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萧府那年刚满十六，是管家从城南柳巷挑来的。进门第一天，老夫人便盯着我打量，
指腹蹭过我下巴时力道很重，仿佛要剥掉我的皮，看了半响最终冷冷道：“模样倒周正，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安分伺候两位少爷。”我那时还没摸清萧府规矩，只低头应“是”，
余光却瞥见廊下立着两个身影，前头穿月白长衫、袖口绣暗纹竹的，是大少爷萧景，
他捏着本书，眼神很冷；后头穿宝蓝短褂、嘴角勾笑玩着玉佩的，是三少爷萧荣，
目光直勾勾盯着我领口，毫不掩饰。当晚我便被分到通房，铺盖还没理好，萧荣就掀帘进来。
他凑到我身后，热气喷在耳后：“红珠是吧？早听说柳巷姑娘会勾人，今儿个让爷瞧瞧？
”我没躲，反而转身，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领口。踮起脚凑到萧荣耳边：“三少爷急什么？
左右我是来伺候二位的，先伺候谁，不都一样？”萧荣被逗笑，
伸手捏我腰：“倒比扭捏丫鬟爽快。”手指刚要下滑，
外头忽然传来萧景随从的声音：“大少爷让红珠姑娘过去。”萧荣啧了声，
收回手替我理了理鬓发：“得，大哥倒先抢上了。你去吧，明儿个我再找你。”进了萧景房，
他正坐书桌前写字，墨汁蘸得太满，在宣纸上晕开黑团。他没抬头，只冷冷道：“过来。
”我刚要站定，他忽然拽住我手腕，死死盯着我。
眼神里没半点温度：“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别想着耍花招，萧府容不下不安分的人。
”我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挠他掌心——这是在柳巷学的，对付故作正经的客人最管用。
我凑到离他鼻尖寸许处：“大少爷放心，我既进萧府，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只是……”我故意顿住，扫过他紧绷的下颌，“大少爷总这么绷着，夜里睡得着吗？
”萧景脸色一沉，猛地松开我。我没站稳，踉跄着撞在桌角。他盯着我，喉结动了动，
最终只吐出句：“安分点，下去。”我没走，反而绕到他身后，
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捏着：“大少爷是嫌我手重？还是怕自己忍不住？
”指尖顺着衣领往下滑，刚碰到锁骨，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猛地起身将我按在桌案上。
宣纸被揉得皱巴巴，墨汁溅在我袖口晕开黑。他盯着我，呼吸发粗：“红珠，别给脸不要脸。
”我笑了，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他往跟前拉：“大少爷这话错了，我要是不要脸，
现在就该扒了你的衣服。”指尖划过他耳垂，他身子明显一僵，“只是我知道，
大少爷喜欢温顺的，可温顺的姑娘，能让您忘了烦心事吗？”他愣了愣，眼神软了些。
我清楚他的愁——老夫人催他娶妻，他心里却装着个戏班子花旦，不敢跟家里说。
这是我来萧府前，巷子里的姐妹告诉我的，
我放软声音凑到他耳边：“大少爷要是想找人说话，我随时都在；要是想别的，我也能伺候。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我。那吻生涩得很，牙齿还不小心磕到我嘴唇。我没推开，
反而伸手环住他腰，把他往我身上带。等他喘着气松开时，我嘴唇已经肿了。他盯着我，
眼神复杂：“你跟那些姑娘，不一样。”我擦了擦嘴角水渍，笑答：“大少爷觉得不一样，
那就不一样。”从那以后，萧景夜里总来我房里。他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抱着我，
把头埋在我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不戳破他的苦，一边是家里压力，
一边是放不下的人，只顺着他的意，替他揉太阳穴，听他含糊说些心事。萧荣倒不怎么来了，
偶尔碰到也只挑眉笑两句：“看来大哥把你伺候得不错。”我笑着回：“三少爷要是眼红，
也可以来。”他盯着我眼神复杂的瞧了半响，最终却摆摆手，：“算了，我可不想跟大哥抢。
”没过多久，老夫人给萧景定了亲，是张司令家的**张秀丽。听说那姑娘漂亮娇俏，
萧景起初抵死不从，被老夫人关在房里骂了三天，最终还是松了口。定亲那天，
萧景没来我房里。我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红灯笼，心里没什么波澜，我本就是通房丫鬟，
他娶了正妻，我安分守己便是。可夜里，萧景还是来了。他浑身酒气，进门就死死抱住我，
力道大得我快喘不过气。他埋在我颈窝，声音沙哑：“红珠，我不想娶她，
我不想……”我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大少爷别难过，娶了张**，
老夫人就不会再逼您了。”他抬头盯着我，
眼神里满是痛苦：“可我不想委屈你……”我笑了，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冷硬的人竟也有这般脆弱的时候。“大少爷别这么说，
我本就是伺候您的人，能陪在您身边，就够了。”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吻我。
