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师尊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重新响起。
“咳…嗯，小比规则，便是如此。”
“尔等，好自为之。”
“散了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
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一直死命憋笑的二师姐苏妙晴，第一个冲了出去。
速度快得像一道青色的闪电。
几乎是夺门而出。
紧接着，我就听到殿外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极其猖狂，极其奔放。
充满了“老娘终于不用憋了”的畅快淋漓。
在空旷的殿前广场上回荡。
清晰无比地传回殿内。
殿内剩下的弟子们，表情各异。
有的一脸茫然，不知道二师姐突然发什么疯。
有的则拼命低头，肩膀可疑地耸动。
三师兄谢无歧，依旧是那张冷脸。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转身的瞬间。
他非常自然地、极其隐蔽地，从宽大的袖袍里。
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极其袖珍的玉质小本本。
还有一支同样迷你的玉笔。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低着头。
手指翻飞。
玉笔在那小本本上，唰唰唰地写着什么。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写完，指尖灵光一闪。
小本本和玉笔瞬间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步履沉稳，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大殿。
[……他刚才在写什么？]
[等等！他看大师兄的眼神不对！]
[难道……他听见了？！]
[听见我心里骂沈清寒不行、变态、伪君子？]
[所以他记下了？记小本本？]
[大师兄弱点+1？]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震得我头晕目眩。
如果三师兄能听见……
那刚才二师姐突然发疯……
师尊那个意味深长的“瓜保熟”……
还有大殿里那些憋笑憋到内伤的弟子……
[不是吧？！]
[不可能吧？！]
[难道……]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转动脖子。
目光不受控制地，投向主位。
师尊玄诚子，正缓缓站起身。
他掸了掸道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慢条斯理，仙风道骨。
然后，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了过来。
正正对上我惊恐万状的眼神。
师尊的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
但就在那一瞬间。
我发誓！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
师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
一个极快、极淡、却充满了玩味和……鼓励意味的笑！
他微微颔首，像是在对我表示某种赞许？
然后，拂尘一摆，身影一晃。
原地消失。
只留下淡淡的空间涟漪。
[……！！！]
我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浑身血液都凉了。
[他们……他们真的能听见！]
[听见我的心声！]
[全宗门……都听见了？！]
这个认知让我头皮发麻，天旋地转。
[完了……]
[彻底完了……]
[我当着全宗门的面，把未来BOSS的老底掀了……]
[还是以这种社死的方式……]
[沈清寒……沈清寒呢？！]
我猛地想起那个最恐怖的存在。
僵硬地转头，看向沈清寒刚才站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肯定也听见了！]
[听见我骂他不行、伪君子、变态、炉鼎贩子……]
[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死定了！]
[绝对活不到筑基大典了！]
[说不定今晚就会被灭口！]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青云殿。
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怎么办？跑？现在就跑？]
[可宗门大阵怎么破？]
[被抓回来死得更惨！]
[不跑？等着被沈清寒挫骨扬灰？]
正绝望地胡思乱想。
一道火红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到我面前。
带着一阵香风。
是二师姐苏妙晴！
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狂笑未褪的红晕。
眼睛亮得惊人。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气大得吓人。
[她干嘛？找我算账？怪我害她在大殿失态？]
[还是……]
“小师妹！”苏妙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你刚才心里骂的……是真的？”
她的眼神灼热，充满了求知欲。
像在等待一个惊天大八卦的确认。
我：“！！！”
[她果然听见了！]
[她真的听见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否认。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认！]
[认了死得更快！]
“二、二师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什么骂人？我……我没骂人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苏妙晴看着我，脸上的兴奋瞬间变成了然。
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啧！”她松开我的胳膊，抱着手臂。
上下打量我，眼神锐利。
“小师妹，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敢想不敢认啊？”
“怕什么！大师兄他……”
她故意顿住，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人。
才凑得更近，用气声说，带着幸灾乐祸。
“原来大师兄不行啊！”
“怪不得整天端着！”
“装得跟个圣人似的！哈！”
她越想越乐，肩膀又开始抖。
[二师姐！求你别说了！]
[隔墙有耳啊！]
[大师兄可能就在附近！]
我快吓哭了。
拼命摇头。
“没……没有……我真没……”
苏妙晴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行啦行啦！别怕！”
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拍得我差点趴地上。
“以后师姐罩着你！”
“沈清寒那家伙要是敢欺负你……”
她眯起眼，露出一抹狡黠又凶狠的笑。
“我就把他不行的事，传遍整个修仙界！”
我：“……”
[二师姐！你这是罩我还是要害死我啊！]
[求求你快闭嘴吧！]
我面如死灰。
感觉离被灭口又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