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ICU病房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林听晚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睁开眼。
浑身的伤口像是被撒了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连转动眼球都变得艰难。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顾衍之快步走了进来，眼底布满红血丝，西装上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血渍。
他走到病床边，俯身看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听晚，你终于醒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听晚没有回应，只是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她不想再听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廉价得令人作呕。
可顾衍之像是没看到她的抗拒，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语气里带着急切：
“听晚，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白芷她刚才大出血，医生说孩子快保不住了，她的血型和你一样，只有你能给她输血……”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这是最后一次！”
顾衍之的声音陡然提高，又很快放软，带着恳求，
“听晚，就当我求你了。等孩子生下来，我立刻给白芷一笔钱，让她永远离开，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林听晚的身体的虚弱让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就走了进来，手里推着输血设备。
“顾先生，准备好了，可以带顾太太去手术室了。”
顾衍之点点头，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想扶林听晚下床，林听晚挣扎着摇头，却被护士按住肩膀。
“顾太太，您现在身体虚弱，别乱动。”
她像个提线的木偶，被人推进手术室。
冰冷的针头刺入血管，鲜红的血液顺着输血管流向隔壁的病房——流向那个一次次伤害她的女人。
手术室外，顾衍之焦躁地踱步，他看着手术室的灯，在心里默默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让听晚受委屈。
等白芷生下孩子，他就把她送走，以后一定好好补偿听晚，再也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他们一定能回到从前恩爱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林听晚被推出来时，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顾衍之立刻迎上去，抓住医生的手：“她怎么样？”
“顾太太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医生叮嘱道，“这段时间不能再受**了。”
顾衍之点点头，跟着护士把林听晚送回病房。
他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
“听晚，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白芷那边的情况，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快步离开，连一句多余的安抚都没有。
林听晚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用尽全力，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她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再派一辆车到医院门口，我要去机场。”
助理不敢多问，立刻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林听晚在助理的搀扶下，悄悄离开了医院。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机场。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办理了登机手续，走到安检口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顾衍之发来的消息。
“听晚，你在哪儿？我回来没看到你。”
林听晚看着那条消息，没有回复，直接退出微信，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的声音，林听晚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登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