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拼死熬过十年后，我揣着一沓军功章，终于回了老家。
十年间，我把每一分津贴都寄了回来，听说家里靠着我的钱和军属的荣光，早已盖起了村里唯一的二层小楼。
可站在小楼前。
爹娘在，三个长成半大小伙的弟弟也在，唯独不见我最疼的小妹妞妞。
我急着问，我娘却一把将身旁一个陌生小子推到我面前，满脸堆笑地说：
「大丫，这就是咱家老幺铁柱啊！
铁柱，你大姐回来啦，快叫大姐！」
那小子身上穿着我临走前亲手给妞妞缝的大号小老虎头鞋，脖子上戴的，是我用第一次立功的奖金，托人给她买的银质长命锁。
可我一眼就认出，那绝不是我的妞妞！
笑话！
在侦察连接触过上百张面孔，我难道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分不出了吗？
我二话不说，反手一个擒拿，直接将那小子死死按在地上，冰冷的目光扫过我那满脸错愕的家人们。
「我妹妹呢？我的妞妞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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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
「大丫你疯了！快放开你弟弟！那可是咱张家最小的孩子！」
我爹也黑着脸冲上来想拉我，被我一个眼神逼退了。
三个弟弟惊恐地站在一旁。
我无视他们的叫嚷，单手从那小子脖子上扯下长命锁，举到我娘眼前，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这是给小妹妞妞的。
而且是我用第一个二等功的奖金买的。
它为什么会在这小子身上？」
我接着指向他脚上那双已经洗得发白但针脚依然清晰的大号小老虎头鞋，继续问：
「这鞋，是我去当兵前熬了三个通宵给妞妞缝的，想着小妹长大了也可以穿。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他身上？」
我娘的脸瞬间惨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她在我逼视的目光下，终于扛不住，一**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捶着胸口：
「大丫啊！妞妞她……她去年冬天得了急病没救回来，走了啊！
我们怕你分心，影响你在部队建功立业，就一直没敢告诉你！」
她演得情真意切，我爹和三个弟弟也配合地低下头，做出悲伤的样子。
如果是十年前的我，或许就信了。
但我不是了。
我松开地上那小子，从随身的军用挎包里掏出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存根，直接摔在我爹脸上。
「撒谎！」
我指着那封信：
「这是三个月前你们写的信，说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妞妞长个子了，冬天的棉袄小了。」
我又指着那张汇款单：
「这是我寄回来的两百块钱，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给妞妞买棉衣’！
我问你们，钱呢？！」
全家人瞬间失声。
我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地上那小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重新揪住他的衣领，力道之大让他几乎窒息。
「我耐心有限。
最后问一次，我的小妹妞妞，到底在哪儿？」
我的眼神里带着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杀气。
我那向来懦弱的三弟，第一个扛不住了，浑身发抖地看着我，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
「姐……别问了……
妞妞她……她被送到黑石沟的刘家了！」
「黑石沟！」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十里八乡最穷最野的山沟。
我一把将那小子推向我娘，转身从包里抓出军用压缩饼干和水壶，大步流星地冲出家门，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我爹娘气急败坏的咒骂和那小子的哭嚎。
我不再理会。
小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