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我穿着保洁服在角落擦桌子。＞总裁女友挽着他经过，
高跟鞋尖“无意”踢翻我的水桶。＞“哎呀，脏死了！”她夸张地跳开，
蹭亮的鞋尖点着我，“你，把地舔干净，这双鞋抵你一年工资。”＞哄笑声中，
我默默拧干抹布。＞手机震动，屏幕亮起：“陆先生，您继承的家族基金监管期已满，
首笔解冻资金73亿已到账。”＞翌日晨会，总裁正**宣布裁员名单。
＞会议室大门轰然洞开，律师团鱼贯而入，为首老者声音洪亮：＞“陆先生，
您祖父遗嘱指定您为集团唯一继承人，即时生效。”＞总裁手中名单飘落，
砸在他女友惊脱的高跟鞋上。---年会大厅里，空气是热的，混杂着香水味、食物油脂味，
还有中央空调拼命工作也压不下去的人体热气。水晶吊灯把光砸下来，晃得人眼花。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笑声像掺了气泡的廉价香槟，浮在表面，一戳就破。
我缩在靠柱子的大圆桌后面，像一块被遗忘的阴影。身上这套灰蓝色的保洁制服，料子粗硬，
洗得发白，袖口和膝盖还蹭着几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顽固污渍。
跟周围那些笔挺的西装、闪亮的晚礼服一比，寒酸得扎眼。手里攥着一块半湿不干的抹布，
正跟桌布上一片顽固的红酒渍较劲。那印子晕开一小片，像干涸的血迹。刚擦掉一点，
旁边伸过来一只端着高脚杯的手，杯底“哐当”一声，重重地磕在刚擦净的桌面上，
溅出几滴暗红色的酒液。是销售部的王经理，顶着个啤酒肚，领带歪斜，
脸上泛着酒后的油光。他看也没看我，对着旁边的人唾沫横飞地吹嘘着刚拿下的单子，
身体随着大笑的动作一晃，胳膊肘又狠狠撞在我弓着的背上。我一个趔趄，
手里抹布差点掉进旁边一盘吃了一半的龙虾沙拉里。后背被撞得生疼，闷闷的，
像挨了一记闷棍。王经理似乎这才感觉到撞到了东西，斜眼瞥了我一下，
眼神像扫过一件碍事的家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随即又扭过头去，继续他的高谈阔论。
周围几个人也发出几声短促的、意味不明的低笑。行吧，撞就撞了。我吸了口气，
把腰弯得更低，继续跟那片红酒渍死磕。抹布来回摩擦着桌布粗糙的纹理，
发出沙沙的、让人心烦的声音。这活儿干完，后面还有十几桌等着收拾。年会？
那是台上领奖的和台下鼓掌的人的盛宴。我们这种角落里的“背景板”，只配在散场后，
收拾满地的狼藉和那些被随意丢弃的、沾着口红的餐巾纸。就在这时，
人群里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阵小小的骚动。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带着某种兴奋和窥探的意味。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投向入口处。
林曼挽着陈宇轩的胳膊，走了进来。林曼一身火红的露背长裙，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瞬间灼烧了所有人的视线。裙摆摇曳，勾勒出紧致的腰臀线。脖颈上那串钻石项链，
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每一颗都像在无声地叫嚣着价值不菲。她下巴微扬，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矜持又带着点睥睨的笑容，享受着全场目光的洗礼。旁边的陈宇轩，
公司年轻的执行总裁，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手工西装，身姿挺拔，
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对女伴的宠溺。他们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如同摩西分海。他们径直朝着主桌走去，那位置离我这倒霉的柱子不远。
林曼细长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敲在人心上。她微微侧着头，正笑着对陈宇轩说着什么，姿态亲昵，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就在他们即将走过我这片“阴影区”时，意外发生了。也许是她过于专注和总裁说话，
也许是她想更贴近一些，又或者…纯粹是她那双恨天高的鞋跟实在难以驾驭。总之，
林曼的脚步似乎歪了一下，重心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稳。
而她那只包裹在细带红底高跟鞋里的右脚，好巧不巧，不偏不倚，
正正踢在了我放在桌脚边、盛着半桶脏水的塑料水桶上。“哐当——哗啦！
”声音在相对安静下来的角落里炸开，格外刺耳。水桶像个笨拙的醉汉，猛地朝旁边翻倒。
里面浑浊的、混合着各种食物残渣、烟灰和清洁剂的污水，瞬间倾泻而出，泼溅开来，
在地面上迅速蔓延开一片狼藉的深色污迹。几片菜叶子、一个烟头，
