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和男同桌打了个赌

青梅和男同桌打了个赌。赌在截止日之前，我能不能发现他们改了我的志愿。最后一天，

青梅赢了，冲着我得意的大笑。「没想到吧？你这个南方小土豆差点要去大东北受冻了！」

「不过开玩笑而已，我们还是有分寸的。」「最后又帮你改回来啦。」

可出发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校门口，她并没有等到我。隔着电话，

我告诉她：「其实你没有赢。」「志愿一被改我就发现了。」「所以陆之薇，我是故意的。」

她愣了几秒后，咬牙切齿地质问我：「你说什么？有种的，再说一遍！」

1志愿报名截止日的最后一天，陆之薇一大早就来到了我家。「周曜，我赢了。」

她站在客厅里，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和宋思宇打赌，

赌你到最后一天都不会发现我们改了你的高考志愿去哈工大。你看，你果然没发现。」

哈工大与我填的华南理工大学。天南地北，差了三千多公里。我没什么表情，

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后的窗外。她大概是将我的沉默解读成了惊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看你这表情，一定是吓傻了吧？」她伸手想拍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过，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只好悻悻地收了回去。「放心吧，我还不知道你？一个南方小土豆，

最怕冷了。让你一个人去北方，不得冻哭？所以我今天起了个大早，

特地帮你把志愿又改回来了。你还是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学。」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报名系统关闭，还有最后８个小时。我张了张嘴，开口说：「陆之薇，其实我……」

只是我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陆之薇的电话**打断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

语气瞬间变得温柔。「喂，思宇？怎么知道你输了，第一时间就急着找我讨罚？」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立刻笑了起来，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我，

带着几分炫耀战利品般的语气。「他啊？被我吓傻了，现在还呆着呢。」说完，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在打电话和宋思宇腻歪：「什么？你说我对他太好了？哎呀，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总要照顾一下嘛……」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很久，

我才再次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我的志愿填报最终确认页面。第一志愿，

赫然写着——哈尔滨工业大学。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今年的哈尔滨，想必会很冷吧。

看来我需要买一件能够过冬的厚外套了。2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陆之薇和宋思宇打赌改我志愿的事情。陆之薇不知道，上个月她为了在我平板上玩游戏，

登录了她的微信号。玩完后她随手把平板扔给我，完全忘了退出账号这回事。直到那天晚上，

我打开平板想查资料，微信自动弹出消息提醒。我本想直接关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

最新弹出的聊天框里，赫然出现了我的名字。好奇心驱使下，我点开了她和宋思宇的对话。

宋思宇：【你确定沈铭发现不了你改了他志愿？我觉得悬。】陆之薇：【悬什么？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和我去哪里毕业旅行，攻略都做了好几版了，哪会想到再次检查志愿。

】宋思宇：【那你打算怎么改？】陆之薇：【直接扔到最北头呗。

我听说哈工大冬天零下三十度，就他那点抗冻能力，估计能裹成粽子在雪地里哭。

到时候他发现志愿被改了，一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哈哈哈。】宋思宇：【你也太坏了，

你就不怕他发现你改了他志愿以后，和你生气？】陆之薇：【改个志愿而已，

他能气到哪儿去？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我皱下眉他都能紧张半天。真把志愿改去东北，

他顶多绷着脸来问我『是不是不想让我走』，转头就得乖乖听我的，哪敢真跟我置气？

】陆之薇：【再说了，最后一天我会帮他改回来的。

】……我盯着屏幕上那些轻佻又残忍的字眼，我告诉自己，不能怂，

但眼睛还是不争气地发酸。我无法想象，陆之薇会把我的未来，当作和宋思宇的赌注。

更何况，我们一起去上华南理工大学。那是陆之薇十八岁生日那天许下的愿望。那天，

在一群朋友的起哄声中，她闭着眼睛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我和沈铭，

都能被华南理工大学录取，我们的人生，要一直一直有彼此。」那一刻，

她脸上的虔诚与认真，让我胸口有些发闷。我以为是我多年兄弟情终于要升华为别的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关于未来的心照不宣的约定。去同一座城市，上同一所大学，

开启属于我们的未来。原来，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狠狠蹭了下眼睛，

指尖颤抖着打开了高考志愿填报系统。果然。我的第一志愿，和他们聊天记录里面说的一样，

已经被改成了——哈尔滨工业大学。我本来想改回去的。手指都已经悬在了修改键上。

但是鬼使神差，我点开了哈工大的详细介绍。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当初想去华南理工，

完全是因为陆之薇想去。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什么才是最适合我的。而我想学的专业，

其实在哈工大有着更好的发展前景。更重要的是。这里离陆之薇，有三千多公里。

3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心情反而没有那么难受了。反而是一种释然。

我已经打开了备忘录，

要准备的东西：加厚羽绒服、防滑雪地靴、超大容量的充电宝……还有据说东北室内暖气足，

得备几件薄T恤。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振动了一下。

陆之薇把我跟宋思宇一起拉了个群。群名叫「华南F3」，有点弱智，但很符合她的风格。

陆之薇：【@周曜@宋思宇，搞定！以后我们仨就在华南做伴了，周曜你放心，

有我跟思宇一起照顾你。】宋思宇很快冒了出来：【曜，上次改志愿的事你没生气吧？

我跟之薇就是开个玩笑。】我还没来得及打字，陆之薇就抢着回复。

陆之薇：【周曜怎么可能生气，他脾气好着呢。】宋思宇：【哈哈哈那就好，真是的，

害我赌输了，被你坑了一顿大餐。】他们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从华南最好吃的早茶店，

