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说里忠心耿耿的女配。我的任务，是在宴会上将毒酒递给企图伤害女主的大反派。
我算好时机，眼看反派端起酒杯，正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女主娇笑着，
拿自己的杯子跟反派碰了一下，还顺手换了过来。下一秒，女主在我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唇角溢出黑血。全场死寂。大反派晃着空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笑容玩味：「你的人，
好像不太聪明？」1「你的人，好像不太聪明？」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冻结。
全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钢针，齐刷刷地扎在我身上。皇帝的脸黑如锅底，
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给朕拿下！」禁军如潮水般涌来。
我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还记着忠诚的本能，下意识地挡在了苏晚晚倒下的地方。可笑。
她已经死了，我还护着什么？就在冰冷的刀锋即将贴上我的脖颈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懒洋洋地伸了过来，轻轻搭在为首禁军的刀背上。是大反派，莫珏。他甚至没看那禁军，
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皇上，」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大殿，「人，是我请来的。」「这酒，也是经了我的手。」
「要说刺杀，也该是臣的罪过，怎么能随便抓一个……」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像是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小丫头呢？」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莫爱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包庇这个毒害安平公主的凶手？」
安平公主，就是女主苏晚晚。莫珏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那只属于苏晚晚的，没沾毒的酒杯。
「皇上误会了。」「臣的意思是，案子还没查清楚，就这么定了罪，未免太草率。」「万一，
是公主殿下自己不小心……喝错了呢？」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谁都知道，
苏晚晚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说她自己喝错毒酒，
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莫珏。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摄政王，
莫珏。皇帝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依爱卿之见，
该当如何？」莫珏终于收回了看我的视线，转向皇帝，笑意不变。「自然是，将嫌犯交由臣，
带回摄政王府，严加审问。」「保证给皇上，给公主殿下，一个交代。」他话说得客气，
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三言两语，就将我的生杀大权，
从皇帝手里夺了过去。禁军退下，莫珏的人上前，名义上是「押送」，
实际上却更像是「护送」。我被两个黑衣侍卫「请」着，跟在莫珏身后。走出大殿时，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太医们围着苏晚晚，一片慌乱。而我的视线，却穿过人群，
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男子身上。那是苏晚晚的青梅竹马，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
也是这本书里，原本应该拯救她于水火的男主，陆之昂。此刻，他正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
没有担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刺骨的冰冷和……厌恶。
仿佛我不是那个为了他心上人甘愿赴死的忠犬，而是一件碍眼又恶心的垃圾。我的心，
猛地沉了下去。2「怎么，舍不得你的老相好？」摄政王府的地牢，阴冷潮湿，
与王府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莫珏的声音，像地窖里陈年的酒，带着一丝醇厚，
也带着一丝危险的凉意。我被铁链锁在墙上，动弹不得。闻言，我只是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他。「王爷说笑了。」「哦？」他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
「本王还以为，你会哭着喊着，求本王去救你的公主，再去跟你的少将军解释清白。」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解释什么？解释我本想毒死你，却被我的主子截胡了？
」莫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果然，比那个蠢货公主有意思多了。」他踱步到我面前，
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告诉本王，毒药哪来的？」我闭上嘴，不说话。
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最后的忠诚。出卖苏晚晚，我做不到。「不说？」莫珏也不生气，
他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我的手指。那嫌弃的模样，
仿佛我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也罢，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他转身欲走。
