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升学宴上，爸妈让我坐角落：“你大专毕业坐主桌丢人。”表姐靠偷我成果进名校，
全家夸她是“苏家真凤凰”。我质问一句，弟弟把热汤泼在我手上：“你也配和小芸姐比？
”妈妈揪着我头发：“有你这女儿才是苏家耻辱！”警察来时，我指着烫伤的手：“钱，
断绝书，少一样就立案。”他们骂咧咧签字时，表姐正试戴我妈的翡翠镯子。
我攥着断绝书走出酒店，身后传来全家给表妹庆生的欢呼声。多年后，我考上博士，
坐在面试官席位上，看着弟弟......1市一中礼堂，顶灯亮得晃眼。家长会刚结束，
人群像退潮般涌向出口。嗡嗡的议论声里夹杂着“重点班”“保送”之类的字眼。
我捏着苏耀那张全优的成绩单，纸边被汗浸得微皱。为了这张纸，
我熬了三个通宵帮他整理错题集。这份别人的荣耀里，却有我满满的汗水。“晚晚，
你站这儿干嘛呢？”妈妈挽着白小芸的手臂走过来。白小芸穿着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裙，
像只优雅的天鹅。我妈脸上堆满了笑，眼角的褶子都透着光。那是面对白小芸时特有的表情。
“来来，跟校长合个影！小芸可是我们苏家的门面！
”她不由分说地把白小芸推到西装革履的校长旁边，自己则亲热地挨着白薇薇站定。
闪光灯刺目地一闪。我下意识想往前挪半步。至少蹭到合影的边缘。脚步刚动，
胳膊就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拽住了。是爸爸。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侧后方，
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透着嫌弃。“苏晚，你往后点，别往前凑。
”他下巴朝拥挤的人群努了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鄙夷。“你站这儿不合适。
小芸在就行了，你一个专科毕业的，挤到前面去像什么样子？让校长和老师们看见了，
怎么想我们苏家？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落下来却像裹了冰渣的石头，砸得我胸腔闷痛。
我下意识看向妈妈。她正忙着帮白小芸整理被闪光灯晃得微乱的刘海，
嘴角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对爸爸的话，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默许了。
苏耀也挤在校长另一边，咧着嘴。露出新箍的牙套，得意地比着剪刀手。他斜眼瞥了我一下，
那眼神，像看一块碍眼的抹布。专科毕业。不合适。丢苏家的脸这三个词在脑子里反复撞击。
几天前，我那条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一次没舍得穿的真丝礼服裙。
妈妈说要给苏耀办个体面的升学宴，让我穿条得体的裙子。我翻箱倒柜找出来，
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可升学宴当晚，穿着那条裙子——被爸爸亲昵地介绍给满座宾客，
被妈妈骄傲地称为“我们苏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的——是白小芸。我当时站在角落，
端着果汁的手都在抖。“妈，那是我新买的裙子，小芸姐怎么穿走了？”“你懂什么？
小芸穿着多给苏家长脸！你穿？像偷穿别人的！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妈妈则皱着眉，
像驱赶苍蝇。“一件衣服而已，小芸穿着比你好看一百倍！一家人分那么清？小家子气！
”没意思。争来抢去，像个跳梁小丑。2空气里弥漫着虚假的恭维声。
我爸苏振邦满面红光地接受着敬酒。我妈李美娟正小心翼翼地给白小芸剥着虾。
苏耀则像个得胜的小公鸡，在几个同龄人中间唾沫横飞地吹嘘。而我，像个误入盛宴的幽灵，
被安排在最靠近传菜口的角落一桌。同桌的是几个远房亲戚和爸妈不太熟的同事。
我的位置紧挨着冰冷的金属屏风，背后就是服务员匆忙进出、杯盘叮当作响的传菜通道。
“晚晚，你坐这儿，帮看着点菜。”妈妈抽空瞥了我一眼，语气随意得像吩咐一个佣人。
“别让服务员上错了，扰了主桌的兴致。”说完，又夹了一块清蒸石斑鱼最嫩的鱼肚肉，
放到白薇薇面前的骨碟里，“小芸，尝尝这个，特意给你点的，补脑！”“哎呀，美娟，
你这外甥女真是了不得！”同桌的王阿姨啧啧赞叹，“瞧瞧这气质，这谈吐！
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这才是你们苏家真正的凤凰啊！晚晚嘛……”她的话锋一转，
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惋惜。“也挺好，踏实，能帮衬家里，女孩子嘛，
稳稳当当的就行。”我看着白小芸身上属于我的裙子，看着她像个真正的苏家女儿一样，
心安理得地占据着中心位置。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窜上头顶。“是啊，表姐穿什么都好看。
”我的声音不大，“连我的新裙子，穿在她身上都格外合身，格外给苏家长脸，对吧，妈？
”热闹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苏晚！你胡说什么！”苏耀第一个跳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离我最近，几步就冲了过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穷酸样，
也配跟小芸姐比？他吼着，顺手抄起旁边那滚烫的汤汁，猛地朝我泼了过太快了！
根本来不及躲！“啊——！”撕心裂肺的痛呼从我喉咙里炸开！剧痛狠狠刺入皮肤！
