"
回家的路上，宁初望着车窗外闪烁的霓虹，做出了决定。
"爸，我同意联姻。"她走进家门，对正在看报纸的父亲说。
宁父惊讶地摘下眼镜："怎么突然想通了？"
"只是觉得是时候了。"宁初微笑，"对方是哪家？"
"祁氏。"宁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商界真正的豪门，比我们宁家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他们主动提出的联姻意向，真是意外之喜。"
祁氏。宁初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S市无人不知的商业帝国，据说现任掌权人手段凌厉，被称为"商界阎王"。
"是那位有名的祁家孙子？"她想起媒体报道中那个经常出现在花边新闻里的公子哥。
宁父摇摇头："不，是祁氏现在的掌权人，祁深。三十五岁，商界传奇人物。据说他极少在社交场合露面，媒体都拍不到他的照片。"
宁初微微挑眉。这倒是出乎意料。
"明天他会亲自来见面。"宁父拍拍女儿的肩膀，"我相信你会给他留下好印象。"
回到卧室，宁初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二十年的执念，在今天画上了句号。明天开始的婚姻或许没有爱情，但至少，会是平等的尊重。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