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我知道辩解无用,只倔强重复:“我没撒谎。”
宋瑶枝眼神狠戾,纤手掐住我下颌,骨节作响。
“你这种为钱依附的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她狠狠甩开我的脸,眩晕感排山倒海。
看向殷叙,她永远是那副胜利者的姿态。
走廊上,护士的议论清晰可闻:
“这宁先生真可怜,妻子当着他的面和别人亲近,还被压得死死的。”
“可怜?八成是他先辜负了宋总,活该!”
我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中途被主治医生叫走,返回病房时,门内声响让我脚步凝滞。
殷叙的手在宋瑶枝身上游移,嗓音低沉勾魂。
“瑶枝姐,要我吧,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阿枝,我才是最爱你的,无人能及。”
见宋瑶枝不语,殷叙追问:“你和千暮......”
“我和宁千暮,是孽缘。”宋瑶枝声音死寂。
房内传出的喘息与**,如冰锥刺入我耳膜。
我无力支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浑身紧绷。
两日后,是宋瑶枝与殷叙的订婚宴。
请柬烫金,宾客云集,场地奢华夺目,路人无不艳羡。
我的名字亦在宾客之列。
前一晚,宋瑶枝闯入我房间,将请柬狠狠砸在我脸上。
“明天的订婚宴,你必须到场,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的幸福。”
我未拒绝,只默默捡起请柬,掸落灰尘,“你早已幸福了。”
订婚宴现场,吉时已至。
我却迟迟未现身。
殷叙急不可耐:“瑶枝姐,宾客都等着呢,我们开始吧。”
宋瑶枝未应,反而问助理:“宁千暮呢?”
殷叙恨得咬牙切齿。
为何我总要搅乱她的好事?
助理未及回答,别墅管家仓皇奔入。
“**!宁先生不见了!”
宋瑶枝浑身一震。
心脏狂跳,血液逆流。
她抓起手机拨打我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奢华的宴会厅高朋满座。
数百斤名贵花材铺满长廊与席间,色彩如梦似幻。
宾客神色各异,惊叹与私语交织:
“啧啧,一个第三者的订婚宴,排场比正主的仪式还大,宋总真是下了血本。”
“要我说,那宁先生早该识相离开,省得丢人现眼。”
“他就是个笑话!当初和宋总结婚时连酒席都没摆,现在给第三者这么大阵仗,这婚早名存实亡了!”
“有名无实的宁先生,最可悲!”
字字句句,皆是扎向我的毒刺。
好在,我这次终于听不见了。
宴会厅中央,宋瑶枝一遍遍重拨我的号码。
听筒里重复的忙音,她置若罔闻。
我走了。
这结果,宋瑶枝从未真正预料。
或许想过,却始终存着一丝侥幸。
她以为,只要用钱拴住我,我就会永远匍匐在她脚下。
只要那本结婚证还在,我就永远是她可以随意支配的人。
如今,一切幻灭。
在阳光下,碎得彻底。
宋瑶枝嘴角泛起苦涩,猛地蹲跪在地,拳头狠狠砸向冰冷地面。
“宁千暮,原来你也会反抗。”
殷叙见宋瑶枝心神大乱,焦灼更甚:“瑶枝姐,宾客们都等着......”
宋瑶枝缓缓起身,面向满座宾客。
殷叙以为仪式终于要开始时,宋瑶枝却字字清晰宣布:“仪式取消。”
四个字,如同死刑判决。
原本,只差最后一步。
宋瑶枝不再多言,将话筒掷地,转身决然离去。
刺耳的啸叫撕裂宴会厅的喧嚣,宾客纷纷皱眉掩耳。
殷叙却像聋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礼服上碎钻黯然失色。
回到别墅,宋瑶枝直奔我房间。
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无法相信我真的逃离。
房间空荡。
衣柜衣物整齐,床头灯兀自亮着。
一切如常,仿佛主人随时会归。
可人呢?
书桌旁立着一个罩着黑布的玻璃柜,宋瑶枝上前掀开,瞳孔骤然收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玻璃柜内,两条银环蛇正吐着猩红信子,细长身躯缓缓滑动,它们刚刚吞下角落的老鼠,尖牙上还滴落着暗红血珠。
宋瑶枝呼吸停滞,胸口如压巨石,灌了铅的双脚只能贴着地面一寸寸后退。
她从未知晓,我竟豢养此等毒物。
那个温顺的我,本该喜欢威猛的猎犬。
她猛地盖回黑布,仿佛只要看不见,那惊悚一幕便不存在。
她在床边坐下,冰凉的绸缎已无我的体温。
管家推门而入,捧着一堆物品:“**,这是宁先生托我转交的新婚贺礼。”
听闻是我所留,宋瑶枝下意识想接过。
“新婚贺礼”四字却让她僵住:“什么新婚贺礼?”
管家迟疑片刻:“宁先生说,祝您与殷**......百年好合。”
宋瑶枝脑中一片混沌,不祥预感攫住心脏。
“我和宁千暮还没离婚,哪来的新婚?”她边反驳边接过东西。
手机响起,是殷叙来电。
“瑶枝姐,来陪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宋瑶枝揉着剧痛的太阳穴,闭眼道:“处理完这边的事,我就过去。”
殷叙不敢再纠缠,只软声道:“要快哦。”
宋瑶枝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她拧紧眉心,忽然质问管家:“宁千暮是我丈夫,你为何称他宁先生?”
管家一愣:“**,您忘了?”
“什么?”
“是您吩咐我们这样称呼的。”
宋瑶枝眸光一滞。
此时,未关紧的窗灌入一阵冷风,恰好将宋瑶枝手中一张薄纸吹落在地。
地面上,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