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落孤城

听雨落孤城

闻灵 著

《听雨落孤城》是一部令人着迷的古代言情小说,由闻灵精心打磨。故事中的主角姜听白苏长夜夏挽风通过勇气和智慧克服了各种困难和挑战,并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这本小说以其深入人心的情感描写和紧张刺激的情节而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夏挽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很快被她掩盖。她扑上前,死死环抱住苏长夜腰身,声泪俱下大喊:“将军,你现在去夜市白白送死,姐……。

最新章节(听雨落孤城精选章节)

全部目录
  • 第一章“七日后降书一到,我便请旨娶风儿为妻。”满城欢庆大军凯旋的喧嚣骤然死寂。

    姜听白眼睫猝然一颤,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那我呢?”苏长夜高踞马背,理所当然道。

    “风儿是我救命恩人,亦是盛国公主,只能为正妻,你自然是做妾。”她唇角勾起,

    溢出一丝自嘲的弧度。姜听白乃云国第一才女,盛名远播。三年前,二皇子通敌叛变,

    血洗状元宴。皇帝震怒,命苏长夜挥师边关,夺回沦陷十二城。战事胶着,久攻不破。

    是姜听白千里孤行,深入边陲,献计献策,助苏长夜夺下首城。她因此留驻军中,

    成为他帐下谋士。即便如此,苏长夜仍鄙薄她一介女流,处处刁难。予她冷羹馊饭,

    漏风营帐。直至某日大捷,军中宰羊庆贺,却不见苏长夜踪影。姜听白强闯而入,

    见他剑创贯穿,鲜血淋漓,不顾男女之防为他上药包扎。

    苏长夜瞳仁在烛火下映得晶亮:“你不怕?”换来却是姜听白近乎报复的粗暴动作。

    “幼时在医馆,见的血腥不比将军少。”她声音关切:“将军当珍重己身,此役全仗将军。

    ”苏长夜苦笑:“世人只愿见我骁勇,不愿见我负伤。”姜听白动作一顿,蓦然抬眼,

    眸中温柔与倾慕交织。“若将军觉在他人面前示弱难堪,可向我倾诉,我必守口如瓶。

    ”待她离去,苏长夜仍怔坐原地,思绪翻涌。自那以后,两人关系稍缓。苏长夜下令,

    将姜听白用度提至最高。他广搜天下孤本名籍,赠她作生辰礼。亦亲猎白狐,

    制成裘衣御她边塞风寒。最终一役,面对敌国十万雄兵,苏长夜强行将姜听白塞入返京马车。

    他向她许诺:“此战终了,我回京娶你。”可过往种种,

    此刻皆化作男人一句:“自然是做妾。”姜听白静默凝望苏长夜,良久,低眉敛衽。

    “全凭将军安排。”语罢,决然转身。捷报入京,百姓夹道,喧嚣鼎沸。“此番苏将军回朝,

    定要娶那姜家女为妻吧?她为将军,敢孤身赴边关啊!”“军营与一群男子厮混,清白尽毁!

    若苏将军不娶,她这辈子算完了!”闲言碎语入耳,只余满口苦涩。回到暂居的将军府偏院,

    随行侍女忿忿不平。“因边关之事,姜家与姑娘断绝关系,您只能寄居此处,

    将军明知您付出,竟还要另娶!”姜听白望着镜中平静容颜,声音冷淡。“将军愿娶谁,

    是他的自由,我无权置喙。”刚欲落座,侍卫冷声通传:“姜姑娘,将军将归,请速去迎候。

    ”见她不动,侍卫加重语气:“此乃军令。”姜听白这才缓缓起身。府门前,

    正见苏长夜挥开婢女,亲手搀扶夏挽风下车,目光温存。女子脚下一软,

    直直跌入苏长夜怀中,被他打横抱起,大步走来。望着两人亲昵姿态,

    姜听白神色未改分毫:“将军。”苏长夜打量她一眼,蓦地蹙眉。“舟车劳顿,

    风儿定然乏了,你手艺尚可,去为她备膳。”夏挽风娇羞瞥她,毫不客气:“有劳姐姐。

    ”言毕,不待回应,苏长夜已大步踏入府内。侍女欲争,被姜听白抬手制止。

    她掌心微蜷:“无妨,我去便是。”十道菜毕,正欲盛汤,娇柔女声在耳后响起。“姐姐,

    我来帮你。”夏挽风上前夺过姜听白手中热汤。未及碗壁,她忽地尖叫,挥手打翻汤碗,

    向后猛倒。滚烫汤汁尽泼夏挽风身上,立现大片红痕。姜听白未及反应,身体被人狠狠一推,

    摔落满地碎瓷。苏长夜满面焦灼,抱起夏挽风疾步向外。又想起什么,冷冰冰掷下一句。

    “姜听白!如今满京城唯我肯娶你,若还想进我苏家门,就安分些,莫再欺辱风儿!

