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怂恿我向暗恋的篮球队学长告白。我爬上废弃天台，
对着楼下穿白衬衫的背影大喊：“我喜欢你！”对方回头，
赫然是全校闻名的冰山校草沈砚。我吓得落荒而逃，隔天全校都在传我当众表白沈砚。
篮球赛上，学长当众嘲讽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砚突然起身，
在全场瞩目下走向我：“抱歉，我的天鹅肉来晚了。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天台喊话时，胆量去哪了？”夕阳熔金，
把废弃教学楼粗糙的水泥墙染上一层暖融融的橘色，
风里裹挟着暮春时节特有的、草木蓬勃生长的微醺气息。
我手脚并用地攀爬着通往天台的锈蚀铁梯，心脏在肋骨后面撞得又急又重，咚咚咚，
擂鼓一样，震得指尖都在微微发麻。“林晚！加油！冲啊！成败在此一举！
”宋小雨的声音从下面遥远的地方传上来，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的尖利，
穿透黄昏慵懒的空气，扎得我耳膜生疼。她是我最好的闺蜜，
也是眼下这场“壮举”的总策划兼头号啦啦队员。我暗恋校篮球队的主力前锋陆远航，
整整一年。这份隐秘的心事，像一颗深埋的种子，在无数个偷看他打球的午后悄然膨胀，
挤满了整个胸腔。宋小雨无数次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脑门：“林晚，你再怂下去，
陆学长毕业了你都只能当个背景板！”于是，在又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在陆远航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引来全场尖叫之后，
在宋小雨第五十二次用“错过这次你一辈子后悔”的眼神鞭策之下，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地点就选在废弃实验楼的天台。视野绝佳，
正对着篮球场旁边那条栽满香樟树的小路。时间，就是现在。宋小雨拍着胸脯保证，
陆远航打完球，一定会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白色训练T恤，从这里经过。我呼哧带喘，
终于爬上了天台。风骤然大了，吹得我宽大的校服外套鼓胀起来，像一只笨拙的鸟。
夕阳的光线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我扒着粗糙的水泥护栏，
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楼下那条香樟小道蜿蜒着，被染成金红色的树影在地上拖得老长。
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喧闹的人声被风撕扯得模糊不清。来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正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来，步履从容。夕阳的光晕模糊了他的轮廓，但那件干净的白衬衫，
在绿树浓荫里异常醒目。是陆远航！他今天穿了衬衫！宋小雨的情报果然没错！
热血瞬间冲上头顶，耳畔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呼呼的风声。
宋小雨在下面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那酝酿了整整一年的、在心底反反复复排练了无数次的告白词，此刻如同烧开的沸水，
冲破所有胆怯和犹豫的盖子，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从我喉咙里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喂——楼下的！穿白衬衫那个！
”声音在空旷的天台和暮色里被风拉得又高又飘，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锐。
我甚至感觉到嗓子眼被扯得微微发疼。“我——喜——欢——你——！”“林晚！喜欢你！
听见了吗——！”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风似乎也停滞了。楼下那个白衬衫的身影，
脚步顿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抬头。夕阳的光线正好落在他抬起的脸上。
一张过分好看、却毫无温度的脸。轮廓清晰得如同刀削斧凿，眉骨很高，眼窝深邃，
鼻梁挺直，薄唇抿着一条冷淡的直线。夕阳的金光落进他深潭似的眼眸里，
没有激起丝毫暖意，反而像投入了冰冷的湖面，只剩下一种被冒犯的、带着审视的锐利。
不是陆远航那张阳光健气的脸。是沈砚。
高不可攀、常年占据年级第一、被无数女生悄悄爱慕却无人敢真正靠近的冰山校草——沈砚。
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
又在下一秒冻成了冰渣子。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天台粗糙的水泥护栏硌着手掌，
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底那灭顶般的恐慌和羞耻。完了。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其他念头。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猛地缩回扒着护栏的手，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转身就往楼梯口狂奔。铁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哐当哐当”巨响，锈蚀的铁屑簌簌落下。
宋小雨在下面惊愕的呼喊被我远远抛在身后，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得脸颊生疼，
却刮不散脸上滚烫的热度，那热度一路烧到耳根，几乎要燃起来。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废弃实验楼，一头扎进通往女生宿舍楼后门那条最僻静的小路。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我不敢回头，
不敢去想沈砚那个冰冷审视的眼神，更不敢去想明天……明天会怎么样？第二天，
太阳照常升起，明晃晃地挂在澄澈的蓝天上，毫不留情地照亮了校园里每一个角落，
也照亮了我无处遁形的窘迫。“号外号外！惊天大瓜！”早自习的**还没响，
号称“附中第一小灵通”的王胖子就挥舞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校园论坛截图，
冲进了闹哄哄的教室，声音洪亮得足以穿透所有嘈杂，“高二三班林晚，
勇闯废弃实验楼天台，当众深情告白！对象竟是——沈砚！”“轰”的一声，
整个教室瞬间炸开了锅。无数道目光，带着惊诧、好奇、探究、幸灾乐祸，
如同密密麻麻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我死死低着头，
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摊开的英语课本里，那些字母扭曲着跳动，一个也看不进去。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真的假的？林晚？告白沈砚？”前排的李明夸张地拍着桌子，
声音大得刺耳，“勇士啊！”“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平时闷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是王炸！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沈砚诶！那可是沈砚！林晚这……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另一个声音带着明显的揶揄。“听说昨天实验楼那边动静可大了，
有人亲眼看见她从天台下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虾！”王胖子还在添油加醋，唾沫横飞。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我**的神经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抵御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难堪。宋小雨坐在我斜前方，
也蔫蔫地趴着，时不时回头投来一个充满愧疚和“姐妹我对不起你”的眼神。“哎哎，
最新消息！”王胖子又举起了手机，像拿着胜利的旗帜，“陆学长那边也表态了！
有人把他刚发的朋友圈截图发论坛了！”我猛地抬起头，心脏骤然一缩，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王胖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模仿的、带着点痞气的腔调，
大声念了出来：“啧，某些人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就敢往天上瞄。奉劝一句，找准定位，别出来丢人现眼。”他念完，
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喏，配图是张癞蛤蟆仰望白天鹅的表情包，贼讽刺！
下面评论都炸了，都在猜他说的是谁呢！嘿嘿！”周围的哄笑声瞬间放大了好几倍，
