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和村长儿子林峰商量婚事时，他却拉着我妹妹的手，
对我苦苦哀求：「瑶瑶她那么胆小，怎么能嫁给顾家那个暴戾的残废？你那么能干，
嫁过去肯定没事的。」我妈在一旁抹着泪：「是啊，**妹从小身子就弱，
嫁过去不是要了她的命吗？」我哥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家里就你心眼多，让你嫁你就嫁，
别那么多废话！」我爸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最亲的家人们。
「那我呢？我就活该去守活寡，伺候一个残废吗？」那一晚，我躺在冰冷的炕上，忽然笑了。
嫁，为什么不嫁？暴戾的人，才能变成凶残的武器！1我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
如花似玉。今天，是顾家来接我的日子。我抬手摸着脖子上的旧项链，
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最好的朋友小兰，正帮我梳头。她眼圈红红的，
带着哭腔说道：「念姐，你别怕。我妈说了，顾家是城里的大户，你嫁过去，
就再也不用受他们的气了。」我从小到大，每次被我爸妈骂，被我哥欺负，
都是小兰偷偷给我送吃的，带我去她家躲着。我替我哥顶罪，在拘留所的那半年，
也是她和张婶风雨无阻地每周都来看我。她是村里张婶的女儿，张婶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
一个星期前，村长一家来我家提亲。我心里高兴，走出去，却看到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林峰，
正把一个银手镯戴在我妹妹苏瑶手上。
村长老婆笑着说：「我们家林峰就喜欢瑶瑶这样文静的，以后念丫头嫁到城里享福，
咱们两家也算亲上加亲！」林峰低着头，不敢看我：「念，对不起，
瑶瑶她……她离不开村里的，她也受不了顾家那种环境。」我看着他，
眼睛发热：「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算什么？」林峰小声回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一直把你当姐姐。」姐姐？呵呵。从小我妈就跟我说：「你是姐姐，要多让着妹妹。」
家里买了新布做衣服，新衣服是妹妹的。杀了鸡，鸡腿是妹妹的。奶奶偷偷塞给我的糖，
我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我哥苏强抢走，塞进了苏瑶的嘴里。我只要一反抗，全家人都会骂我。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瑶瑶身子弱，你就不能让让她吗？」「姐姐就应该都让给妹妹！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妈和苏瑶走了进来。苏瑶晃着手腕上的银镯子，
假惺惺地开口：「姐，你今天真好看，到了顾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着她，没说话。
然后又看向我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嫁妆单子早就给你了，还能少了你的？」
我没理她，目光落在苏瑶的耳朵上。「我奶奶留下的那对祖母绿耳环呢？我记得奶奶说过，
是留给我结婚戴的。」苏瑶的脸白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我妈立刻挡在她身前：「那东西太贵重，你带到顾家万一丢了怎么办？就让瑶瑶替你保管吧。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苏瑶面前。她很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我盯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说：「那是我奶奶的东西，是我的东西。你、不、配。」我妈想上来拉我。
「苏念！你闹够了没有！」我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妈，你忘了三年前，我哥开车撞断了路人的腿，是我替他顶罪，
蹲了半年拘留所才了事的吗？」2我妈脸色煞白，浑身都在抖。我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颤抖着从苏瑶耳朵上摘下那对耳环，然后亲手给我戴上。这时，
我哥苏强从外面冲了进来：「苏念，你又在欺负瑶瑶！」他看到我耳朵上的耳环，
脸涨得通红，扬起手就要打我。我妈死死拉住他：「别闹了！让她带走！」苏强：「妈！
那可是……」「我说别闹了！」苏强不明白，但还是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才放下了手。
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顾家接亲的车队来了。几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村里的土路上，
显得格格不入。小兰最后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肩膀上，身体不停地抖：「念姐，
我舍不得你。」我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又不是不见了。等我安顿下来，
就接你和张婶去城里住。」小兰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却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等你！
」小兰哭着往我口袋里塞了一个小药瓶：「念姐，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她说……万一受了欺负，可以应急用。」我心里那块最冷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放心，我不会有事。」我正准备上车，意外发生了。村里的无赖王二狗，
喝得醉醺醺地冲了过来，他张开双臂拦在车队前面：「苏念不能走！她是我女人！」
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我哥苏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和王二狗扭打在一起。
王二狗喊道：「**敢打我？！老子弄死你！」场面很乱。混乱中，
王二狗从怀里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胡乱地挥舞着。小兰尖叫了一声，想上去拉开我哥。
「苏强哥！别打了！」王二狗被苏强推得一个踉跄，手里的刀子失去了控制，
直直地捅进了冲上前来的小兰的肚子。时间仿佛静止了。鲜血从刀口处涌出，
瞬间染红了小兰身前的衣服，比我身上这件嫁衣还要红。所有人都愣住了。王二狗也吓傻了，
手一松，刀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转身就想跑。我爸妈和村长，
立马冲上去查看我哥苏强有没有受伤。我妈：「强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村长：「快！快看看身上！」没有一个人去管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小兰。我冲过去，