那吻比平时激烈得多，带着股狠劲儿。我没推开，任由他把我抱到床上。第二天一早，
萧景走时留下支金簪。他摸着我的头发轻声说：“等我娶了秀丽，不会委屈你的。
”我点点头，手拂上金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景娶亲那天，府里张灯结彩。
我站在人群后，看着他穿大红喜服牵张秀丽的手走上堂。张秀丽确实漂亮，
皮肤白皙、眉眼精致，是娇生惯养的**。拜堂时，萧景的眼神扫过我，我赶紧低头，
假装没看见——从今天起，我就是见不得光的人了。婚后，萧景和张秀丽倒也算恩爱。
张秀丽性子娇却不蛮横，对下人也客气，只是偶尔会盯着我看，眼神带着探究。
我知道她清楚我的存在，只是没说破。萧景还是会来我房里，只是次数少了。
每次来都显得疲惫，抱着我话也少。我懂他夹在中间的难，可我只是个通房丫鬟，
只能替他捏肩，听他说些家里琐事。我的温顺终于俘获了他，他更信赖我了。我也以为，
自己终于找到了后半辈子的靠山。偶尔在府里撞见三少爷，他总是默默的盯着我瞧，
却一句话不说。而我已经满眼都是萧景，哪里还看得到他。有天夜里，
萧景刚坐下就叹气：“秀丽身子弱，老夫人又催着要孩子，
我……”我伸手按住他的嘴：“大少爷别说了，我都懂。”凑到他跟前，眼神勾着他，
“要是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我也能帮大少爷。”萧景愣住了，盯着我眼神复杂：“红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笑了，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大少爷，我是您的人，能为您做事，
我愿意。”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我。那天夜里，他比平时温柔得多，动作也轻，
像怕碰碎了我。没过多久，张秀丽病了。大夫说她身子弱、气血不足，很难有孕。
老夫人急得团团转，把萧景叫去骂了一顿。萧景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径直去了我房。
他坐在床边脸色难看：“老夫人知道了，她想让你替秀丽生个孩子。”我早猜到了，不惊讶，
只看着他：“大少爷想让我生吗？”他盯着我，满是愧疚：“红珠，委屈你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大少爷别这么说，能为您生个孩子，我不委屈。”从那以后，
萧景来我房里的次数多了。张秀丽那边也知道了，没说什么，只让丫鬟彤儿盯着我。
彤儿每次见我都没好脸色，要么瞪我，要么阴阳怪气说两句。有天早上，我去给张秀丽请安，
刚进门，彤儿就端着药过来故意撞我，药汁洒了我一身。她撇撇嘴：“哎呀，红珠姑娘，
真是对不住。只是你这身份，还是离我们夫人远点好。”我没恼，
擦了擦身上药汁笑道：“彤儿姑娘说得是，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会给夫人添麻烦。
”张秀丽坐在床上看着我，轻声说：“好了彤儿，别这么说话。红珠，你也别往心里去，
她就是性子直。”我点点头说了句“夫人保重”，转身退出。刚到门口，
就听见彤儿跟张秀丽说：“夫人，您就是太好说话了，那红珠就是狐狸精，专门勾着大少爷，
您可不能掉以轻心。”我没回头，只加快脚步，我知道，在萧府我始终还是外人，
就算生了孩子，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我不后悔，至少能陪在萧景身边。没过多久，我怀孕了。
老夫人高兴得很，让厨房每天炖补品，还派了两个丫鬟伺候我。萧景也开心，
每天来房里摸我肚子，笑得像个孩子。张秀丽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带补品，说话客客气气，
可我能看出她眼神里的落寞。我心里有愧疚，可我没办法我喜欢上了萧景，想为他生个孩子。
有天夜里，萧景抱着我轻声说：“红珠，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跟老夫人说，给你个名分，
让你做侧室。”我心里一动，抬头看他：“大少爷说的是真的？”他点头，
眼神坚定：“是真的，我不能让你一辈子做通房丫鬟。”我笑了，把头埋在他怀里，
觉得所有委屈都值了。可没过多久，事情就变了。那天我在院子散步，忽见萧荣匆匆跑进来，
脸色难看。他看见我愣了愣，拉着我去他房里，关上门凝重道：“红珠，
你知道大哥为什么娶张秀丽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不全是老夫人安排，张司令有兵权，
老夫人想靠张家巩固萧家地位。更重要的是，张秀丽手里有大哥和那个花旦的书信，
大哥不娶她，她就把书信公之于众，萧家就完了。”我愣住了，
不敢相信：“大少爷和花旦的书信？”萧荣点头：“那花旦被张秀丽派人送走了，
书信却被她扣下了。”我心里像被针扎，疼得厉害。想起萧景之前的痛苦，原来都是真的，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萧荣看着我满是同情：“红珠，你别难过，大哥也是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