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手机在会议桌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发信人：江辰。内容只有一行字，言简意赅，
像他一贯的风格。「林晚，我们到此为止吧。我母亲不同意，你知道的，门不当户不对，
没意思。」没有称呼，没有问候，甚至没有一个句号，仿佛多打一个字都是浪费时间。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有些发凉，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坐在我对面的客户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要求，我微微颔首，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重新聚焦在他身上，脑子里已经迅速将他混乱的表述拆解、重组，提炼出三个核心要点。
「所以，王总，您的意思是，这次的推广核心诉求是提升品牌年轻化形象，
目标用户是Z世代，预算可以上浮15%，对吗？」我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对对对！林**，你真是……真是我的知己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知己？或许吧。在工作上，我永远能最快地洞察人心，抓住关键。
但在感情里，我好像刚刚才输得一败涂地。这场长达半小时的拉锯战终于以客户的满意告终。
送走王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靠在会议室的椅背上，
闭上了眼睛。手机又震了一下。我以为是江辰的补充说明，
比如「我的东西会让人打包给你送过去」之类的。但这次，是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盛世集团总部HR。「尊敬的林晚女士：展信悦。恭喜您通过最终面试，
正式录用您为盛世集团中国区市场部总监……」盛世集团。国内顶尖的商业帝国，
也是江辰所在的家族企业。我盯着“市场部总监”这个职位，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手机屏幕上，江辰那条冷冰冰的短信和这封热情洋溢的Offer，
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却又在这一刻，荒谬地交汇在了一起。一个是将我踩在脚下，
用“门不当户不对”作为施舍般的分手理由。一个是将我捧上云端，
用行业内无人不艳羡的职位和薪水，来肯定我过去数年的所有努力。**在椅背上，闭着眼，
脑海里闪过江辰那张永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和优越感的脸。他总说：“林晚，你不用那么拼，
跟着我，以后有你想要的一切。”他也说：“你那些小聪明，在真正的资本面前，不值一提。
”我曾以为那是爱。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他从没看懂过我，
也从没想过去看懂。他只看到了我普通的家境，却没看到我为了走到今天，
付出了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也好。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
最终只回了两个字。「好的。」既是回复江辰，也是回复盛世集团。江辰，我们到此为止。
盛世集团，我来了。02一周后，盛世集团总部，32楼。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市场部的玻璃门外。人事总监陈姐正满脸笑容地为我介绍情况。
「林总监，这边就是市场部了。部门现在有三十多个人，大家都是精英，就是……」
陈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年轻人多，比较有锐气。」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所谓的“有锐气”，不过是“不好管”的委婉说法。而这其中最“有锐气”的，
恐怕就是那位挂着副总监头衔的太子爷——江辰。陈姐推开玻璃门，
清脆的拍手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总部新任命的市场部总监，林晚。以后市场部的工作，就由林总监全权负责。」
一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其中夹杂着好奇、审视，以及……毫不掩饰的震惊。
那道最震惊的目光，来自办公室最里面的那间独立办公室。江辰站在门口，
身上那件高定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
他脸上惯有的散漫和倨傲，此刻已经碎裂成一片空白。他大概设想过无数种我们重逢的可能，
但绝不会是这一种。我，林晚，他的前女友，那个被他用“门不当户不对”打发掉的女人，
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我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开口：「大家好，
我是林晚。未来的日子，请多指教。」短暂的寂静后，办公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江辰的脸色已经从震惊转为铁青，他一步步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定在我面前，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总监？总部任命的？」他的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市场部什么时候需要一个空降兵了？
」来了。我早就料到他会发难。「江副总监，」我直视着他，语气平静无波，
「总部的任命流程，我想不需要向你汇报。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董事会。」
我刻意加重了“副”字，清晰地划出我们之间的职级界限。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我不是质疑董事会，我只是好奇，林总监有什么过人的履历，
能让总部如此破格提拔？」他环视一周，声音里带着煽动性：「毕竟，我们市场部的兄弟们，
个个都是名校毕业，身经百战。总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吧？」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看这场好戏。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太子爷，
想在我点火之前，先把我的火给灭了。我没有动怒，反而笑了。「来路不明？」我转向众人，
声音清晰而有力，「我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
曾在MK集团担任大中华区品牌经理，三年内将品牌市场占有率从3%提升到15%。之后，
我在创星科技担任市场VP，主导的‘星火计划’，
在半年内为公司带来了超过两亿的新增用户。这些，够吗？」我每说一句，
江辰的脸色就白一分。办公室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MK集团，“星火计划”，
这些在业内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案例。他们或许不知道林晚这个名字，但绝对听说过这些战绩。
江辰显然也听说过，但他从未将这些，和我联系在一起。在他的认知里，
我只是一个家境普通，有点小聪明，需要依附于他的女朋友。我看着他震惊到失语的样子，
继续说道：「至于指手画脚，江副总监可能误会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指手画脚，
而是为了带领大家，做出更好的成绩，拿到更丰厚的奖金。当然，如果有人认为自己的能力，
已经不需要进步，只想躺在功劳簿上混日子，那么，我的管理风格，或许会让他觉得不适。」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重新落在江辰身上。「江副总监，你觉得呢？」他嘴唇动了动，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碾压。无声的，却彻底的碾压。这一局，我赢了。03入职的第一周，
我几乎是在会议室里度过的。我需要尽快熟悉盛世集团的所有业务线、历史数据和团队成员。
江辰大概是憋着一口气，也或许是想看我出丑，
把我推进了集团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光启”智能家居系列新品的上市推广。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产品本身很超前，但市场定位模糊，之前的几次内部调研，
反馈都不理想。前任总监带队做了两个月，方案被总裁办驳回了三次，最后心力交瘁，