抱起小兰。她的脸已经没有血色了。她看到我，眼睛里有了一点光。她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念姐……别哭……我……我不疼……」我对着人群嘶吼：「叫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和医生来啊！」有人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打了电话。
可村里离镇上医院太远了。太远了……我看到顾家车队为首的那个管家，
他一直站在不远处冷静地看着。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他喊道：「求求你！
用车送我们去医院！求求你了！」管家快步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小兰腹部的刀，
眉头紧锁：「苏**，对不起。伤者腹部中刀，刀刃可能伤及内脏，现在不能移动。
强行把她抬上车，路上的颠簸只会加速她内出血死亡。」我的希望，在他理智的话语中，
一点点熄灭。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小兰，你撑住，
医生和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是还想去城里看电影吗？我带你去。」
「好……念姐……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在无尽的等待中，
小兰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冷。她最后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念姐……念姐……」
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看着周围一张张冷漠的脸。我心里最后一丝温度，也跟着小兰一起，
没了。我同意嫁。但不是现在。顾家来的管家，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他走了过来。
「苏**，时间……」我打断他，声音很平静：「给我一天时间，我要安葬我的朋友。」
3第二天下葬时，张婶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她拉着我的手，看了我很久，
只说了一句：「念，替小兰好好活着。」我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登上了顾家的车。村口，
没有热闹的人群送我。只有张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车子开出去很远，
我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她那个小小的身影。车子进了城，最后停在一栋大别墅前。
客厅很大，水晶吊灯很亮。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他转过轮椅。他长得很英俊，
眼神很冰冷。他的一条裤腿是空的。他就是顾夜，我的丈夫。「你就是苏念？」
这声音比他的眼神还冷。「是。」他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有些不像。「苏家倒是守信。
滚去洗干净，别把村里的穷酸气带到我房间。」记得出嫁前，苏瑶还悄悄对我说过：「姐，
你去了顾家可要安分点，不然顾少爷发起火来，你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哥也警告我：「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幻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连我马上随他们愿，
要进入虎口。他们对我依旧没有一丝关心，反而都是绝情的威胁。别墅里，
一个女佣带我去了浴室。这浴室比我家的堂屋还大。我洗了很久。换上他们准备的真丝睡衣，
很滑，但贴在身上感觉不舒服。随后女佣把我带到一间大卧室门口，把我推了进去。
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顾夜坐在轮椅上，在窗边一动不动：「过来。」我走了过去。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我的骨头都很疼。顾夜冷声说道：「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吗？」「伺候你。」
他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伺候？你配吗？」他从轮椅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直接甩在我脸上。纸张划过我的脸，**辣。「签了它。」我捡起地上的文件。是婚前协议。
第一条：我不能继承顾家任何财产。第二条：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第三条：他有权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惩罚。最后一条写着：如果他需要，
我必须随时为他寻找能满足他的女人。我的手在抖。「怎么，不愿意？」他看到我的表情，
笑得更开心了：「不签也行。」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是张婶的照片。
她一个人坐在小兰的坟前。「张桂芬，今年五十三岁，就是你那刚死不久的好朋友的母亲。
她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小兰，也是她的独生女儿。」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竟然知道小兰和张婶。顾夜收回手机，慢悠悠地擦拭着屏幕，声音不大，
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的人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死得挺惨的。刀子捅进肚子，
血流了一地，听说你那会还抱着她。而她临死前，在不断叫你的名字。」我的眼前，
又浮现出小兰倒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冷的画面。我死死地咬住嘴唇，
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顾夜看着我痛苦的样子，
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死了，可她妈还活着。一个人住在村里，无依无靠。」他顿了顿，
语气变得阴冷：「我的人，现在就在你们村。我只要需要发个信息，你说，
一个刚死了女儿、伤心欲绝的老人，半夜想不开上了吊，或者失足掉进河里去陪女儿，
是不是很合理？」他抬起眼，残忍地看着我：「你猜，她是想好好地活着，
还是想你替她做个决定？」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我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拿起了桌上的笔。4我不能惹怒顾夜，只能顺着他、服从他。为了死去的小兰，为了张婶。