    ”第二章姜听白与洛清轩青梅竹马。他曾诺,待功名得中,即刻上门提亲。他高中武状元,

    两家已换婚书。然状元宴那夜,为护驾,洛清轩重伤身殒。

    唯留姜听白两句遗言:一恨未娶她,二恨山河碎。姜听白死死攥拳,血痕渗入指缝。

    她曾立誓,定要为洛清轩圆愿,将降书带到他墓前。侍女将姜听白扶回房,便去请大夫。

    连院门未出,又抹泪而回。“府中医官全被将军调去那妖女处!将军还下令,

    要姑娘闭门思过,不得出院!”姜听白额间冷汗涔涔,闻此不由失笑。纵使她对苏长夜无情,

    也未料他竟凉薄至此。相识三载,她献计攻城,算他半个心腹。如今为敌国公主,

    苏长夜宁她忍痛。若洛清轩在,怎会让她受此委屈……姜听白强忍酸涩,咽下泪意,

    命侍女取来药酒,草草处理伤口。晚膳时,苏长夜竟亲送饭食,并置下一盒舒痕膏。

    “白昼是我情急误伤,此药作赔,莫再计较。”见桌上荤素俱全,姜听白淡勾唇角。

    “将军忘了,我不沾荤腥。”自洛清轩去后,她见荤腥便腹中翻搅,几欲作呕。初至边关,

    厨子不察,在她粥中混入肉沫。姜听白只尝一口,便吐得天昏地暗,呕出血丝。此后,

    苏长夜便牢牢记下此忌,再无差错。如今倒是忘得一干二净。苏长夜脸色微白,

    布箸的手僵住。“……许是弄错,我即刻令人重做。”是弄错,抑或无心,姜听白皆不在意。

    满桌菜肴顷刻更换,他为她夹菜,声不容拒。“风儿不通云国风俗,宗老那边,还需你费心。

    ”姜听白未动筷箸,冷笑:“我?”云国风俗,女子出阁,需得夫家宗老首肯。

    夏挽风乃盛国人,仅此一点,宗老便不会允她入苏家。

    苏长夜恍若未闻她话中讥诮:“你为风儿操持婚仪,凭你第一才女之能,定可打动宗老。

    ”“只要你应允,我便解你禁足。”姜听白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困于此方庭院,

    只得强忍荒谬,点头应下。翌日,姜听白便将诸事安排妥当,呈递宗老。宗老展开,

    眼中顷刻腾火,将卷轴狠狠掷地。“果是蛮夷,不通礼数!此婚老朽不允!

    ”苏长夜拾起查看,只见满纸狂草书着“迂腐”二字。

    夏挽风眼眶立红:“姐姐若不愿我嫁入将军府,大可明言,何必如此构陷!

    ”姜听白不明:“我不曾……”话音未落,苏长夜暴怒,卷轴重重砸向她额角。“还敢狡辩!

    分明是你字迹,卷轴唯你经手,除你还有谁!”卷轴砸中额角,她痛呼,伤处立时高肿。

    苏长夜怒喝:“如此忤逆尊长,滚去祠堂外跪着!宗老何时息怒,你何时起身!

    ”见宗老冷目扫向夏挽风,他猛地跪倒。“长夜不肖,甘受家法,请宗老莫迁怒风儿!

    ”夏挽风扑入他怀,声泪俱下。“将军,我不愿你为我受责……”苏长夜替她拭泪:“为你,

    我甘之如饴。”姜听白看不下去,起身离去。夜风寒凉,她跪于冰冷地砖,冻得瑟瑟发抖。

    身后足音轻响,随即有人为她披上外衣。夏挽风唇角微勾:“多谢姐姐,方才将军还说,

    要将那支琉璃凤钗予我做嫁妆。”那凤钗乃苏家传世,唯掌家主母可佩。苏长夜曾诺,

    让姜听白做那凤钗主人。如今亦成空言。她眼睫微颤,欲开口,余光瞥见夏挽风腰间玉牌。

    游鱼清影,是她为洛清轩亲手雕琢那枚!姜听白声线发颤抢夺:“还给我!

    ”膝盖却因久跪僵直,重重跌倒在地。夏挽风笑得挑衅:“想要?

    这可不行……”姜听白咬牙,猛然将她推倒,夏挽风立时惨叫。

    暴怒之声在背后炸响:“你在做什么!”他疾冲上前,将夏挽风紧拥入怀。

    姜听白死死盯住玉牌,夏挽风瑟瑟发抖,呜咽着埋首苏长夜胸前。见她满面惊惧,

    苏长夜双目赤红:“她不过弱质女流,你何苦处处相逼!姜听白,你从前并非如此!

    ”姜听白喉间溢出嗤笑。在军中,苏长夜嫌她如京中贵女般娇弱,故瞧不上眼。

    于是姜听白事事争先,无所畏惧,只为留驻边关。如今轮到夏挽风,却又成她欺凌弱女。

    归根结底,不过苏长夜偏心,不爱她罢了!闻姜听白笑声,苏长夜怒意更炽。恰此时,

    小厮仓惶冲入。“将军不好!城中无绣坊肯为夏**制嫁衣!”夏挽风一顿,

    哽咽道:“果然,我与你终不为世所容,此婚作罢,免污将军清名!”言罢挣扎欲起。

    苏长夜脸色骤变,将她按回怀中。视线一扫,落定姜听白,冷声下令。“你为风儿赶制嫁衣,

    三日不成,便滚出府去!”第三章姜听白身躯一僵,难以置信望向他。“我不……”话未竟,

    苏长夜一使眼色,小厮立时将她拖回房中。“姜姑娘,请。”姜听白抿唇:“我不擅女红,

    请将军另请高明。”她欲转身离去,却被小厮拦住去路。两名嬷嬷推门而入,

    反剪姜听白双手,粗暴按于案前。“将军知姑娘不善女红,特命奴婢协助,若三日不成,

    姑娘便等着被逐!”“奴婢在此监看,姑娘切莫偷懒!”戒尺重重落在手背,立泛红肿。

    见眼前凶神恶煞二人,姜听白只得拈起针线。整整三日,嬷嬷将她锁于房中,日夜赶绣。

    无论饥渴困倦,稍有分心,戒尺便狠狠敲落。姜听白绣至十指遍布针眼,方将嫁衣制成。

    最后一针落下,她再撑不住,眼前一黑昏厥在地。昏沉中,似闻声声呼唤。姜听白欲应,

    口鼻如被扼住,发不出声。“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猛一激灵惊醒。许久,

    眼前景象方清。苏长夜攥着嫁衣,面沉似水:“凤凰成山鸡,这便是你做的嫁衣!