「王爷！」我忍不住开口。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公主她……怎么样了？」
空气沉默了片刻。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太医说，
毒入心脉，回天乏术。」「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后事了。」我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虽然知道这是小说的世界，
可苏晚晚毕竟是我真心实意守护了三年的人。她死了。因为我的计划，和她的愚蠢。
莫珏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终于回过头，嘴角的弧度越发玩味。「怎么，伤心了？」
「为了一个把你当成替死鬼的蠢货？」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莫珏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真以为，她是误喝了毒酒？」
我愣住了。「宴会开始前，本王亲眼看到，二皇子赵恒的人，
鬼鬼祟祟地在你和安平公主的酒壶边徘徊。」二皇子赵恒？他是苏晚晚的追求者之一，
也是莫珏的死对头。「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莫珏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安平公主怕是早就察觉了，所以才会在你动手的时候，故意换了酒杯。」
「她不是在救本王。」「她是在用本王的手，除掉你这个……知道她秘密的忠仆。」「顺便，
再嫁祸给本王，一箭双雕。」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不，不可能。苏晚晚虽然娇纵，
但心地善良，她怎么会……「不信？」莫珏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
」「给你毒药，让你来刺杀本王的人，也是二皇子，对吗？」我瞳孔骤缩。这件事，
除了我和二皇子，再无第三人知晓。莫珏是怎么知道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莫珏轻笑，「一个让你送死，一个借刀杀人。」「林漱，你跟在安平公主身边这么久，
不会连她和二皇子暗通款曲都不知道吧？」「你以为你是在为公主卖命，实际上，
你只是他们计划里，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现在，这枚棋子没用了，自然要被丢掉。
」字字诛心。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混乱，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
此刻像潮水般涌来。苏晚晚对二皇子异乎寻常的热情。二皇子看我时，
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利用。还有苏晚晚在换酒杯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决绝和……冷漠。
原来，我所以为的忠心耿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3「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莫珏看着我煞白的脸，满意地勾了勾唇。他转身，从地牢门口的侍卫手里，拿过一个食盒。
「吃吧。」他将食盒放在我面前的地上，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吃了，跟本王走。」
我抬起头，沙哑地开口：「去哪？」「自然是……去看戏。」莫珏的笑容里，
透着一股子恶劣的趣味。半个时辰后，我换了一身侍女的衣服，戴着帷帽，跟在莫珏身后，
出现在了安平公主府。府内一片缟素，哭声震天。皇帝和皇后都来了，正坐在主位上，
满脸悲痛。二皇子赵恒跪在苏晚晚的灵柩前，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痛失挚爱。「父皇，母后！
儿臣恳请父皇，严惩凶手，为晚晚报仇！」他猛地回头，
指向跟在皇帝身后的镇国将军府少将军，陆之昂。「还有他！陆之昂！」「晚晚出事时，
他就在场，却眼睁睁看着凶手被莫珏带走，无动于衷！」「此等懦夫，
根本不配做我皇家驸马！」陆之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
臣……」「你什么你！」赵恒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就是嫉妒晚晚更喜欢我，
所以才见死不救！你这个卑鄙小人！」好一出倒打一耙。我站在莫珏身后，透过帷帽的轻纱，
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一定会冲出去，为陆之昂辩解，告诉所有人，
他只是……只是来不及反应。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皇帝被吵得头疼，
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都给朕闭嘴！」「摄政王，你审问得如何了？那个刺客可曾招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莫珏身上。莫珏上前一步，懒洋洋地行了个礼。「回皇上，
招了。」赵恒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快意。「她说，是受人指使。」莫珏的目光，
意有所指地扫过赵恒。赵恒的心猛地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义正言辞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皇明察！」「哦？」莫珏轻笑，「二皇子怎么知道，
是栽赃陷害？」「难道……指使之人，与二皇子有关？」
赵恒的脸色一白：「你……你血口喷人！」「本王只是合理推测。」莫珏摊了摊手，
一脸无辜，「毕竟，那刺客说了，指使她的人，给了她一瓶剧毒。」「还告诉她，
只要本王喝下毒酒，她就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莫珏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之昂。「而她的心上人，正是……」「镇国将军府的，
陆少将军。」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之昂。
