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百年一遇的天灵根天才叶尘,被掌门师尊亲手灌下毒酒。灵根被活生生挖出时,
他听见小师妹甜美的笑声:“师兄,你的根骨给清月师姐最合适了。
”乱葬岗野狗啃噬断腿时,他意外发现灵根深处残留着一缕混沌之气。三年后,
魔渊鬼市杀出个“血修罗”,左眼混沌右眼血红。宗门大比高台之上,
他剑指昔日恩师:“师尊,弟子这份大礼,您可还喜欢?
”苏清月惊慌护住丹田:“不可能!我明明抽干了你的灵根!
”叶尘染血的嘴角缓缓勾起——“师妹,你吸走的...可是会吃人的混沌种啊。
”1剜心玄天宗主峰,凌云殿。夜宴方酣。巨大的琉璃宫灯将整座殿堂映照得亮如白昼,
金碧辉煌。空气里浮动着灵果的甜香、醉仙酿的醇厚,
以及一种被刻意营造出来的、近乎粘稠的欢庆气息。宗门大比在即,这场宴饮,
明面上是为明日即将代表玄天宗出战的核心弟子们壮行,暗地里,
几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人身上——叶尘。他坐在仅次于掌门苏慕白的主宾位下首,
一袭内门精英弟子的月白法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灯火落在他年轻却已隐现棱角的脸上,
勾勒出过于俊朗的轮廓,只是那双总是清亮如寒星的眼眸,此刻被酒意熏染,
蒙上了一层少见的迷离水光。觥筹交错间,无数赞美与敬畏的话语如同温热的潮水,
一波波向他涌来。“叶师兄天纵奇才,百年难遇的天灵根,明日大比魁首,非你莫属!
”“正是!有叶师兄在,我玄天宗威名必将更上一层楼!”“敬叶师兄!为我宗门荣耀!
”杯盏碰撞,清脆悦耳。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叶尘来者不拒,杯杯见底。醉仙酿醇厚绵长,后劲却如附骨之疽,丝丝缕缕缠绕上来,
让他挺拔的脊背微微发软,四肢百骸涌起一股奇异的酥麻和沉重感。他强撑着精神,
唇边习惯性地挂着一丝温和却疏离的笑意,
心底却莫名地划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抓不住的不安。这酒…似乎比往日更烈了些?“尘儿。
”一个温润醇厚、带着无上威严与慈爱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轻易压过了满殿的喧嚣。
叶尘心头那点微末的不安瞬间被这熟悉的声音驱散。他立刻放下酒杯,身体下意识地绷直,
恭敬地转向声音来源——玄天宗至高无上的主宰,他的师尊,苏慕白。
苏慕白端坐于主位玉座之上,一身玄色云纹宗主袍服,面容清癯儒雅,三缕长须飘然胸前,
眼神温润如古井深潭,蕴含着洞悉世情的智慧与包容万物的仁慈。此刻,
他看着自己最得意、也最钟爱的关门弟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欣慰,
仿佛看着一件由自己亲手雕琢、即将绽放绝世光华的无瑕美玉。“好,好啊。
”苏慕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灵根…此乃天道眷顾我玄天宗!尘儿,你自入门以来,勤勉不辍,心性纯良,为师甚慰。
”他微微倾身,亲手从身旁侍立弟子捧着的玉盘中,取过一盏造型古朴、灵气氤氲的玉杯。
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微微荡漾,散发出比醉仙酿更为纯粹、也更为惑人的异香。
“此乃为师珍藏百年的‘玉髓琼浆’,采九幽寒泉之精、九天云霞之魄,
辅以三百六十种灵药,于丹鼎峰地火中淬炼九九八十一载方得一滴。
”苏慕白将玉杯递向叶尘,目光慈和得令人心颤,“今日饮下此杯,涤荡神魂,稳固根基。
明日大比之上,为师要看着你,以天灵根之威,扬我玄天之名,铸就不朽传奇!”话语铿锵,
掷地有声。满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炽热地聚焦在那杯小小的玉髓琼浆上,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羡慕与敬畏。为宗门铸就不朽传奇!这是何等荣耀!何等期许!
叶尘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冲散了所有残余的醉意和那丝不安。
胸腔里激荡着无以复加的感动与豪情。师尊待他,恩同再造!
从当年那个在凡俗界挣扎求存、懵懂无知的乞儿,
到如今站在仙道之巅、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每一步,都浸透着师尊的心血与指引。
这份如山似海的师恩,他叶尘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师尊厚恩,弟子…万死难报!
