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人，死在了他人的铁锹之下。死在了录取通知书到达的前天。
死在了我向他表白的当晚。一看着他被火化，我仍然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真实的无以复加、痛苦的难以承受的噩梦。我迫切地想要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于是，
我把伞移开，希望淋漓大雨可以把我从这场噩梦中拉出来，
回到那个一切美好都正在如期而至的现实世界。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淋在我身上的雨确实让我清醒了，让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梦。这血淋淋的，
就是现实。他背上的每一个血黑脚印，就是现实。他脸上长短不齐的刀疤，就是现实。
他腿上大小不一的伤口，就是现实。我去看了他尸检的全过程，感受到的从不是害怕，
而是触目惊心。对我内心产生的震撼直至今日尚有余音，
以至于那些画面仍可以清晰地被我回想起来，真切得如在目前。哪怕我的双眼，
早已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模糊了一切。父亲走来把我的雨伞扶正，并将骨灰盒递给了我，
雨滴声环绕中，他终是轻道：“走吧。”二我回到了卧室，在父亲的督促下，
又进了浴室把一身雨水洗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喝了一小杯温水。
然后便上了床坐着——发呆。是有点可笑：干嘛把生活的细节拆开了揉碎了叙述下来呢？
其实我也是不想的，可，如若这些都不写下来，我的生活当真就没有什么可供记录的了。
他的死，让我陷入了彻底的虚无。没有学习，没有事业，没有娱乐。有的，
只是这些别人觉得不值一提的琐碎。仿佛，阳光被完全地锁在了屋外，
照不亮屋内那濒近枯死的人。也或许，世界本就是阴天，太阳遥遥地被乌云封锁，
早已自顾不暇。我下床，坐到了书桌前。桌上放着的，是他的日记本，
以及我在死亡现场附近捡到的一块手表。日记本我早先便看过一部分，
他知道后一开始有些生气，后来却也放任了起来，没再管，还将它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
但我之后是没再看的。直到这次他出事。上面清楚地写明了白晏作为幕后黑手，
在校期间命令其他人对他进行各种霸凌的细节，也写明了他遇害那天的外出，
就是白晏要求他前去的。而那块手表，是定制款，表带上的姓名也可以准确地对应到白晏。
我曾经把这些当作证据，指控白晏是另一名可能的凶手。而那动手的三个人却都拒不认可。
警官也告诉我：日记与实际事实不符，不予采用；手表与案件无关。究竟是真相确实如此，
还是在金钱的操控下，真相不得不如此？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白晏，
令他遭受了长达两年的校园霸凌；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白晏，是商业版图遍及全球的百年家族企业白家的独子；而我，
只是h市千万小康家庭的成员之一。明明是无力感，此时，却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三进入了梦寐已久的大学学习，却因物是人非，而变得不再梦寐起来。我按部就班生活，
浑浑噩噩度日，乃至于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下楼梯时一脚踩空，差点摔倒。说是差点，
意思是，如果不是我身后的人恰好及时扶住我，我大概便逃不脱滚下楼梯的命运了。为此，
我诚恳地向那个人道了声谢谢。望向他时，
却发现我与他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在老家的一个公交车站。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
一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很有辨识度，二是因为那天殷辰难得的朝我发了脾气，
而他正是导火索。那天我坐在公交车靠窗位置，在车站停留时，眼睛扫到了在那里等车的他，
便顺手拍了下来，等到回家后就立即给殷辰分享了那张照片，还炫耀道：“看，
偶遇了一个帅哥！”结果他就不由分说地生气了。我也不理解，感觉分享欲被辜负。
但看在他很少跟我发脾气的份上，我还是主动认了错。他又得寸进尺地让我把照片删掉，
我口头上应了，但实际上却是没有的。笑话，还能处处让你占上风不成。那张照片，
现在找找应该也还翻得到。对于我的道谢，对方只是略一点头，便随人潮走出了教学楼。
回到宿舍后，我把背包放到椅子上便要上床休息，刚爬了一个阶梯，
舍友颜言就走到了我身边，犹犹豫豫道：“千橙啊，你是认识白晏吗？”听到这个名字，
我下意识皱眉，语气算不上好：“不认识。”许是我的态度惹恼了她，她也不再扭捏起来，
直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不认识的话他会那么亲密地搂着你？
”说着便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我没想到那个在楼梯上帮了我的人就是白晏。
我对白晏的一切了解都来源于殷辰的日记，其余的，包括样貌，却都一概不知。是有点可笑，
我竟都没想过知己知彼。也真是被痛苦冲昏了脑子。……或许，诱敌深入也未尝不可。
接触的多了，总能知道他与殷辰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