    ”夏挽风泪眼盈盈:“姐姐定是怨我入府,故意令我出丑难堪!”看清嫁衣粗陋纹样,

    姜听白声音嘶哑:“我早言明,不善女工……”苏长夜闻言勃然,猛地将嫁衣掷于她面门。

    “第一才女岂会不善女工!你如此冥顽,休怪我无情!”他冷喝:“来人!

    将姜听白妆奁中那件嫁衣取出!”很快有人翻出旧嫁衣,呈与夏挽风。抚过其上精美刺绣,

    她眼底漾笑:“多谢将军,我很喜欢。”姜听白浑身剧震,一把扯落蒙面红绸,

    奋力扑向夏挽风:“还我!”此衣乃洛清轩亲制,绝不能予人!她骤然发难,

    苏长夜下意识护住夏挽风。“嘶拉——”嫁衣在争夺中断为两截。姜听白重重后跌,

    撞上书案头破血流,鲜血立时淌了满地。苏长夜一怔,向她迈步。夏挽风骤发惊叫,

    两眼翻白晕倒他怀中。苏长夜脸色大变,转眼将姜听白抛却脑后,抱起夏挽风疾奔而出。

    “速召所有医官为风儿诊治!”众人仓皇离去,未多看她一眼。

    贴身侍女满头是汗:“我这就去府外为姑娘寻大夫!”姜听白眼前阵阵发黑,

    狠咬舌尖方未昏厥。口中腥甜,不知多久,侍女终引大夫归来。看清来人刹那,她眼眶倏红。

    此大夫,竟是洛清轩之父!姜听白急屏退侍女,声音艰涩:“洛伯伯……”洛父哽咽回应,

    见她满身伤痕,眼中含泪。“阿白,你这孩子……”他声音苦涩,“放下罢,何必如此自苦!

    ”姜听白不住摇头,时至今日,忆及洛清轩仍心如刀绞。“我放不下,一闭眼,便是他模样,

    教我如何放下!”洛父凝望她良久,无奈长叹:“当真是孽缘!”姜听白欲再问,

    门外忽传响动。“嘭——”苏长夜推门而入,眸色晦暗。“你就这般放不下我?”洛父一顿,

    将药膏塞入姜听白掌心,匆匆告退。眼见他身影远去,姜听白心中凄怆。当年洛清轩身死,

    她病愈即赴边关,再未见洛家双亲。今朝匆匆一面,方觉他们鬓发尽白,垂垂老矣。

    若那人未死,她怎会在与洛父相见时,相对泪垂……苏长夜踌躇片刻,

    接过药膏欲为姜听白涂抹,却只见满手针痕。念及她方才决绝话语,心下一软。“阿白,

    我诺你,纵不为正妻,将军府亦有你容身之处。”然此诺,苏长夜早言无数遍。而姜听白,

    本不需他承诺。见她眉间凝愁,苏长夜神色稍缓。欲再安抚,侍女慌冲廊下,跌入房中。

    苏长夜面沉如水:“何事如此慌张!”侍女浑身战栗,

    不住望向姜听白:“相府千金说要为姜姑娘出气,带人将夏**拦在街上,要逐她出京!

    ”苏长夜猛然扭头,望向姜听白目光震惊又失望。早料此果,姜听白眼中无波,自嘲一笑。

    见她此态,苏长夜心底掠过一丝异样,却在侍女哭声中湮灭。他不由分说攥住姜听白手腕,

    拽至长街。正闻相府千金不耐道:“你若再敢欺姜听白,我定叫你在京城无立锥之地!

    ”夏挽风哭着抬手,狠狠自掴十掌。“我绝不与姐姐争将军,求宋**莫逐我出京!

    ”苏长夜勃然大怒,冲入人群,以袍覆她。转视相府千金时,声冷如冰。

    “宋**当街**他国公主,可是目无王法?!”夏挽风埋首他怀,

    泪如断珠:“云国人皆厌我恨我,我走便是,何必受此折辱!

    ”宋**指她怒斥:“我不过要她远离姜听白,何曾言逐她出京!此女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将军莫被她蒙骗!”姜听白立于人外,眸色晦暗。她与宋**无甚私交,仅在一场赏花宴中,

    点破酒水有异,救过她一命。未料她竟铭记至今,愿为姜听白鸣不平。苏长夜闻姜听白名,

    立时转身怒视。“又是你!你三年辛劳不假,然风儿是我恩人,将军府未来主母!