直接递了辞呈。江辰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意图再明显不过。周五下午，项目启动会。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市场部、产品部、技术部的核心成员悉数到场。我坐在主位，
江辰坐在我的右手边，全程冷着一张脸。「关于‘光启’项目，之前的方案我看过了，」
我开门见山，「想法很好，但执行层面，有两个致命问题。」我的话音刚落，
之前负责方案的一个经理就忍不住开口：「林总监，之前的方案我们打磨了很久，
各个环节都考虑得很周全……」「是吗？」我打断他，将PPT翻到一页，「那么请问，
你们将目标用户定义为‘追求生活品质的高净值人群’，但所有的宣传渠道，
却集中在抖音、小红书这些流量平台，这是为什么？」
那位经理被我问得一愣：「……因为这些平台用户多，曝光量大。」「曝光量大，
不等于精准触达。」我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们的方案，就像是想用渔网去钓鲨鱼，
不仅浪费资源，而且毫无效果。高净值人群有他们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和社交圈层，这些，
你们的方案里，有体现吗？」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又翻了一页PPT：「第二个问题，
产品卖点。你们提炼了27个卖点，试图面面俱到，告诉消费者我们有多牛。但结果呢？
消费者一个都记不住。好的营销，是做减法，不是做加法。
我们只需要找到一个最能戳中用户痛点的核心卖点，然后用一千种方式，把这个点打爆。」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所以，‘光启’最核心的卖点，到底是什么？」没有人回答。
江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这份方案，虽然不是他主导，但他也深度参与其中。
我现在的行为，无异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和整个团队过去的努力，批得一文不值。
他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林总监，你刚来一周，对项目和团队都不了解，
一上来就全盘否定，是不是太武断了？」「武断？」我看向他，眼神平静，
「我用了三天时间，看完了过去一年所有的用户调研报告、竞品分析和销售数据。
我用了两天时间，和产品部的每一位工程师都聊了一遍。我还自己掏钱，买了一套竞品回来，
拆了。」我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江副总监，你呢？你为这个项目，做了什么？
」他再次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我不再看他，转向其他人：「我给大家三天时间。下周一，
我需要看到一份全新的方案。记住我的两个问题：一，我们的用户到底是谁，他们在哪？二，
我们最核心的卖点是什么，如何用一句话说清楚？」「散会。」我合上电脑，
第一个起身离开会议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宣告我的战书。江辰，
这只是开始。04周末，我没有休息。我在公司加了两天班，把“光启”项目的所有资料，
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周日晚上，我正准备离开，却在茶水间碰到了江辰。
他似乎也是刚结束工作，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只是领带松了，神情有些疲惫。看到我，
他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偌大的茶水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你也……在加班？」他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嗯。」我点点头，
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他靠在吧台上，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以前，
不是这样的。」我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以前？」我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是什么样？」「以前你……」他似乎在努力回想，「会给我做饭，
会提醒我按时吃胃药，会……」「会仰视你，对吗？」我替他说出了没说出口的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反驳。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江辰，人是会变的。
以前那个林晚，已经被你亲手埋葬了。在你发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垂下眼眸，
声音有些低沉：「我妈她……」「别拿你妈当借口。」我直接打断他，「你如果真的在乎我，
会有一万种方法去说服她。你没有，只是因为在你心里，我这个女朋友的价值，
还抵不上让你去费心周旋的成本。说到底，你和我，本质上是一类人，都习惯了权衡利弊。」
「只不过，我权衡的是项目得失，而你，权衡的是感情。」我的话像一把刀，
精准地剖开了他那层用家世和财富堆砌起来的、虚伪的自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看着我，嘴唇翕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无力反驳。「我跟你，不一样。」许久，
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是吗？」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不重要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林晚！」他忽然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周一的方案，」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心，「你等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回答，
径直走出了茶水间。我当然等着。我等着看，被我逼到墙角的江辰，
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我也等着看，这场名为“光启”的战役，我们之间，
到底谁能笑到最后。05周一早上九点，会议室。市场部核心成员再次齐聚一堂。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和疲惫，看来这个周末，大家过得都不轻松。
江辰坐在我的对面，神色倒是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他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和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看来大家都有了新的想法，」我环视一周，「那么，谁先来？」
没有人做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江辰。江辰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开口道：「我先来吧。」他将电脑连接到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简洁的PPT封面，
只有三个字——“安全感”。「上周五，林总监问了我们两个问题，」江辰站起身，
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我们的用户是谁？我们的核心卖点是什么？」
「这个周末，我没有去想那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概念，我只是一遍遍地问自己，如果我是用户，
我为什么要买‘光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和之前那个只会挑衅的太子爷判若两人。
「我们的竞品，主打的是科技感、是便捷、是智能。这些我们也有，
但我们能做到人有我优吗？很难。因为技术壁垒，在短期内是无法被轻易打破的。」「但是，
」他话锋一转，按下了翻页键，PPT上出现了一张图片，
是一个独居女孩深夜被门外异响惊醒的场景。「我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点。
那就是安全。我们的智能门锁，拥有银行级的加密技术；我们的摄像头，
可以精准识别家庭成员和陌生人；我们的煤气和烟雾报警器，可以24小时联动社区安保。
这些单点的功能，竞品或许也有，但没有一个品牌，像我们一样，将‘安全’这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