也总能在他那里找到证据。当然，如果能顺便给他找点不愉快，便更是再好不过。
“你说话啊！认识就认识了，装不知道算怎么回事？看你沉默寡言，还以为是个好相处的，
结果也是心思深沉，要不是有这照片我就信了……”我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所以呢？
我认识不认识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照片，照片又怎么了？
你了解过这张照片背后的来龙去脉吗？断章取义倒是一把好手，看你嘴巴这么会说，
还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也是个没脑子。”“你！”“对了，
我还得谢谢你告诉我扶我的是谁，我这就去，登门拜谢。”说完我就拿起包走了，
没管她是如何的反应。走在大路上，迎着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鲜活。果然，
一口恶气当场出了就是爽。想当初，我也是以一敌众的骄纵小公主。殷辰刚来我家的时候，
我还把他当佣人使唤，欺负得他常常半夜偷哭。后来就改了，在我意识到，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的时候。我默默攥紧了我的背带。殷辰，你的这口恶气，我能替你出了吗？
四出恶气第一步，知己知彼。出恶气第二步，深入虎穴。所以，虽然跟颜言说了要登门拜谢，
但那也真的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在未做好充分准备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更何况，
如非实属必要，我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人。见到他，我会怕我，
忍不住构想他对殷辰施暴的种种画面。嗯，那就战略暂停。先对白晏做下充分的背景调查。
背调进行了好几天，我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从入门到放弃。
从各个渠道搜索到的有关白晏的信息，除了家世样貌等客观情况，
其余无一不是夸赞、褒奖的反馈。我不信，一个会霸凌他人的人却没什么污点。要么，
太会装；要么，被金钱改了嘴。于是我放弃了再搜索这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信息。
打算立即行动，见机行事。总目标就是，与他建立可以登堂入室的关系。其余的，自由发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去食堂买了两份早餐，参照网上扒出的课表，
提前到了白晏上课的教室。他进来的时候，我恰好刚吃完我的那份。整理好表情后，
我就走到了他旁边，微笑道：“我给你带了早餐，谢谢你那天拦住我没让我摔下楼梯。
”他看了早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便又继续他刚才的动作，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其他资料，
并道：“不用。”“怎么不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这早餐……”“我吃过了。
”“……哦。”怎么起得这么早，心里腹诽面上仍笑道：“那为表示感谢，
从明天起我给你带一个月的早餐好不好？有早课呢我就到你教室，
没早课呢我就到你宿舍楼下，怎么样？”他终于又看向我：“你很闲吗？”看他问得认真，
我也诚实答道：“对啊，很闲。而且我今天也是因为要过来找你才起早的，
以往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所以啊，你就答应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正好挽救一下拖延症晚期的女大学生，好不好？”“……一号操场。”“什么？
”他解释道：“我不在学校住，会起得很早到一号操场锻炼，你如果要送早餐的话，
就在课前去一号操场找我。”“没问题！”我拿起没送出去的早餐：“那就这么说定了，
就不打扰你做课前准备了。”刚离开了没几步，我又去而复返，
扭头却正对上了白晏的视线：“对了……”话就这样卡了壳。怎么回事，
他是在看着我离开吗？他却不躲不避，坦然地像是刚才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问道：“怎么了？
”“哦，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有什么偏好或忌口的就告诉我。”“可以。”五秋末冬初，
天亮的也比较晚。我在操场休息区等了没多长时间，白晏就锻炼结束了，进了洗漱间换衣服。
此时天也刚微微亮。等他出来，我将早餐递给他，找话道：“我看你刚在跑步，除了跑步，
还有进行其他活动吗？”“有，一些力量训练。”“比如？”他看了我一眼，
像是在说：看不懂我不想多说吗？对此我想说：正是看懂了才多问的。我和他走出操场，
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突然又回答了刚才那个问题：“就是器材室里有的那些，哑铃，
卧推架，动感单车，沙袋等等。”“这些你每天都练？”“对。”“每一项大概多久？
”“半小时到一小时不等。”按半小时计算的话，四项就已经两个小时了。
我属实是有点被惊到：“那你岂不是至少四点就要起来？真的起得来吗？”“嗯。
”他顿了下又道：“睡得早。”“为什么要坚持做这些呢？爱好吗？
还是有什么身材上的追求？”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久才问答：“为了防身。”“你？防身？