    莫再肖想非你之物!”姜听白胸中憋闷,原来三年殚精竭虑,

    竟抵不过敌国公主一场救命之恩。她满目失望:“你宁信她,不信我?”苏长夜紧蹙眉头,

    应答无半分迟疑:“风儿在云国孤苦无依,难不成还是她诬你?”他话有所指,

    分明斥责姜听白与宋**合谋,构陷夏挽风!宋**连连冷笑:“原来堂堂大将军,

    便是这般不辨是非!”“待我回府,定禀明父亲,参你耽于美色,忘恩负义!

    好叫陛下处决这心怀叵测的敌国细作!”夏挽风霎时面无人色,

    惊惶扯住苏长夜衣袖:“我不是细作,将军救我!”苏长夜轻拍她背安抚,闭目深吸,

    睁眼时神色决绝。“若宋**执意如此,便休怪苏某在朝堂,与丞相兵戎相见!

    ”姜听白身躯剧震,难以置信望向他。他疯了!为一夏挽风,竟不惜与丞相为敌!

    宋**亦震惊失语。苏长夜抱起夏挽风,目光冰冷扫过姜听白。“即日起,你再非我谋士,

    给我滚出将军府!”第四章苏长夜转身离去,围观人群渐散。见姜听白怔立,

    宋**上前挽她手臂,温言安抚。“他一介莽夫配不上你,莫要介怀……”姜听白垂眸,

    心中苦涩。她无意苏长夜,不在乎他心之所向。唯未料,苏长夜竟如此不分皂白。相识三载,

    她从未识得他。且……袖中指甲深陷掌心,姜听白强抑酸楚,冷声狠狠甩开宋**。

    “谁要你多事!今将军弃我,皆因你而起!”宋**惊愕瞠目,

    愣愣望她:“你……”瞥见她无措双眸,姜听白心如刀绞,不敢直视。她强忍心痛,

    厉喝:“今日起,我与你恩断!你当从未识我,莫再涉我私事!”言罢,不忍见宋**神色,

    转身疾步往将军府去。至府门,众人已得苏长夜令,将姜听白拦于门外,不放她入。

    姜听白于府外跪求一日一夜,苏长夜方屈尊一见,面色阴沉。“你与将军府再无瓜葛,

    再纠缠,休怪我无情!”姜听白见他,眸中微亮,闻言重重叩首,磕得额破血流。

    “我已知错,求将军宽宥!日后定安分守己,绝不再生事端!”“咳咳……”娇弱咳声起,

    夏挽风弱柳扶风倚入苏长夜怀中。“将军,姐姐既知错,便饶她吧?”恐她病倒,

    苏长夜急搀,接话时却冷哼。“饶她?那你所受之苦谁来偿!”夏挽风又咳两声,推拒他手,

    自行至姜听白面前,抚过她腰间鸳鸯佩。“既如此,姐姐将此佩赠我作赔,我求将军饶你,

    如何?”姜听白劈手夺回玉佩,眼神警醒:“绝无可能!”夏挽风掩唇轻咳,

    姜听白却真切窥见她眼中势在必得。下一瞬,夏挽风眼角噙泪。“姐姐,我亦是为你好,

    你若轻易回府,将军颜面何存?”“不过一枚玉佩,难道比将军更重,值得你如此相护!

    ”苏长夜眉峰微蹙,面上已露不耐。然姜听白死死攥紧鸳鸯佩,不肯松手。

    此乃她与洛清轩定情信物,从不离身,岂能予人!围观者渐众,议论纷纷。

    “这不是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为何跪于将军府前?”“你不知?她痴恋将军,

    远赴边关三载!然将军另娶,令人唏嘘!”苏长夜额角跳动,两步上前暴戾拽住鸳鸯佩,

    自齿缝挤出字句。“将它予我,我便饶你!”姜听白指节用力至发白:“绝不!

    ”然她力岂能敌苏长夜,苏长夜青筋暴起,寸寸掰开姜听白手指,夺走玉佩。

    姜听白猛扑抢夺,他却猝然松手,玉佩啪嗒坠地。鸳鸯碎为两半,永无结缡之日。

    她心亦如裂开无法弥合之痕。不顾碎玉锋锐,姜听白竭力欲合玉佩,徒劳无功。

    终明洛清轩唯一信物被毁,她缓缓俯身,脸埋入掌中,失声痛哭。苏长夜一顿,

    旋即揽住夏挽风冷笑:“不过寻常物件,碎了便碎,风儿莫恼,她不识好歹,

    我为你寻更好的。”此言一出,议论声骤起。“早闻苏将军携回敌国皇室,原是此妖女!

    果是祸水,三言两语便将姜才女害至如此!”“苏长夜毁姜才女之物,定是此女背后作祟!

    ”群情激愤,尽归咎夏挽风。她退后一步,惶然躲于苏长夜身后瑟缩。苏长夜恼怒,

    命人取纸掷于姜听白面前。“此皆你设局!欲借众口逼我送走风儿,妄想!

    ”“你即刻作赋颂扬风儿,澄清此事!否则,今日离京者,唯你姜听白!”双手一抖,

    碎玉无情割破指尖,痛楚蔓延。姜听白猛然抬头,将白纸拢于身前。她声名在外,

    若为敌国公主作赋,必遗臭万年!然未得见降书,她绝不可离京!百姓神色各异,

    有人愤吼:“你若敢写此赋,便是云国叛徒,不得好死!”姜听白面色一痛,

    却毫不犹豫落笔。她死尚不惧,何惧此咒?无笔,便以指血题词。不出半时辰,

    姜听白便成一篇辞藻华美、韵律精绝之赋。满纸猩红,如泣如诉。然无人赏其作,

    周遭尽骂声。“为求婚事竟甘为叛国贼,姜听白不配第一才女!”众人大怒,

    有人上前将她踹倒。一人当先,更多百姓推搡姜听白,令她东倒西歪。苏长夜捏紧拳,

    头颅却高昂:“既已赔罪,便接她入府。”侍卫一出,人群四散。姜听白被强扶起,

    苏长夜未及开口,她已昏厥过去。再睁眼,姜母坐于床头,泪痕未干。见她醒,

    姜母急道:“阿白,随娘归家吧。”“这将军府吃人不吐骨,你留在此,终将被啃噬殆尽!

