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腐烂的青春灰败的天空下，教学楼的剪影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
血腥味混杂着雨后的泥土气息，钻进我的鼻腔，提醒我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完蛋了。
【叮——避难所指挥官系统已激活。】【当前任务：肃清A栋教学楼三层所有游荡之敌。
】【奖励：初级工具制造台图纸×1，净水药片×10。】一个冰冷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在我脑海中突兀地响起。我叫林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三学生，
或者说，曾经是。三天前，丧尸病毒毫无征云地爆发，熟悉的校园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尖叫，撕咬，绝望的哀嚎，构成了我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背景音。而现在，
我似乎成了某种游戏的主角。“柯……柯哥，我们……我们真要上去吗？”旁边，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声音颤抖，他叫王鹏，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们这个临时小队的“开心果”。当然，是在末世前。“上面，上面全是……怪物啊！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肥肉堆积的脸上满是恐惧。我没有回答他，
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我们从体育器材室一路杀出来的证明。“闭嘴，胖子，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来，“不想去就留在这儿等死，别拖累我们。
”说话的是李默，班里的体育委员，长得人高马大，但心思比谁都自私。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撬棍，眼神像狼一样在队伍里扫来扫去，
尤其是在几个女生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李默，你少说两句！
”一道清脆又带着愠怒的女声响起。是我们的班长，苏晴。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
脸上虽然沾着些许灰尘，却依旧难掩那份清丽。她总是这样，正义感爆棚，
即使在这种鬼地方，也想维持着基本的秩序和善良。太天真了。我瞥了她一眼，
心中毫无波澜。善良在这世道，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系统面板在我的视网膜上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每一个人的状态。王鹏，
【情绪状态：极度恐惧】，【特殊潜能：未觉醒】。李默，【情绪状态：焦躁、警惕】，
【特殊潜能：未觉醒】。苏晴，【情绪状态：忧虑、坚定】，【特殊潜能：未觉醒】。
还有……她。队伍的最后方，一个身影静静地靠着墙壁，仿佛一朵即将凋零的百合。许知意，
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她的校服裙摆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小腿，
上面有一道狰狞的抓痕，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她一直很安静，
从我们组队开始就很少说话，那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感的眸子，
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绝望。【姓名：许知意】【情绪状态：深度绝望，
自我放弃倾向】【特殊潜能：未觉醒】【系统评估：该单位具有极高‘牺牲’价值，
请指挥官谨慎使用。】“牺牲价值”。我咀嚼着这四个字，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系统，
你还真是够直接的。“都别吵了，”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不想死的，
就跟紧我。物资不会自己长腿跑过来。”说完，我第一个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脚步声在死寂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楼梯的拐角处，
一具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倒在那里，身上的校服依稀能辨认出是隔壁班的同学。
苏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王鹏更是直接扭过头，干呕起来。
李默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只有我和许知意，毫无反应。我，是因为系统面板的冰冷数据，
将这一切都化作了需要清除的【敌对目标】。而她，似乎已经对死亡麻木了。【前方三十米，
发现游荡之敌×3，威胁等级：低。】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响起。我停下脚步，
对着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这是我们这两天用生命换来的默契。我深吸一口气，身体压低，
像一只捕食的猎豹，猛地从拐角冲了出去。走廊里，
三只穿着校服的丧尸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听到了动静，僵硬地转过头，
浑浊的眼球死死地盯住了我。“吼——！”腥臭的涎水从它们腐烂的嘴里滴落。
我没有丝毫犹豫，消防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噗嗤！最前面那只丧尸的脑袋，
像西瓜一样被劈开，红白之物溅了我一身。不等另外两只扑上来，李默已经从我身后冲出，
手中的撬棍狠狠砸在第二只丧尸的膝盖上。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丧尸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李默没有停手，撬棍对准它的太阳穴，一次又一次地猛砸。“去死！
去死！”他状若疯癫，将所有的恐惧和压抑都发泄在了这具躯体上。而我，
则对上了最后一只。它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它脸上因为腐烂而脱落的皮肤。
我侧身躲过它抓来的利爪，斧柄顺势狠狠一顶，撞在它的胸口。趁它后退的瞬间，
我手腕翻转，斧刃自下而上，精准地划开了它的喉咙。
【任务目标已清除：3/12】三只丧尸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王鹏扶着墙，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晴则拿出我们仅剩不多的酒精棉，走过来想帮我擦拭脸上的污血。
“别浪费，”我避开了她的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苏晴的手僵在半空，
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默默地收了回去。我知道我的态度很**。但我没时间，
也没资格去当一个好人。【警告！前方教室侦测到高能量反应！游荡之敌×9，
其中包含变异体×1！】【变异体：咆哮者。能力：通过吼叫吸引附近同类。
威胁等级：中等。】系统的警告音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们刚刚取得小胜的喜悦。九只！