”叶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双手微微颤抖着,
无比郑重地接过那盏承载着无上期许的玉杯。杯壁温润,酒液在灯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光晕。
他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那冰凉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琼浆一饮而尽!琼浆入喉,
初时如冰线滑落,瞬间带来一股沁透神魂的清凉舒爽。然而,这舒爽仅仅持续了一息!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极致寒意,猛地从咽喉炸开!
那不是冰冷的寒意,而是带着剧毒腐蚀性的阴寒!它像无数根烧红的冰针,
沿着食道、血管、经脉,以摧枯拉朽之势,疯狂地刺向四肢百骸,
刺向他丹田气海深处那团代表着他无上天赋与力量本源的金色光团——天灵根!“呃——!
”叶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如同刷了一层金粉。他猛地弓起身子,
手中的玉杯“啪嚓”一声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剧痛!
那是超越了他过往一切认知、凌驾于肉身与灵魂承受极限的剧痛!
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同时在他体内啃噬、撕咬,啃噬他的骨髓,撕咬他的神魂!
他的天灵根在丹田中疯狂震颤,发出无声的哀鸣,原本璀璨夺目的金光急速黯淡、萎靡下去。
“噗!”一口粘稠的、带着诡异墨绿色的血液从叶尘口中狂喷而出,
溅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腾起缕缕青烟。
满殿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戛然而止。死寂。
绝对的死寂。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从方才的炽热、羡慕、敬畏,
瞬间转变为惊愕、茫然、不解,最终凝固成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与漠然。
那些熟悉的面孔上,笑容还僵硬地挂在嘴角,眼神却已寒如万载玄冰,再无一丝温度。
叶尘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离水的鱼,艰难地抬起头。
他的视线因为剧痛和毒性的侵蚀而模糊、晃动,
但依旧死死地、难以置信地望向主位上那个他视若神明的身影。苏慕白。他敬如生父的师尊。
那张清癯儒雅、永远带着悲悯与慈和的脸上,此刻所有的温情都如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种掌控一切的、俯瞰蝼蚁般的绝对冷漠。那双温润的眼眸深处,
翻涌着叶尘从未见过的、**裸的贪婪与…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为…什…么…”叶尘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
每一个音节都撕裂着血肉,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哑质问。他挣扎着想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
然而那诡异的剧毒如同附骨之疽,将他的经脉彻底冻结、堵塞,
丹田气海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窟,空空荡荡,死寂一片。天灵根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随时可能彻底熄灭。“为什么?”苏慕白缓缓站起身,玄色袍服无风自动,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凌云殿。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却再没了丝毫温度,冰冷得像万载玄冰摩擦发出的声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叶尘,
你的天灵根,是上天赐予的瑰宝,却也注定了你的命运。它太过耀眼,耀眼到…不该属于你。
”他微微抬手,目光转向身侧侍立的一位少女。那少女一袭水蓝色流云纱裙,身姿窈窕,
容颜清丽绝伦,气质如空谷幽兰,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正是苏慕白的独女,
宗门内无数弟子倾慕仰望的明月——苏清月。“清月身具‘九阴玄脉’,
乃是最适合承接、蕴养天灵根的绝佳容器。”苏慕白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真理,“唯有将你的天灵根完美移植于她体内,
才能彻底激活其潜能,助她登临无上仙道!这,才是天灵根最好的归宿!
才是对我玄天宗最大的贡献!
”“你…你们…”叶尘的牙齿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咯咯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殿中那些熟悉的身影——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同门,
对他恭敬有加的师弟师妹,此刻他们的脸上只有冷漠和一种事不关己的旁观。背叛!
