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哲！发什么呆？赶紧上手！这具标本难得，别浪费时间！
”张教授的声音砸在解剖室的瓷砖上，回声刺得我耳朵疼。我握着解剖刀的手全是汗，
刀尖在颤抖，眼前的白布下，露出来的手腕上，
有一道月牙形的疤——那是去年苏晓帮我切水果时，不小心划到的。“张教授，
这……这标本有问题。”我嗓子发紧，指尖碰了碰白布，冰凉的触感像蛇，
缠得我喘不过气。“能有什么问题？福尔马林泡了三个月，新鲜得很！”张教授走过来，
不耐烦地掀开白布，“你看这肌肉纹理，多适合……”他的话卡在喉咙里。白布下的脸，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清清楚楚是苏晓——我失踪了一个月的前女友。她眼睛闭着，
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淤青，是我们最后一次吵架时，我推她撞到墙角弄的。“是苏晓！
”我猛地后退，解剖刀“哐当”掉在地上，“她是我女朋友！她失踪了！
怎么会变成标本？”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学都围过来，窃窃私语。张教授脸色变了变，
赶紧把白布盖回去，拉着我往解剖室外走：“别嚷嚷！跟我来办公室！”走到走廊，
他突然停下，压低声音：“陆哲，这事别往外说。苏晓的尸体是上周警方送过来的，
说是‘无人认领的无名尸’，你要是认出来，就按程序走，
但别把私人关系扯进来——对你没好处。”“无人认领？”我抓住他的胳膊，
“她爸妈还在！警方怎么可能不联系他们？还有，她手腕上的疤，她脖子上的痣，
我不可能认错！”张教授甩开我的手，眼神冷下来：“我只负责教学标本，其他的我不知道。
你要么现在回解剖室继续上课，要么就申请换课——但我提醒你，这事闹大了，
你毕不毕得了业，不好说。”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发寒——他明明知道什么，
却在故意隐瞒。回到解剖室，白布已经重新盖好，同学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我蹲下来捡解剖刀，却在苏晓的尸体旁，
看到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是我去年生日送她的，她一直戴在手上，现在戒指内侧，
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个“鬼”字，又不像。2解剖课结束后，
我魂不守舍地往家走。手机里还存着苏晓最后发给我的消息，是一个月前的晚上：“陆哲，
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在清水河那边，你别来找我……”后面就再也没消息了。
走到公交站，天已经黑了。我等的103路还没来，却来了一辆旧得掉漆的公交车，
车身上写着“307路，开往水库”。我从没听过这路车，刚想转身，
司机突然探出头：“小伙子，上车不？去水库，顺路。”“我不去水库，我去市区。
”我摇摇头。“上来吧，市区也能到，绕点路而已。”司机笑着说，他的牙黄得发黑，
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我心里发毛。鬼使神差地，我居然上了车。车里没开灯，
只有昏暗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座位上坐着几个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脸，也没一点声音。
我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刚想问司机多久到市区，就发现这车开得特别稳，
稳得像在平地上滑行，而且——一路上，只上不下。开了大概二十分钟，车突然停下，
上来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脸色惨白，手里拎着个布包。她走到我旁边坐下，
我闻到她身上有股腐烂的味道，像烂水果。“小伙子，你去水库干嘛？”老太太突然开口，
声音沙哑。“我不去水库，我去市区。”我赶紧说。老太太笑了，
嘴角咧到耳根：“这307路，从来只到水库，不到市区。你看他们。
”她指了指其他乘客，“他们都是去水库的，去了就没回来过。”我心里一慌，
赶紧站起来：“司机！停车！我要下车！”司机没理我，继续开车。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偏，
路灯没了，只有黑漆漆的树林。我冲到驾驶室旁边，一把抓住司机的肩膀：“停车！