可怜巴巴地粘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啊！”林曼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反应极快，或者说早有准备？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
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动作夸张得近乎滑稽，仿佛地上流淌的不是脏水，而是滚烫的岩浆。
她那只惹祸的右脚高高抬起，用手虚虚护着，脸上瞬间布满惊恐、厌恶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骚动立刻升级。附近几桌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聚焦在林曼、那片狼藉和我身上。
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林曼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昂贵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剧烈晃动。
她惊惧厌恶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滩还在缓缓流淌的污水，随即像锁定目标一样，
猛地钉在我身上。那张刚才还巧笑倩兮的脸，此刻因为愤怒和嫌恶而微微扭曲。“你！
”她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那只抬起的右脚，鞋尖——那只蹭亮、镶嵌着小颗水钻的鞋尖，
隔着一米多远，直直地指向我，像是法官宣判的权杖，“瞎了吗？怎么放东西的？脏死了，
恶心！”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刻薄，“知道我这双鞋多少钱吗？
全球**，把你一年的工资搭进去都赔不起！”她顿了顿，丰满的胸脯因气愤而起伏，
红唇勾起一个极其恶毒、充满羞辱意味的冷笑，声音清晰地传遍这小小的角落：“我看，
你也不用赔了。”她那只点着我的鞋尖晃了晃，语气轻飘飘，却字字如刀，“你，现在，
趴下去，把地上这些脏东西，给我舔干净，舔干净了，这事就算完，这双鞋，就当赏你的！
”她说完，还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仿佛我身上散发着什么恶臭。
“噗嗤…”“哈哈哈！”周围瞬间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和哄笑。
是刚才那几个围着王经理的销售部骨干，还有附近几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
他们脸上挂着看好戏的兴奋，眼神在我和林曼之间来回扫视，
充满了戏谑和一种置身事外的残忍快意。仿佛看到一个卑微的蝼蚁被随意践踏，
是这场华丽年会里意外增添的、**的余兴节目。陈宇轩就站在林曼身边，眉头微微蹙起。
他看着地上那片狼藉，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麻烦和厌烦的情绪。
但他没有开口阻止林曼，只是伸出手，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林曼**的后背，
姿态里透出一种默许和纵容。仿佛眼前这场针对一个保洁员的羞辱，
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他这位总裁浪费口舌。
鄙夷的目光、林曼那只带着羞辱意味点着我的鞋尖、陈宇轩默然的姿态…像无数根冰冷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过来。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半湿的抹布，污水浸透了我的旧布鞋鞋面，
冰凉黏腻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感觉不到愤怒，
只有一种沉到谷底的麻木和荒谬感。舔干净？我慢慢低下头，
看着脚下那片浑浊的、倒映着水晶吊灯扭曲光影的污水。菜叶，烟头，
油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食物腐败和清洁剂的气味直冲鼻腔。然后，
在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在陈宇轩略带审视的沉默里，
在林曼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和鄙夷中，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了下去。膝盖弯曲，脊背佝偻，
灰色的保洁制服在这一刻显得更加黯淡卑微。我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脸，
目光只聚焦在眼前那片脏污上。蹲下去的动作，像一个无声的屈服。
周围的哄笑声似乎更响了些，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轻蔑。我伸出左手，
