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口吃，说话磕磕巴巴。大学迎新晚会上，校花当众模仿我：｢大...大家好，
我...我...我是个傻...**。｣全场爆笑。我当众扇了她一巴掌。竹马冲上台，
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叶棠，给苏小禾下跪道歉。｣｢你没资格找她麻烦。｣我笑了，
用最清晰的声音说：｢好。｣然后跪下了。这一跪，跪断了十八年的情分。
后来竹马疯了般找我：｢叶棠，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可惜晚了。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他停留的口吃女孩了。01迎新晚会的灯光刺眼得让人眩晕。
我坐在角落里，紧张地攥着裙摆，手心全是汗。作为新生代表，我必须上台致辞。
牧琛坐在前排，回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有他在，我稍微安心了些。从小到大，
每次我因为口吃被嘲笑时，都是他站出来护着我。深吸一口气，我走上台。
｢大...大家好，我...我是...｣话刚出口，台下就传来窃窃私语。
我的脸瞬间涨红，努力控制着舌头：｢我是...是新生代...代表...叶...叶棠。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下。就在我艰难地往下说时，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我来帮她说吧。｣校花苏小禾扭着腰走上台，
一把抢过我的话筒。她夸张地模仿着我的口吃：｢大...大家好，
我...我...我是个傻...**，连...连话都...都说不...不清楚。
｣她还故意做出痴呆的表情，舌头伸出来，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
上千人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血液冲上头顶的瞬间，我的手已经甩了出去。｢啪！
｣清脆的巴掌声透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苏小禾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下一秒，
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你...你竟然打我？｣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身影冲上台。是牧琛。我以为他是来护着我的。
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可他径直走到苏小禾面前，焦急地查看她的脸：｢疼不疼？
我带你去医务室。｣然后，他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我。那一刻，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陌生的厌恶。｢叶棠，你太过分了。｣他一步步走向我，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我。｢苏小禾只是开个玩笑，你凭什么打人？｣我想解释，
想告诉他那不是玩笑，那是羞辱。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道歉。
｣他冷冷地说。我摇头。他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生疼：｢叶棠，
给苏小禾下跪道歉。｣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是我认识了十八年的牧琛吗？
｢你没资格找她麻烦。｣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刀子。｢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
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撒野？｣全场鸦雀无声。上千双眼睛盯着我们。我笑了。真的笑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的。一个没资格的人。｢好。｣我听见自己说。这个字，
我说得异常清晰。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跪下了。膝盖触地的瞬间，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碎了。｢对不起。｣我低着头，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
只听见苏小禾得意的声音：｢算了算了，看在阿川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叶棠，
你要记住，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我们正常人平起平坐的。｣02回到宿舍，
我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膝盖上的淤青触目惊心。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打开水龙头，任凭冷水冲刷着脸。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十八年了。
我和牧琛认识十八年了。从幼儿园开始，他就是我的保护神。每次有人学我说话，
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谁再欺负叶棠，就是跟我牧琛过不去。｣那时的他，
