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公司。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林经理，你脸色不太好啊。"我的助理小王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没睡好。"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怪异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在一个公司里，没有什么秘密能保持太久。
上午十点，张总的秘书敲门进来。
"林经理，张总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张总。是质问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秘书走向张总办公室。
路上经过人事部，我看到苏雨的座位空着。她的桌子很干净，连一张纸都没有。
"苏主管请假了吗？"我问前台小李。
小李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苏主管...她已经离职了。"
我愣住了。
"离职？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小李小声说，"听说是要出国深造。"
出国深造？
我突然明白了。苏雨昨天提离婚，绝对不是心血来潮。她早就做好了所有安排，包括辞职。
走到张总办公室门口，我深吸一口气，敲门进去。
"林浩，来坐。"张总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挂着平时一样的笑容，"咖啡还是茶？"
"谢谢张总，我不渴。"我坐在他对面，努力保持镇定。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我以前一直很尊重他，觉得他是个有能力有魅力的领导。
现在看着他，我只想一拳砸在他脸上。
"林浩，我听说你和苏雨要离婚？"他突然开口。
我的手紧握成拳。
他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而且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谈论天气。
"是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这样啊。"他点点头，"夫妻感情的事情，外人不好多说。不过林浩，我觉得苏雨那个女孩子不错，你们要是能和好，那当然是最好的。"
我看着他的脸，想从中找出一丝心虚或者愧疚的表情。
但是没有。他的表情自然得就像真的在关心我的婚姻一样。
"张总，您觉得苏雨哪里不错？"我试探着问。
"工作能力强，为人也机灵。"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捕捉不到的东西，"而且长得漂亮，这样的女孩子，找个好归宿不容易。"
好归宿？
我咬咬牙："那您觉得，什么样的男人配得上她？"
张总笑了笑："这个嘛，当然是有能力、有担当、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比如您这样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但是张总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林浩，你这话有意思。我都这个年纪了，哪还想这些。"他摆摆手，"再说了，苏雨这样的女孩子，眼光肯定很高，看不上我这个老头子的。"
他演技真好。
如果我不知道真相，肯定会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骗过去。
"张总，您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工作要安排吗？"我转移话题。
"确实有件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公司要调整组织架构，你的部门要重新整合。"
我接过文件看了看，脸色瞬间变了。
根据这份调整方案，市场部要和销售部合并，新部门的负责人是销售部的刘经理。而我，要调到一个新成立的"市场策划组"，名义上是组长，实际上是个空头职位。
"张总，这是什么意思？"
"公司发展需要嘛。"他的语气很轻松，"市场策划组虽然人少，但是地位很重要，直接对董事长负责。"
我明白了。
这是在排挤我。
用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职位，把我从核心部门踢出去。
"张总，我想问一下，这个调整是基于什么考虑？"
"当然是基于公司的整体战略。"他合上文件，"林浩，你也在公司这么多年了，应该明白，有时候改变是必要的。"
改变确实是必要的。
但是这种改变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
苏雨昨天提离婚，今天我就被调离原来的岗位。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关联，鬼都不信。
"我想知道，这个决定是董事长做的，还是您的建议？"
张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当然是董事长的决定。我只是执行而已。"
"那我能见见董事长吗？我想亲自听听他的想法。"
"林浩。"张总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董事长很忙，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他亲自过问。你只要按照公司的安排做好工作就行了。"
我看着他，突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
这个我一直尊敬的领导，这个抢走我妻子的男人，现在还要把我从工作岗位上赶走。
他要彻底毁掉我的生活。
"张总，我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什么问题？"
"您觉得，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当然是事业和家庭。"
"如果事业和家庭都被别人毁掉了呢？"
张总的表情变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警惕。
"林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就是有感而发。"
"年轻人嘛，遇到挫折是正常的。"他的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但是要学会调整心态，向前看。"
向前看？
我真想问问他，把别人的妻子抢走，把别人踢出核心岗位，这就是他所谓的向前看？
"张总，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如果一个男人发现自己被人背叛了，被人算计了，他应该怎么办？"
张总的眼睛眯了起来。
"林浩，我觉得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对。要不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几天，等调整好心态再来上班。"
这是在赶我走。
"不用了，我状态很好。"我看着他，"而且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
"什么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摊牌。
"比如，我妻子为什么突然要跟我离婚。比如，她哪来的三千万给我做分手费。再比如，我为什么突然要被调离现在的岗位。"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张总看着我，脸上的和蔼表情完全消失了。
"林浩，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一字一句地说，"有些人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但其实早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林浩，我劝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威胁的意味很明显，"有些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也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您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对得起良心吗？"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突然笑了。
"林浩，我发现你真的变了。"
"是的，我变了。"我点点头，"以前我太天真了，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善良的。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良心。"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一个交代。"
"交代？"他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要交代？"
"就凭我被你们算计了五年。"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林浩，我再说一遍，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的处境很清楚。"我拿起桌上的调令，"我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现在正在流血。但是我还没死，我还能反击。"
"反击？"张总笑了，"你拿什么反击？"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张总，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您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吗？"
他没有回答，但是我看到他的拳头紧握着。
走出他的办公室，我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
虽然摊牌了，但是至少我不用再装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仔细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雨和张总以为用三千万和一个闲职就能打发我，他们想错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李吗？是我，林浩。"
电话那头是我的大学同学李明，现在在市纪委工作。
"林浩？好久没联系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老李，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查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