不是去触碰那肮脏的地面，而是稳稳地按在了翻倒的水桶边缘，将它扶正。塑料桶身冰凉，
沾着污渍。接着，右手握着那块刚才还在擦桌子的抹布，探入那滩污水中。
浑浊的水立刻浸透了粗糙的布料。我抓住抹布的一角，手腕用力，开始拧。
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回污水中，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音。我拧得很慢，很专注，
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抹布被拧得变了形，粗硬的纤维绞在一起，
挤出的水带着灰黑的颜色。我低着头，
视线只落在自己沾满污渍的旧布鞋和那片被污水弄脏的地面上。拧干的动作机械而重复，
仿佛这是此刻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情。
压抑的笑声、林曼鞋尖上水钻刺眼的反光、陈宇轩沉默的轮廓…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手中这块湿漉漉、沉甸甸的抹布是真实的。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掌心，
带着污水的冰凉和粘腻。拧紧，再松开，再拧紧。水珠不断滴落，
在地面的污渍上砸开小小的、浑浊的水花。时间在拧抹布的枯燥动作里被拉长。一秒，
两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像芒刺，
带着探究、嘲弄、冷漠，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更多的是看客的麻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静默和聚焦中，我左侧裤兜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持续的震动。
嗡…嗡嗡嗡…像一只被困在狭小盒子里的蜜蜂，在绝望地冲撞。震动隔着粗糙的工装裤布料，
清晰地传递到大腿外侧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固执的、不容忽视的节奏感。这突如其来的震动，
在这片诡异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议论声似乎微妙地低了一瞬。
连林曼那充满鄙夷和胜利感的视线，也似乎因为这意外的干扰而闪烁了一下，
带着被打断的不悦。陈宇轩的目光也再次落在我身上，那审视的意味似乎更深了。
我拧抹布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感觉到那震动。左手依旧按着水桶边缘，
右手继续用力，拧干最后一点水分。抹布被拧成了一根硬邦邦的布棍，再也挤不出一滴水。
震动还在持续。嗡嗡嗡…固执地，一遍又一遍。终于，我停下了拧抹布的动作。
右手握着那块拧干的、沉甸甸的抹布，左手依旧扶着水桶。然后，
在所有人或好奇、或鄙夷、或漠然的注视下，我极其缓慢地、像是耗尽全身力气般，
将那只沾着污水的左手，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动作有些僵硬，
指关节上还沾着一点黑灰色的污迹。掌心里，躺着一部老旧的手机。屏幕边缘有磕碰的痕迹，
塑料外壳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深色的底漆。此刻，那小小的屏幕正执着地亮着，
发出幽蓝色的光，映亮了我掌心清晰的纹路和那些顽固的污垢。屏幕上方，
清晰地显示着一行通知：【工商银行】尊敬的陆屿先生，
您于我行托管的家族信托基金（编号：VK-*******）监管期限已满，
笔解冻资金7,300,000,000.00元人民币已成功划入您尾号****的账户。
当前账户余额：7,300,015,842.76元。详情请登录手机银行查询。
客户经理：张振。那一长串数字，像一列沉默而冰冷的钢铁列车，带着碾碎一切的力量，
轰然撞入我的视网膜。
7,300,000,000.007,300,015,842.76每一个零，
都像一颗冰冷的星辰，在幽暗的手机屏幕上无声地炸开，释放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光。时间，
声音，周围那些粘稠的目光，林曼鞋尖上刺眼的水钻反光，陈宇轩沉默的轮廓，
地上那片散发着馊味的污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这串数字彻底蒸发、湮灭。
世界变成了一片绝对寂静的真空。掌心里那块老旧的手机屏幕，成了宇宙中唯一的光源，
冰冷地灼烧着我的皮肤。那串数字，像古老的符咒，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真实感，
烙印在眼底。73亿。首笔解冻。三年。整整三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动作僵硬，仿佛脖颈的关节生了锈。
视线从幽蓝的手机屏幕，移开，越过脚下那片狼藉的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