**裸的、彻头彻尾的背叛!这所谓的庆功宴,从一开始就是为他精心烹制的毒宴!
所有的赞美,所有的期许,所有的温情脉脉,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掠夺!为了将他敲骨吸髓,
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动手吧,莫要耽搁了时辰。”苏慕白淡淡地挥了挥手,
仿佛在处置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两名身着执法堂玄铁重甲、面无表情的元婴长老应声而出,
步伐沉重如同铁石,身上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将叶尘周围的空间冻结。
他们像拎一只待宰的鸡仔般,轻易地架起叶尘瘫软如泥、毫无反抗之力的身体。
剧毒侵蚀着他的神经,麻痹着他的意识,连挣扎都显得如此徒劳可笑。他的视线愈发模糊,
只能任由自己被拖着,穿过冰冷而漠然的目光丛林,
拖向大殿后方那扇缓缓开启的、通往未知地狱的侧门。侧门之后,
是一条幽深昏暗、盘旋向下的甬道。冰冷的石壁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和陈腐的血腥味,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脚步声在死寂的甬道里空洞地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叶尘濒临崩溃的心上。不知向下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阔。
一个巨大的、完全由坚硬无比的玄冥黑铁铸造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四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诡异符文,构成一个庞大而邪恶的法阵,
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禁锢与抽取之力。密室中央,是一个同样由玄冥黑铁打造的祭台,
冰冷刺骨。叶尘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祭台之上。铁器的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袍,侵入骨髓。
他虚弱地蜷缩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模糊的视线中,
他看到苏慕白和苏清月的身影也出现在密室入口。苏清月莲步轻移,走到祭台旁。
那张清丽脱俗、如月宫仙子般的脸上,此刻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看着祭台上如同砧板鱼肉的叶尘,
眼神专注,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属于她的稀世珍宝。“开始。
”苏慕白的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一名气息最为阴沉、枯瘦如鬼的化神期长老无声地飘到祭台前。
他伸出枯槁的、指甲乌黑的手掌,五指张开,对着叶尘的丹田位置,猛地凌空一抓!
“呃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痛苦,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钝刀,
瞬间将叶尘的神智彻底撕裂!那不是简单的皮肉切割,
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灵魂核心的野蛮剥离!那只枯爪仿佛直接探入了他的丹田气海,
无视了血肉的阻隔,带着一种冰冷、残忍、无可抗拒的力量,
狠狠地抓住了那团代表着天灵根、正在绝望哀鸣的金色光团!
“嗤啦——”一种只有灵魂才能“听”见的、令人牙酸的恐怖撕裂声在叶尘的识海深处炸响!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眼球暴突,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迸裂出来!
四肢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痉挛,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玄冥黑铁祭台,留下十道刺目的血痕!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连惨叫都成了奢望。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只无形的枯爪,
正一点点地将那团凝聚着他所有天赋、所有希望、所有力量的金色光团,从他的丹田气海中,
硬生生地向外撕扯、剥离!每扯动一丝,都像是将他的灵魂撕下一大块!
金色的光点如同破碎的星辰,带着他生命的本源精粹,从丹田的创口处疯狂逸散出来,
又被祭台四周那邪恶的符文法阵贪婪地吸收、束缚、引导。金光越来越盛,
渐渐在祭台上方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璀璨夺目、不断跳动的金色光团,
形状如同一条盘踞的小龙,散发着纯粹而磅礴的生命本源气息。
这正是他苦修十数载、被视为登仙之基的天灵根!而叶尘的丹田,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不断喷涌着金色光点和粘稠鲜血的恐怖空洞!
空虚、冰冷、死寂…还有那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的、无边无际的绝望。
修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溃散一空!曾经充盈四肢百骸的澎湃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冰冷。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正在急速干瘪、枯萎下去。“师兄,你的根骨,给清月师姐最合适了。
”一个甜美得如同蜜糖、却又冰冷得如同毒蛇的声音,
带着毫不掩饰的欢欣和一丝施舍般的怜悯,突兀地响起,
清晰地穿透了叶尘意识中那无边无际的痛苦风暴。这声音…如此熟悉!
叶尘猛地、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转动几乎被血糊住的眼睛,循着声音望去。
在祭台边缘,苏清月的身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
梳着可爱的双丫髻,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纯真。此刻,她正仰着小脸,
崇拜地望着苏清月,那双曾经清澈见底、总是盛满对叶尘依赖和信任的大眼睛里,
此刻只有对苏清月的狂热憧憬,以及对祭台上那个“废物”师兄的彻底漠视。林婉儿!
那个他从小在凡俗界街头一起乞讨、一起挨饿、一起被野狗追赶,
相依为命如同亲妹妹般的小师妹!那个被他亲手牵上玄天宗,一路呵护、教导,
甚至不惜耗费自己辛苦得来的资源助她筑基的小师妹!原来…连她也是假的?
连那相依为命的十年情谊,那无数次在寒夜里互相取暖的体温,那一声声甜甜的“师兄”,
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是为今天这一刻准备的毒饵?“噗——!