我要下去！”司机缓缓转过头，他的脸居然是青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晚了，
上了这趟车，就别想下去了。”我吓得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老太太。
她手里的布包掉在地上，滚出来一个东西——是个婴儿的头骨！“啊！
”我尖叫着冲向车门，使劲拉车门把手，却拉不开。车突然加速，
前面出现一片亮光——是水库！水面泛着冷光，像一张巨大的嘴。“快跳车！”突然，
后面一个乘客站起来，是个穿夹克的男人，他一脚踹开车窗，“别犹豫！”我没多想，
跟着他从车窗跳了下去。刚落地，
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公交车冲进了水库，没溅起多大水花，
就沉下去了。男人拉着我往树林里跑，跑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我喘着气问：“你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叫老陈，专门查这些怪事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
点燃一根烟，“307路三年前就坠水库报废了，司机和乘客全死了，
之后每天晚上都有人看到这趟车，说是‘收魂车’，专门拉人去水库当替死鬼。”我看着他，
突然想起苏晓最后发的消息——清水河离水库不远。“老陈，
你知道清水河有什么怪事吗？我女朋友失踪前，说在那边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老陈的烟顿了顿：“清水河……还有医院的老槐树，夺命青楼，这些都是连着的。
你既然卷进来了，以后怪事只会更多。对了，你女朋友的尸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比如符号之类的。”我心里一震：“你怎么知道？她戒指上有个奇怪的符号。
”老陈脸色变了：“那是‘往生符’，被打上这符的人，魂会被锁在尸体里，永远出不来。
你女朋友，恐怕是被人害了，还被下了符。”3第二天，我去警局报案，
说认出了解剖课上的尸体是苏晓。接待我的警察叫李队，他听完我的话，
脸色很奇怪：“陆哲，我们查过苏晓的信息，她失踪后，我们联系过她爸妈，
他们说苏晓去外地打工了，还提供了她的‘报平安’短信，所以我们没立案。”“不可能！
”我急了，“她爸妈怎么会这么说？我上周还跟她妈通电话，她妈说一直在找苏晓！
”李队拿出手机，给我看短信：“你看，这是苏晓‘发给’她妈的短信，时间是半个月前，
说在广州挺好的，让他们别担心。”我看着短信内容，
心凉了半截——这根本不是苏晓的语气，她从来不会说“挺好的”，
只会说“一切都好，别瞎想”。而且她的手机号，早就停机了。“李队，这短信是假的！
你们查IP地址了吗？”“查了，IP在国外，没法追踪。”李队叹了口气，
“我们会重新调查苏晓的案子，但你别抱太大希望——最近市里怪事多，
很多案子都没法解释，比如医院老槐树那边，已经有三个人失踪了。”“医院老槐树？
”我想起老陈昨天说的话。“对，市一院后院的那棵老槐树，据说有上百年了，
最近枝繁叶茂得不正常，叶子绿得发黑。上个月有个病人去后院散步，再也没回来，
监控只拍到他走进槐树林，就消失了。后来又有两个护士，也是在那边失踪的。
”我心里一动，跟李队说：“李队，我想去医院看看那棵老槐树，说不定能找到苏晓的线索。
”下午，我和李队一起去了市一院。后院的槐树林很偏，没什么人。那棵老槐树确实很大，
树干要三个人才能抱住，叶子密得能遮住阳光，树下阴森森的，还能闻到一股腐叶的味道。
“就是这棵。”李队指了指老槐树，“失踪的人都是在这附近不见的。我们搜过好几次，
什么都没找到。”我走近槐树，突然看到树干上有一道划痕，像指甲抓的，
划痕里还嵌着一点布料——是粉色的，苏晓有件粉色的外套，失踪时穿的就是这件。
“李队，你看这个！”我指给李队看。李队刚要过来，突然刮起一阵风，
槐树叶“哗啦啦”响，树枝突然动了起来，像一条条鞭子，朝着我抽过来！“小心！
”李队一把把我拉开，树枝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我看着树枝，
突然发现树枝上挂着什么东西——是头发！黑色的头发，缠在树枝上，
还有一只银色的耳环，是苏晓的！“苏晓！”我冲过去，想把耳环拿下来，
树枝却突然缠住我的胳膊，使劲往树干上拉！我感觉胳膊像被勒断了一样，疼得大喊。
“陆哲！”李队掏出警棍，朝树枝砸过去，“快松手！这树有问题！”警棍砸在树枝上，
发出“咚”的一声，树枝居然流血了！是黑色的血，带着一股腥臭味。树枝松了松，
我趁机挣脱，拉着李队往外面跑。跑到安全的地方，我回头看——老槐树下，
好像有个人影，穿着粉色外套，一闪就不见了。“李队，那是苏晓！”我想回去，
却被李队拉住。“别去！那不是人！”李队脸色惨白，“我听说，