陆之昂本人也愣住了，俊朗的脸上满是错愕。「一派胡言！」他厉声反驳，「我与那婢女，
素无瓜葛！」「是吗？」莫珏的语气充满了恶意，「可她说了，你们早就私定终身，
还约好了，等她杀了本王，立下大功，你就求皇上赐婚。」「你！」陆之昂气得浑身发抖，
却百口莫辩。因为，我的确暗恋他。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秘密。虽然我从未宣之于口，
但我的眼神，我的行动，早已将我的心意暴露无遗。现在，这成了刺向他，也刺向我自己的，
最锋利的刀。「父皇！」赵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跪下，「原来是这个贱婢，
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才与陆之昂合谋，想要毒杀摄政王，嫁祸给我，却不慎害了晚晚！」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恶毒的心思！」「请父皇将这对狗男女，一并处死，
以慰晚晚在天之灵！」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像刀子一样刮在陆之昂身上。
我知道，莫珏在逼我。逼我做出选择。是眼睁睁看着陆之昂被拖下水，成为我的同谋，
被千夫所指。还是……我深吸一口气，从莫珏身后走了出来，摘下了帷帽。「王爷说错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灵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
这个本该在地牢里的「凶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我无视了那些震惊、鄙夷、愤怒的目光，
径直走到灵堂中央。「指使我的人，不是二皇子。」「给我毒药的人，也不是他。」
我顿了顿，迎上赵恒和陆之昂复杂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自己。」
「我倾慕摄政王已久，求爱不得，便心生怨恨，想要与王爷……同归于尽。」「却没想到，
阴差阳错，害了公主殿下。」「此事，与任何人无关。」「我，一人承担。」
4「你倒是……有几分胆色。」回到摄政王府的马车上，莫珏打破了沉默。他斜倚在软塌上，
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神晦暗不明。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刚才在灵堂上，
我将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后，皇帝虽然将信将疑，但碍于莫珏在场，最终也只能下令，
将我「继续收押于摄政王府，听候发落」。而陆之昂，虽然洗清了嫌疑，
却也被我那番「因爱生恨」的言论，弄得颜面尽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能感觉到，
他看我的最后一眼，充满了无尽的憎恶。也好。断了念想，就再无牵挂。「你就不好奇，
本王为何要帮你？」莫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抬起眼，看着他。「王爷的心思，我不敢猜。」
「呵。」他轻笑一声，突然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因为本王发现，
你的那位公主殿下，好像……没死透。」我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什么意思？
苏晚晚……没死？可太医明明说……「太医是可以被收买的。」莫珏坐直了身体，
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二皇子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一出假死的戏码，
既能让你这个知情人闭嘴，又能顺理成章地嫁祸给本王，还能博取皇上的同情和信任，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假死？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为我设下的，必死的局？「他们把你当傻子，本王却觉得，你或许还有点用。」
莫珏看着我，笑容玩味，「现在，本王给你第二个选择。」「一是回到地牢，
等着他们给你安一个畏罪自杀的结局。」「二是……做本王的人。」他向我伸出手。
「跟着本王，本王可以让你，亲手把他们欠你的，一样一样，讨回来。」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我看着他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心中天人交战。做他的人，
意味着与虎谋皮，意味着彻底背叛我曾经坚守的一切。可是……我还有什么可坚守的呢？
我的忠诚，换来的是背叛和算计。我的爱慕，换来的是厌恶和羞辱。我的牺牲，在他们眼里，
不过是一场笑话。我慢慢地，抬起了手，覆上了他的手掌。「我选二。」莫珏笑了，
握紧了我的手。「聪明人。」……三天后，安平公主府。一间密室里，本该「死」
了的苏晚晚，正悠闲地喝着茶。二皇子赵恒坐在她对面，一脸得意。「晚晚，
你这招金蝉脱壳，真是妙啊！」「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那个叫林漱的贱婢也扛下了所有罪名，等风头一过，我再安排你以新的身份出现，到时……」
苏晚晚放下茶杯，打断了他。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娇憨天真，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冰冷的算计。「林漱，死了吗？」赵恒一愣：「应该……快了吧。
莫珏虽然把人带走了，但也不可能一直护着一个刺杀他的凶手。我猜，不出三日，
摄政王府就会传出她畏罪自杀的消息。」苏晚晚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林漱这个人，平时看着木讷忠心，但骨子里，
却有股说不出的韧劲。她真的会这么轻易就认命吗？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敲响了。「谁？
」赵恒警惕地问。门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殿下，摄政王派人送来了一口棺材，
说是……说是送给公主殿下的。」赵恒和苏晚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送棺材？莫珏这是什么意思？赵恒起身打开门，只见两个摄政王府的侍卫，