”许是我的震惊太过明显，他停下脚步看向了我：“防身，有问题吗？
”我连忙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尽量压制我嘲讽的内心，平和问道：“你该不会，
是因为仇家太多，所以不得不防吧？”“不完全是。”他又启步向前，
没有任何进一步说明的想法。不完全是，那是不是，一是为了防御之前的被霸凌者寻仇，
二是打算亲身上阵霸凌别人呢？我先扼制住了自己的发散，
继续问道：“那你不是在外面住吗？找个自带健身房的房子不是更方便点？”他抿了下嘴，
似乎有些不耐烦，却仍答道：“学校附近的都没有，有健身房的又离学校很远，往返不方便。
”“哦，那看来，钱也不是万能的，你家境这么好，却也还是寻不到一个两全的房子。
”“你调查我。“他语调平稳，像是意料之内。“……你别这么笃定好不好？
我就是在网上搜了一下，算不上调查吧？更何况，网上信息还有真有假呢，
就是出于好奇搜了下，没有恶意。”“有真有假，比如？”呃……比如网传你品学兼优，
但实际搞孤立、搞霸凌算不算？这当然算，但这不能说。
于是我挑了个能说的：“他们说你性格孤僻，性情淡漠，但我跟你相处起来，
感觉也没有他们形容的那般不好相处。”“可能，因人而异。”“因人而异？
因为我是女生吗，所以对我就比较绅士？”“……算是。”“原来是这样。
”我打算开启下一个话题：“我帮你留意下学校附近的、带健身房的房子吧？
你搬家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收拾。这样总归是更方便点。”他脚步慢了下来，
却是否定地干脆：“不用。”“为什么不用？这样明明更方便，也不需要你去操什么心，
一切交给我就好。”“我习惯了现在的节奏。”“习惯是可以改的，你……”“我要上课了。
”他打断道。不知不觉，我跟他竟然都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那我跟你一块。
”他疑惑地看向我，我理直气壮继续道：“我都跟你走到这了，不听白不听。
走走…”说着便不顾他的反应拉着他进了教室。六一连好几天早起给白晏带饭，
使得我的睡眠时间骤减，乃至于基本上下了晚课就回宿舍倒头就睡，
没晚课的时候则睡得更早。今天许是习惯了，也或许是早睡的功劳，
下了晚课后也多少可以撑一段时间，就没直接上床，而是在下面整理资料。。
结果就碰上了颜言的阴阳怪气。“哟，终于跟你见上面了，也真是奇怪，
明明咱们都是文学院的，我却在课上都没怎么见过你，反倒是商学院的经常见。怎么，
想走捷径攀高枝儿啊？真是心术不正。”我手上动作没停，回她：“那可能你翘课了吧，
我晚课可是一直在上的。”“我不可能翘课。那可能，你在课上的存在感太低了，
我给自动过滤了。怎么知道在白晏那里疯狂刷存在感，就不知道在老师面前刷存在感呢？
想钓金龟婿然后一飞冲天吗？”我被气笑了：“那你呢？”“我，我怎么了？
”她有些虚张声势，声音更大了点：“我可不像你一样，恨不得天天跟在白晏后面，
荒废学业！”“你是不想，还是不能？怕不是有贼心没贼胆？”“你……”“打住，
”我拦下她的打岔继续说：“再说了，我刚才可不是在问你是不是想钓金龟婿，我是在问，
你这么疯狂的在我面前刷存在感，难道也是想跟我过日子吗？
明明就是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哼，君子无须自证，
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嫌脏！”她说完就拿起包走了，把门摔得巨响。
我对着虚空翻了个白眼，打不过就跑，出息。然后继续我的收尾工作。
其余两个舍友见证了全程。当然，这是在她们两个的声音弱弱响起时，我才意识到的。
“你好厉害啊，之前看你很少说话，还以为……结果你战力这么强，直接把她气跑了！
”夏末继续道：“我没有说她不好的意思，当然我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我就是……”旁边林雨似是看不下去了，替她说：“她就是希望宿舍关系和谐，
所以夸你的时候也不想说颜言的坏话。但照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是事实不是吗？
又不是我们故意编造的。”我被她俩绕的有点晕：“所以，怎么了？”她俩惊讶地对视一眼，
同声道：“你不知道吗？”“我……我该知道什么？”林雨为我解释道：“就是，
刚开学的时候，颜言向白晏表了白，当着很多人的面，被拒绝了也不气馁，
还说势必要追到为止。那段时间校园论坛上每天都被她的追人举动刷屏。
大概过了一两个星期吧，她又表白了一次，然后又被拒了，又是当着很多人的面，
这次还直接被白晏给举报给校长那里了。虽然说没有什么处罚，但她可能觉得被落了面子，
就没再继续了。反倒还立起了自尊自爱、刻苦学习的人设。”……颜言这人，
竟然还有这一面。看来除了脾气不好，眼光也是差得很。“怪不得她经常跟我提起他。
”“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还惦记着，惦记着又还立牌坊。”我被她这话逗笑了，
其余两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了想白晏对颜言的态度，又想了想对我的态度。嗯，因人而异。
虽然这人道德不咋地，但至少鉴茶能力还是有的。夏末又正色道：“千橙，
我是真的挺希望宿舍和谐的，虽然林雨也不待见颜言，但我俩秉持的态度都是不理解但尊重，
以后你俩要是再吵起来，我和林雨也不会说去向着谁，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毕竟……毕竟孤立一个人，对那个人的伤害也挺大的。”我点点头：“我知道的，
你思虑很周全。”我又想到了殷辰。我拦不住别人施加的霸凌，至少，
我自己不能成为霸凌的人。“对了，你们知道白晏都加入了哪些社团吗？
