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压在医院上空，连消毒水的气味都变得潮湿。
我坐在病床上，指尖反复摩挲病历本里的密文纸条，纸上“天文台地下三层”几个字被我摸得发皱。左手的痣还在隐隐发烫，像在提醒我时间不多——距离第七个月亮升起，只剩三天。
“林默先生，跟我去趟档案室。”苏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我正把纸条塞进病号服内侧。她今天换了件白大褂，领口的纽**到最上面一颗，项链被完全遮住，左手腕的表依旧亮着，红色Ⅸ在雾色里像个醒目的警告。
档案室在医院负一层，走廊里的灯坏了一半，忽明忽暗的光线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苏晴走在前面，右手一直贴在口袋外侧，那是握枪的预备姿势。
走到一扇刷着绿色油漆的门前，她掏出磁卡刷了一下，门没开，反而弹出一个密码键盘。
“输密码。”苏晴侧身让开位置，指尖却先按在了键盘的“9”键上——她用的是左手无名指，正是有印记的那根手指。
我盯着她的动作，突然想起密文里的话：“她的左手无名指藏着1995年的神经印记”，难道密码和这个印记有关？
我按了按键盘，故意输错了一个数字。
“不对。”苏晴皱起眉，伸手接过键盘，左手无名指先按“5”，接着是“1”“2”“9”“5”——1995年5月12日，**“自杀”的前一天。
门“嘀”的一声开了，冷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旧纸张的霉味。
“评估表在E区第三个档案柜，标着‘林’姓。”苏晴说完，转身走向窗边，看似在望风，实则后背一直对着我，警惕性拉满。
我顺着货架往里走，E区的标签很显眼，可第三个档案柜里根本没有“林”姓的档案，反而在隔壁D区的“陈”姓档案柜里，找到了一个红色文件夹，封面上写着“734号评估表（林默）”。
文件夹很重，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就顿住了。
纸上贴着我的照片，旁边用红笔写着一行批注：“基因匹配度98.7%（与730号原型体），神经元活性稳定，符合‘钥匙’标准”。730号——我在镜像会实验档案里见过这个编号，那是**的容器编号。
“这是什么？”我拿着文件夹转身，正好撞见苏晴站在我身后，她的脸色比档案纸还白，左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枪。
“巡逻队来了！”苏晴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进两个档案柜的缝隙里。
空间狭小，我们的肩膀贴在一起，我能闻到她头发上的薰衣草香气——和我在念念重症监护室闻到的香薰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她和念念真的有关系？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苏晴把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示意我别出声。
透过档案柜的缝隙，我看到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左胸别着银色徽章，上面是个睁开的眼睛——净化者，密文里提到过的组织。
等脚步声走远，苏晴才松开手，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颤抖。
“别问，先看这个。”她拉着我走到档案室的电脑前，开机时，屏幕上跳出一个需要指纹解锁的界面。
苏晴犹豫了一下，把左手无名指按了上去——指纹识别通过了。
桌面弹出一个名为“神经元共振者培养计划”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扫描件。
我点开最新的一份，上面贴着一张十二岁女孩的照片，眉眼和苏晴一模一样，下面标注着：“苏晴，12岁，共振强度9.2Hz，1995年5月12日植入神经印记”。
“你是能听到量子意识的共振者？”我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档案柜，发出“哐当”一声。
1995年、神经印记、共振强度——这些词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脑海里成型：苏晴根本不是现在的人，她是1995年**实验的“幸存者”，她的身体被植入了能和观察者沟通的神经印记。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对准我的胸口：“别动！”可她的手在发抖，枪口一直往下偏，根本不像要开枪的样子。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警报突然响了，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
苏晴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们发现我们了！是净化者！”她一把拽住我，冲向出口，“必须离开这里，去天文台！”
我们沿着楼梯往地下停车场跑，走廊里的警报声震得耳朵发疼。
