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都在等顾城感谢我，他却看向了身边的林悦。十年陪伴，换来一句‘最佳搭档’，
给了别人。镁光灯下，我脸上的笑意，一定僵硬得像具蜡像。十年青春，一腔孤勇，
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够了，顾城。我的十年，就此清盘。1颁奖典礼的庆功宴，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像个尽职尽责的花瓶，端着得体的微笑，站在顾城身边。
他是今晚最耀眼的明星，刚刚拿下了年度“金狮奖”，是整个投行圈最年轻的获奖者。
每个人都过来向他道贺，顺便恭维我一句：“顾总监真是好福气，有苏晚你这么美的贤内助，
事业爱情双丰收啊。”我只是笑，并不言语。贤内助？十年前，我也是舞台上那个抱着吉他，
能让全场为我尖叫的人。可为了顾城，我收起了所有的尖锐和锋芒，剪掉了挑染的长发，
脱下了皮衣马丁靴，穿上这些他认为“得体”的套装，
学着做他口中那个“能带得出门”的女朋友。我以为，我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直到刚刚，
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主持人打趣地问他，最想感谢的人是谁。镜头直直地对着我，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我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句我幻想了无数次的告白。
可顾城只是淡淡一笑，举起奖杯，目光却越过我，落在了他身后的林悦身上。
“我要感谢我的团队，尤其要感谢林悦，”他说，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
“没有她和我无与伦比的默契和协同，就没有今天的金狮奖。她，是我的最佳搭档。
”现场一片哗然，随即又被掌声盖过。林悦穿着和我同色系的礼服，款款上前，
与他并肩而立，接受所有人的瞩目。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我，这个正牌女友，在镜头下，
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2【庆功宴结束了，我去地下车库等你。】我给顾城发去消息。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他没有回复。我知道，他又像往常一样，
被“工作”绊住了。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车库里，脚上的高跟鞋磨得我生疼。
这双鞋是顾城挑的，他说衬我的气质。可他不知道，我宁愿光着脚踩在柏油路上，
也不想再多穿它一秒钟。终于，电梯门打开，顾城和林悦相携而出，
两人还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某个项目。“……那个对赌协议的细节，
我们明天早上再复盘一次。”林悦仰头看着顾城，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顾城看到了我，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等很久了？”他走过来，语气平淡，
听不出一丝歉意。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他习惯性地想为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林悦却抢先一步开了后座的门，娇笑着说：“苏晚姐，你坐前面吧，
我和顾总监在后面正好再对一下明天的会议流程，不然我怕我明天早上会忘。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体贴了我，又彰显了她和顾城在工作上的亲密无间。我看着顾城，
他没有丝毫异议，仿佛这再正常不过。曾几何时，我也为了这个副驾驶的位置和他闹过。
他总是说：“苏晚，你别这么幼稚，林悦是我的下属，坐后面不方便汇报工作。
”“她是我事业的左膀右臂，你能不能懂点事？”“我们只是同事，你不要无理取闹。
”闹到最后，是我妥协了。我学会了懂事，学会了坐在后排，
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前面相谈甚欢，像一对真正的主人。酒精在胃里翻腾，
我突然觉得无比恶心。“我今晚去我朋友家。”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顾城皱起了眉，不悦地看着我：“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不知道我今天拿奖，应该好好庆祝吗？
”“是啊，”我轻笑出声，“是该好好庆祝。不过，是庆祝你和你的‘最佳搭档’。
”我把那五个字咬得极重。顾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林悦在一旁，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柔声劝道：“顾总监，算了，苏晚姐可能今天累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你看，
她永远这么善解人意，衬得我越发像个不懂事的疯子。“不用，”顾城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让她自己打车走。”说完，他便拉着林悦上了车，绝尘而去。
车尾灯的红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十年了，顾城。原来在你心里，
我连让你多解释一句的资格都没有。3我脱掉那双磨脚的高跟鞋，赤着脚走在深夜的街头。
冰冷的地面传来刺痛，却让我觉得无比清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秦筝发来的消息。
【宝贝，颁奖典Gil.看完了，那个姓顾的简直不是人！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老地方，等我。】我回了四个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老地方”是我们以前乐队常去的那个地下LiveHouse，名叫“黑洞”。
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瞬间将我吞没。舞台上，
一支年轻的乐队正在嘶吼，主唱的声音粗粝而充满力量。我恍惚间，
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的我，叫苏晚晚，是“末日狂花”乐队的主唱。我们叛逆，
张扬，写的歌充满了对世界的不满和挑衅。顾城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我的。
他是台下最格格不入的那个观众，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在一群摇滚青年里像个误入的异类。
他说，他从未见过像我这样，生命力如此旺盛的女孩。他说，我像一团火，
把他冰冷的世界都点燃了。后来，为了这团火能烧得更久，我主动熄灭了自己。
我解散了乐队，删掉了所有社交平台上的“黑历史”，从苏晚晚变成了苏晚，
只为成为他身边那个温婉得体的女人。秦筝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喝空了三瓶啤酒。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抢过我的酒瓶，气得眼眶发红，“为了一个男人，
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值得吗？”我趴在桌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不值得，
”我喃喃自语，“一点都不值得。”秦筝叹了口气，把我揽进怀里。“晚晚，
我昨天整理旧物，翻到了我们当年巡演的录像带。”“你记不记得，你在台上说，你的梦想，
是死在舞台上。”“你看看你现在，你都快死在顾城的衣帽间里了。”一句话，
击中了我的心脏。是啊，我的梦想，早就被我亲手埋葬了。我抬起头，
看着舞台上闪烁的灯光，第一次开始怀疑，我这十年，到底图什么？4第二天，
我是在秦筝家的沙发上醒来的。宿醉的头痛欲裂，手机里有十几通顾城的未接来电，
和几十条微信消息。【昨晚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我电话？】【苏晚，别耍小孩子脾气，
有事我们当面谈。】【我承认昨晚在台上那么说，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我今晚有个重要的客户晚宴，你准备一下，我下午来接你。】他还是老样子。先是质问，
再是施压，最后给一颗看似甜蜜的糖。他以为一场晚宴就能弥补昨晚的伤害，
就像他以为送我一个昂贵的包，就能抵消掉他和林悦的无数个暧、、昧瞬间。
他总能用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自我默认一切已经翻篇。如果我再纠缠，
就是我的“无理取闹”。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疲惫。
我不想再陪他演戏了。【我今天不舒服，不去了。】我回了他一句，然后关掉了手机。
秦筝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打算怎么办？”我舀了一勺粥，
却没有半点胃口。“秦筝，你说，我现在要是重新开始，还来得及吗？”“当然来得及！
”秦筝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你忘了季风吗？他前阵子还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他说他开了个音乐工作室，一直在找好的原创音乐人！”季风。
这个名字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子，在我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是我们乐队以前的鼓手，也是我最好的搭档。我写的词，只有他能谱出我想要的曲。
乐队解散后，我们便断了联系。“把他微信推给我吧。”我说。5加上季风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