”林雨道：“他什么都没参加。”“为什么？”“说是不喜欢跟人相处，
甚至还有点害怕跟人相处。”“嗯，
”夏末补充道：“高中以前还经常代表各个团队参加比赛的，
高中以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来是这样，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她俩不好意思笑笑，
林雨代言：“我俩闲暇之余就喜欢在论坛上吃吃瓜……”七没参加社团，没什么朋友。
我只能被迫放弃了混入社团、撺掇白晏请包括我在内的朋友在他家里举办聚会的计划。
胎死腹中。没关系，还有替补。“白晏，你晚上会去操场锻炼吗？”“不会。
”“那你吃完晚饭后干什么？我看你这学期都没有晚课。”“回家。
”我眼睛一亮：“那我给你带晚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你说？
我等你下午下课的时候给你带过来。”他终于停止了敲键盘，看我一眼：“这才上午的课间，
距晚饭时间还早。”“提前做打算嘛。”“我不用你给我带。”“为什么？
不用怕给我添麻烦，这我完全自愿的。”他终于正视了我，
过了好会儿才道：“你的每次早餐，都踩到我的忌口上。我不希望，我的晚饭也是这样。
“……确实。这确实是我故意的。我辩解道：“那可能我把你的喜好和忌口恰好弄混了，
我下次买之前一定再好好看看，
可是你…”我想起他之前吃早饭面无表情但又十分专注的样子：“你不是每次都吃得挺好吗？
一点没浪费，怕不是你这忌口都是编出来的吧？”“……随你怎么想。
”他似是不想再与我多谈，转身又投入敲键盘大业。“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嘛，
我绝对按照你的要求分毫不差的给你带过来。你也可以用这些时间再多打几个字不是？
可以不？好不好？……”或许是被我烦的不耐烦了，他终于松口：“就这一次。
吃什么我一会告诉你，下午也还是这个教室。”我笑道：“好嘞没问题！”我过来的时候，
他恰好下课，我便在教学楼的休息区找了空位放下，还给他一一打开：“怎么样？
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买的吧？”他看了看，点点头。“那好，你享受你的晚餐吧，我就先走了。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衣角，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向他：“怎么了？还有事吗？
”“你不一起吃吗？我要的，是两个人的量。”“……啊，
我还以为你们健身的人吃的都比较多呢。”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饭菜，确实，都挺合我胃口的，
但也只能忍痛拒绝：“不了，我吃过了。”他点点头，松了手，没再多说什么。
我灵光一闪：“要不下次我亲自做菜给你吃？你家里应该有厨房吧？
说实话我的手艺还挺不错的。”他扭头看我一眼，没同意也没拒绝，只道：“你走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事，慢慢来。先把目前这个已在弦上的计划给进行下去。
他用了半个小时吃完饭，又敲电脑敲了一小时，从座位离开的时候将近八点，
天已经比较黑了。他起身，我便偷偷摸摸跟了上去。是的，他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他附近，
自然是没被他看见、但能看见他的附近。我想这么跟着他，一直到他家。知道他家位置后，
再在外面徘徊徘徊直到门禁，然后再给他打电话请他收留，趁他熟睡的时候翻找下证据。
完美！许是我想的太入迷，在转身进入另一个巷子的时候，却看不到白晏了。
我试探地朝前走，往四周看，依然不见他的踪影。我心中有点慌，再往前走的时候，
忽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速度很快，我即刻大喊：“救命啊！
有人要……”一束光突然照到了我脸上，然后又照回到对方自己脸上：“是我，白晏。”嗯，
我看到了，于是我噤了声。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巧吗？他却罕见地情绪有点激动，
话也多了起来：“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这条巷子连个灯也没有你就敢跟进来？
可不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对，
却也不想完全被他打着走：“我又没什么仇家，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电棒：“我不像你仇家多，搞得自己不但要健身，
还要随时备着这些防身工具。”他摇摇头，
像是完全没听懂我话里对他的嘲讽：“有时候伤害一个人，不需要有仇，只要他看你不顺眼，
或者你一个动作惹到他，又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原因。
”我心里火气更盛：“这是你的经验之谈？”“……算是。”算是。就是说，
你伤害殷辰的时候，就是这般没有任何理由的攻击？“我送你回去。”“谢谢，不需要。
我就要一个人回去，看看是不是都像你说的那样。”我说着转身就走。“我把钥匙给你。
”“……什么？”我停了下来。“我把我家里的钥匙给你，你让我送你回去。”我直视他，
警惕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去我家做菜吗，我同意了。我把钥匙给你，你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