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那些目光变得更加**裸，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和鄙夷。
陆远航……那个我曾偷偷仰望了一年、以为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原来他眼里的我，
就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又冷又痛，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没有让眼眶里打转的东西掉下来。宋小雨担忧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上午，我如同行尸走肉。
课堂上老师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课间去洗手间，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女生刻意压低的议论：“就是她啊？林晚？看着挺老实的样子，
胆子这么大？”“啧，人不可貌相呗。听说沈砚当时脸都黑了，可难看了。”“活该！
也不想想沈砚是什么人，是她能肖想的吗？陆学长骂得真解气！”我猛地停住脚步，
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条走廊。洗手间明亮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混合着那些尖锐的议论，让我一阵阵反胃。下午是校际篮球友谊赛。体育馆里人声鼎沸，
震耳欲聋的加油声、哨声、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混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击着鼓膜。
我们学校主场，观众席座无虚席，气氛热烈得像是要掀翻屋顶。
我缩在观众席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像一只努力把自己藏进阴影里的蜗牛。
巨大的喧嚣反而给了我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宋小雨紧紧挨着我坐着，
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时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场上，
穿着我们学校红色队服的球员们奔跑、跳跃、传球、投篮。陆远航是绝对的核心，
他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高高跃起，手腕一压，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唰！
空心入网！“陆远航！陆远航！陆远航！”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和尖叫，
尤其是女生区域，简直要疯狂。陆远航落地，得意地扬起下巴，张开双臂接受着全场的膜拜。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傲慢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精准地、刻意地扫过我所在的这个角落。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
眼神锐利得像淬了毒的针，无声地传递着那个词——癞蛤蟆。那一瞬间，
我仿佛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
周围的欢呼声、尖叫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我猛地低下头，
指甲再次狠狠掐进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宋小雨也看到了陆远航的眼神，
气得脸都红了，低声骂了一句：“**！”中场休息的哨声尖锐地响起。
球员们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区。陆远航被一群激动的队友簇拥着，有说有笑地走向休息席，
经过我们这片区域下方时，他似乎刻意放慢了脚步。喧闹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那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掷向我：“喂，林晚！”他停下脚步，抱着篮球，仰头看向我，
脸上挂着那种混合着轻佻和鄙夷的笑容，“癞蛤蟆的滋味，不好受吧？劝你一句，以后啊，
眼睛别长在头顶上，省得再丢人。”哄笑声再次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刺耳。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带着看戏的兴奋和毫不掩饰的嘲弄。我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动弹不得，脸颊火烧火燎，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宋小雨气得猛地站起来：“陆远航你……”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深潭，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和哄笑。
“抱歉。”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沸腾的体育馆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
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对面那片一直相对安静的区域。
那是……沈砚的位置。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校服衬衫，
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身形挺拔修长，
在略显拥挤的观众席上显得格外突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
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清晰地越过半个场馆的距离，稳稳地落在我身上。
在全场几千道目光的注视下，沈砚迈开长腿，旁若无人地、从容不迫地走下台阶，
穿过球场边缘的空地。篮球鞋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嗒，嗒，嗒。每一步，
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整个体育馆鸦雀无声，
只剩下他清晰的脚步声和篮球偶尔在地面弹跳的闷响。所有的摄像头，所有的目光，
都聚焦在他身上，以及他行走的方向——那个缩在角落的我。陆远航脸上的嘲讽笑容僵住了，
变成了错愕和难以置信。他抱着篮球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沈砚径直走到我面前。他很高，
站在低一阶的台阶上，视线几乎与我齐平。他身上带着一种清冽干净的皂角香气，
混合着淡淡的书卷气，瞬间冲淡了体育馆里浑浊的空气。他微微垂眸，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目光沉静地看着我，清晰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我的天鹅肉，来晚了。”时间仿佛彻底凝固了。
整个体育馆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几千双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空气像是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震惊在无声地蔓延、爆炸。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傻傻地站着，
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只能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砚。他……他刚才说什么？
“我的天鹅肉”？他在叫我？在几千人面前？在陆远航刚刚用“癞蛤蟆”羞辱过我之后？
他……他疯了吗？！沈砚似乎完全不在意周遭足以将人灼穿的目光和死寂。他微微倾身，
靠近了一些。那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滚烫的耳廓，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恶劣的促狭，
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昨天在天台喊话的时候，胆量去哪了？”轰——！
一股更凶猛的热浪瞬间席卷全身，从耳根一直烧到脖子根，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或者融化成一滩水。他……他听到了！他不仅听到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还特意挑这个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