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五十多万人的直播间，弹幕和礼物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画面里，他们的“女神”，那个刚刚还在深情告白丈夫的“完美妻子”，正和另一个男人吻得如痴如醉。
这冲击力，不亚于亲眼目睹一场行星撞击地球。
然后，是火山爆发般的，井喷。
“**！！！！！我看到了什么？！！”
“我的妈呀！这是韩悦？？那个是张扬？？”
“所以……刚才那番深情告白是演的？现在这个才是真的？？”
“出轨！这是当场捉奸在直播间啊！史无前例！”
“呕！恶心！刚才还说爱她老公，转头就跟投资方啃上了？贱不贱啊！”
“所以拿下项目是靠睡的？哈哈哈哈，年度最大笑话！”
“秦哥也太惨了吧！绿帽子都送到全国人民面前了！”
弹幕像是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淹没了整个屏幕。
愤怒、震惊、鄙夷、嘲讽……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而直播现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韩悦的脸，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僵在原地，瞳孔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那段视频……是秦风拍的？不，不是，那是行车记录仪的视角！他什么时候……
“关掉！快他妈给我关掉！”张扬最先反应过来，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冲着身后的助理和技术人员咆哮。
几个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冲向设备，试图切断推流。
但，没用。
老王的技术，岂是他们这些普通的技术人员能破解的？
视频，依旧在播放。
而这，还仅仅是开胃菜。
视频播放完毕，画面一黑。
紧接着，一段清晰的音频，响彻了整个直播间。
那是韩悦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现在就是个惊弓之鸟，你只要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动摇。记住，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单纯、善良，让他觉得你是真心想帮他。”
“事成之后，我公司的股份分你百分之五，再给你一百万现金。怎么样？”
“对，就是要让他净身出户！这个蠢货，还真以为我离了他就活不了了？我要让他知道，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是她教唆林薇的录音。
是我和林薇对话时，林薇偷偷录下的。
如果说，刚才的视频只是证明了她出轨。
那么这段录音，则将她那张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露出了下面最恶毒、最贪婪、最丑陋的嘴脸！
“我的天……这……这还是人吗？”
“不仅出轨，还设计陷害自己老公净身出户？太毒了吧！”
“那个叫薇薇的也好惨，被她当枪使！”
“我他妈吐了！我以前怎么会粉上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脱粉了！一生黑！祝你和奸夫天长地久，出门被车撞死！”
“韩悦滚出互联网”
“心疼秦哥”
舆论，已经完全失控。
韩悦的粉丝，在短短几十秒内，从狂热的拥护者，变成了最痛恨她的敌人。
爱得有多深，恨得就有多切。
他们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被愚弄了。他们曾经付出的真情实感，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这种被欺骗的愤怒，最终，都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子，尽数插回到韩悦自己身上。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终于从韩悦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那些直播设备，歇斯底里地撕扯着电线，推搡着屏幕。
“关掉！关掉！给我关掉！！！”
她的妆花了，头发乱了，昂贵的礼服被扯得歪歪扭扭。
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是一个丑态百出的疯婆子。
张扬看着她疯癫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惊恐。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和韩悦的丑事，被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公之于众。他家的公司，他个人的名誉，都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他现在只想立刻跟这个疯女人撇清关系。
“疯婆子！**害死我了！”他冲过去，一把推开韩悦，对着镜头大吼：“大家不要误会！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才是受害者！”
他开始拙劣地“甩锅”。
而韩越，在被他推倒在地后，仿佛被点燃了最后的疯狂。
她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只母兽一样，扑向张扬，用指甲疯狂地抓挠着他的脸。
“张扬！你这个王八蛋！是你！都是你害我的！你说过你会娶我！你说过你会帮我搞定秦风那个废物！”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你这个**，不过是我玩玩的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两个人，当着全国几十万观众的面，斯文扫地，丑态百出，像两条疯狗一样，撕咬在了一起。
把人性中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
我坐在书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这场闹剧。
没有快意，没有激动。
我的心里，一片平静。
像是一片燃烧过后的焦土，只剩下死寂的灰烬。
我转过头，对老王说：“可以了。”
老王点点头，敲下了最后一个指令。
直播画面，戛然而退。
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
我关掉了电脑。
站起身，走到客厅。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韩悦的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传来的，是她嘶哑、破碎的哭声。
“秦风……是你……是你对不对？”
“是我。”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质问我。
我笑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说，“你只是，太爱你自己那张面具了。”
“你爱它，胜过爱我，胜过爱我们的儿子，胜过爱这个家。”
“所以，我把它拿走了。”
“现在，你一无所有了。你再也没有东西，可以藏在后面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然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绝望的嚎哭。
我没有再听下去。
我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拿出那份早已拟好的，签上了我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份财产分割协议——上面写明了，我只要儿子的抚养权，和我们共同居住的这套房子，其余的，我分文不取。
我把它们放在了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我走进了儿子的房间。
小家伙睡得很香，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
我在他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他了。
……
后来的事情，就像一场无法控制的雪崩。
韩悦出轨、设计陷害丈夫的直播丑闻，以病毒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热搜前十，她一个人就占了七个。
韩悦直播翻车
完美妻子人设崩塌
张扬韩悦
心疼秦哥
史上最惨烈社死现场
她的社交账号，在一夜之间，被愤怒的网友攻陷。谩骂、诅咒的评论，高达数百万条。
她过去所有秀恩爱、讲鸡汤的视频和文章，都被翻了出来，成了人人唾骂的“罪证”。
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赞助商连夜发表声明，与她解约，并要求巨额赔偿。
她公司的合伙人，迅速与她切割，宣布将她开除。
她所谓的“名媛圈”好友，一夜之间，全都把她拉黑，生怕跟她沾上一点关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就是她最在乎，也最迷信的，名利场。
而张扬，也没有好下场。
他家的房地产公司，因为这桩丑闻，股价暴跌。他父亲气得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而他自己，也被他爸剥夺了所有职务，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至于林薇。
我在事后，匿名给她转了一笔钱。
不多，但足够她离开这个城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是她应得的。
她既是棋子，也是受害者。
一周后。
我接到了韩悦律师的电话。
她同意离婚了。
并且，完全接受我提出的所有条件。
她不敢不接受。
因为老王告诉我，那天晚上的直播录屏，网上至少有几百个G的备份。
只要她敢有任何异议，这些东西，就会立刻被重新翻出来，让她再死一次。
签字那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了面。
这是那晚之后，我第一次见她。
她瘦了很多，脱相了。脸上没有化妆，面色蜡黄，眼神空洞。曾经的光彩照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一句话交流。
拿到那本绿色的离婚证时，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我扶都懒得扶。
走出民政局，她突然叫住了我。
“秦风。”
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会后悔的。”她说。
我笑了。
“后悔？”我转过身，看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韩悦，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报复你。”
“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的尊严，我的清白，我安稳生活的权利。”
“至于你，你从云端跌落，身败名裂，一无所有。那不是我造成的。”
我指了指她的心口。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亲手，为你自己，挖好了坟墓。”
“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
“而我，只不过是那个，帮你盖上棺材板的人而已。”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很暖。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身后，是韩悦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哭声。
但我知道，那哭声，再也与我无关。
撕掉了她的假面，也撕掉了我自己的枷锁。
地狱，从此无声。
而我，将走向新生。
