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青塘镇汽车站时,天已经黑了。五年没回来,
这个我长大的南方小镇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站前广场上那棵老槐树还在,
只是比我记忆中更加歪斜,像是随时会倒下。路灯依然稀疏,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潮湿气息,混合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我深吸一口气,
胸腔里泛起一阵酸涩。"小涵?是陈家小涵吗?"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来,
我眯起眼睛,才认出是镇上的老邮差赵伯。他比五年前更老了,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
"赵伯,是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哎呀,真是你啊!"赵伯拍了下大腿,
"你爸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肯定高兴坏了!"我喉咙一紧:"我爸...他还好吗?
""好着呢!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了。"赵伯接过我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爸肯定等急了。"我点点头,跟着赵伯往家的方向走。路上,
他絮絮叨叨说着镇上的变化:东街的王记面馆关门了,西头的李老师退休了,
新开了家超市......我机械地应着,心思却飘回一个月前。那时候我刚被公司裁员,
交往三年的女友林妍提出分手,理由是"看不到未来"。
我像条丧家犬一样在北京的出租屋里躺了三天,直到房东来催房租。
然后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小涵,回来吧。"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许多,
"家里...有些事情需要你处理。"我没问是什么事,
甚至没问他为什么五年间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只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立刻买了南下的车票。"到了。"赵伯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抬头,
看见了那栋熟悉的两层小楼。青砖黑瓦,门前的石阶上爬满了青苔。二楼窗户黑漆漆的,
没有一丝光亮。"我爸...不在家?"我皱眉问道。
赵伯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你爸没告诉你?""告诉我什么?
""他...一个月前就走了。"赵伯避开我的视线,"心脏病突发。我们给你打过电话,
但一直没人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月前?那通电话...是鬼魂打来的吗?
"葬礼已经办完了,"赵伯继续说,"按照他的遗愿,骨灰撒在了青塘里。钥匙在门垫下面,
他说你会找到的。"我机械地弯腰掀开门垫,果然摸到一把冰凉的钥匙。
赵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些节哀的话,然后离开了。我站在门前,突然不敢进去。最终,
我还是转动了钥匙。门吱呀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和霉味。我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客厅——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只是蒙上了一层灰。
茶几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用毛笔写着"吾儿陈涵亲启"。我颤抖着拆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小涵,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不要害怕,
家里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但记住——不要靠近青塘,尤其是在晚上。永远不要。
"纸条从指间滑落。我环顾四周,
突然注意到客厅的墙上挂满了父亲这些年拍的照片——全都是青塘。清晨的青塘,
雨中的青塘,夕阳下的青塘...而在每张照片的角落里,似乎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形阴影。
我打了个寒战,决定先上楼休息。主卧的门锁着,我只好去我以前的房间。推开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床铺上蒙着白布,书桌上的东西还保持着五年前我离开时的样子。
我掀开床单,灰尘在空气中飞舞。太累了,我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整理。躺在床上,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那形状像极了一个张开双臂的人。不知何时,我睡着了。梦里,
我站在青塘边上,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的名字。我俯身去看,
水面上突然浮出一张苍白的脸——是父亲的脸!他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眼白。
"小涵...你回来了..."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快走...离开这里..."我猛地惊醒,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浸透。窗外,
月亮被乌云遮住,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落地的声音,从浴室方向传来。我明明记得睡前没有使用过浴室。心跳如鼓,
我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刺破黑暗。声音还在继续,滴答、滴答,节奏均匀得可怕。
"谁在那里?"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没有回答,只有水滴声。我鼓起勇气下床,
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向浴室走去。推开门的瞬间,水滴声戛然而止。浴缸里积着一滩水,
水面平静如镜。我松了口气,正要转身,
突然注意到镜子上有字——像是被人用手指在水汽上写的:"欢迎回家"我浑身汗毛倒竖,
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置物架。一瓶洗发水掉下来,砸在我的脚上。我痛呼一声,再抬头时,
镜子上的字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模糊的水汽。一定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我安慰自己,
关上浴室门回到床上,却再也不敢关掉手机的光亮。直到天蒙蒙亮,我才再次入睡。
第二天中午,刺眼的阳光把我晒醒。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我冲了个澡,
决定去镇上转转,顺便吃点东西。青塘镇比记忆中萧条许多。街上行人稀少,
很多店铺都关门了。我走进唯一还开着的小饭馆,老板娘认出了我。"陈家小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给我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眼神却闪烁不定。"昨天。
"我埋头吃面,假装不经意地问,"我爸...走得很突然?