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院子里。「王爷说了，既然公主要办丧事，总要办得体面些。」
为首的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口金丝楠木的棺材，是王爷特意为公主殿下寻来的，
请殿下……笑纳。」说完，两个侍卫放下棺材，转身就走。赵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莫珏这分明是在羞辱他们！他气得一脚踹在棺材上，骂道：「混账东西！」然而，下一秒，
棺材盖，竟然「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赵恒和苏晚晚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唇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正是……林漱。不，不对。苏晚晚的瞳孔猛地收缩。棺材里的女人，不是林漱！那张脸，
分明是她安排在林漱身边，监视她，并且负责在最后关头，处理掉林漱的，心腹丫鬟！
怎么会是她？林漱呢？就在苏晚晚惊疑不定的时候，棺材里那个「死」了的丫鬟，眼睛，
猛地睁开了！她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僵硬而诡异的笑容，用一种不属于她的，
幽幽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开口说道：「公主殿下，你的替死鬼，好像……不太够用呢？
」「要不要……再加一个我？」5「啊——！」尖叫声划破了安平公主府的宁静。
苏晚晚吓得连连后退，一**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赵恒也吓得不轻，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强撑着胆子，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是人是鬼？！」
棺材里的丫鬟没有理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晚晚。「公主，
奴婢死得好惨啊……」她的声音，凄厉又怨毒。「是你，让奴婢去杀了林漱。」
「可奴婢还没动手，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口棺材里了。」
「好冷啊，公主……」「你下来，陪陪奴婢，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伸出僵硬的手，
作势要从棺材里爬出来。「鬼！有鬼啊！」赵恒再也撑不住了，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甚至都忘了去扶地上的苏晚晚。苏晚晚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那个「鬼」一点点向她靠近，
大脑一片空白，连呼救都忘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院子里。是莫珏。他依旧是一身华服，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玩味的笑。
他看都没看那两个吓破了胆的皇室贵胄，只是懒洋洋地对着棺材里的「女鬼」
说了一句：「行了，别玩了。」那「女鬼」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
刚才的怨毒和僵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活泼的，
甚至带着点邀功意味的俏皮。她麻利地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跑到莫珏身边，
摘下了脸上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我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王爷，
我演得怎么样？」我眨了眨眼，问道。莫珏伸出手，替我理了理鬓边有些凌乱的发丝，
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还不错。」「就是吓唬人的手段，有点老套。」
我撇了撇嘴：「对付他们，足够了。」地上的苏晚晚，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我，又看看莫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林漱？！你……你没死？」
「你和莫珏……你们……」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托公主的福，命大，没死成。
」「怎么，看到我还活着，公主殿下……好像很失望？」苏晚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一个莫珏和我，联手为她设下的圈套。「莫珏！」
她猛地转向莫珏，声音尖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装神弄鬼，戏耍本公主和二皇子！」
「你这是欺君之罪！」莫珏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欺君？」
他缓缓走到苏晚晚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安平公主，你是不是忘了，在天下人眼里，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欺君之罪？」苏晚晚的身体，
猛地一僵。是啊。她为了陷害我，导演了一出假死的戏码。现在，这出戏，
却成了套在她自己脖子上的枷锁。「你……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想怎么样。」莫珏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本王只是想请公主殿下，
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从今天起，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这公主府里。」
「做你的……鬼魂公主。」「若是你安分守己，本王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若是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警告，