”一股滚烫的、带着碎块的逆血再次从叶尘口中狂喷而出,溅在冰冷的祭台上,
也溅落在他自己绝望的脸上。这来自至亲至信之人的背叛,
比那化神长老的枯爪刺入丹田、剥离灵根,还要痛上千百倍!仿佛一把烧红的钝刀,
在他的心脏上反复地、缓慢地搅动、切割!意识彻底坠入无边的黑暗之前,
叶尘模糊的视线里,
林婉儿那纯真无邪、却写满冷漠的侧脸;还有苏慕白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冰冷的眼神。
而在灵魂沉沦的深渊最底层,在灵根被彻底剥离、只剩下虚无和剧痛的丹田最深处,
在那一片混沌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比头发丝还要细、比最深的夜还要幽暗、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古老与混沌气息的“气”,
一闪而没,如同幻觉。与此同时,一个模糊不清、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低沉音节,
如同梦呓般,悄然划过他那破碎的意识残片:“……万…灵…”声音渺不可闻,
瞬间被无边的痛苦和黑暗彻底吞噬。叶尘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玄冥黑铁祭台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身体停止了抽搐,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口袋,瘫软在那里。
身下的鲜血,正沿着祭台上那些冰冷繁复的沟槽纹路,无声地、缓慢地蔓延开去,
像一幅狰狞而绝望的抽象画。唯有那被剥离出来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天灵根,
悬浮在祭台上方,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芒,照亮了苏清月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
也照亮了这间黑铁密室中,所有人脸上那冰冷而贪婪的神情。2噬骨寒冷。
刺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寒冷,取代了那蚀骨剜心的剧痛,成为叶尘意识回归时唯一的感觉。
没有光。只有浓得化不开、带着浓重腥腐气味的黑暗。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
仿佛被无数座冰山压着,每一块骨头都像是断裂后又胡乱拼凑起来,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痛楚。丹田的位置,
那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空洞,如同一个冰冷的深渊,
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绝望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虚弱。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庆幸,反而像是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为什么…还要活着?像一摊烂肉一样,被抛弃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恶臭里?不如死了干净!
“嗬…嗬…”他想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只能挤出破风箱般的嘶哑气流,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残破小船,随时会被再次打翻,沉入那无边的痛苦深渊。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他迟钝的听觉。
“呜…嗷呜…”是野狗!而且不止一只!那低沉的、带着贪婪和饥饿的呜咽声,
伴随着爪子踩在某种湿滑粘腻物体上的“啪叽”声,还有牙齿啃噬骨头的“咔嚓”声,
越来越近!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对它们而言是致命的诱惑!叶尘的心脏骤然缩紧!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想动,想逃离!然而,身体背叛了他。
剧毒的后遗症和灵根被剥离带来的彻底崩溃,
让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沉重枷锁。除了意识,他什么都控制不了!近了!
更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带着腥臭的热气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几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如同地狱的鬼火,
贪婪地锁定了他这具散发着新鲜血腥味的“食物”!“呜——!”一声低沉的咆哮,
伴随着腥风!叶尘猛地闭上眼!完了!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被野狗分食!何其讽刺!
何其悲哀!“咔嚓!”预想中喉咙被咬断的剧痛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几乎让他灵魂出窍的剧痛,从右腿小腿处猛地爆发!“嗷——!
”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弹动了一下!一只体型壮硕、獠牙外露的野狗,
正死死咬住他的小腿!锋利的犬齿深深嵌入皮肉,撕开肌肉,咬断了腿骨!
那恐怖的“咔嚓”声,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涌出!
新鲜的、温热的血液气息,更加**了周围的野狗群!黑暗中,更多的幽绿眼睛亮了起来,
低吼和呜咽声此起彼伏,如同催命的丧钟!“滚开!畜生!滚开啊!
”叶尘在灵魂深处疯狂地嘶吼,用尽全部意志驱动那具残破的身体!然而,
身体只是徒劳地、微弱地抽搐了几下,
根本无法撼动那死死咬住他小腿、疯狂甩头撕扯的野狗!剧痛如同海啸,
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防线。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被撕裂,骨头被嚼碎!
生命正随着温热的血液,从那恐怖的伤口中飞速流逝!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沉沦向那冰冷的、永恒的黑暗深渊……不!不能死!绝不能这样死!
像垃圾一样被野狗啃食殆尽!一股强烈到足以焚烧灵魂的不甘和怨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
在他意识的最底层轰然爆发!凭什么?!凭什么他叶尘要承受这一切?!
凭什么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以夺走他的一切,将他践踏至此?!他不甘心!他不服!
他要活下去!他要让那些人——苏慕白!苏清月!林婉儿!还有那些冷漠的帮凶!付出百倍!
千倍的代价!这股滔天的恨意,如同最猛烈的燃料,点燃了他残存的生命之火!“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从叶尘喉咙里挤出!
在这股超越极限的意志驱动下,他那早已被判定为废物的身体,
竟然爆发出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量!他猛地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用尽全身的力气,
狠狠一拳砸向那只撕咬着他小腿的野狗头颅!“砰!”拳头砸在坚硬的头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