像个小小的骑士。可今晚，他亲手把我推进了深渊。手机不停地震动。是牧琛发来的消息。
【叶棠，你冷静一下，明天我们谈谈。】【你今晚太冲动了，苏小禾她不是故意的。
】【你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因为自己的缺陷就迁怒别人。】缺陷。他说这是我的缺陷。
我关掉手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哭够了，我擦干眼泪。
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改变。不是为了牧琛，不是为了任何人。
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再也不用跪着。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学校心理咨询中心。
老师给了我一个语言治疗师的联系方式。｢徐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
很多口吃患者在她那里得到了改善。｣我攥紧了那张名片。这是我的希望。下午，
牧琛找到了我。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地坐在我旁边。｢昨晚的事，
我们都太激动了。｣他说着，习惯性地想摸我的头。我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叶棠？
｣｢纪...牧琛。｣我艰难地开口，｢我...我们...保持...距离吧。
｣他皱眉：｢你还在生气？我昨晚是为了你好，苏小禾家里背景不简单，你打了她，
她要是追究...｣｢所...所以我...就活...活该被...被羞辱？
｣｢不是这个意思。｣他叹气，｢叶棠，你要面对现实。你确实...说话不方便，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你不能因此就敏感过度。｣敏感过度。原来我的痛苦，
在他眼里只是敏感过度。｢还有，苏小禾说了，只要你真心道歉，昨晚的事就算了。
｣｢我...我已经...道歉了。｣｢跪下不算，那是被迫的。她要你心甘情愿地道歉。
｣我看着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牧琛，如...如果是...是别人这样...羞辱我，
你...你会怎么做？｣他不假思索：｢当然是帮你出气。
｣｢那...那为什么...苏小禾可以？｣他沉默了一会儿：｢她不一样。｣是啊，
她不一样。她漂亮，家世好，说话流利。而我只是个口吃的可怜虫。｢我...我知道了。
｣我转身要走，他拉住我：｢叶棠，别闹脾气。晚上一起吃饭？｣｢不...不用了。
｣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03周末，我找到了徐医生的诊所。
那是个温馨的小地方，墙上贴满了患者的感谢信。徐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笑容温暖。
｢叶棠是吧？别紧张，我们先聊聊天。｣她没有急着让我说话，
而是耐心地听我写在纸上的经历。当我写到昨晚的事时，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递给我纸巾：｢孩子，你受委屈了。｣这是这两天来，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口吃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耻辱。很多伟大的人都有口吃，比如英国国王乔治六世。
｣她温柔地看着我：｢你想改变，不是因为口吃可耻，而是因为你想更自由地表达自己，
对吗？｣我用力点头。｢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过程会很辛苦，
也需要时间。｣｢我...我不怕。｣第一次治疗，她教我呼吸。
｢口吃很多时候是因为紧张，呼吸不畅。我们先从最基本的腹式呼吸开始。｣整整两个小时，
我都在练习呼吸。临走时，她给了我一个录音笔。｢每天对着它练习，不用在意说得好不好，
重要的是开口。｣回学校的路上，我收到了苏小禾的消息。【叶棠，阿川说你还没来道歉？
别让我等太久哦。】我删掉消息，没有回复。晚上，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我拿出录音笔，
深吸一口气。｢我...我叫...叶棠。｣｢我...今年...十八岁。
｣｢我...我要...变得更好。｣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哑了，我还在练。
04其实小时候，我说话是正常的。五岁那年，爸妈离婚了。妈妈带着我搬到了牧琛家隔壁。
那天搬家，我哭得撕心裂肺。牧琛翻墙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一颗糖。｢别哭了，
以后我保护你。｣从那以后，我开始口吃。医生说是心理创伤导致的。
牧琛真的履行了他的承诺。小学时，有同学学我说话，他会冲上去打架。初中时，
有人背后议论我，他会警告他们闭嘴。高中时，他是学生会主席，没人敢在他面前欺负我。
他为我打过无数次架，受过无数次处分。妈妈总说：｢要不是阿川，
棠棠在学校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我也一直这么觉得。直到遇见苏小禾。
苏小禾是高三转来的。第一次见面，她就笑容甜美地问：｢你就是那个说话结巴的叶棠？
｣我还没反应过来，牧琛就笑着纠正：｢不是结巴，是说话不太流利。｣他的语气轻松，
像在说一件趣事。苏小禾掩嘴笑：｢哎呀，真可爱。阿川，你人真好，一直照顾她。
｣｢应该的。｣牧琛说。从那天起，苏小禾就粘着牧琛。而牧琛对她的态度，
和对其他女生完全不同。他会帮她占座，会给她带早餐，会陪她逛街。我吃醋了，
但说不出口。每次想质问，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结结巴巴的音节。牧琛会不耐烦地说：｢叶棠，