眼前猛地一黑，皮肤迅速红肿，燎泡鼓起带来的钻心灼痛！“苏耀！你疯了吗！
”同桌有人惊呼。然而，更疯狂的还在后面。“小**！
你存心要搅黄你弟弟的好日子是不是？！”是妈妈李美娟！她几步就冲到我面前。
根本不顾我手上的烫伤，手指一把揪住了我脑后的长发！我被她扯得一个趔趄，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砰——一声沉重的闷响！我的额头和半边脸颊，被妈妈用尽全力，
狠狠地掼在了坚硬冰冷的玻璃转盘边缘！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眼冒金星，耳朵里嗡鸣一片。
额角传来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了下来，混合着海鲜汤的腥腻，糊住了我的眼睛。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扇打我的后背、肩膀，
巴掌像雨点一样落下。“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没良心、只会嫉妒亲人的东西，
才是我李美娟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要不是看在你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早该把你扔出去！
”“放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左手不顾一切地在口袋里摸索“放开？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祸害！打死你这个污点！”李美娟已经完全疯了，她揪着我的头发，
试图再次把我的头撞向坚硬的玻璃转盘边缘！3就在我的太阳穴即将再次撞到的玻璃的瞬间，
我的左手终于摸到了手机！我用沾满血迹，颤抖不止的手指，用力按下侧边键，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胡乱滑动解锁，点开通话界面……“喂！110吗？！
”我用尽胸腔里所有的力气，声音带着哭腔，“锦江酒店！牡丹厅！杀人……救命！
家庭暴力！快！快来人——！”“**找死！！”苏耀惊怒交加的吼声炸响。
他看到我报警，像头发狂的野兽。猛地扑上来抢夺手机！“啊——！
”手背燎泡被抠破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手机脱手飞出！啪嚓——！一声脆响！
手机被苏耀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网！警察来得很快。
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酒店经理惊慌的引领下，穿过一片狼藉，径直走向我所在的包间两位警察，
一老一少。锐利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杯盘碎片、倾倒的椅子、泼洒的菜肴汤汁。
最后定格在我身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额角淌血，半边脸颊红肿不堪。
再看向被苏振邦护在身后，只是裙摆沾了点油污，正拿着湿巾优雅擦拭手指的白小芸。
经验丰富的他们瞬间了然。年长的警察眉头紧锁，语气严肃。“怎么回事？闹成这样？
谁报的警？“是我！”我抢先开口，指向李美娟，“她揪我头发，把我头往玻璃上撞！
”又指向苏耀，“他用滚烫的海鲜汤泼我！故意伤害！我要告他们！
”最后指向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他摔的！阻止我报警！”“警察同志！别听她血口喷人！
”李美娟尖叫起来，指着我，“是她！是她先挑事！
我儿子是为了保护小芸才不小心碰翻了汤！她是想讹钱！”她死死护着白小芸，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命根子。苏振邦沉着脸，声音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警察同志，家务事，
我们自己处理。没必要立案，影响不好。”“要私下解决，也可以。
”我抬起自己那只惨不忍睹的右手：“赔偿。医疗费，后续治疗费，精神损失费。两万块。
现在，立刻，转账。”这个数字，足以让他肉疼。
足以让他记住今天这每一分痛楚的价格苏振邦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死死地瞪着我。
几秒钟后，他几乎是咬着牙掏出手机，手指用力得地操作着。叮。
我口袋里的另一部备用旧手机（幸好带了两部）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一条银行入账信息清晰地显示出来：收到转账20000.00元。“最后。
”我看着那条信息，然后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铁青的苏振邦、怨毒的李美娟、咬牙切齿的苏耀，
最后落在被他们精心呵护、仿佛一朵娇弱白莲的白薇薇身上。我扯了扯嘴角，
一个笑容凝固在红肿的脸上。“给我一封断亲书。”“自此，我苏晚，
”我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与你们——苏振邦、李美娟、苏耀、白小芸，
再无任何瓜葛。生不养，死不葬，老死不相往来。”生不养，死不葬，老死不相往来。安静。
绝对的安静。4苏振邦的脸由青转黑，额角青筋暴跳。李美娟像是要扑上来撕了我，
被旁边的亲戚死死拉住。苏耀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给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