"老板娘的手抖了一下:"是啊,那天早上赵伯去送信,发现他...就躺在青塘边上。
"她压低声音,"奇怪的是,他身上一点水都没有,
可医生说他是溺死的..."我的筷子停在半空:"溺死?
可赵伯说是心脏病..."老板娘脸色变了:"我什么都没说!"她匆匆走开,
再也没靠近我的桌子。离开饭馆,我决定去找父亲的老朋友林阿婆。她住在镇子最东头,
是看着我长大的。路上经过青塘,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青塘比记忆中小了,水却更黑了,
像一潭墨汁。岸边杂草丛生,几块石碑半埋在土里,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
我走近想看个清楚,突然一阵风吹过,水面上泛起诡异的波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过。
"陈涵?"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转身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正惊讶地看着我。"真的是你!"她走近几步,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认出了她——苏雨晴,我的青梅竹马。她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长发及腰,眼睛像两汪清泉。"昨天。"我强迫自己微笑,"你...还好吗?
""在老家的中学教书。"她打量着我,"你看起来不太好。"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苏雨晴犹豫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你回来是因为陈叔叔的事?""你知道什么?
"我急切地问。她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方便说。晚上七点,来'听雨轩'茶馆找我。
"说完,她匆匆离开了,背影看起来有些慌张。我站在原地,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的死、诡异的字条、浴室里的水声、老板娘的话...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我不敢想的可能性。
继续往林阿婆家走,路过镇上的公告栏时,
一张泛黄的告示吸引了我的注意:"寻人启事:张明,男,12岁,
于七月十五日晚在青塘附近失踪。如有线索请联系..."告示上的日期是上个月的。
我皱眉,七月十五,那不是中元节吗?林阿婆的家是一栋低矮的砖房,门前种着几株茉莉花。
我敲门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门开了,林阿婆比记忆中矮小了许多,背驼得像只虾米。
她眯着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好久,才认出我来。"小涵啊..."她把我让进屋,
"你终于回来了。"屋里光线昏暗,供桌上摆着观音像和几个牌位。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很新,
上面写着父亲的名字。"阿婆,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直奔主题。林阿婆的手抖了一下,
茶杯差点打翻:"你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实情。"她叹了口气,
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布包:"你爸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五岁左右的我,站在青塘边上,
身后水面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这是...""你小时候差点在青塘淹死,
"林阿婆的声音低沉,"是你爸把你救上来的。但那天之后,他就变了。""变了?
什么意思?"林阿婆的眼神飘向窗外:"他开始研究镇上的老县志,整天往青塘跑。
有人说...他是在和水鬼做交易。""水鬼?"我几乎要笑出来,"阿婆,
这都什么年代了...""别不信!"林阿婆突然激动起来,"青塘自古以来就有水鬼!
你爸是被水鬼叫走的!上个月失踪的张小子也是!"我后背一阵发凉。
林阿婆从小给我讲水鬼的故事,说它们会变成落水者的亲人,引诱人下水。
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吓唬小孩的传说。"这把钥匙是开哪里的?"我换了个话题。
"你爸书房抽屉的。他说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林阿婆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小涵,听阿婆一句劝,知道得越少越好。
收拾了你爸的东西就赶紧回城里去吧,青塘...不干净。"离开林阿婆家,
我的心跳一直不稳。水鬼?父亲研究县志?这一切太荒谬了。但昨晚浴室里的字又怎么解释?