盘算到入学买什么配置的电脑打游戏，甚至连国庆去哪个海岛的计划都做到了。字里行间，

全是他们两个人的未来的大学生活。我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也不想插。就像一个局外人，

冷眼旁观着他们的热闹。我本来想直接退出来。就在这时，陆之薇的私聊弹了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宋思宇跟我说他有点尴尬，你别这么不合群行不行？

搞得我们很像坏人。】我看着那两行字，差点气笑了。因为我不回复，宋思宇就尴尬了？

【我没有义务为了你们的心情，假装开心地配合你们的游戏。

】【既然你们这么在乎彼此的感受，那就不要把我拉进来当配角。】发送完这条消息后，

我感觉胸口那股憋闷的气终于散了一些。陆之薇那边几乎是秒回，

字里行间全是压不住的火气。【周曜，你吃错药了吧，脾气这么冲！】【你别闹了行不行，

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我看着这两个字，忽然觉得很讽刺。

朋友会把对方的人生当作赌注吗？朋友会为了哄另一个人开心，就要求你委屈自己吗？

我没有再回复。而是直接点开了她的头像，选择了删除好友。4删除陆之薇的那一刻，

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她走到这一步。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初中时，

陆之薇会为了替我出头，跟隔壁班的男生打了一架，鼻青脸肿地冲我笑。高一，

我急性肠胃炎疼得直不起腰，她二话不说背着我去了医务室，被全校人围观。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宋思宇高三转来我们班，

成了她的同桌开始。是她第一次对我说：「周曜，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

我要先送我同桌宋思宇，他刚来，对路不熟。」起初，我真的信了。我甚至还觉得，

宋思宇一个新同学，是该多照顾一些。但一次变成了两次，两次变成了无数次。渐渐地，

我习惯了一个人回家，看着自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影子。而陆之薇的身边，

再也不是我的位置。那个位置，变成了宋思宇的专属。5那次删除之后，

陆之薇没有再联系过我。我想可能就这样很好。到时候没能在大学相见，我也不用解释什么。

只是我妈却给我拿了一袋东西回来。「小曜，你看之薇多贴心，

不仅给自己准备了生活用品还给你也准备了。」我妈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防晒霜、驱蚊水，还有这个小风扇，都是你在华南用得上的。」

「妈妈之前怕你们早恋影响学习，现在大学了总可以考虑一下。有陆之薇和你一起上大学，

我这心里踏实多了。」我妈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说：「这孩子从小就知道照顾你，

现在长大了更懂事。」我看着那堆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每一样都贴着小纸条，

写着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字迹工整，是陆之薇一贯的风格。「妈。」我打断了她的絮叨，

「我没去华南大，我去哈工大了。」我妈手里的动作停住了。「什么？

你和之薇不是商量好一起去华南大的吗？」「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哈工大更适合我的专业一点，而且陆之薇有男朋友了。」

我继续说道：「你别再说我和陆之薇谈恋爱这些了，被她的男朋友听到了不好。」

我妈疑惑地皱起眉头。「我也没听你张阿姨提过之薇有男朋友啊。」她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看之薇……算了，看来是我想多了。」她重新把东西装回袋子里，动作有些失落。

「那这袋生活用品改天妈帮你还回去吧。」「不用了。」我接过袋子，「我自己处理。」

我妈点点头。「那妈明天去给你买些去北方的生活用品。听说那边冬天特别冷，

得准备厚实点的衣服。」「好，谢谢妈。」我抱着那袋东西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我闭上眼睛。其实这袋东西，我刚在宋思宇的朋友圈看到过了。他发的照片里，

和我是同样的防晒霜，同样的驱蚊水，甚至连小风扇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配文是：【有人真贴心，连去华南的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

】下面陆之薇的回复是个爱心表情。陆之薇给我的这一份，不过是顺手买的罢了。

毕竟在她眼里，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上学，买两份也正常，我实在没必要多想。

6通知书陆陆续续发下来了。我如愿收到了哈工大的录取通知书。厚厚的信封躺在书桌上，

上面印着「哈尔滨工业大学」几个大字。我轻抚过那几个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正当我在准备去哈工大的生活用品时，陆之薇又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快递袋，

直接推门而入。「周曜，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她举起手中的厚羽绒服，一脸不解。

「买了件加拿大鹅，去华南上学，你是想热死自己吗？」我这才想起来，

习惯性地把快递地址填成了她家。以前妈总念叨我快递太多，我便让陆之薇当中转站。

这个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我面不改色地谎称：「朋友生日礼物，他要去北方。」

「朋友？」陆之薇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朋友考去了哈工大？」

我没接话，只是伸手去接衣服。陆之薇却没松手，反而上下打量着我。「对了，

华南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没有？我的前两天就到了。」「收到了。」「在哪呢？我看看。」

她说着就要往书桌上去翻。我拦住她，「我爸妈收起来了，说我丢三落四的，怕我弄丢。」

「的确，你爱乱放东西，还是叔叔阿姨帮你保管，我更放心。」陆之薇点点头，

然后忽然凑近我。「周曜，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就是因为那个赌约对不对？」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别生气了嘛，志愿不是改回来了吗？多大点事情。」多大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