    ”姜听白抿唇,半晌摇头:“我不走,心愿未了,绝不离去。”姜母焦灼满面,

    口不择言:“纵你做再多,他个已死……又如何得见!阿白,何必自欺!”此言一出,

    姜听白浑身剧震。被碎玉割破处隐痛,然何及永失所爱心痛?她掐紧掌心,

    声极低:“姜夫人,我意已决,况我与姜家早断亲缘,您不必再劝。”送客之意昭然,

    姜母垂泪。“你非至绝境不肯罢休?”姜听白扭首不答。姜母含泪离去,未几,房门再响。

    姜听白强忍心痛,冷声:“我已言明,姜夫人……”“是你主动与姜家断亲?

    ”苏长夜声音骤响。他眸中情绪复杂,不自觉向她迈近两步。她一顿,淡答:“是又如何?

    ”苏长夜蓦地攥拳:“阿白,你为我,竟愿至此?”姜听白一怔,旋即明了。

    苏长夜竟以为她离姜家是为他?何其可笑!然她闭口不言,较之真相,令他误会于她更利。

    久候无应,苏长夜呼吸艰涩,嗓音低哑:“既如此,你便以侍女身份暂居府中,

    此已是我为你谋得最好出路。”然自古未闻良籍为奴,他分明欲将姜听白碾入尘泥!

    本料她绝不应允,然姜听白神色如常:“好。”苏长夜虎躯一震,心底翻涌难言,

    望向她目光晦暗难明。姜听白当真爱他入骨,竟连此等要求亦肯应!他不敢久留,

    丢下句“好生休养”,匆匆离去。姜听白指尖刺痛,心如针扎,连呼吸都痛。她捂紧心口。

    好在,离圆洛清轩遗愿,只差最后一步。第五章翌日,姜听白未醒便被门外喧哗惊起。

    夏挽风携人闯入,将她硬拖下床。嬷嬷声尖:“区区奴婢,竟敢酣睡至日上三竿!

    ”姜听白重重跌地,发髻被人狠拽,头皮几欲撕裂,只得被迫仰首。“将军有令,今日起,

    你便是夏**贴身侍女!”夏挽风唇角微勾,眼底恶意难掩。“日后有劳姐姐了。

    ”往后三日,姜听白被迫侍奉夏挽风左右。她欲用膳,姜听白备好四菜一汤,

    她一口不尝便斥难吃,将菜肴掀翻姜听白脚边。她欲就寝,姜听白伺候她濯足,

    她一脚踹翻水盆,脏水尽泼姜听白身上。她欲饮茶,姜听白奉上茶汤,她刚接过便呼烫手,

    将热茶泼在姜听白手上。滚烫茶汤浇淋掌心伤口,刺啦作响,立时泛白,

    姜听白面上血色尽褪。夏挽风腿软,跌入满地碎瓷,泪盈于睫。“姐姐,你为何推我!

    ”姜听白脑中空白:“什么?”下一瞬,身后响起怒咆:“你在做什么!”苏长夜眉头紧锁,

    声冷如冰。夏挽风啜泣:“将军,姐姐还是容不下我么?”她刻意显露伤腿,血痕刺目。

    见她负伤,苏长夜立时暴怒,正欲擒姜听白,背后忽传尖细禀报。“苏将军,皇后娘娘懿旨,

    请盛国公主入宫赴赏花宴,不得有误。”夏挽风脸色一变,下意识攥紧男人衣角。

    苏长夜眼神晦暗:“你入京以来,皇后从未过问,今日恐是鸿门宴。

    ”视线扫过一旁静立之人,他立作决断。“你是风儿贴身侍女,理当随行,若她有半分差池,

    你此生休想再入京城!”姜听白痛得浑身战栗,只得颔首。入宫时,贵女们正围牡丹丛旁,

    见夏挽风至,立提以牡丹为题,比试赋诗。夏挽风笑容一僵,掌心紧蜷。盛国不兴文墨,

    她从未习诗,此群人分明刁难!正欲眼神示意姜听白代笔,便有人认出这第一才女,

    命她加入比试。旁人尚苦思,姜听白已搁笔。夏挽风紧攥纸笺,

    压低声音:“将你那首诗予我。”“只要你助我,我便将那玉牌还你。

    ”姜听白眸光微动:“成交。”见她应允,夏挽风急将玉牌塞她,夺过诗作。玉牌入手那刻,

    姜听白掌心发颤。虽失鸳鸯佩,幸能取回他另一样遗物。众人催促她交诗,

    姜听白小心收好玉牌,另作一首呈上。皇后见其诗,喜笑颜开,连声赞颂。夏挽风目光怨毒,

    紧盯姜听白。评至最后,皇后冷笑挑出两首。“公主当真才情斐然,

    字迹竟与姜听白如出一辙。”夏挽风将扬的嘴角骤落,周遭嗤笑如潮涌耳。“果是蛮夷之地,

    怕是大字不识,才直抢了人家诗作!”“此等人成了贵妇,往后我等乐子可多了!