回到家,我直奔父亲的书房。门锁着,那把锈钥匙正好能打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书桌上堆满了泛黄的纸张和古籍,墙上贴满了青塘的照片,每张都用红笔画了奇怪的符号。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上面用父亲的笔迹写着:"青塘水鬼考据与观察记录"我的心沉了下去。
父亲真的相信水鬼的存在?继续往下翻,大部分内容是对县志的摘抄和注解,
还有一些关于"水鬼契约"的记载。越往后,字迹越潦草,内容也越发混乱。翻到最后几页,
一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契约即将到期。它要来了。我听见它在夜里呼唤我的名字。
它要带走小涵,就像当年带走我父亲一样。我必须想办法..."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一天。
我的手开始发抖。小涵?我?水鬼要带走我?突然,一阵冷风吹过,
书房的窗户"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我吓得跳起来,笔记本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
我注意到书桌下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盒,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个褪色的红绳手链。信件是爷爷写给父亲的,
内容大多是关于"债务"和"期限"。最后一封信写道:"吾儿,契约已续。代价已付。
三十年后,它还会再来。届时,务必保护好小涵..."我的手链掉在地上。
爷爷说的"它"是什么?契约又是什么?为什么都和我有关?窗外天色渐暗,
我想起和苏雨晴的约定。离开书房前,我鬼使神差地戴上了那条红绳手链。
"听雨轩"是镇上唯一一家茶馆,装修古朴。我到时,苏雨晴已经在一个角落里等我了。
见我进来,她明显松了口气。"你真的来了。"她给我倒了杯茶,"我担心你不会来。
""为什么?"我抿了口茶,苦得皱眉。苏雨晴咬着嘴唇:"因为...镇上的人都在传,
说陈叔叔是被水鬼索命的。他们怕你也...""你也相信水鬼?"我打断她。
"我是学民俗的,"她压低声音,"青塘的传说有据可查。三百年来,
每隔三十年就有人在青塘神秘死亡或失踪,而且都是你们陈家的男性。
"我浑身发冷:"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她惊讶地看着我,
"你们陈家是青塘的守塘人,祖上与水鬼立过契约。具体内容没人知道,
但每三十年就要献祭一个陈家人,否则水鬼就会发怒,淹没整个镇子。"我的茶杯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老板娘过来收拾,看我的眼神充满恐惧。"1933年,
你曾祖父失踪;1963年,你祖父溺亡;1993年,
你大伯疯掉后投塘..."苏雨晴数着,
"今年是2023年...""所以你认为是我爸..."我声音发抖。"不全是。
"她犹豫了一下,"我查过县志,发现一个规律——每次献祭的都是陈家长子。你爸是次子,
你大伯才是长子。但1993年你大伯疯了,没能完成献祭,
所以...""所以水鬼现在要来补收?"我冷笑,"下一个就是我?""陈涵,
我不是在开玩笑!"苏雨晴抓住我的手,"你爸死前一个月找过我,给了我一些资料。
他说契约可以打破,但需要找到当年立约的凭证。""什么凭证?""一块刻有符文的青石,
就埋在青塘底下。"她松开我的手,"你爸说他快找到了,但然后..."然后他就死了。
我没说出口。突然,我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内容,还有那个铁盒里的信件。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帮我?"我问苏雨晴。她低下头:"小时候你救过我的命,
记得吗?在青塘边上。"我确实记得。那年我们十岁,她在塘边玩水差点滑下去,
是我拉住了她。当时我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拽她的脚,但大人们都说是我看错了。
"我需要看看那些资料。"我说。苏雨晴点点头:"明天来学校找我。
现在..."她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你该回去了。记住,千万别靠近青塘,
尤其是在晚上。"离开茶馆,夜风吹得我打了个哆嗦。街上空无一人,路灯忽明忽暗。
我加快脚步往家走,路过青塘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水面漆黑如墨,一丝波纹都没有,
像一面镜子。我鬼使神差地走近几步,
突然听到水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陈...涵..."是我的名字!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我惊恐地后退,却踩到一根树枝,
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水面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一圈圈涟漪从中心扩散开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上浮。我转身就跑,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回到家,我锁好所有门窗,
瘫坐在沙发上。一定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我打开电视,让声音驱散可怕的寂静。午夜时分,
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滴答、滴答...又是水滴声,但这次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抓起手机当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声音来自厨房。推开门,
我吓得差点尖叫——水龙头大开着,水池里积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
我颤抖着关掉水龙头,液体却突然开始沸腾,一个气泡破裂后,
水面浮现出一张人脸...是父亲的脸!"小涵..."水中传来父亲的声音,
"快逃..."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垃圾桶。再看向水池时,水已经变清,什么都没有了。
我瘫坐在地上,全身发抖。这不是幻觉,绝对不是。第二天一早,
我就去了镇上的中学找苏雨晴。她带我去了图书馆的储藏室,那里堆满了泛黄的县志和古籍。
"这些都是你爸收集的资料。"她指着一个纸箱,"他死前一周寄存在我这的。
"我翻看着那些资料,大部分是关于青塘的历史记载。
其中一本清代县志引起了我的注意:"乾隆二十八年夏,青塘大旱,塘水尽涸。
塘底现一青石,上刻诡异符文。乡绅陈公谓此乃镇塘之宝,不可轻动。然有顽童窃之,
当夜暴雨倾盆,青塘水溢,淹没三户。陈公长子投塘祭之,
水乃退..."我的手停在记载上。青石?符文?这不就是苏雨晴说的立约凭证吗?
