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天衣的少女

织造天衣的少女

玖玥的念念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阿蛮苏锦乌金 更新时间:2025-08-27 18:07

这本书织造天衣的少女整体结构设计的不错,把主人公阿蛮苏锦乌金刻画的淋漓尽致。小说精彩节选“……上海话你听得懂伐?”我嗓子干得冒烟,一开口把自己都吓一跳,像砂纸磨铁锅。“官话、吴语、闽南语,进了纹院都给你沤成靛……

最新章节(织造天衣的少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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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灰雪里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火场那一把旺柴,把冬天提前烧来了。

    管事姑姑的尖嗓子像冰锥子,一路从西库戳到我们后背:“玄色坊缺人,你,你,还有那个刚捡回一条命的,都去!”她指尖点到我鼻尖时,我闻见自己头发上残留的焦糊味,竟觉得比靛池的腥臭亲切——至少,那是自由的味道。玄色坊在纹院最深处,三面高墙围着一排黑砖屋子,连雪落上去都显得脏。门口悬着一块乌木匾,“玄之又玄”四个金字被烟火熏得只剩轮廓。一进门,热浪裹着桐油味扑面而来,地龙烧得极旺,和外头的冰天雪地像两个季节。阿蛮被分到浆洗房,我被单独领进染室,说是“罪臣女识字,能抄方子”,其实谁都明白——这是把我放进油锅边,好随时翻个面。染室掌事姓杜,人称“杜夜叉”,三十出头,额角一道疤斜劈到嘴角,笑也像冷笑。她扔给我一套更短一截的靛青围裙,声音沙哑:“玄色坊染黑,黑里容不得一点杂,你先把眼睛练成尺子。”我低头系绳,余光扫过整间屋子:四口巨型铁锅沉在地坑里,锅边结着半指厚的黑壳,像一圈圈年轮;墙边立着十二只木桶,分别标着“乌木”“沉香”“铁浆”“夜麝”——全是调配“玄犀缎”的秘料。最惹眼的是一架立式风车,用黑绸罩着风口,风叶每一次转动,都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有人在远处敲丧钟。第一天的活是“洗丝”。玄犀丝从茧缫出后,要先在炭灰浆里泡十二个时辰,去尽油脂,再进铁浆锅固色。杜夜叉递给我一把竹钳,示意我搅动锅里那团黑水。钳子刚探进去,我就被烫得差点松手——铁浆锅里掺了滚烫松脂,表面却浮着一层冷油,像陷阱。杜夜叉在旁边凉凉开口:“烫?玄犀丝比你金贵,它要是皱一下,你今天就陪它下锅。”我咬牙,手腕一转,竹钳在锅里划出八字,心里默背高分子材料的耐热曲线:松脂熔点一百一十度,PBO纤维耐受五百……突然,锅沿“啪”地溅出一滴铁浆,正落在我虎口,滋啦一声冒白烟。我没喊,只是倒吸一口气,把痛嚼碎了咽下去。杜夜叉盯着我,刀疤动了动,像笑又像不笑:“还行,没哭。”夜里,大通铺换成玄色坊的“黑屋”。二十张床,被褥黑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空气里混着桐油、炭灰和药草的苦味。阿蛮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上铺的姑娘叫小鹊,十三四岁,白天负责拉风箱。她悄悄探下头:“姐姐,你得罪谁啦?玄色坊进来的人,十个有九个活不过半年。”我侧身,对上她乌溜溜的眼:“我得罪的是皇帝,你怕不怕?”小鹊“哧”地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怕啥,我活一天算一天。”我闭上眼,却听见自己心跳太快。怀里那本《数织残卷》像块烧红的炭,隔着里衣烫我。我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上,摸向墙角那只白天偷偷藏好的小风炉——火场里顺来的战利品。风炉里还有余烬,我轻轻吹亮,掏出残卷,借着暗红的火光,翻到第二页。上面画着一幅奇怪的织机:踏脚板不是木,是铜片;梭子不是竹,是铁骨;经线标着“0/1”,纬线标着“阴/阳”。最下方一行小字:

    “玄犀丝为骨,寿元为引,可织水火不侵之布,亦可织魂锁魄。”

    我手指一抖,差点把火星子溅到帛书上。魂锁魄?这不就是皇室用天衣续命的原理?我深呼吸,把残卷重新藏好,心里却像打翻了染料桶,各种颜色翻滚:恐惧、愤怒、兴奋,还有一点——狂妄。第二天寅时,杜夜叉把我叫去“验色”。她手里拿着一块巴掌大的黑缎,对着油灯照:“看见没?灯下泛青光,是次品;要泛乌金,才算上品。”我眯眼,果然那黑缎边缘透出一丝诡异的孔雀绿。杜夜叉把缎子递给我:“天黑前,改出来。”我掂了掂,这块缎子至少浸了七遍铁浆,纤维已经脆得像老树皮,再染一遍就烂。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现代后整理里的“金属络合染料增深剂”,能在一遍里把色深提高30%。可这里没实验室,只有锅碗瓢盆。我舔舔嘴唇:“给我半斤夜麝粉、三两松烟墨、一钱朱砂,再借我小风炉一用。”杜夜叉挑眉:“方子?”我笑笑:“祖传的,不能说。”她盯我三秒,刀疤一抖:“给你两个时辰,弄砸了,自己跳锅。”我蹲在风炉前,把夜麝粉、松烟墨按比例调和,朱砂当催化剂,最后滴进自己指尖挤出的两滴血。血一落进去,黑浆竟泛起细密的金点,像夜空突然炸出星子。我心脏狂跳——残卷里说的“寿元为引”,竟是真的。我把那块次品黑缎浸进去,轻轻搅动,金点迅速吸附在纤维上,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变成纯粹的黑,灯一照,乌金流动。杜夜叉验色时,罕见地没骂人,只伸手:“方子。”我把早就写好的假方子递过去,末尾故意漏掉“人血”这一味。她收进袖中,第一次对我露出近似于笑的表情:“以后,你管第一口锅。”夜里,我躺在黑屋,听见小鹊在上铺小声抽泣。我爬上梯子,看见她手心被风箱柄磨得血肉模糊。我撕下一块里衣,蘸了随身带的止血粉给她包上。小鹊哽咽:“姐姐,你是不是会变戏法?今天那块布,黑得像要把人吸进去。”我摸摸她头:“不是戏法,是算术。”她眨眼:“算术能救人吗?”我望向窗外,玄色坊的烟囱在雪夜里喷着火星,像一条不肯冬眠的龙。我轻声答:“能,只要有人敢算。”就在我以为这一晚能平安过去时,门缝里突然塞进一张折成燕子形状的纸条。我展开,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快逃吧。”

    落款处,画了一朵并蒂莲——和阿蛮鞋头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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