还有一个变异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九……九个？还有一个……变异的？
”王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柯哥，我们绕过去吧，我们打不过的！”“绕？往哪绕？
”李默冷笑一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那里被桌椅堵死了，这是唯一的路！”绝境。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我死死地盯着系统面板上那个刺目的红色警告。
【系统建议方案：制造巨大声响，引开大部分普通丧尸，
集中力量优先击杀变异体‘咆哮者’。】【执行该方案，需要一名‘诱饵’。
】【根据当前小队成员评估，‘诱饵’最佳人选：许知意。存活率：3.7%。
】3.7%的存活率。这和直接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我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队伍最后方的那个女孩。许知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也抬起头，
那双空洞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没有疑问，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仿佛在说，
选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按下核弹按钮的恶魔。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指挥官？不，我只是一个被系统操控的刽子手。
第二章破碎的百合“我需要一个人，去走廊另一头，把那扇铁门弄出点动静。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怕。“声响不用太大，能吸引几只就行。
我们趁机冲进去，解决掉那个大家伙。”所有人都听懂了我的意思。这是在找一个敢死队员。
空气瞬间凝固。王鹏低下头，不敢看我。李默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往后缩了一步，
生怕被我点名。只有苏晴，她咬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
最终还是沉默了。是啊，谁想去送死呢？每个人都想活下去。“我去。
”一个轻柔但清晰的声音响起。是许知意。她从队伍的末尾走了出来，一步一步，
走到了我的面前。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为什么？”我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干。“需要理由吗？”她反问，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得有点价值。”她的眼神太绝望了，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目标‘许知意’，自我牺牲意愿确认。
方案执行成功率提升至95%。】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像是在催促我做出最后的决定。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我再次睁开眼时，
所有的情绪都已被压下。“把这个拿着。”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递给她，
“如果被围住……给自己一个痛快。”许知意接过刀，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苏晴冲了上来，抓住许知意的手臂，眼眶泛红：“知意，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林柯，
你不能让她去！”“那谁去？你去吗？”李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苏晴气得浑身发抖。“够了！”我低吼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我走到许知意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听着，敲三下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不要回头。我们会尽快解决战斗，然后去接应你。”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承诺。
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信的承诺。许知意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疑惑，
但更多的是一闪而过的……释然？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一个人，
朝着走廊那黑暗的尽头走去。她的背影很瘦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那么孤独，
像一片随时会被狂风吹走的落叶。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躲在教室门口的墙壁后，
等待着那个信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当！当！
三声清脆又压抑的金属敲击声，终于从走廊尽头传来。紧接着，是几声嘶哑的吼叫。
“就是现在！动！”我一声令下，一脚踹开了教室的门。门内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九只丧尸，或者说曾经是学生的怪物，挤在这间不大的教室里，闻声全都转过头来。
而在它们中间，一个体型明显比其他丧尸壮硕一圈的怪物，正仰天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
它的脖子肿胀得如同一个肉瘤，青筋暴起，看上去恶心又恐怖。那就是咆哮者！“吼——！
”它发现了我们，张开大嘴，一股无形的声波扩散开来。
我感觉大脑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瞬间的晕眩让我差点站不稳。
【受到‘咆哮者’技能影响，精神轻微震荡，行动迟缓1秒。】糟了！就是这一秒的停顿，
离我最近的两只普通丧尸已经扑了上来！“柯哥小心！”王鹏大叫一声，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举着一根断掉的拖把棍冲了上来，狠狠捅在了一只丧尸的眼窝里。
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也成功地阻挡了它一下。而另一只，则被李默一撬棍砸翻在地。
我迅速回过神，对着身后的苏晴喊道：“用酒精！烧它！”我们物资不多，
但从化学实验室里找到几瓶工业酒精，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底牌。苏晴反应很快，
她拿出一个装满酒精的玻璃瓶，拧开盖子，用力朝着咆哮者扔了过去。啪！
玻璃瓶在咆哮者身上碎开，高浓度的酒精瞬间浸湿了它的身体。“打火机！
”李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防风打火机，划着火苗，也扔了过去。呼！
一道蓝色的火焰猛地窜起，咆哮者瞬间变成了一个火人！“吼嗷嗷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楼层，它在火焰中疯狂地挣扎，胡乱冲撞，
将旁边的几只普通丧尸都撞倒在地。机会！“杀！”我举起消防斧，率先冲了上去。
