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小鱼,女,十七岁,平平无奇女高中生。
目前状态:已确认临床死亡。
地点:市第一人民医院,停尸间。
是的,你没看错,停尸间。
冷。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冰冷。
我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和一盏接触不良、正发出“滋滋”声的日光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混合的奇特味道。
我:“……”
什么情况?
我不是从学校教学楼三楼掉下去了吗?
我记得最后一刻,是班里的书呆子“书生”张晨,为了拉我一把,结果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跟我一起掉了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按理说,我应该躺在ICU,而不是这种鬼地方。
我动了动手指,还好,能动。
我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一排排盖着白布的金属推床整齐地排列着。
我身上的白布滑了下来,露出我穿着的蓝白校服。
校服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和尘土。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躺在其中一张金属床上。
好家伙。
我直接就是一个好家伙。
这待遇,ICU都省了,直接一步到位了是吧?
我正准备爬下床,停尸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长得人模狗样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死亡报告,嘴里还哼着小曲。
“姜小鱼,女,十七岁,高空坠楼,颅内出血,多处骨折,于下午三点十五分宣告死亡……”
他念着念着,一抬头,正好和我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的表情,从轻松惬意,到疑惑,到震惊,再到惊恐。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堪称变脸绝活。
“你你你……”他手里的死亡报告“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指着我,嘴唇哆嗦着,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寻思着我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尴尬又惊悚的气氛。
于是我冲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
“医生,你好。”
“鬼啊——!!!”
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整个医院的地下楼层。
这位帅哥医生,两眼一翻,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我:“……”
不是,你们医生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差的吗?
我叹了口气,从冰冷的停尸床上跳了下来。
奇怪。
身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我记得坠楼的时候,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现在却活动自如,连个擦伤都找不到。
我走到那个晕倒的医生面前,蹲下身,捡起那份死亡报告。
上面我的照片笑得像个二百五。
死亡原因写得清清楚楚。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脉搏。
我又摸了摸心脏,没跳。
……嗯?
我愣住了,又使劲按了按。
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有脉搏但心脏不跳的人?
这是什么唯物主义世界的医学奇迹?
我正在进行自我哲学探讨,停尸间的门又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妖孽!我马小玲在此!还不速速现形!”
一个穿着超短裙、长筒靴,手持一把木剑,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的酷妹,摆着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i>PO</i>S<i>E</i>,出现在门口。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医院保安。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然后她的目光落在我脚边晕倒的医生身上。
少女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厉鬼竟敢在此害人!看我替天行道!”
说罢,她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我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是:
这中二病少女是谁?
谁家家长没看好,让她跑出来了?
还有,她这身装备,是刚从哪个动漫展赶过来的吗?
眼看那张画着鬼画符的黄纸就要贴到我脑门上。
我下意识地一伸手。
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好大的力气。
我的。
她的手腕被我攥着,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但关键是,我感觉自己根本没用力。
“你……你这恶鬼!竟敢反抗!”马小玲脸色涨红,想把手抽回去,却发现纹丝不动。
“我不是鬼。”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点。
“所有鬼都这么说!”她另一只手飞快地又掏出一张符,朝我脸上拍来。
“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破!”
符纸“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糊在了我的额头上。
然后……
什么也没发生。
一阵冷风吹过。
符纸晃晃悠悠地从我额头上飘落,掉在了地上。
马小玲:“……”
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咳咳,”马小玲清了清嗓子,强行挽尊,“你……你这孽障,道行不浅啊!再吃我一记五雷咒!”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从门口传来。
“喵呜——!”
一道黑影闪电般地窜了进来,快得几乎看不清形态。
它直接扑向了马小玲。
马小玲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那道黑影扑倒在地。
“哎哟!”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道黑影,竟然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
它体型不大,但眼神凶悍得像一头豹子。
此刻,它正一脚踩在马小玲的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这猫……
我认得。
是我养父寒叔捡回来的流浪猫,我给它取名叫“煤球”。
它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