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两人的家。
可是姜琦每次回来没多久又离去,像是一个匆忙的旅人。
姜琦静静看了我许久。
末了,她一言不发将医药箱收起,又将玻璃碎片清理干净,拿过衣服离开。
看着那决绝离开的背影,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浓重的绝望又在我心上涌起。
我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眼睛扫过垃圾桶中的玻璃碎片,我挑了一片锋利的捡起,按在自己的手腕动脉上。
突然,空寂的房间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是日程提醒。
——琦琦生日,给她一个惊喜!!!
时针走过零点,已是第二天,而这天,是姜琦的生日。
我崩溃的理智又一片片回笼。
我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成为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我手倏然松开,碎片掉落。
微博上,已然是一片狂欢。
此前热搜榜第一是陈序之疑似与女友分手。
现在已经换成了林清野卡点为姜琦庆生。
我点进去。
是一张两人穿着情侣装的剧照。
【你摘下了星星,怎么能要求星星为你熄灭?生日快乐,永远的大明星!】
我怔怔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直到天色发白,才拨通姜琦的电话。
姜琦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又怎么了?”
我平静地,温柔地,宛如亲手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轻开口。
“琦琦,我们分手吧。”
手机对面悄无声息。
许久没得到答案的我拿下手机一看。
不知何时,手机竟已没电自动关机。
无法抑制的疲惫和困意袭来,我脑海中一片混沌,已经无法再思考。
我挣扎着吃了药,上床,闭上眼睛。
仿佛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
再次睁开眼,是被巨大的门铃声惊醒。
我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安森冲进来。
“我的祖宗,你怎么手机也不开?出事了!我找你找得都快急疯了!”
我慢慢开口:“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安森这才注意到我的状态不对。
余光瞥见我手上的伤痕,他皱起眉:“你又发病了?”
我岔开话题:“出什么事了?”
安森拿出手机点出一个视频:“你刚出道时说的话被人恶意剪辑了。”
视频里,一张稚嫩青春的脸出现在屏幕中,是二十岁的我。
我将几个男孩子推入泥塘中。
镜头一转,我干干净净笑容灿烂:“要赚钱,就只能这样啊!”
视频下面的评论皆是讨伐。
“原来陈序之竟然是这种人,戾气好重好恶毒。”
“枉我还以为发现了宝藏歌手,原来这么不折手段,只向钱看!”
“我就说怎么突然复出,是因为早年赚的钱花光,娶豪门千金的梦也碎了,又出来捞金吧?”
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评论源源不断增加。
我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是节目开头,主持人问我:“明明是一个歌手,总是上这种综艺图什么?”
我的回答是:“音乐这条路很难走,只能赚了钱才能养梦,要赚钱就只能这样。”
当年的综艺玩得大,百无禁忌。
我努力按照规则玩游戏,比掉入泥坑这种事还狼狈的场景多了去了,玩到自己一身伤也从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现在这么剪辑,倒像是我在欺负别人。
我叹了口气:“把完整视频放上去就行。”
安森叹了口气:“已经放上去了,但是……”
他又点开另一条视频,一个男人对着采访的记者道:“陈序之啊,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当年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跟公司毁约转行当演员,谁让我没他有手段,攀不上贵人。”
话里话外,都透露我找金主,还迫害同期艺人。
安森脸色黑沉:“当年明明是他自己勾搭姜琦失败,又跟公司新签的新人闹出三角恋公司才解约,现在可真会颠倒黑白。”
饶是我在娱乐圈待了这么些年,见多了腌臜事,此刻看见当年好友说出这话,仍觉得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