你慢慢说，我没时间猜你想说什么。｣然后转身去找苏小禾。高考后，我以为离开了高中，
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没有了苏小禾，我和牧琛可以回到从前。
可我没想到，苏小禾也考了这所学校。更没想到，迎新晚会上，她会那样羞辱我。而牧琛，
选择了她。05第二次治疗，徐医生教我发音。｢我们从单音节开始，不要着急。
｣｢啊—｣｢噢—｣｢咦—｣每个音都要拉长，要稳定。我的舌头像是不听使唤，总是打结。
｢放松，叶棠，把舌头想象成在跳舞。｣徐医生很有耐心，一遍遍地纠正我。两个小时下来，
我满头大汗。｢进步很大。｣她鼓励我，｢回去继续练习，下次我们试试词语。｣走出诊所，
我遇到了一个男生。他坐在轮椅上，正在等待。看到我，他友好地笑了笑。我也礼貌地点头。
｢你...你也是来...治疗的？｣我惊讶他会主动跟我说话。他点头：｢车祸后遗症，
在做康复。你呢？｣我指了指喉咙。他瞬间明白了：｢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陌生人的鼓励，竟然比牧琛给过我的所有安慰都温暖。回到学校，
我发现宿舍门口站着牧琛。｢你去哪了？找你一下午。｣｢有...有事。｣｢什么事？
｣他皱眉，｢叶棠，你最近很奇怪。｣这时，苏小禾的声音响起：｢阿川，你在这啊。
｣她挽着闺蜜的手走过来，看到我时，眼神轻蔑。｢哟，叶棠也在啊。对了，我的道歉呢？
｣牧琛看着我：｢叶棠，道个歉吧，这事就过去了。｣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可笑。
｢对...对不起。｣我说完就要进宿舍。苏小禾拦住我：｢这么敷衍？要有诚意。
｣｢苏小禾。｣牧琛轻声说，｢差不多就行了。｣｢阿川，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苏小禾嘟嘴，｢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旁若无人地聊着天，我推门进了宿舍。
室友小雨正在看书，见我进来，小声问：｢叶棠，你还好吗？｣迎新晚会的事，
全校都知道了。我摇摇头，坐到床上。小雨犹豫了一下：｢其实...牧琛这么做挺过分的。
｣我苦笑。连外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自己觉得理所当然。06接下来的日子，
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暴力。走在路上，总有人窃窃私语。｢就是她，那个口吃还打人的。
｣｢听说还被逼着下跪了，真惨。｣｢活该吧，谁让她自不量力。｣食堂吃饭时，
没人愿意跟我坐一桌。上课时，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全班都等着看笑话。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底下就是一片哄笑。最过分的是，有人录了视频发到网上。标题是：【爆笑！
口吃女大学生上课回答问题，全程高能】视频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
【这种人怎么考上大学的？】【建议退学，丢人现眼】【她男朋友（牧琛）真可怜，
每天要听这个】我找到牧琛，想让他帮我。他正和苏小禾在图书馆。看到我，
苏小禾翻了个白眼。｢怎么了？｣牧琛问。我把手机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不就是个视频吗？不用在意。｣｢可...可是...｣｢叶棠。
｣他打断我，｢你不能总是这么玻璃心。别人说两句你就受不了，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苏小禾在旁边帮腔：｢就是啊，叶棠，你要学会坚强。｣我看着他们，突然很想笑。
他们站在岸上，对落水的人说：你要学会游泳。｢纪...牧琛，
如果...是苏小禾被这样...你会...｣｢苏小禾不会。｣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是啊。苏小禾不会。因为她完美。而我，天生就是个笑话。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苏小禾的声音：｢阿川，你就是太照顾她了，她才这么依赖你。
｣｢可能吧。｣牧琛说，｢从小照顾习惯了，现在想甩都甩不掉。｣甩不掉。
原来我是他想甩都甩不掉的包袱。07治疗进入第三周。徐医生说我进步很快。
｢今天我们试试短句。｣｢我叫叶棠。｣我深呼吸，慢慢地说。｢我...叫...叶棠。
｣虽然还是慢，但每个字都说清楚了。｢太棒了！｣徐医生激动地鼓掌。我也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完整地说出这句话。｢继续，我们试试其他的。
｣｢我...今年...十八岁。｣｢我...在...读大学。｣｢我...可以的。
｣一句比一句流畅。徐医生记录着：｢叶棠，你的问题主要是心理性的。只要克服心理障碍，
你完全可以正常说话。｣｢真...真的吗？｣｢当然。我们现在要做的，
就是建立你的信心。｣她给了我一个任务。｢下周，试着在课堂上回答一个问题。不用长，
就一两句话。｣我点头。这一周，我每天都在练习。对着镜子，对着录音笔，对着墙壁。
室友小雨发现了我的秘密。｢叶棠，你在练习说话？｣我点头。
她眼睛一亮：｢我可以陪你练！｣从那天起，每晚熄灯后，小雨都会陪我练习。她很有耐心，
从不笑话我。｢叶棠，你知道吗？你声音其实很好听。｣｢真...真的？｣｢真的！
等你完全好了，一定迷倒一大片。｣我们都笑了。有人理解和支持的感觉，真好。
终于到了那节英语课。老师提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举起了手。全班都惊讶地看着我。
老师也愣了一下：｢叶棠，你来回答。｣我站起来，深呼吸。
想起徐医生的话：慢一点没关系，清楚最重要。｢Theansweris...B。
｣我说完了。虽然只有几个单词，但我说完了。老师笑了：｢很好，请坐。｣我坐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