    ”她羞愤难当,却不敢于皇后面前失仪。直至归府,一见苏长夜便扑入他怀号哭。“将军!

    姐姐强索我那玉牌,逼我以诗相换!”“我于诗赋一窍不通,本欲实言,

    却因此遭众人耻笑剽窃!我如何受得这般委屈!”苏长夜闻其哭诉,怒意滔天,恶瞪姜听白。

    “不过得个才女虚名,便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是谁!”“来人!将姜听白那些笔墨,

    连同我赠她的孤本典籍悉数取来!”他语声狠绝:“让她亲手焚毁!”姜听白踉跄一步,

    几疑听错。然观苏长夜神色,惊觉他并非戏言。下人速将物件堆于院中,燃起火堆。

    苏长夜推她至火前:“烧!”姜听白声涩:“此乃我毕生心血……”他浑若未闻,

    抓起她双手,强将一册古籍掷入火中,纸张顷刻成灰。火舌爆裂,灼痛姜听白肌肤。

    苏长夜冷令:“烧不完不准放人。”姜听白艰难拈起一卷诗赋,良久,松手投入火中。

    墨迹湮灭那刻,她生命的一部分似随之逝去。至余最后一张纸,姜听白已全然麻木。

    看清纸上内容,她心为之一颤。——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此乃她寄予洛清轩的情诗。指尖用力至发白,姜听白久久无法松手。夏挽风悄至身侧,

    痴痴低笑。“姐姐心怀当真宽广,既如此,我为你讲个故事可好?”“三年前,

    云国二皇子逼宫,我奉命接应时,俘获一人。”她恶意一笑,

    眼中怨毒浓烈:“那人名唤洛清轩,乃云国武状元,刚烈异常,任我费尽唇舌,誓死不降,

    甚至啐我一脸。”“我为公主,岂容此等冒犯,遂命人撬其口齿,灌下令人筋脉寸断之毒。

    ”“毒发时,他面无人色,未发一声痛呼。便是此人,

    昏厥中仍紧握那枚玉牌……”“——呢喃你名。”姜听白身躯剧震,双手抖若筛糠,

    洛清轩弥留惨状于脑中翻腾。当年见他时,洛清轩虽自敌营救回,却早已药石无灵。

    原是夏挽风手笔!夏挽风讥嘲一笑,强掰姜听白手指,任那页纸没入火舌。“当真情深,

    无怪你念念不忘。”她满意欣赏姜听白面上痛楚绝望,正欲起身,姜听白猛然拽住她裙裾。

    “说清楚!当年究竟如何!”外袍被扯落,夏挽风不耐蹙眉,正欲夺回。目光向后一扫,

    忽地一顿,顺力向后直直跌入火堆。火舌迅疾攀上衣袂,蔓延全身。“啊!救命!

    ”她凄厉惨叫。姜听白心下一沉。果不其然,苏长夜自她身侧疾掠而过,救出夏挽风,

    冷视满面痛楚的她。不顾身上灼伤,夏挽风挣扎欲再入火。“琉璃凤钗还在里面!

    那是将军所赠,我定要取回!”苏长夜紧锢她于怀,无情指向姜听白。“你去捡回来!

    ”火光灼目,立于此已感炽热。然姜听白只怔一瞬,便麻木跪地,探手入火。

    将凤钗递还苏长夜时,她双手颤抖,遍布火燎水泡。苏长夜瞳孔骤缩,耳畔却闻夏挽风呜咽。

    “将军,好痛……我身上定要留疤了……”他立时将旁事抛却,头也不回携夏挽风离去。

    火焰燃尽,徒留满地残灰。姜听白无力瘫坐,夏挽风之言于脑中挥之不去。他生前,

    竟还受此折磨……心若万针穿刺,痛极欲裂,姜听白再难抑,捂心落下苦泪。幸只余三日,

    她便能与洛清轩重逢。第六章姜听白双手灼伤,侍女急寻药膏欲包扎,她却卧于榻上,

    紧锁眉头睡去。翌日醒,夏挽风又召她侍奉。那琉璃凤钗损毁严重,夏挽风欲出府修葺。

    姜听白随她至店中,见满墙题诗,一时恍惚。洛清轩在时,她是此处常客。至如今,

    店中仍留她不少墨迹。然那总伴身侧的少年,再不会归来……姜听白黯然垂眸,强忍泪意。

    正出神,店外忽涌一群人,不由分说撕扯墙上题诗,掷地践踏。“发生何事?

    为何撕毁姜才女诗作?”“呸!什么才女!为博男人欢心,她竟以血为敌国妖女作赋,

    还将己诗让与妖女作弊,毫无风骨,不配才女之名!”“正是!枉我珍藏多年,

    将她诗作高悬,未料她是此等卖国贼,撕得好!”姜听白通体生寒,唯眼睁睁看着,

    自己与洛清轩共留的痕迹点点消弭。待回神,身侧早无夏挽风踪影。心头莫名掠过不安,

    她急垂首欲离。人群堵于门边,水泄不通。推搡间,店主蓦然睁目指向姜听白:“是你!