李默紧随其后。我们两个像疯了一样，
将所有的力气都倾泻在那些被咆哮者干扰的普通丧尸身上。劈，砍，砸！
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苏晴和王鹏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
拿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对着倒地的丧尸疯狂补刀。战斗进行得比想象中要惨烈。
我的胳膊被一只丧尸抓出三道血痕，**辣的疼。李默的后背也被撞了一下，
嘴角溢出了鲜血。但我们没有退路。终于，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
所有普通丧尸都被解决了。只剩下那只还在燃烧的咆哮者。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了焦黑的身体。它还没死。它转过身，
用那双被烧得只剩两个黑洞的眼眶，“看”着我们。我握紧消防斧，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但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被我们引开的丧尸，回来了。而且，
不只是刚才被引走的那几只。咆哮者的吼声，还是吸引来了更多的怪物！楼梯口的方向，
传来了密集的，拖沓的脚步声。四只，五只，六只……黑压压的丧尸群，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我们，被包围了。“怎么会……这么多……”王鹏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苏晴的脸也瞬间失去了血色。李默更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完了……全完了……”而我，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许知意。她跑的方向，正是丧尸群来的方向。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消防斧甩了出去，正中还在苟延残喘的咆哮者的脑袋。噗嗤一声，
战斗结束。【叮——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讽刺。我们赢了战斗，却输掉了生路。绝望的气氛，
像瘟疫一样在狭小的教室里蔓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
不是丧尸那种拖沓的脚步。是人的脚步！是许知意！她跑回来了！她的脸上满是惊恐，
校服被撕扯得更加破烂，甚至有一只袖子都不见了，露出光洁但沾满血污的手臂。在她身后，
是紧追不舍的丧尸。“快！快关门！”李默从地上一跃而起，嘶声力竭地吼道。
他想把许知意关在门外！“李默你敢！”苏晴尖叫着要去拉他。但我比他们都快。
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就在许知意踉跄着冲进教室的瞬间。她因为跑得太急，脚下一软，
整个人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怀里，
是一个柔软、冰冷、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而就在她摔倒的那个瞬间，
她身后一只跑得最快的丧尸，也跟着冲了进来。“啊！”苏晴和王鹏吓得大叫。
我抱着许知意，根本来不及反应。砰！一声闷响。是李默。他用尽全身力气，
把教室的门狠狠关上了。但是，已经晚了。那只冲进来的丧尸，被门板夹住了半个身体，
卡在了门缝里。它疯狂地挣扎着，挥舞着利爪，想要挤进来。而更可怕的是，门外，
是无数丧尸的撞击声和嘶吼声。砰！砰！砰！那扇薄薄的木门，在剧烈地震动，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撞开。“顶住！都他妈给老子过来顶住门！”李默用身体死死抵住门，
青筋暴起，对着我们咆哮。我把许知意扶到墙边，和王鹏、苏晴一起，冲过去帮忙顶门。
我们四个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抵挡住门外尸潮的冲击。许知意瘫坐在地上，
大口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她刚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林……林柯……”她抬起头，
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谢……谢谢你……”我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那只被卡在门缝里，还在不断挣扎的丧尸。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形成。
这里是三楼。窗外，是唯一的生路。但我们没有绳子。三楼的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
除非……有东西能在下面垫一下。我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扫过惊恐的王鹏，
愤怒的苏晴，自私的李默。最后，落在了刚刚被我救下的，许知意的身上。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颤。
【系统方案推演中……】【最优逃生方案已生成：利用‘诱饵’，将尸群引至窗口下方，
制造‘软着陆’环境。】【方案执行者：指挥官（林柯）。】【诱饵最佳人选：许知意。
】【预计成功率：89%。】【预计‘诱饵’存活率：0.01%。】我的心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
难道就因为系统评估她有“牺牲价值”？就因为她自己都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林柯……你要干什么？”苏晴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她警惕地挡在了许知意的身前，
像一只保护幼崽的母鸡。李默一边顶着门，一边喘着粗气说：“别他妈发呆了！快想办法！
门快顶不住了！”是啊，门快顶不住了。我们，都没有时间了。我缓缓地，
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水果刀。那是刚才我给许知意的。她跑回来的时候，刀掉在了地上。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们。“林柯！你站住！你别过来！”苏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许知意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刀。这一次，
她的眼神不再是空洞和绝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和嘲弄。仿佛在看一个可笑的，
身不由己的小丑。“你……终究还是和他们一样。”她轻声说道，
声音小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我的手，在颤抖。理智告诉我，这是唯一的办法。
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为了建立那个所谓的避难所。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但情感上，我却感觉自己正在亲手扼杀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丝美好的东西。【指挥官，
请执行命令。】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像一道冰冷的电击。我猛地一咬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