这棵老槐树是‘食人树’，靠吸人的精气活着，失踪的人，都被它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刚才的人影，可能是它用精气造的幻影，专门引诱人靠近。”我看着老槐树，
心里又疼又怕——苏晓的外套布料和耳环在树上，她是不是也被这棵树害了？4晚上，
我按老陈给的地址，找到他的住处——是个旧小区的一楼，
门口挂着个“风水咨询”的牌子。老陈看到我，没惊讶，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去医院老槐树了？”他给我倒了杯茶。“嗯，我看到了苏晓的外套布料和耳环。
”我把茶放在桌上，“老陈，这棵树和苏晓的死，有什么关系？还有307路公交车，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老陈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你看，
解剖室、水库、老槐树、清水河、夺命青楼，这五个地方，正好连成一个圈，叫‘往生阵’。
被这个阵缠上的人，会一直遇到怪事，直到被阵吃掉，或者成为阵的一部分。你女朋友，
应该是不小心闯进了这个阵，被人杀了，用来当阵眼的‘祭品’。”“祭品？
”我攥紧拳头，“谁这么残忍？”“不知道，但这个阵的核心，是夺命青楼。
”老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那地方在老城区，表面上是个废弃的青楼，
实际上是‘往生阵’的中心，里面挂着的人皮，都是被阵吃掉的人的，
而且那青楼永远不会歇业，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拉进去。”我看着红点，
心里决定要去看看——就算再危险，我也要找到苏晓的魂，帮她解脱。“老陈，
我想去夺命青楼。”老陈皱起眉：“你疯了？那地方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的！
”“我必须去。”我看着他，“苏晓的魂被锁在尸体里，只有找到阵的核心，
才能解开‘往生符’。而且她失踪前在清水河看到的东西，说不定和青楼有关。
”老陈沉默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个桃木剑和一张黄符：“这个你拿着，桃木剑能辟邪，
黄符能暂时挡住脏东西。记住，青楼里的‘姑娘’都是假的，别跟她们说话，
看到挂着的人皮，别碰，还有，里面的镜子不能看，会被吸进镜子里。
”我接过桃木剑和黄符，放进包里：“谢谢老陈。”“等一下。”老陈叫住我，
“明天晚上再去，白天青楼不‘开门’。还有，清水河的大鲢鱼，你最好别去碰，
那鱼是青楼的‘眼线’，专门引诱靠近的人，然后把人拖下水，送给老槐树当食物。
”我点点头，心里记下——苏晓最后说在清水河看到可怕的东西，说不定就是这大鲢鱼。
5第二天晚上，我按老陈给的地址，找到老城区的夺命青楼。青楼的门是朱红色的，
上面挂着个牌匾，写着“艳春楼”，字是金色的，却透着一股邪气。门口挂着两串红灯笼，
灯笼里的光不是暖的，是冷的，像鬼火。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没开灯，
只有红灯笼的光照着，走廊两边挂着很多“衣服”，走近一看，
我差点吐出来——那根本不是衣服，是人皮！一张张人皮挂在墙上，
脸上的表情还很狰狞，有的眼睛还睁着，盯着我看。“公子，进来玩啊？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握紧桃木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尽头是个大厅，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几个“姑娘”坐在桌边，她们穿着古装，
脸白得像纸，眼睛很大，却没有眼白，只有黑色的瞳孔。“公子，找哪位姑娘啊？
”一个穿绿衣服的姑娘走过来，她的手很凉，碰了碰我的胳膊。我赶紧后退，
桃木剑对着她：“别过来！我找苏晓！”绿衣服姑娘笑了，嘴角咧到耳根：“苏晓啊，
她在楼上呢，跟我们‘妈妈’玩牌呢。公子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她。”我跟着她往楼上走，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嘎吱”响，像要断了一样。走到二楼，
她推开一扇门：“进去吧，苏晓在里面。”我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面大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