    你竟还敢现身!”姜听白暗道不妙,然已无法脱身。人群围堵去路,唾骂如潮将她淹没。

    拳脚加身痛楚难当,更有人故意撕扯她衣衫。姜听白竭力自护,力量却杯水车薪。绝望之际,

    臂膀被人猛拽,随即有人撞开拦路者,将她强行带离。直至入医馆,

    姜听白方回神:“洛伯伯。”洛父焦急寻药,未应。闻声而出的洛母见她一瞬,泪如泉涌。

    欲握她双手,姜听白痛得猛缩。洛母抑不住颤抖,为她处理过灼伤,开口声带哽咽。“阿白,

    你今在将军府,万事低调,切莫与将军争执。”“我们视你如己出,往后遇难处,尽管来寻,

    毕竟阿轩他……定不愿见你如此。”提及洛清轩,洛母与洛父同撇首,不敢直视姜听白。

    姜听白双目通红,忍不住道:“若阿轩未遭不测,

    我们本该……”“轰——”大门被一脚踹开,截断其言。苏长夜满身寒气,

    目光死死钉住姜听白,拽其腕便走。洛父洛母欲拦,被他眼神冻住。“今日暂饶尔等,

    下回再敢打她主意,仔细脑袋!”一回府,姜听白即被禁于房中,禁人探视。

    姜听白心焦如焚,恐苏长夜真对洛家下手。惴惴至翌日,苏长夜寒面入门。

    见她彻夜未眠憔悴模样,眉头紧锁,不悦道。“那对夫妇因助你,被百姓砸了医馆,

    无力为生,已迁出京城。”夏挽风随之入内,眼底讥嘲:“要怪也只怪他们,

    竟敢当街劫走将军府之人,居心叵测!”姜听白顷刻明了,定是她在背后作祟!

    是夏挽风要去那店,出事后她又消失。手上灼伤痛楚隐隐,

    姜听白声尖不成调:“是你背后捣鬼!你为何如此!

    ”夏挽风故作惊惶躲向苏长夜身后:“姐姐何意?我不懂。”姜听白切齿欲问,

    被苏长夜冷声截断。“你该谢风儿!若非她回府报信,你早被那两人拐骗,莫再胡闹!

    ”“他们不是……”姜听白怒驳。他充耳不闻,拂袖而去:“冥顽不灵!”待苏长夜远去,

    夏挽风挑衅而笑:“姐姐,死心吧,任你说什么,将军只信我。”“趁早离去,我放你生路,

    否则,你便只能见那对夫妇尸身!”言毕,头也不回离去。门外侍卫重重,

    逃出将军府难于登天。岂能坐视夏挽风加害?姜听白无力瘫倒,心痛如绞,唯死死握紧玉牌。

    “对不住,是我无能,非但护不住你,如今连伯父伯母亦受我牵累……”“九泉之下,

    该如何向你交代?”第七章不,绝不可坐以待毙。姜听白强撑坐起,不顾手上灼伤,

    修书托侍女送归姜家。她困于府中,唯盼姜家能代她照拂洛家一二。姜家速回信,

    姜听白急拆。阅罢信件,她心直坠冰窟。只见纸上赫然书:洛家双亲出城后遇叛军,

    已双双死于乱刀之下。信纸飘落,姜听白心口剧痛,无尽悔恨将她吞噬。下一瞬,

    她竟猛然呕血,当场昏死。睁眼时,姜母满目忧色坐于床畔。见她醒,姜母急道:“放心,

    我已命人好生收敛他们尸骨安葬。”姜听白心猛一抽痛,双手死死攥紧袖角。

    “都怪我……若非为我,他们不必遭此横祸……”见她满面悔恨,姜母心疼握她手。“阿白,

    此非你之过,听娘一句,随娘归家,这将军府……”闻此,姜听白拼命摇头。姜母双目通红,

    泪落:“早知今日,当初拼死也不让你逃去军中。”“你自幼与阿轩相识,聪慧早成,

    我早该料想,你非为家国而赴边关。”“然如今,说什么皆晚矣。

    ”侍从门外不耐提醒:“将军有令,只准探视半时辰,时辰已到,夫人莫令我等为难。

    ”双手被更紧握住,随即掌心被塞入一物。姜母声哽,直直望姜听白,

    似要将她容貌刻入心底。“此丹服下,一日内令人无知无觉,阿白,此乃娘唯一能为你做的。

    ”言毕,她猛闭目,决绝离去。掌中丹药冰凉,姜听白紧握,唯觉痛至窒息。不知多久,

    门外低议。“听闻否?官兵于姜姑娘双亲身上搜出反诗,那字迹正是姜姑娘的!”“不止!

    先前那姓洛的大夫身上,也搜出了有她字迹的反诗!”“此乃重罪!闻陛下龙颜震怒,

    已将姜家人尽数下狱,咱们将军府该不会被牵连吧?”“难说!原本她也该下狱,

    是丞相求情方保性命,然丞相因此被陛下罚俸半年!真无妄之灾!”声浪钻耳,

    立时将姜听白惊醒。不顾守卫拦阻,她急欲冲出庭院。未至门边,径直撞上苏长夜硬实胸膛。

    他面冷如冰,不由分说拽姜听白至祠堂,任她如何哀求,心如铁石。苏长夜逼她跪下,

    冷硬道出残酷。“姜听白,你爹娘为证你清白,已在狱中自尽。”“你现必须跪于此,

    待明日降书至,我便会禀明陛下你的功勋,免你死罪!”姜听白刹那僵凝:“你说什么?