刚冲进停车场，三个穿黑制服的净化者就围了上来，他们戴着磨砂玻璃面具，和我在疗养院见过的面具人一模一样。
为首的人举起枪，枪口对准苏晴：“把734号交出来，饶你不死。”
“做梦！”苏晴突然侧身，一脚踢在为首者的膝盖上，趁着对方弯腰的瞬间，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喉咙。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另外两个净化者扑了上来，苏晴把我往车后推：“去那辆黑色轿车！钥匙在驾驶座下面！”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轿车，拉开车门时，后视镜里的景象让我浑身冰凉——一个净化者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和念念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左手虎口处有颗痣，脖子上戴着银色的眼球项链，和苏晴的项链一模一样。
“她是我妹妹！”苏晴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她正和另一个净化者扭打在一起，白大褂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她叫苏念，1995年被观察者寄生，现在是净化者的‘傀儡’！”
我发动汽车，苏晴趁机冲过来，拉开车门跳上车。“快走！”她把枪扔在副驾驶座上，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项链，“这个吊坠是定位器，净化者能通过它找到我们。”
汽车驶出停车场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苏念站在原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苏晴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左手无名指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
“为什么净化者要抓我？”我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导航显示，距离天文台还有20公里。
“因为你是734号原型体，是打开维度之门的‘钥匙’。”苏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女孩，一个十二岁，一个五岁，都戴着眼球项链，“左边是我，右边是苏念。1995年，**的实验失控，观察者寄生了苏念，我母亲赵雅为了保护我们，把我藏进了冷冻舱，直到三年前才被唤醒。”
我的左手突然烫得发疼，脑海里闪过三年前的画面：那个瘫痪的女孩躺在手术台上，左手无名指上有个浅褐色的印记，当时她的名字，护士叫的是“念念”。
“三年前我救治的那个女孩，是苏念？”我盯着苏晴，心脏狂跳。
苏晴点点头，眼底泛起红血丝：“是。当时她的身体排斥观察者，濒临死亡，我母亲让你做镜像神经元移植，其实是想通过你的神经元，暂时压制观察者的意识。可没想到，镜像会的人截走了她，把她变成了净化者的傀儡。”
汽车驶离市区，往城郊的天文台方向开去。路边的树木飞快后退，像无数个扭曲的影子。
苏晴看着窗外，突然说：“档案室的档案是我故意放错的，我想让你知道真相。净化者的目标不仅是你，还有天文台地下三层的736号容器——那是我的克隆体，他们想让她成为新的‘锚点’。”
我的目光落在副驾驶座的枪上，突然明白苏晴的立场——她不是敌人，是和我一样被卷入这场阴谋的人。
可前方的天文台，究竟藏着多少秘密？736号容器、苏念、还有沉睡的**意识，这些线索像一张网，正把我们往更深的漩涡里拉。
汽车驶到天文台脚下时，夕阳正往下沉，金色的光芒洒在圆顶上，像一层薄薄的血。
苏晴解开安全带，拿起枪：“进去后别乱碰任何东西，736号在地下三层，我们必须在净化者赶到前启动她的意识，否则，第七个月亮升起时，门一旦打开，谁也拦不住观察者。”
我推开车门，左手的痣烫得几乎要烧起来。
、天文台的大门紧闭，门楣上刻着的“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和我在疗养院看到的**日志扉页上的字一模一样。一场新的冒险，又要开始了。
天文台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暮色。
内部比想象中更像一座隐秘的实验室，而非观测天体的场所——墙面嵌着金属暗格，地面铺着防滑的灰色地砖，空气中弥漫着冷却液和旧金属混合的气味，与疗养院的铁柜区味道惊人地相似。
苏晴走到墙边，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暗格缓缓弹出，露出一排布满灰尘的实验设备。
“这里表面是天文台，其实是净化者的秘密基地，也是我母亲赵雅当年的避难所。”
她伸手拂去一台仪器上的灰，金属外壳上刻着一行小字：“1995.05.10，赵雅”。
我的目光扫过墙面，最显眼的是一张挂在中央的黑白照片——**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中央，身边站着两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