却比任何话语都来得更让人心惊胆战。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对我道：「走了，戏看完了。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苏晚晚。
「对了，公主殿下。」我学着莫珏的语气，笑得一脸无辜。「忘了告诉你，刚才那口棺材，
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尺寸，应该刚刚好。」「希望你，喜欢我送你的这份……回礼。」
说完，我不再停留，跟着莫珏，消失在了夜色里。身后，是苏晚晚压抑不住的，崩溃的哭声。
6「你倒是学得挺快。」摄政王府的书房里，烛火通明。莫珏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视线却落在我的身上。我正在给他研墨，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王爷教得好。」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摄政王府。莫珏没有限制我的自由，
反而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他的贴身侍女。他还找人教我易容，教我伪装，
教我如何用最无害的表情，说出最诛心的话。就像刚才那样。「只是学了点皮毛，
就敢跟本王耍心眼了？」莫珏放下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心里一咯噔。「王爷何出此言？
」「那个丫鬟，你没杀她，对不对？」莫珏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苏晚晚那个心腹丫鬟，在我动手之前，就被莫珏的人抓住了。按照莫珏的意思，
是直接处理掉。但我，却自作主张，留了她一命。我只是将她打晕，藏在了王府的柴房里。
「为什么？」莫珏问。我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她罪不至死。」那个丫鬟，
虽然是苏晚晚的心腹，但她也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奴婢。更何况，
她也曾在我被其他下人欺负的时候，偷偷给我送过馒头。我做不到，像苏晚晚那样，
对自己人也下得去狠手。「呵，妇人之仁。」莫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林漱，你记住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今天，你可以放过她。」
「明天，她就能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出卖你。」「到时候，谁又来放过你？」他的眼神，
像两把锋利的刀，要将我整个人都剖开。我被他看得有些狼狈，下意识地想别开脸。
「看着我。」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吃痛，只能被迫看着他。「王爷想杀她，现在去，
也还来得及。」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语气却很坚定。「不必了。」莫珏却突然松开了手，
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人是你留下的，以后出了什么岔子，你自己解决。」
「就当是……本王给你上的第一课。」他转身走回书案后，重新拿起了那本书。
仿佛刚才那个气场迫人，充满压迫感的男人，只是我的错觉。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
我知道，莫珏说的是对的。但我同样知道，如果我真的变成了和他一样，不择手段，
冷血无情的人。那我和苏晚晚，又有什么区别？「过来。」莫珏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走过去。「磨墨。」他指了指砚台。我拿起墨锭，开始一圈一圈地，慢慢研磨。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墨锭和砚台摩擦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莫珏突然开口。「陆之昂，
被皇帝下放到江南了。」我的手，猛地一顿。墨汁溅出来，在宣纸上留下一个刺眼的黑点。
「罪名是，护驾不力，言行不端。」莫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
「与我无关。」「是吗？」莫珏轻笑一声，「本王怎么听说，他临走前，
去安平公主府的灵堂，跪了一夜。」「还说，对不起公主殿下，没能保护好她，
也没能……替她手刃仇人。」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仇人。在他心里，
我终究是那个害死苏晚晚的仇人。「他倒是痴情。」我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可惜，
痴情的对象，是个骗子。」「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莫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为什么要难过？」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眼盲心瞎，
是非不分的男人，不值得。」莫珏看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看穿我伪装的坚强时，
他才缓缓地笑了。「说得好。」「不值得。」他拿起笔，蘸了蘸我刚磨好的墨，
在宣纸上写下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新生。「从今天起，忘了林漱。」「也忘了，
过去所有的人和事。」「你只是，本王身边的一把刀。」「一把，只为本王，所向披靡的刀。
」7「王爷，宫里来人了。」管家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莫珏放下手里的狼毫笔，
眉头微挑。「让他进来。」片刻后，一个眼熟的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
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奴才给摄政王请安。」李公公跪在地上，姿态放得极低。「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