    我爹娘……自尽?”苏长夜抿唇不语,垂眸望她眼神含一丝怜悯。浑身气力似被抽空,

    姜听白瞬息瘫跪于地。怎会如此?不久前才见母亲,一日未过,竟天人永隔?

    且她从未写反诗,定是有人构陷!姜听白咬紧牙关,强撑身躯一把抓住苏长夜衣袂。“将军,

    我绝无谋逆之心,定是有人构陷——”他无情扯回衣角,将姜听白掼倒在地。“事到如今,

    此已无关紧要,往后你只能困于将军府,好自为之!”言罢,拂袖而去。姜听白跌于地,

    浑身皆痛。怎会无关?正是这莫须有之罪,害她全家性命……然纵如此,她亦束手无策,

    唯于祠堂苦候一日夜。苏长夜再归时,姜听白已哭至视线模糊。他将一物掷于她面前,

    姜听白辨认良久,方识其上“降书”二字。“盛国使团今日入京,已向我朝臣服,降书在此。

    ”她一顿,死死攥住降书,喜极而泣。苏长夜蹲身,眸中晦暗不明。“陛下有旨,即日起,

    姜家九族流放,你贬为奴籍,永世不得离将军府。”姜听白面上笑容一僵,

    难以置信抬首望他。“为何?若非我献计,云国岂能收回十二城,

    你——”苏长夜理所当然道:“陛下不肯赐婚我与风儿,我只得将你功勋让与她,

    方求得恩典。”“你放心,你为我所做一切我铭记于心,将军府是你的退路,

    永远有你容身之处。”姜听白死死盯住他,只觉眼前人越发陌生,自己似从未识他。

    苏长夜作势拉她,姜听白无论如何不肯起。他速失耐性,留她跪于冰冷蒲团。满堂烛火,

    照不亮森然牌位。“苏家满门忠烈,竟出此等孽障。”姜听白抱紧降书,心如死灰。

    然她再无昔日意气,能素手搅动风云。唯愿所留后手,能替她赎罪……自怀中取出丹药吞下,

    须臾,周身痛楚尽消。正欲寻死,祠堂大门再启。夏挽风抱臂嗤笑:“姐姐,

    可知你如今像什么?一条垂死之犬!”她眼中淬毒:“实话告你,你会有今日,皆我所赐!

    ”“你的情郎、父母、家族,皆由我亲手送入黄泉,如今只剩你,不妨猜猜,

    稍后苏长夜会救谁?”罪魁祸首近在咫尺,姜听白恨不能啖其肉!然那药服下,气力全失,

    姜听白唯能眼睁睁看她取过烛台。“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害我?”夏挽风轻巧松手,

    烛火点燃帷幔,顷刻烈焰冲天。她笑得玩味,瞳映疯狂。“要怪只怪你太聪慧,

    你助云国连下十二城,我费尽心机潜入,首当其冲便是除你。”火舌噬天,

    整座祠堂陷于火海。“姜听白!”苏长夜去而复返,奋力冲入火中。夏挽风霎时变脸,

    哭嚎:“将军救我!”男人面色遽变,然仅一瞬,他便毫无犹豫抉择,抱起夏挽风冲出火场。

    离祠堂那刹,横梁轰塌,断绝姜听白生路。烈焰迫近,她却不觉痛楚。

    姜听白将玉牌捧于掌心,虔诚一吻。闭眼前一刻,似见梦中人踏火而来。泪水于火中速蒸,

    视线永堕黑暗。“阿轩,我终于可来寻你了。”第八章横梁砸下,

    掀起余威将苏长夜与夏挽风同时扫飞。待他清醒过来,火光已将祠堂完全包围,

    再看不清其中任何景象。祠堂承重柱摇摇欲坠,苏长夜猛然瞪大双眼,

    拨开冲上前来想要搀扶他的人,想要再度冲进火场中。侍从纷纷拽住他,

    高声劝道:“将军不可!祠堂马上就要塌了!”苏长夜怒声大吼,

    声音被劈开般不成调:“姜听白还在里面,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夏挽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很快被她掩盖。她扑上前,死死环抱住苏长夜腰身,

    声泪俱下大喊:“将军,你现在去夜市白白送死,姐姐那么爱你,定然不愿你为她葬送性命!

    ”话音刚落,整座祠堂在大火中轰然倒塌。尘土瞬息将所有人掩盖。苏长夜眼前被遮挡,

    心脏却在这一瞬跳动到从未有过的速度。不顾众人阻拦,他毅然决然想要冲进火中救人。

    然而奔到近前,灼热的浪潮只一瞬便将他逼退。火势凶猛,将他皮肤炙烤到灼痛,

    他忍不住想要触碰,只觉掌间传来钻心疼痛。莫名的,苏长夜脑海中猛然想起。

    那日他强逼姜听白烧毁她多年心血的诗稿与珍藏时,她离那堆盛放的火焰那样近。

    她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灼伤?继而,

    苏长夜想起姜听白从火堆中捡起那支镶琉璃凤钗后,手上顷刻被烫出的硕大血泡。

    那些血泡狰狞出现在姜听白细嫩白皙的手掌心。那双多年来只有茧子的手,

    即便在边关三年亦不曾受过风霜。却在他回京后,被瓷片划伤,被绣花针扎得满是针眼,

    还被烫出骇人的血泡。而一切,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只是想到这里,

手机上阅读

请扫二维码

同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