我签下了那份协议。我的噩梦，从签下名字那一刻，才算真正开始。顾夜很喜欢折磨我。
他会在半夜两三点，把我从床上叫起来，让我跪在地上，用一块小小的布，
一遍一遍地擦他那条冰冷的假肢。假肢是金属做的，很沉、很凉。他会看着我擦，
直到天快亮了，才让我回去睡觉。他吃饭的时候，我必须站在他旁边布菜。他心情好，
我就能安稳吃口剩饭。他心情不好，一碗滚烫的汤，会不小心从他手里滑落，全泼在我身上。
有次我的手背上被烫起了大片的水泡。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还会用各种难听的话骂我：「废物！」「乡巴佬。」「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
手背上的水泡**辣地疼。记得小时候，我妈做饭烫了手，会大呼小叫地让我哥去拿烫伤膏。
而我帮她烧火被炭火烫到，她只会骂我一句「笨手笨脚」。我哥打我，把我推倒在地，
磕破了膝盖，血流不止。我妈看到了，也只会说：「肯定又是你惹你哥生气了！活该！」
而张婶看到我膝盖上的伤，会心疼地拉着我，一边帮我清洗伤口，一边小心地给我上药。
小兰会从自己口袋里，摸出那颗她藏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糖，塞到我手心：「念姐，吃了糖，
就不疼了。」糖是甜的。可我现在的人生，只有无边无际的苦。我把所有的恨，所有的痛，
都咽了下去。咽进肚子里，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千倍百倍地偿还。今天，是顾家的家庭聚会。别墅里来了很多人。顾夜的堂哥顾明远，
带着他的未婚妻也来了。那个女人，我认识。是林峰的亲姐姐，林芳。林芳看到我，
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宴会上，顾明远端着酒杯，故意大声说：「夜，
听说你这媳妇在村里有个老相好，就是我未来小舅子。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顾夜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猛地把手里的红酒杯砸在地上。「砰」
的一声，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落在了我的脚边。他死死地盯着我，眼里都是火。
「你，过来。」我低着头，走了过去。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很用力，
我的头皮都**辣地疼。他强迫我抬起头，对着所有人说：「看到了吗？
这就是苏家送来的一条狗。一条为了钱，连旧情人姐姐都能笑脸相迎的狗！」林芳捂着嘴笑。
顾明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爸妈和我哥也被叫来了。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看到我被这样羞辱，他们只是都低下了头。我妈甚至还对我使眼色，让我忍。
而顾夜还不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狠狠地摔在我脸上：「不是喜欢钱吗？
捡起来！不能用手！要像狗一样，用嘴一张一张叼起来！」红色的钞票散落一地，
有的还掉进了菜盘里，沾上了油污。整个宴会厅，死一样地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嘲讽的，
怜悯的，看热闹的。我爸，我妈，我哥，林芳，顾明远……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
扎在我身上。我慢慢地弯下腰。屈辱让我的眼睛很酸，但我没有哭。我开始一张一张地捡钱。
用嘴把钱叼起来，再放到自己的手中。因为手太用力，一张张钱皱皱巴巴地躺在我的手缝里。
就在我捡起最后一张沾着油污的钞票时，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很高，气场很强，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够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
顾夜看到他后，脸色大变，下意识地身体前倾，竟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爸，您怎么回来了？
」男人没有理他。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一点一点擦掉我脸上的油污和酒渍。他的动作很轻。在看到我脖子上的旧项链时，
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孩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是顾夜的父亲，顾振雄。
也是……你奶奶的故交。」5顾振雄的出现，让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慢慢站起了身来。他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一丝暖意。
顾振雄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爸妈和我哥身上。「各位，
今天我必须澄清一件事。」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洪亮：「苏家与我顾家的婚约，并非买卖，
而是承诺！」他缓缓道出一段往事。当年他创业失败，被人追杀，躲到了我们村。
是我奶奶苏文秀救了他，不仅给他治伤，还把家里绝大部分积蓄都拿出来，资助他东山再起。
那笔钱，奶奶没有要他还，而是换成了一份手写的股权协议。顾氏集团，百分之十的原始股。
并约定让我们这辈结亲，为了延续这份情谊。更是为了让我，光明正大地来拿回，
本就属于我苏家的东西。全场死一样的安静。我能听到我爸妈和我哥沉重的呼吸声。
他们脸上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变成了无法掩饰的贪婪。顾夜的脸色，
从苍白变成了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顾振雄一锤定音。「所以，
苏念不是我们顾家买来的媳妇，而是我们顾家最重要的股东！」他当众宣布，从明天开始，
我将以股东身份进入顾氏集团，参与公司所有重要决策。那场宴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当晚，顾振雄单独叫我去了书房。他把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泛黄文件，交到我手上。
「这是你应得的。」我打开，里面正是那份股权协议。「你奶奶是奇女子，不仅有远见，
还留下了许多经商笔记。我一直替你收着，笔记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外处理事务。没想到刚赶回来，
却发现顾夜那臭小子……孩子，你受苦了。」
顾振雄又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最信任的助理，姓王。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
他会动用一切资源帮你。明天开董事会，你什么都不用怕，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