"你爸相信这块青石就是契约的实体。"苏雨晴在我旁边坐下,"如果能找到它并毁掉,
契约就能解除。""但它在哪里?""根据记载,它应该还在青塘底下。"她犹豫了一下,
"问题是...没人知道具**置。你爸说他快找到了,但...""但他死了。
"我苦涩地说。苏雨晴点点头:"陈涵,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时间不多了。中元节快到了,
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水鬼的力量会达到顶峰...""中元节?
"我突然想起公告栏上的寻人启事,"就是张明失踪那天?""嗯。"她的表情变得凝重,
"而且...那天正好是你爸死后第三十三天。"我们当地有"回魂夜"的说法,
认为人死后第三十三天,魂魄会回家看看。
如果父亲真的与水鬼有关..."我要去青塘看看。"我突然说。"不行!太危险了!
"苏雨晴抓住我的手臂,"至少等白天人多的时候去。""没时间了。"我甩开她的手,
"如果真像你说的,中元节水鬼会来抓我,那我只剩三天时间了。"离开学校,我直奔青塘。
白天的青塘看起来毫无危胁,几个老人在岸边钓鱼。我假装散步,
仔细观察着塘边的每一寸土地。根据记载,青石是在大旱时露出来的。
那么它应该埋在较浅的位置。我沿着岸边走动,突然注意到一处杂草特别茂盛的地方。
拔开杂草,下面的泥土异常松软。我用手挖了几下,指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心跳加速,
我继续挖,很快露出了一块青色的石头一角!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我猛地回头,
看见赵伯站在几步外,眼神古怪地看着我。"小涵,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没什么,找...找东西。"我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挖开的地方。
赵伯走近几步:"你爸也经常在这里挖东西。"他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你知道他最后挖到了什么吗?"我后退一步:"什么?""死亡。"赵伯突然咧嘴一笑,
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别学你爸,小涵。有些东西不该被挖出来。"他说完就转身走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赵伯的样子太奇怪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等他走远,我继续挖,终于把那块青石挖了出来。它比想象中小,约莫巴掌大,
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摸上去冰凉刺骨。这就是契约的实体?我小心地把它装进口袋,
匆忙离开了青塘。回到家,我把青石放在书桌上,仔细研究那些符文。
它们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文字,但我不认识。突然,
我想起父亲书房里有一本关于古文字的书。找到书后,我对照着查阅,
发现这些符文与古代水神祭祀用的文字类似。经过几小时的努力,
词:"契约...血脉...三十年...祭品..."最下方刻着一个日期:1693年。
旁边是一个模糊的印记,看起来像是手印。三百三十年前立的契约?我的曾曾祖父?
正当我思考时,青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书桌上的水杯表面结了一层霜。窗外天色渐暗,
一阵阴风吹过,青石上的符文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我惊恐地后退,
看着那些符文一个个亮起,最后组成一句话:"时候到了"我转身想逃,
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锁上了。房间温度急剧下降,我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青石上的光芒越来越亮,突然——"砰"的一声,书房窗户被风吹开,一阵刺骨的寒气涌入。
青石从桌上飘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陈涵..."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青石越转越快,
最后"啪"地一声裂成两半。一股黑烟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
黑烟凝聚的人形朝我俯冲而来,我本能地抬起手臂遮挡。就在黑影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
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突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